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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說好的選秀綜藝竟然》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悍獸

 巫瑾一頓, 小動物般直覺悚然驚起, 明明正對着衛時, 脖子後面卻是一涼。

 他蹭蹭蹭後退,一小片兔子精服服帖帖黏在牆上,軟的幾乎能一把擼起:“大、大哥……”

 男人面具後毫無表情, 眼中卻鋒芒更勝。

 基因治療到第三階段, 後遺症遠比前兩個階段嚴重。

 實驗體本身缺失了多少情感——都會在治療後迅速涌出, 從意志、思維等各個方面影響被治療者, 讓他成爲被本能操控的利刃。

 而任何一個觸發契機,都很可能給被治療者“開刃”。這段危險期又被稱作“情緒非穩定期”。

 喜悅、憎惡、佔有慾、仇恨……所有情感都會一併放大, 被撫慰的欲望也會激烈增長,激素代替理智操控神經中樞。

 巫瑾顯然不知道, 此時的衛時已經和平常判若兩人。

 衛時也並沒想到巫瑾會在房間等他。

 但打從他關上門的一瞬, 就沒打算再放兔子精出來。

 銀色面具下, 渾身沸騰的血液因爲軟乎乎的少年而蠢蠢欲動, 整個身體如同空洞的人形兵器,亟需契合的陪伴者撫慰。

 衛時一眼都沒有再施捨給黑貓。

 他比誰都更清楚, 誰才是自己真正的伴療者。

 他向巫瑾走了幾步,連着袖子一併捲起,兇悍的侵略性氣息鋪天蓋地壓來。

 兔子精呆呆看向牀。

 在他的腳下,黑貓可憐巴巴窩着,同樣縮成一團躲在窗簾後面, 卻全然沒有被衛時扔回牀上的風險。

 見巫瑾一動不動, 衛時神情益發冷峻。

 兔子精悶着腦袋, 表情因爲驚嚇而一片茫然,沒什麼膽子直視衛時的眼睛,只能從聲響推測大佬的動作,腦海裏零零亂亂會閃着剛才攝取的信息。

 “治療”、“情緒非穩定期”……

 兩米之外。

 大佬脫下了襯衫。

 大佬解下了作戰服上的金屬皮帶,哐啷一聲仍在地板上。

 大佬換上了睡袍……

 巫瑾終於找回了理智!

 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是來找別的小朋友玩的!可是別的小朋友好像狂化了啊啊啊啊!!!

 下一秒,巫瑾悚然擡起頭。

 大佬漠然向他攆來。

 窗簾裏的黑貓“喵嗚”被嚇跑,巫瑾一個收勢不住向後仰去,左側是雪白的牆壁,身後是緊閉的窗扇。在巫瑾差點踩到窗簾後面的同時,衛時蠻橫的伸出右手,把少年卡在狹小的牆壁縫隙之間。

 巫瑾被迫仰起下巴,在男人面前露出脆弱的脖頸。

 對上衛時視線的一瞬,巫瑾心跳劇烈一震。

 分明是兇獸狩獵的眼神。

 曖昧的燈光下,剛洗完澡的少年像是被按在身下獵物,奶白的肌膚微微顫抖,在絕對壓制下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眉眼、脖頸、鎖骨每一寸都漂亮的恰到好處,弧線剛好夠啃咬,似乎稍稍動動手指就能分拆入腹。軟塌塌的小卷毛因爲緊張而不斷顫動,琥珀色瞳孔可憐兮兮閃着光,細碎如同打散的薄霧——

 如同任人宰割的祭品。

 衛時定定的看着他,把兔子精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裏,眼中閃過無機質的冷光。

 回憶撲朔朔翻開.

 先是雪白的實驗室牆壁,繼而是窗口內空蕩蕩無力懸掛的雙腿,被批量銷燬的實驗體,蜂擁而入的聯邦軍方,架在樓頂的狙擊槍,銀色刺刀,浮空城漆黑的夜,銀色面具和新王,永無止盡的治療……

 還有訓練室裏用軍氅一把裹住的兔子精。

 灰暗的視野終於在身下聚焦。

 巫瑾嗚咽一聲,小幅度掙扎着想從衛時的桎梏下逃走,卻被衛時佈滿槍繭的手按住右肩,灼熱的氣息直直侵入,把軟綿綿的兔子奶香壓制的毫無翻身之力。

 男人的喉結再度動了動,抑制住身下同樣難熬的反應。他的右腿和膝蓋蠻橫擠入少年身側,把人死死按在牆角,眼中晦暗不明。

 “摘下來。”衛時沙啞開口:“把面具摘下來。”

 巫瑾緊張的一塌糊塗,大腦已然宕機,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臉,卻陡然反應過來面具早在進門就摘了下來……

 是大佬的面具。

 衛時點了點下巴,示意兔子精伸手。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銀色面具泛着淡淡的光,就像窗外霧氣中星星點點的領航燈。

 衛時眼裏有着不容置疑的光。

 兔子精的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在大佬囂張的氣焰下被迫伸手,雜亂無章的解開男人的銀色面具,光暗釦就有6、7個之多,越是緊張動作越亂……

 衛時突然覆上他的手,就着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把銀色面具拆下,隨手扔在地上。

 男人向來淡漠的臉終於切入巫瑾的視野。

 五官冷硬,在燈下投出深邃的輪廓,眼裏躍動兇狠的光。

 巫瑾呆呆開口:“大哥……”

 下一秒,陰影兜頭而下,軟乎乎的兔子精嚇了一跳往後縮去,然而已經退無可退,男人順從心意低頭,兇殘的利齒在少年最脆弱的頸部動脈停住,似乎只要一張口就能刺開最新鮮的血液。

 被嚇傻了兔子精終於反應過來,拼了命的開始掙扎。少年柔韌的肌肉散發淡淡的香氣,衛時眼神一暗。

 所有衝動在這一刻奔涌而來,失去理智壓制的欲望在耳畔喧囂,他像是急於掠奪領地的雄獸兇狠奔向自己看中的地盤,想讓祭品對自己臣服、哭泣、心甘情願被掠奪一切——

 尖利的牙齒悍然咬入,巫瑾吃痛叫出。然而衛時僅用一隻手就能按住他,齒尖在香甜的血管旁逡巡,繼而惡狠狠的留下標記,最後用將利刃撤回,換做舌尖微微舔舐。

 香甜可口。

 治療後喜怒不定的情緒終於平復,意識中惡狠狠的兇獸被取悅。

 男人擡頭,看向被自己死死制住的兔子精。似乎差一步就能清醒,理智卻依然在欲望的深淵旁徘徊。

 巫瑾顯然已經傻了。

 他被大佬……咬了脖子。

 咬了脖子啊啊啊!!!

 衛時鬆開桎梏後,兔子精倏忽反應過來撒腿就要跑,忽然被男人再度按住。

 “抱歉。”衛時沙啞開口,一字一頓:“今晚你就睡在這裏。”

 巫瑾蹭的再次貼上牆,彷彿一塊自動黏着的兔子牆貼,驚恐不定:“大哥,我我我我……”

 衛時沉沉看着他。

 巫瑾捂着脖子,又委屈又不敢說,似乎被嚇得狠了,一股腦兒就開始認錯:“大哥……牀不是我有意弄亂的……剛才不是我先動手的……不是故意爽約……我我我……”

 兔子精數來數去,愣是挑不出一個能讓大佬咬他的理由。

 衛時深吸一口氣,忽然把右手按在了無力耷拉的小卷毛上。

 “抱歉。”衛時再度重複,掌心被軟軟的捲髮勾住,甜絲絲的發癢。

 危機解除。

 巫瑾茫然睜大了眼睛。

 衛時揚眉,下巴點了點牀:“自己上去,還是我幫你上去。”

 巫瑾遵從本能,砰的一聲從地板上彈起,手腳並用亂七八糟爬上牀,回到原來的角落,乖巧緊張兔子耳朵都要豎了起來,在被拱的一塌糊塗的被子旁邊縮着——根本不佔地兒。

 衛時眯眼看向他。

 巫瑾刺溜一下把被子拉好,眼珠子轉來轉去,顯然大腦皮層異常活躍。

 衛時低頭看終端,聲音沉悶:“給你十分鐘,如果不睡着,我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被再次壓迫的兔子精一僵,趕緊閉眼。

 眼皮子底下動來動去,顯見的根本睡不着。

 衛時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將從實驗室帶出的藥劑吞下,那廂巫瑾還在牀上一動不動裝睡。

 “睡不着就數兔子。”衛時命令。

 僵直的兔子趕緊點頭,閉着眼睛開始數。

 一隻兔。

 脖子有點疼。

 兩隻兔。

 確實疼……

 三隻兔。

 牀上的兔子精悄悄吸氣,刺溜刺溜像是漏氣的兔子。

 衛時開口:“還有三分鐘。”

 巫瑾一呆,活躍的意識裏一大羣兔子球球奔涌而過,約莫是被嚇着了跑得飛快。

 屋內燈光昏暗近乎熄滅。

 掛鐘嘀嗒、嘀嗒有節奏走動。窗戶被衛時打開一半,溼漉漉的瓊花香氣跟隨夜風飄入,輕緩催人入眠。

 巫瑾的睫毛動了動。

 訓練後的疲憊如潮水襲來,腦海中最後一隻兔子越過柵欄,兩腳一蹬,將他送入夢鄉。

 衛時站在牀邊看了許久,放下水杯走進浴室。

 水流嘩啦啦淌過,男人出來時夜色已深。

 巫瑾依然蜷縮在靠近牀邊的一側,臉色泛紅,呼吸勻稱綿長。

 他睡得極其乖巧,就連被子也只好意思蓋一個小小三角,搭在兔子精的肚皮上,露出白白嫩嫩的腿,隨着呼吸一起一伏,

 衛時伸手。

 粗糙的指尖覆上少年脖頸的傷口,在標記邊緣微微摩挲,小心不觸及血印。

 巫瑾睫毛動了動,並未醒來。

 五分鐘後,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毛冬青把醫療箱交給衛時,面無表情彙報:“按照您的吩咐,不會留下疤痕。還有您要的12支修復劑。”

 衛時點頭。

 房間內昏暗無光,身着浴袍的男人體格高大壯碩,擋住了毛冬青的視野。

 這位浮空城第四執法官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宋研究員說……要注意節制。”

 衛時沉默。

 毛冬青又加了一句:“請您妥善對他。”他頓了一下,又用平板無起伏的聲音繼續:“心理暗示對您沒有任何作用,對您來說,只有主觀意志才會和伴療者締約。請恕我直言,除了巫瑾之外,您可能永遠不會遇到第二個完全契合的撫慰對象。”

 “對於S級實驗體,主觀意志的適配機率在兩百億分之一以下。”

 衛時接過醫療箱,漠然開口,絲毫不容置喙:“我會對他負責。”

 房門輕輕關上。

 毛冬青穿過黑暗的走廊,進入電梯,抵達實驗室。

 阿俊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臉色慘白瞠目結舌:“是是是第三個治療階段?怎麼進展的這麼快……一下跳過兩個療程,實驗室同意了?臥槽我還真把人送過去了!第三個療程,還是前四個小時,情緒極端狂暴期,這他媽可是會出事的……”

 毛冬青:“沒事。”

 阿俊一呆,終於鬆了口氣,少頃磕磕絆絆開口:“真、真的?爲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第三個療程的患者……”

 毛冬青沉默不語。

 半晌阿俊才幹巴巴開口:“真沒事?”

 又自言自語:“衛哥控制力真好……你剛才去送藥了?”

 毛冬青點頭。

 阿俊一聲哀嚎倒在地上:“是我慫恿你把人送過去的——我他媽差點成殺人兇手了。這事我擔着,跟你沒關係。”

 “明天我去跟正主道歉。”

 “然後找衛哥負荊請罪……”

 “不對,人明天都不一定能下得了……出的了房間……我就在門口蹲着。嚇死我了……”

 毛冬青忽然出聲:“這件事你不要干涉。”

 阿俊茫然擡頭。

 “人很重要。”毛冬青緩緩開口:“還有,瞞着。”

 昏暗的房間內。

 衛時撩起小卷毛,把癒合藥劑塗上創口。

 藥劑呈淡綠色,促癒合能力強大,幾乎一刻鐘後咬痕就淡的淺不可見。

 藥水隨後蒸發,在皮膚表層涼颼颼的飄着。確認不會感染後,男人粗糙溫熱的右手抵在創口周圍,直到巫瑾的呼吸再度恢復平穩。

 食指下,脈搏平緩有力,巫瑾無意識的就着衛時的手蹭了蹭。

 原本準備起身離開的男人又無聲坐了許久。

 一刻鐘後,衛時收好醫療箱,甫一出來就神色微沉。

 原本躲在窗簾後面的黑貓悄無聲息竄了出來,還爬上了牀,不敢離衛時太近,就軟乎乎的在巫瑾蜷着的角落呆着。半個貓腦袋都埋在被子裏,兩隻眼睛可憐巴巴,黑色的尾巴耷拉下來一勾一勾。

 衛時當即就要利索趕貓出門。

 黑貓“喵嗚”一聲,又往巫瑾那處縮了縮。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伸出手,下意識把貓抱住。

 和抱豚鼠的姿勢一模一樣。

 兔子精軟乎乎的蹭了蹭貓腦袋,明明還在睡夢中,看小圓臉似乎還挺開心。

 衛時一頓,用眼神示意黑貓留在原地。

 黑貓鬆了口氣,在巫瑾懷裏乖順的窩着,許久似乎覺着被抱的挺舒服,也咕嚕咕嚕沉沉睡去。

 微風捲起窗簾,衛時最後確認了一眼,撩起被子。牀的另一側微微塌陷。

 浮空城的霧氣散去又聚。

 熹微晨光透過薄霧,復又穿過窗扇,在地毯上落下淺淺淡淡的光和影。

 巫瑾舒舒服服把自己拉伸成長長的兔子條,又美滋滋蹭了蹭貓,裹在被子裏拱來拱去。

 繼而迷濛睜眼——

 琥珀色的瞳孔倏忽瞪得溜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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