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幽靈
巫瑾瞳孔驟縮,向後急退。
長劍擦著他的鼻尖斬過,冰冷的鐵鏽味順著鼻翼鑽入,似乎混合了苔蘚、泥土和乾涸的血跡,在盔甲晃動時散出潮濕的黴味。
像是盔甲裹悶了十幾個世紀的幽魂猝然被驚醒,血紅的瞳孔悚然粘膩在頭盔內,看不見一絲眼白。
“小心!”巫瑾腳踹在盔甲武士還不甚靈活的膝蓋關節上。鐵葉護膝當啷相撞,在火舌妖異的燈光下尤其滲人。
“鐵葉甲下是空的!”巫瑾聽到聲音,迅速開口提醒一一沒有骨架,沒有軀體.鬼知道盔甲是怎麼動起來的?
那位幽靈武士恍若未覺,瞳孔轉向薇拉,再次蓄力斬下,力道比上一劍更甚。
巫瑾屏住呼吸,瞇起眼睛竭力尋找破綻,視線陡然鎖住一處:“它的右手,握劍的手!"
薇拉低頭看去,目光一亮。盔甲武士的掌心,扣在劍柄的兩指上光芒微閃——
一張紫色卡脾。
逃殺秀中,紫色資源相當稀有,僅次於橙、紅兩色,直到比賽中後期都是支撐小隊的重要物資。
這位風信子秀女選手瞬間氣勢暴漲,騎士劍直刺幽靈手腕,劍刃與鐵葉交接,幾乎激出火星崩裂,兩人卻同時色變。
盔甲完好無損,薇拉的手中的騎士劍寸寸碎裂。
血紅的瞳孔閃爍,幽魂再次向薇拉舉劍——
“跑!”巫瑾拽住還在憤憤不平的薇拉,拔腿狂奔。
薇拉跑得相當抗拒:“……等著我去搶了它的劍,還有紫卡.……”說著就從牆上挖了柄火炬要回頭空手對白刃。
巫瑾慌不迭攔下隊友。比賽前他觀摩了大量風信子秀逃殺視頻,紅白玫瑰兩位都是傳說中的斯巴達選手——“頭鐵槍剛,對線敢退一步算我輸”。
然而武士的戰力不亞於A級練習生,還比他們多出一柄武器。
巫瑾趕緊勸說:“我們的對手是348名練習生,不能在小BOSS上消耗前期,先找資源發育。”
薇拉:“紫卡……”
巫瑾:“紫卡會是我們的,等我們找到合適的武器。”
盔甲武士劍刃鋒利,臂力驚人,除了“保護卡牌之外”並不能達成其他指令,顯然智商不高,很快被兩人甩在身後,巫瑾率先奔出光芒昏暗的走廊,視線飛快向四周掃視。
“這裹。”少年一腳踹開半掩的貯藏室門,將把手遞給薇拉,轉身迎向武士幽靈做出奪劍挑釁動作。
武士瞳孔血紅,在薇拉眯起的視線下追著巫瑾一頭悶進貯藏室,房問內框啷響成一片,接著巫瑾撲騰著竄出一一薇拉伸手把一身灰的愛豆拉出,狠狠闖上大門。
撞門聲自貯藏室響起。
許久才歸於平靜。
巫瑾擦了把汗:“還好不會開門。走,我們去找個書櫃。把門擋起來,別讓其他組搶了。”
薇拉看著灰撲撲、垃圾堆裹撿來的愛豆,默默回頭把武士記上小本本。
等兩人吭哧吭哧搬完書櫃,貯藏室亳無聲息。
巫瑾最後看了眼被遮檔的小門,輕聲開口:“女式盔甲。”
薇拉茫然:“什麼!"
巫瑾:“攻擊我們的是女士盔甲,鐵葉甲,盔甲上燙了一個花體的字母J,做工精細,工藝水品至少在17世紀之後。從中世紀末期,西歐女性地位開始下降,貴族婦女在軍事活動中被邊緣化,女武士相當罕見。我猜,她的身份有可能和她手中的那張卡牌有關。”
薇拉點頭,突然開口:“這座凡爾賽宮還有多少幽靈?"
巫瑾:“不知道.我希望越多越好。”
少年展眉一笑:“畢竟我們要從幽靈手上搶奪卡牌。”
薇拉看了半天,臉頰也漾出笑意:“還有,第五輪淘汰賽的線索是藝術,盔甲也是藝術品。”
巫瑾點頭:“現在要找第二張卡牌。至於藝術藏品……我們去國王套間繪畫長廊碰碰運氣。”
少年低頭看向腕表。
349人。
有人己經被幽靈或者搶到武器的選手淘汰。兩人不再耽擱,順著樓梯一路向上,在打開一扇木門後突然屏息。
彩色大理石在黃昏的餘光下璀璨發亮,高聳的長廊連通整個國王套間,壁畫留有歲月斑駁痕跡,數不清的油畫鑲嵌在牆壁、窗扇之間,走廊另一端遠遠有腳步聲傳來。
兩人悄無聲息踏上天鵝絨地毯。
薇拉走在前面,巫瑾斷後。腳步聲漸行漸遠,似乎另一側的選手己經折入其他房問,走廊上安靜到只剩心跳呼吸。
薇拉極善於卡視線死角,在步入一處陰影後突然示意巫瑾停下。
有人。白玫瑰做出簡單口型。
長廊安靜如昔,從兩人貓著的角度只能看到畫廊盡頭逐漸消逝的光、和古舊的木質三角鋼琴,巫瑾使勁眯起眼睛,半天也沒看到人影——
哪裹。巫瑾問詢。
鋼琴。薇拉動了動唇。
巫瑾睜大眼睛看去,鋼琴前光線昏暗,琴凳上空無一人。
巫瑾:沒看到!
薇拉蹙著眉頭,剛要開口——
刺耳的琴聲突然響起!
巫瑾嚇I一跳,琴鍵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按下,7個琴鍵毫無規律組成雜亂的和聲。不遠處轟的一聲,似乎有選手被嚇得踩錯了樓梯。毫無征兆的和弦之後,緩慢的琴曲自音箱流瀉而出,巫瑾能分明看到琴鍵在上下浮動,卻愣是看不見彈琴的手。
就在此時,一張藍色卡牌突然自窗簾頂端掉下。
薇拉毫不猶豫拔腿:“搶!"
不過剛才那位一腳踩空的選手卻是離得更近,快她一步將卡脾搶入手中,琴聲在安靜的凡爾賽宮中很快吸引了不少人,同時從各個角落衝出大量選手。
又有幾張類似的藍色卡牌在鋼琴旁灑下。
薇拉距離人群還有十幾米,比三角鋼琴高了一個躍層,正要直接翻過欄杆跳下,卻突然被巫瑾拉住。
右側長廊,一幅銀框油畫與牆壁的縫隙,插了一張薄薄的深藍色卡片,紋路似乎與鋼琴旁的藍卡不同。
平瑾迅速伸手將卡牌抽出,薇拉著急看去。
巫瑾愕然,脾面一片空白。
躍層下方,鋼琴周圍,選手己經把卡片搶了個七七八八,凱撒、林客赫然在列。
凱撒一低頭也是傻眼,強勢把一個大兄弟逼入牆角:“哎你那卡有字兒沒,我這咋沒字?來來我們換一張,不同意就決鬥啊…."
那大兄弟苦笑:“我這也沒字兒啊一一”
斜刺裹又衝出個小姑娘,把鋼琴旁最後一張卡牌撿起。三角鋼琴周圍,幾人齊齊·頓。
凱撒一喜:“出字兒了出字兒了!”然後趕緊湊到隊友面前:“這什麼?曲譜?"
“人數。”躍層上,巫瑾飛快開口:“牌面觸發條件是人數。撿到相同卡牌的選手人數不夠,牌面就不會顯示。鋼琴藍卡選手夠了,線索觸發。油畫藍卡只有我們手上有,所以還是一片空白。”
薇拉恍然:“我們怎麼辦?"
巫瑾攤手:“翻翻長廊,把所有油畫後面鈿的藍卡摳出來,送人。”
躍層下,更多聽到琴聲的選手湧來,混戰一觸即發。撿到藍卡的練習生趕緊四散跑走,很快就有人衝到巫瑾小隊麵前。
“……”這人正是林客,看到巫瑾趕緊抬手:“巫哥晚上好啊!吃了沒!沒吃下次一起啊,那我走了……”
正在摳第二張卡油畫卡的巫瑾一招手:“來,咱們換張卡。”
林客自知打不過巫瑾.旁邊還有薇拉笑盈盈看著他的女伴,林客苦著臉乖巧走來:“那行,藍卡換藍卡啊,巫哥不能驢我,剛才還看到三個人拿著綠卡吵架……
鋼琴卡和油畫卡易手之後,巫瑾低頭看了許久,突然開口:“你給我這張卡上面有什麼?"
林客:“啊?巫哥你問我?曲譜啊!上面不是畫著嗎……”
巫瑾將脾面攤開,鋼琴卡一片空白。
林客一愣:“這……剛才在我手裹還有……”
巫瑾嗯了一聲,笑眯眯道:“行了,開個玩笑,換回來吧。”
“……”林客只得乖乖換回。
等林客走後,巫瑾才看向薇拉:“同組選手只能持有一張未破解的卡。油畫卡在我們手上,鋼琴卡就會對我們屏蔽線索。”
薇拉低聲總結:“鋼琴旁有7張藍卡,油畫卡至少有兩張。一組選手只能持有一張卡……”
巫瑾深吸一口氣:“第五場淘汰賽的副本。”他頓了一下,開口:“第五場淘汰賽,副本形式和過去不一樣。”
“前幾輪比賽,踏入同一地圖的選手視為進入同副本搏殺。這輪比賽,撿到相同卡牌的視為進入相同副本。”
薇拉睜大眼睛。
巫瑾指向鋼琴:“鋼琴副本,油畫副本。還有我們之前鎖在貯藏室的紫卡,女武士副本。”
“難度級別,紫卡高於藍卡,藍卡高於綠卡。剛才林客說的,綠卡參與人數是3人,藍卡7人。紫卡——我的猜測是,至少有10人。”
薇拉頓了許久,終於理清:“油畫是藍卡。一旦找到油畫卡的隊伍達到7組,這張卡的牌面線索就會開斂。”
“鋼琴卡的線索是曲譜,油畫——至少該是一張畫。”
“從副本難度考慮,在油畫卡牌副本獲勝的最好方式一一”
薇拉勾起笑容:“把其餘6張卡牌交給實力E以下的隊伍,才能不對我們構成威脅。”
薇拉指尖微挑,很快把巫瑾扒拉出的第二張油畫卡拿走,幾分鐘後返回:“給了,妥了。”
巫瑾向她豎起大拇指,繼續在畫廊間當勤勞翻找的土撥鼠。
克洛森秀導播室。 應湘湘笑盈盈稱讚:“又是第一組破解規則的隊伍,小巫和薇拉這個經營,很不錯啊。”
血鴒也笑了笑:“是不錯,但是一一”
導播把鏡頭一切,正是國王套間另一側的繪畫長廊。
一個臉色通紅的小妹子正硫磕絆絆向魏衍開口:“畫框後面……好像有什麼……”
套間西側。
巫瑾扒拉出第五張卡,被薇拉再次送人。
還沒找到第六張之前,空白牌面微微一熱。
兩人同時動容,低頭向卡牌看去。
“另外兩張被其他選手找到了……”薇拉凝神眯眼:“……這是什麼?"
卡牌正中,浮現出似乎是一幅油畫的某一部分。
鬚髮皆白的男人被天使簇擁,在雲間仰望眾神之門。光自上而下揮灑,聖潔莊嚴。
巫瑾看了許久,最終搖頭:“希臘神話。其他……這幅書必然在凡爾賽宮,先找畫。”
薇拉知悉,努力看了一眼卡牌中的畫作局部,幫著巫瑾一畫框一畫框找去。國王套間以及整個翼樓,凡是有牆壁的地方都被大幅壁畫覆蓋,法蘭西宮廷畫作風格相似,細節繁多,等兩人找遍整個長廊己經接近天黑。
整座宮殿燭台終於完全燃起。
薇拉苦笑:“我以為我們是來參加舞會,沒想到是來找畫的。”
巫瑾安慰:“至少咱們這裹是個愛好和平的幽靈——沒彈琴恐嚇,卡牌都塞到畫框後面。”說完
又補充:“到現在也沒和我們碰面。”
巫瑾忽然一頓,腦海中隱隱閃過跳傘落地時,在窗戶旁看到的白影。
然而最終他還是將這個畫面甩到腦後。
找完翼樓,兩人又接著找戰爭長廊,中間遇到大聲唱歌的凱撒2次,扛著雕塑的佐伊1次,對著瓷器灌水的薄傳火1次,站在牆壁前前安靜如石像的魏衍3次。不願折損戰力的A級、S級練習生們紛紛展 示表面友好的塑枓兄弟情。
巫瑾慢吞吞看向窗外.大佬似乎並沒有降落到凡爾賽主殿,很可能在農莊打野。這個點說不定還能給自己烤隻兔子吃……
巫瑾鬆了口氣,抽到同一張卡,自己並沒有把握將大佬淘汰。
他突然一頓,轉頭看向薇拉:“剛才——魏衍哥在看什麼?"
薇拉聳肩:“不知道,盯著牆。”
巫瑾緩緩開口:“牆上有壁畫。”
薇拉一愣,秒速反應過來:“他在找畫?他也在找畫?"
巫瑾微微閉眼,記憶閃回:"3次遇到魏哥,前兩次都在看壁畫,第一次他在看我們——我們身後的油畫長廊。”
“他的卡牌和我們一樣。”
薇拉倒吸一口冷氣,半天苦笑:“怎麼說?"
巫瑾看了眼手中的卡牌:“只有一個方法,淘汰魏衍。我們找過哪裹了?"
薇拉:“鏡廳,戰爭廳,翼樓長廊,有畫框的地方都找過一一這裹己經是第二次來了。”
巫瑾輕輕呼了口氣。 他們和魏衍都沒找到卡牌上的線索,巫瑾索性岔開話題:“剛才的三角鋼琴,我沒有看到彈琴的幽靈……”
薇拉笑了下:“幽靈不在琴凳上。”
巫瑾一愣。
薇拉:“幽靈是4D投影,剛才還是黃昏,光線太亮看不到實屬正常。”
“幽靈懸浮在三角鋼琴旁,他的手不在琴鍵,而是放在琴箱,在按……”
薇拉半天沒找到詞兒,巫瑾立刻接上:“按住木椎,木椎帶動擊弦器,從三角鋼琴正面看,琴鍵也會陷下,就像有無形的手在彈琴——”
薇拉笑眯眯點頭:“後來擠過來的選手多了,本該有人看到他,但大家都注意琴凳,他就慢慢飄到天花板開始撒牌。這幽靈挺有意思的,彈個琴,吸引選手注意,深藏功與名。”
巫瑾又詢問了幽靈的裝束,知悉:“是某個宮廷樂師。”
薇拉:“對。鋼琴牌是宮廷樂師,把卡牌塞到畫框後面的,按理也該是個宮廷畫師?”
巫瑾頷首,又在腦內回溯了一遍鋼琴旁的情景,突然直愣愣冒出三個字:“天花板。”
薇拉茫然:“什麼?”
巫瑾語速飛快:“宮廷樂師最後飄到了天花板。我們找過所有畫廊,始終沒看到給我們藍卡的幽靈,有沒有可能它一直飄在天上,沒有下來。”
“還有——”巫瑾突然想起什麼,再次掏出卡牌,指尖在雲朵上劃過。
“雲,天使。凡爾賽宮不僅有裝裱畫,壁畫,還有一種畫。我們沒有找過。”
薇拉眯眼看向巫瑾所指的雲朵,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
她突然開口:“……天頂畫。”
巫瑾長舒一口氣,帶著薇拉從大理石庭院往回走去,盡量避開魏衍的視線:“天頂畫多出現在教堂,通常是宗教題材,路易十四執政後統一君權神授,弱化宗教地位,在天頂改畫希臘神話也存在可能。祥雲、天使和眾神之門原本就是適於天頂繪畫的意象。”
“我們回國王套間開始找。”
薇拉乾脆應下,眼神熠熠發光。
巫瑾甚至隱隱生出一種錯覺,對於這位斯巴達選手來說,比起找到線索,她更向往的是“推動副本進程”、“有架打”、“回去和女武士決鬥”云云。
兩人穿過套間前的長廊,躍層下,有選手正在試圖拆鋼琴,遭到凱撒的暴力阻攔。
第一扇大門打開,燈光灼灼的天頂上,月神正在頷首微笑。
第二扇大門,阿波羅於穹頂意氣風發。
巫瑾益發肯定:“月神,太陽神。卡牌線索不出意外就在這裹一一”
第三扇門。
巫瑾抬頭的一瞬終於睜大了眼。
將近500平方米的穹頂巨幅畫覆蓋了整座海格力斯廳,繪製了整個神話故事。奧林匹斯群山、眾神近百張面孔帶聖潔微笑,畫面正中與卡牌上的提示別無二致。
身材健碩的大力士驍勇善戰,征服古老而原始的力量,庇護希臘萬民,為朋友出生入死,最終在眾神指引下飛升神國。
“是海格力斯,這幅畫描述的是大力神海格力斯。”巫瑾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回頭正要同薇拉說話,卻發現隊友死死盯著牆角一處。
巫瑾抬頭,除了色彩斑駁的穹頂空無一物。
薇拉嘴層微動開口:“我看到它了,就在這裹一一剛才還在,然後突然消失——‘'
碰的一聲。
有什麼東西循著牆角落下。
巫瑾伸手,在薇拉肩側拍了拍作為安撫。這位女選手比他稍矮半個頭,見到幽靈偶爾也會被嚇住。
“我去看看。不怕。”巫瑾紳士安慰。
薇拉頓了半晌開口:“它——那個幽靈,有點不一樣——”
巫瑾走到牆角,撿起一本黑革面羊皮紙。
剛一落手他就微微擰眉,紙本後半部分紙張扭曲變形,被深褐色液體浸染後凝固。
薇拉湊了上來。
——“沒有人比他更想當首席畫師。他對榮譽的渴望比誰都強烈。他接下了天頂畫的差事,可借路易十五並不能輕易被取悅。”
——“他真的做到了。《海格力斯的升天》,142個人物,他用43塊畫布畫完,貼在了穹頂上。甚至連彎曲面的人物變形都和他事先預想的一模一樣。”
——“他真的成為了路易十五的首席畫師。”
——“他死了。弗朗索瓦˙勒穆瓦納。他用劍在自己的喉嚨和胸部上劈了9下。”
——“他死於最後一幅畫,最傑出的一幅畫。”
薇拉忽然驚呼。
巫瑾抬頭,神情驟凝。
卷長髮的畫師幽靈不知何時站在兩人面前,他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眼神悲戚。
自脖頸以卜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小心一一”薇拉急促開口。
幽靈突然向巫瑾伸出蒼白染血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