七十三
絕色少婦驚詫不已的道:“為什麼?”
“我要向他查證一件事!”
“查證一件事?”
“不錯!”
“我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事嗎?”
陳霖心念一轉,忖道:“你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我的事又何必告訴你!”當下微微一笑道:“這到以後再說吧!”
絕色少婦嗯了一聲,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一雙媚目,在陳霖面上掃來掃去,粉頰之上,又現出一種桃紅的色彩,移身靠近陳霖道:“弟弟,你現在要到哪裡去!”
軟語溫香,陳霖一顆心又告怦然急跳,綺念又生,略不思索的脫口道:“到幕阜山白骨教總壇!”
絕色少婦嬌軀微微一震,臉上飄過一抹奇異的色彩,道:“什麼,你要上白骨教總壇?”
“是的,我要去探查‘四毒書生’的下落!”
絕色少婦“啊!”了一聲,粉面一片激動之容,向後退了兩步,兩眼一不稍瞬的注定陳霖,語音微顫的道:“四毒書生?”
“不錯!”
提到“四毒書生”陳霖綺念全消,代之的是一種椎心刺骨的恨,俊目之中,立時流露駭人煞光,但當他瞥見絕色少婦的神態時,不禁激奇的道:“怎麼,姐姐,你難道認識四毒書生?”
絕色少婦立時以一笑掩飾窘態,美目一轉道:“沒有這樣的事,我是忖想‘四毒書生’怎會在‘白骨教’中?”
“這事江湖盡知,‘四毒書生’曾被‘白骨教’追殺,此中因由,無人得知,但彼等的下落,只有‘白骨教’才能清楚,而且……”
絕色少婦緊張的道:“而且怎樣?”
“生死坪上教主‘白骨屍魔’曾說過如能進得了白骨總壇,立即奉告‘四毒書生’的下落,這不是分明擺著……”
絕色少婦盈盈一笑道:“如果‘四毒書生’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陳霖不由一愣,忖道:“對呀!白骨屍魔只答應告知下落,並不曾說交出人來,如果‘四毒書生’真的已不在人世的話,那親仇豈不……”當下俊目一瞪道:“即使死了我也要尋到屍首,毀屍挫骨!”
絕色少婦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又道:“四毒書生與你有這麼深的仇,這麼大的恨?”
陳霖不願說出當日母親被迫殺等經過,含糊的回答道:“不管生死,我必得之而甘心!”
絕色少婦面色突然變得極為嚴肅,像一尊寶相莊嚴的觀音大士,陳霖心裡又是一動,暗讚道:“她多美呀!幾乎世間所有的美都集中在她一人的身上,無論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有其獨特超凡的美,母親雖被稱為武林之花,但與她相較,恐怕還要遜色半分!”
心裡想,面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一股戀慕激情之色!
絕色少婦語音沉凝的道:“你一定要上幕阜山,闖白骨教總壇?”
“勢在必行!”
“你自信能闖得進去?”
“區區白骨教總壇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是龍潭虎穴?”
“較之龍潭虎穴猶甚三分!”
陳霖豪氣萬丈的道:“我活閻羅還不在乎!”
“你決心要去?”
“當然!”
“白骨教有近百的高手教眾毀在你師徒之手,他們要得你而甘心?”
陳霖冷笑一聲道:“那就要看他們的本領了!”
絕色少婦芳心之中升起一片難以言喻的感受,陳霖的英風豪氣,是她生平僅見,她似乎覺得她第一次真正的愛上了一個人,這個人對她而言,也許是一個可怕的人物,但她不能自己,她初次懂得了愛!沉吟了半晌之後,幽幽的道:“你能不去嗎?”“辦不到!” 絕色少婦螓首微搖,道:“白骨教總壇所在之地,三面是懸岩絕澗,飛鳥也難越過,只有一面可以登臨,但該教在那一面布下了‘白骨鎖魂大陣’,任你功力通天,也是有去無回!”陳霖訝然道:“你何以知道的這麼清楚?”“這個你不必管,反正我說的絕對是事實!”
“這並不能使我卻步!”
“即使以令師‘血魔’的身手,恐怕也不易安然而退!”陳霖心裡暗道:“血魔就是我的化身呀,我卻不信這個邪,親仇不共戴天,為人子者,豈能計及生死二字!”當下劍眉一揚,道:“那倒不見得!”
“我是為你好呀!”
“我知道,謝謝你的關懷,即使那是地獄之門,我也得闖上一闖!”
絕色少婦黯然的嘆了一口氣,道:“你決意如此,也是無法的事,我希望不會出什麼舛錯!”
陳霖感激無限的深深注視了絕色少婦一眼,道:“姐姐,我會小心的!”“好!”
“如此,姐姐,後會有期,我要走了!”
“現在?”
“是的!”
“你不陪我多談幾句話,你不珍惜這一刻?”
陳霖心裡不由一蕩,話中之意,他豈有覺察不出的道理,但他的一顆心,此刻已飛向白骨教總壇,他恨不能立刻手刃親仇而後快,綺念頓生又滅,歉然的道:“姐姐,我很抱歉,希望不久再見,有更多的時間伴你!”
絕色少婦綺念難消,粉頰之上紅暈宛然,美目之中,也蕩漾著惑人的光焰,嬌軀向前一送,輕輕地喚了一聲:“弟弟!”陳霖情不自禁的張臂迎去!他再一次吻了她!
陳霖盡力克制那蠢然欲動的慾火,一吻之後,輕輕推開了她,道了聲:“再見!”身形飛射而起,劃空而去,他怕不能克制自己,所以匆匆離去,但心裡仍然有一份悵然的感覺。
絕色少婦,怔怔地看著陳霖的身影消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生平閱人無數,但卻不知道何謂愛情,現在她第一次愛上了一個人,卻給她帶來了煩惱!
她在嘆了一口氣之後,也緊跟著向陳霖逝去的方向馳去。且說陳霖懷著異樣的心情,離開了絕色少婦,向幕阜山方向疾馳!
他與絕色少婦之間的感情,是愛是欲,很難分得清楚,但,欲所佔的份量較重,因為在最初,他和她關係的開始是基於欲,而後,轉變成了愛,現在,在他的腦海裡一個唯一不變的觀念,就是她長得太美,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美……“她是誰?”
她何以要隱秘身世?
在陳霖的心目中仍然是一個謎!他想揭開這個謎,然而卻有無從著手之感!
他聯想到那乘機逸去的“雙殘鬼叟”,她何以要阻止自己追截他,他所使的“軒轅神風掌”如果真的是得自“軒轅經”,這不但關係著“桐柏派”覆亡的公案,也關係著自己父親的生死下落,因為父親陳其驤是桐柏掌門。想到這裡,不由懊喪的喘了一口大氣!喃喃自語道:“我必須要找到他——雙殘鬼叟,這是唯一的線索,豈能失去!”
日正當中,陳霖登上了幕阜山——偌大的山區,要想尋找“白骨教”總壇所在之處,確不是件易事,他盡朝那最高的峰頭馳去,以便遠眺搜尋。
一峰又一峰,一嶺又一嶺,只見鬱鬱蒼蒼,山風霧嶂,大有“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之慨。
難道就這樣擺手不成?他惘然了!
突然,腦際靈光一動,他記起了那絕色少婦向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總壇所在之地,三面是懸岩絕壁,飛鳥難越,只有一面可以登臨,但卻布有‘白骨鎖魂大陣’,任你功力通天,也是有去無回……”
他心中這一喜非同小可,這不是極好的指路標嗎!
三面絕壑……一面……於是,陳霖豪氣勃起,朝一座極高的嶺頂飛昇,然後,據高下視,只要能找到三面斷絕的孤峰,那就是白骨教總壇無疑。
他運足目光,向四外一陣矚掠,只見正南五里之外一座蒼莽孤峰,雲霧繚繞,有三面的峰頭,距離都在數百丈之外,面對的一方,和自己所立處的巔脈相連。
心中狂喜道:“是了!必是這座孤峰無疑了!”
立即展開“血影沖霄”獨門身法,如一縷淡淡紅煙,向那孤峰方向飄射而去!五里距離,眨眼即到。
沿嶺飛昇,不到半盞熱茶工夫,嶺勢一緩,原來已到了嶺脊之上,眼前現出一片原始莽林,濃陰蔽日遮天,盤結如幕,林中央,一條三丈寬闊的通道,靜臥在樹幕之下,一眼望去,十丈之外,黝暗如黑夜,雖是在大白天,仍有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林裡林外,成了兩個一明一暗,截然不同的世界!
陳霖緩下身形,向那原始林幕所形成的隧道欺去!
將近林緣入口,兩側巨木之後,忽地現出八個勁裝大漢,襟前各有一個白骨骷髏頭的標誌,一字兒橫排道中,其中一個暴吼一聲道:“來人止步!”陳霖恍若未聞,仍然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
八個白骨教徒,齊齊虎吼一聲,拔出長劍,向陳霖身前逼來!待到雙方距離不及兩丈之際,其中為首的一個再次發聲喝問道:“來人通名報號,何以不聽阻止,擅闖總壇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