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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餵養一隻主角》第73章
第73章

蕭子白垂下眼,緩緩拔劍。

霜刃在劍鞘中發出渴戰的嗡鳴,雪亮的劍身映著天光,照亮了蕭子白冷肅的眉目。

他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意。隨著他拔劍出鞘,四下裡風雪驟起,風聲呼嘯間,團團雪花聚集在半空中,凝聚成無數鋒銳冰劍,柄柄劍尖向外,指著「殺妖聯盟」

諸人的眉心喉間。

蕭子白抬眼,將劍尖遙遙斜指:「誰說唐臨是妖怪的,站出來。」

他的聲音平靜,手中霜劍卻嗡鳴,天上天下無數冰劍同時發出鳴響,彷彿應和一般,躍躍欲試地求戰。

——沒人回答他的話,人群間隱約有倒吸冷氣的聲音,人們的目光都盯在那無數把冰劍上,有人竊竊私語指點著說:「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這麼多劍他怎麼可能完全控制,拼著靈力枯竭也要充個場面,我看他這輩子也就這麼點出息了……」

蕭子白眉眼不動,彷彿全沒聽見一般,劍群中卻有一把冰劍兀然破空飛出,「奪」地一聲打在門柱上,釘住了方才說話那人的衣角。

那人嚇得立刻閉了嘴,想要退到人群後面,卻又被釘住的衣角絆住,一時間又急又慌,低下頭就開始扯衣服。沒想到這修真界的衣服質量甚好,這人一時間居然扯之不破,額上都急得冒了汗,蕭子白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完全沒理會他,只將之前的話又再重複了一遍:「我再問一遍,之前誰說唐臨是妖怪的,站出來。」

依舊是沒人回答。

蕭子白輕輕地嗤了一聲,有幾分刻薄地嘲諷道:「有膽子做,沒膽子認,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這輕蔑的評價戳到了對方的痛點,在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下,被冰劍釘住衣角的那人終於壯著膽子探頭出人群,大聲對著蕭子白吼:「什麼叫欺軟怕硬?

我們只是替天行道!是為了人族大義!為了這個世界!」

蕭子白微微抬起頭,像是看稀奇似地看著那人:「這個世界?」他好奇似地請教道:「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和唐臨結婚礙著誰了?一口一個人族一口一個世界,我們談戀愛談了這麼多年,也沒人出來阻止,怎麼今天結個婚走個形式,倒是有一堆人突然冒出來,口口聲聲說唐臨是個妖怪?」

那人被噎住了片刻。大概是因為不那麼理直氣壯,他接下來說話時便很有些虛張聲勢:「那是因為之前我們宗主沒注意到唐臨!蕭子白,你知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天衍宗的宗主大人已經做了預言。那唐臨並不是人,而是一個滅世的妖怪!總有一天,這個妖怪會把整個世界都毀滅掉!」

「哦……原來是預言啊。」蕭子白點點頭,手指一屈,把釘住那人衣角的劍招了回來。還沒等對方鬆一口氣,蕭子白便又將指尖一彈,兩柄冰劍同時飛出,「奪奪」兩聲,分別釘住了那人的左右衣袖。

這人原本是站在人群深處的,但在蕭子白抬頭向著他望來時,站在他前面的那些人紛紛不約而同地往旁邊側跨了一步。左一步右一步,那人的身影就這麼直接暴露在了蕭子白的面前,蕭子白半側過頭,問他:「你有證據嗎?」

「還要什麼證據?」那人硬著頭皮將身子站直,拽著有三個破洞的衣服冷聲說:「總有一天你會看見這個世界被唐臨毀滅掉,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證據!」

蕭子白冷眼看著他,絲毫不為所動:「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現在並沒有證據。」

「沒有又怎樣?宗主的預言就是最好的證據!」那個人破罐子破摔,理雖不直,氣倒是挺壯。

「呵……預言。」

掌中握著冰涼的劍柄,劍尖遙遙斜指,蕭子白凝視著面前那些義憤填膺的人,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蕭家村。

多麼相似啊,過去和現在。舊日的噩夢與此刻的現實重疊交織,潛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翻湧,蕭家村村民的面孔與眼前這些人重疊在了一起,絕望感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蔓延。

還記得,在那個漫天火光的夜晚,曾有一個虛幻縹緲的身影來到自己面前,對他說——「你不能怕。」

——以後你會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難,想殺你的人、想害你的人,要比這個村子裡的人更多,多很多。但是你不能怕,一定不能怕,如果你想要保護好誰,就先要把自己變得堅強、變得堅不可摧,這樣你才能真真正正地保護好他,跟他一起活下去,做那些你們想做的事。

「可是我現在一點都不怕。」蕭子白喃喃自語著,舉起了手中的劍:「我只是……有點生氣。」

他揚眉,持劍前刺。

劍鳴長空,風雪大作,這個日子本不應有雪,卻剎那間天地皆白。

蕭子白手中霜劍嗡鳴,天上天下無數冰劍隨之嗡鳴,凌山之上劍光耀耀,交織成一片光海。

——劍光橫空。

「蕭子白!」唐臨急急喚他,蕭子白修長的睫毛顫了顫,接著「篤篤」之聲連響,萬千把冰劍就那麼插在了殺妖聯盟那些人的身周,入地三尺,卻沒有傷到一個人。

「滾。」他輕聲說。

青雲門與天衍宗的那些人猶自有片刻的猶豫,知道自己是被忽悠來的散修們卻已經乾脆離場。慢慢地,那兩個宗派中的弟子們也陸續離去,最終走得一個不剩。凌山之上,只剩下滿地破碎的陣法和五山印的碎片,證明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鬧劇。

唐臨穿過冰叢般林立的劍柄,匆匆走到蕭子白身邊,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怎麼了?」唐臨擔憂地問:「我剛剛感覺到你的情緒不太對……」

蕭子白抬起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手摟住了他,然後將頭埋進了唐臨的懷裡。

「你嚇到我了。」他聲音悶悶地說:「我剛剛看見你身上有血,頭髮也白了,我差點兒瘋掉……」說到這裡,蕭子白突然停住,接著受驚似的跳起來,急急忙忙去看唐臨的肩膀:「對了!你的肩膀怎麼了?我剛剛看到你流血——你怎麼到現在也還沒有包紮!」

蕭子白看著那傷口指責他,唐臨自知理虧,乾咳了一下,勉勉強強地說:「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傷,不包紮也會自己癒合的,大不了我哭一哭就是了。」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為了這我都沒讓他們見血,而你居然還想著哭!」蕭子白氣道。

唐臨沒什麼底氣地又咳了兩聲:「剛剛發生的事兒太多,我一時間忘了……」

看著蕭子白越瞪越大的眼睛和漸漸憤怒起來的神色,唐臨方才恍然發覺:好像忘記了自己今天結婚也不是什麼好借口啊!為了補救這失誤,唐臨趕緊轉移了話題:「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乾脆你幫我包紮一下吧。」

蕭子白的注意力立刻回歸到了唐臨的傷口上。

說實話,那傷口並不嚴重,唐臨只是被飛濺來的陣法碎片劃傷了而已。傷口本身很淺,但因為比較長,還是流了不少血出來,唐臨身上的吉服都被染透了半邊,也無怪蕭子白看見時會失態。

「我們先去把傷口清理一下吧。」他端詳了一會兒傷口,拉著唐臨往新房的方向走。唐臨跟著蕭子白走在路上,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新婚之夜把新房拿來做病房的,想來古今中外也沒有幾個吧?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味上的奪天下之先?

蕭子白倒是沒有注意到唐臨此刻在想什麼,他先是打了盆清水,又覺得清水不夠乾淨,去換了盆開水來。將布帕放在冒著熱氣的水中浸了浸後,又想起來應該先褪衣服,然而唐臨此刻肩膀上滿是血跡。

他看著那片血跡,感到自己實在是無處下手:只要想到那全是唐臨的血,蕭子白就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要他伸手去碰那片血跡更是萬萬不能。就算他的劍法精湛到可以用劍尖在一粒芝麻上雕花,此刻也還是擔心自己會碰到唐臨的傷口。

圍著唐臨滿是鮮血的肩膀猶豫了很久,蕭子白終於說:「我還是把衣服剪開吧。」

「為什麼要剪開?直接脫就好了吧?」唐臨不明所以,蕭子白彎下腰,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又飛快地放下去:「我怕脫衣服的時候會碰到傷口。」

這倒是也對,唐臨便不再說些什麼,任由蕭子白從懷中掏出匕首來割他的衣服。忽然,唐臨注意到那匕首有點眼熟,多看了幾眼後,忍不住問蕭子白:「這匕首是不是我當年送給你的那個?」

「啊?是啊,我是不是保存得很好?」說到這個,蕭子白很有些得意。他將匕首遞到唐臨面前,唐臨仔細看看,果然保養得不錯。當年唐臨送給蕭子白的,不過是普通凡鐵做的匕首罷了,到了今日居然沒有一點銹跡,甚至還鋒利如初,可見主人一定是下了功夫養護。

「匕首你倒是保養得好,我當初送你的羽毛卻給你丟到火裡去了。」唐臨假意抱怨:那羽毛其實是給他們鑄成了劍,那劍現在就懸在蕭子白的腰間。

蕭子白卻想說他有偷偷藏著一些,但想了想總覺得自己收集還是個幼崽的唐臨的羽毛,還做成毛糰子的舉動太過癡漢,最終只是動了動嘴唇,卻是道:「然後是不是該清理了?」

「……」唐臨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廢話」倆字壓下去,轉而說:「是啊,的確是該清理了。」

於是蕭子白彎下腰去給布巾蘸水,一蘸之下卻發現水已經涼透,不得不出去重打了一盆。又重換了布巾,蘸了水後,還沒碰到唐臨的傷口,就立刻被蠍子蟄了樣地縮手回去。

「你怎麼了?我肩膀上沒長刺吧?」唐臨很有些納悶:他記得自己是鳥,不是什麼刺蝟啊?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蕭子白舉著布巾猶猶豫豫,唐臨聽了不由愕然:「可是你根本就沒碰到我啊!」

的確,蕭子白縮手的時候離唐臨的肩膀還有八丈遠呢,唐臨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安慰他道:「就算碰到也沒關係,只是一個小傷口而已,你看,都不流血了。」

然而這安慰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蕭子白警惕地注視著唐臨的傷口,簡直就像是在看著什麼敵人。

「別這樣,我是真的沒事。」唐臨一邊說著,一邊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發現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他微微舒了口氣,抬頭對蕭子白說:「要不就乾脆不用包紮了,我感覺它已經快好了。」

蕭子白蹙著眉走上來看看,堅決道:「不行,還是得包紮一下。」

唐臨無奈地笑:「好好好,那你就包紮。不過得快點兒啊,我覺得要是你再磨蹭下去,說不定傷口就自己好了。」

「應該不至於那麼快。」蕭子白聲音很小地說,但他還是很快地低下頭。幾乎是屏著呼吸,蕭子白小心翼翼地將唐臨肩頭傷口裡嵌著的細小碎片清出來,然後仔仔細細地包紮傷口,等到把這一切做完後,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扶著床沿看著唐臨的傷口冷聲說:「幸好你今天並沒出什麼事。要是真的出了事,就算你阻止我,我也還是要把那些人戳成蜂窩。」

「來的人太多了,你還是不要傷人的好。」唐臨輕輕說,蕭子白垂下眼,有些氣悶地說:「人多又怎麼樣?他們想傷你,還不准我還手了嗎?」

「倒不是還不還手的問題,只是今天來的人太多了,當時的劍雨籠罩的面積也大……」

唐臨努力地解釋,蕭子白卻只說:「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你出了事,就算是跟全世界作對,我也還是要給你報仇的。」

唐臨沉默片刻,揉了揉蕭子白糾在一起的眉心:「你別鬧。」他認真地說:「我想過的,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要的不是你為我殺人為我報仇,我要你好好活著,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活著。」

蕭子白沒有立刻回答,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靠在唐臨身上後,才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想我這樣,可是我做不到風輕雲淡。」

「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從陣法裡出來,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樣子?頭髮全白,身上滿是血跡,連修為都一下子降成了凡人。」蕭子白低垂著眼睫,手慢慢地攥成了拳:「我當時真的,差點瘋了。」

唐臨心中有些愧疚,但還是勸道:「其實我並沒有受什麼傷。」唐臨本來想說「沒有受傷」,但想起肩膀上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就把這句話嚥了回去。蕭子白聽了,神情變得有些冷淡:「別說你本來就受了傷,就算你根本沒有受傷,終究是被他們逼到這個地步的,我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總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可是真的沒有必要……」唐臨還想再勸,蕭子白卻只是輕輕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

他抬頭看著唐臨,低聲問他:「你代換過來想一想,如果今天從陣法裡走出來的是你,頭髮全白元嬰爆碎的人是我,好端端的一個元嬰修士一下子被人逼成了凡人,滿身鮮血臉色蒼白地站在你面前,你會怎麼做?」

蕭子白質問唐臨,唐臨聽到後不由默然;他知道,如果換成受傷的人是蕭子白,他的反應只可能會更激烈。

但即使如此,唐臨還是沒有說話:他依舊不希望蕭子白以身犯險。

這世界的主角可沒有什麼特殊光環,今天的那片劍雨如果落在實處,恐怕蕭子白立刻就會成為修真界公敵,說不定還會落一個「三千世界最大魔頭」的名聲。

他自己本來就是「滅世之妖」,要是蕭子白也變成了什麼「滅世之魔」,他們倆恐怕是跳進什麼水裡都洗不清楚了。

蕭子白感應到唐臨的想法,不由得輕笑起來:「真要那樣的話反而正好。大家都說妖魔妖魔,你做了那個妖,我就去做那個魔,我們在一起豈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可是你是正道啊。」唐臨緩緩說。

蕭子白是正道精英,天縱英才,合該站在世界之巔。原文裡若不是因為那個「阿玄」,蕭子白又如何會慘死在墮淵?如果此時唐臨再經歷一次心魔,看見的恐怕就會是蕭子白的死——他一直擔心有朝一日他們會重蹈覆轍。

「正道如何?魔道如何?」蕭子白反問:「你以為我的道是什麼?」

「我和你說過那麼多那麼多次,恐怕你一直都沒有相信過,只以為我說的是情話吧。」蕭子白的聲音幾近於歎息:「我不否認那是情話,但什麼時候有人告訴過你,情話就不可能是真的?」

唐臨的呼吸一滯,他望著蕭子白,而蕭子白慢慢抱緊了他,將臉貼在了他垂落在胸前的發上:「我跟你說過啊,說過很多次很多次。」

「我的道啊,不是天,不是地,而是你——唐臨。」

蕭子白輕輕地說,唐臨低下頭,頭髮便隨之落在了他的肩上,那頭髮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即使髮色已經完全變白,唐臨看上去依舊有種光芒四射的美,但那白髮逶迤著披在吉服上,總讓人感到一股難言的悲涼。

伸手緩緩捋過唐臨的長髮,蕭子白的聲音有些發抖:「我聽他們說,你的元嬰碎了。是不是很疼?」

唐臨拍了拍他,輕笑著說:「才不疼呢——傻蛋,你忘了我的元嬰是怎麼來的了嗎?當初你可是催著我連換了三個。」

唐臨的話裡帶著調笑,蕭子白卻並沒聽清,他將頭埋在唐臨的發間,還在自責地說著:「早知道我應該陪你站在一起的,緊緊拉著你的手才好。那樣不管那陣法有沒有把我們攝進去,我們總都還是在一起的,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一起面對……」

「蕭子白。」唐臨打斷了他的話,歎了口氣說:「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我們當初做那事兒的時候,我換過幾次元嬰?正常的元嬰能這麼換嗎?」

蕭子白愣住了,他慢慢抬起頭,嘴巴一點點地張大,唐臨看了皺皺眉,從下面替他合上了下巴。

「把嘴閉上,你這樣難看死了。」唐臨滿臉嫌棄地道,蕭子白條件反射地用手托住了下巴,想了想又鬆開,端起架勢滿臉不悅地問唐臨:「那你之前還騙我?」

「我騙你了嗎?那是你自己傻!」唐臨死不承認:「就算別人不知道我沒元嬰,難道你還不知道?這樣那樣的時候提到過的事情,翻個臉你就忘了,那三天三夜你都做了什麼?」

「做你啊。」蕭子白恬不知恥。

唐臨:……

他悶了半晌,終於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反正不是我的錯。」

「我不是說你錯。」蕭子白蹭到唐臨身邊抱住他晃啊晃,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但終於還是說:「但是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元嬰是假的,頭髮呢?

「你說這個啊,我自己變的。」唐臨看了看自己雪白的髮絲,無所謂地說:「你要覺得奇怪,我隨時都可以換回去。」

「別!」蕭子白趕緊阻止,他想了想後,乾脆問唐臨:「這顏色是怎麼變的?有法決嗎?你教我一下?」

「法決倒是不難,但是你問這個做什麼?」唐臨有些納悶,但還是把法決告訴了他。蕭子白練習了一會兒後,頭髮也漸漸開始變白,在唐臨疑惑的目光中,他湊身過來,心滿意足地親了親唐臨的額角。

「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是白頭偕老?」

唐臨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還是一本正經地答:「不算。」

蕭子白不由得垂頭喪氣。唐臨卻突然抬起手,捧住了蕭子白的臉頰,認認真真地說:「我才不要和你白頭偕老——你忘了麼?我們都是修士,白頭偕老對我們來說,並不是最好的結局。」

「我要你和我一起,長長久久地活著,看日月變幻,看滄海桑田。我不要和你白頭偕老,更不想和你白頭偕老,我只想和你一直這樣和和美美地過下去,年年歲歲,誰也不要白頭。」

唐臨說話的時候,他那本已變白的髮色一點點恢復藍黑,話還未說完,白髮就已完全化作青絲。

蕭子白的眼神柔了柔,溫聲道:「是我錯了。」

唐臨笑笑,眼神卻有些放空:「我得承認,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樣……想來,大概是會游些難過的吧?」

聽到那個「死」字,蕭子白不由得握緊了唐臨的手,他低聲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非常非常難過的。你給我好好活著,不要胡思亂想什麼死不死的。」唐臨轉過頭,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只是想一想,放心吧,我暫時還沒有要死的打算。死了沒有你,沒有烤兔子,沒有冰糖葫蘆,我是絕對受不了的。」

蕭子白勉強笑了笑,唐臨親親他的唇角,又接著往下說:「其實我還想過,如果你走在我前頭,我會是什麼情形。」

他沉默了一會兒,卻沒把具體情形說出來,只笑道:「我在那裡想來想去,最後覺得,我們還是都不要死的好。」

唐臨低下頭,拍了拍蕭子白的手:「你別死,我也別死,我們就這樣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誰也不要白頭,你說,好不好?」

蕭子白的眉眼彎起來,他回握住唐臨的指尖,輕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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