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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度接觸》第52章
§ 第53章、illusion53 ...

  illusion53

  在將近八點的時候張桐打來電話, 很是抱歉的說他估計還要耽擱一會兒才能回來。

  「不好意思啊, 我們籃球隊的隊長突然叫我去幫忙,哎……真的很抱歉啊,麻煩你再等我一會兒啊。」

  「沒事, 你忙吧, 現在還早, 而且我背單詞也並不覺得無聊。」

  「哎, 不是啊,本來說好了要過來的,真是的, 很突然你知道嗎, 我都打算要走的了。」

  「沒事沒事, 你慢慢弄, 不著急。」

  張桐又對他道了好幾次歉才掛了電話。

  周炳文心想要是施安湳是這樣的性格就好了,看看人家張桐多容易相處。

  正想著某人呢, 某人就出現在了面前。

  周炳文望著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打個招呼,本該都是他的錯的,是他無緣無故吼人, 又是他自己氣不過走的,只是一想起垃圾桶裡的石鍋飯,告誡自己要狠下心不再理他的,似乎又一次丟了原則。

  「走了,回家, 我給老師請了假,明天也不用來。」施安湳說。

  周炳文說:「我和張桐約好了要等他,游遊晚點也會過來。」

  「給他們打電話,說先跟我走了。」施安湳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子,從裡面拿出一件厚外套:「穿上。」

  那是周炳文先前穿的衣服,為了比賽穿運動服才換下來的,他原本沒打算要帶走衣服的,畢竟找人專門去拿這東西也挺麻煩的,沒想到施安湳體貼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越貼心,他情緒上就越酸澀。

  周炳文沒有要穿上衣服的意思,空調房裡很暖和:「謝謝你把衣服給我帶來,但是我和他們約好了。」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施安湳自嘲的笑了一聲。

  並不是不想見,是害怕見。

  周炳文看著他陰鬱的眼和沒什麼血色的嘴唇,料想他肯定在外面不知吹了多久的冷風,夜間的室外是那麼冷,他為什麼不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偏偏要這麼不愛惜自己。

  「就覺得一直麻煩你挺不好的……」周炳文捏著衣服上冰冷的面料,就不可抑制的想到那份被丟棄的石鍋飯,他肯定沒吃飯,沒吃飯身體就不會暖和,然後又吹了冷風……

  「你麻煩我的時候還少?」施安湳沒什麼表情的說出這句話。

  周炳文心頭一緊,趕緊說:「我以後會儘量不麻煩你的。」

  施安湳揉了揉眉心,說:「穿上,把衣服穿上。」

  周炳文對他這任性霸道的脾氣是積怨已久,現在又急於和他撇開關係,也不打算再順著他將就他,直白乾脆的就把心裡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你總是這樣,自己想怎麼樣就得別人也聽你的,說好聽點是任性,說難聽點是自私,你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你不過是覺得我好欺負罷了!」

  「所以?」

  「所以我以後再也不會什麼都聽你的,也不會將就你。」

  施安湳垂首,靜靜站在床邊,許久沒有說話,連呼吸都清淺到無可知曉。

  周炳文那點無可救藥的同情心又跑了出來,自我審問著是否剛剛又把話給說重了傷到他,他偷偷覷著施安湳安靜的表情,他垂著頭孤零零的站在床邊,竟然被他看出了可憐的味道。

  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屢次三番為他放低身份,做出退讓,已是很難得的了。

  既然這麼心疼他,難道要與他和好麼?

  不不,一想到他親吻他腳背的畫面就頭皮發麻。

  再說些重話趕他走又做不到,放軟話和好又跨不過心裡那道坎,他只能無措的捏著外套上的扣子,腦子裡紛繁雜絮,理不清個頭也扯不出個尾,纏得繞得人發昏。

  可他還在床邊默默的站著,可憐的,頹喪的,頗有一種被人丟棄的無助感。

  周炳文越看心裡越難受,他張了張嘴,想說我剛剛的話並不是有意的,你別難受……

  陡然間施安湳抬起頭,嘴角一抹相當嘲諷的笑容,他雙臂猛的襲來,壓著周炳文的肩頭摁在床上,雙目中狀似有癲狂之意:「對啊,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怎麼了?不喜歡?不喜歡你還不是跟我在一起那麼久,誰都不敢往我身邊湊,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還不離開?」

  周炳文著實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被懵住了,明明剛剛還在可憐他,同情他,結果眨眼又亮出了獠牙。

  施安湳見他怔愣的樣子,似乎被嚇到了,輕蔑的說:「你對我這麼不滿還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那你圖個什麼?還不是圖我對你好,偏偏你在我這裡得了好處,還做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也不願意給我點回報,你這樣子算什麼?拔吊無情?」

  周炳文被他後面四個字刺激得臉頓時就紅了:「你,你別亂說!」

  「我亂說什麼了?」施安湳眸色幽邃,仿佛有暗湧在裡面流動,過於懾人的氣勢和不容拒絕的態度,怎麼看都令人覺得危險。

  周炳文與他相處久了,熟知他的脾氣,知道此刻絕不能觸他的逆鱗,不然絕對會演變成更大的災難。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時候只能順著他的毛,千萬別反抗。

  施安湳去握住他的左手,與之十指相扣,拇指搓著他手背上淺薄的皮肉:「你欠我那麼多,不是很有骨氣的說要還給我嗎,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回去,二是等會他們來了我把人揍一頓趕走,你再跟我回去。」

  「你怎麼能這樣!這有什麼區別!」憑什麼他非要在這兩項中做選擇。

  「怎麼沒有區別,區別在於你要不要揍他們。」

  「是你好嗎!」

  「廢話少說,現在你可以做選擇題了,選一還是二。」

  周炳文恨恨的瞪著他,又是這樣,又是這麼固執妄為不顧別人的意願,完全把別人當做附屬品。

  施安湳忽然又笑了:「不揍人也可以。」

  那笑容冰冷又無情,熟悉他秉性的周炳文直覺這句話並不簡單。

  果不其然。

  「要不然在他們面前這麼做也可以。」施安湳俯身,作勢要去親他。

  周炳文趕緊推開他,差點沒被嚇出心臟病:「你幹什麼,瘋了啊!」他朝門口望去,見空無一人才松了口氣。

  「現在可以做選擇了吧?」施安湳起身站直,好以整暇的看著他。

  周炳文明知道是被算計脅迫了,卻不得不答應他。

  「穿衣服。」

  周炳文扯著外套衣領,真是一點都不想穿。

  「難道你想讓我幫你穿?」

  周炳文深吸一口氣,慢慢把衣服穿上了。

  在這期間施安湳給唐樂遊打了個電話,要說施安湳為什麼很煩唐樂遊,就是這傢伙任憑什麼事都要究根到底,不弄個明白不肯甘休。他對唐樂遊說自己先帶周炳文回去,那傢伙非得讓他把電話拿給周炳文親口說,才答應下來。

  「好了,現在該你給那傢伙打電話了,讓他別來。」

  那傢伙自然是指的張桐,周炳文滿是不耐,連鼻子上都皺起了皺紋,他撥出電話,隱忍了很久才終於將語氣放平緩,慢言慢語的讓他不用來了。那頭張桐很是不解,立即問他是不是因為自己耽誤久了不高興,也不等周炳文解釋,滿口的道歉話,又說馬上就趕過來,並不是故意拖延時間的,讓他別生氣。

  周炳文連說不是,讓他不用愧疚。

  施安湳見兩人說個沒完沒了,一把搶過手機,說:「我施安湳,你不用過來了。」

  對面嘰嘰喳喳的聲音陡然消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

  施安湳俐落的掛掉通話,把手機塞進自己衣兜裡,說:「好了,現在可以走了。」

  周炳文對他如此行徑真是怒火中燒,剛要開始指責他。

  施安湳捏著他的嘴,嗤笑:「你再數落我一句試試,今晚上你就別想回去了。」

  周炳文敢怒不敢言,偏偏用多兇狠的眼神瞪他都無濟於事,他的怒火和恨意對這傢伙來說不痛不癢,完全奈何不了他。

  施安湳說:「再給你一道選擇題,A是背,B是抱?」

  周炳文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你如果不回答,就默認是B。」

  「A!」

  施安湳背對著他半蹲下來:「上來。」

  周炳文極不情願的趴到他背上去。

  施安湳雙手穿過他的膝蓋,抬起他的雙腿,將人背在了背上,直接朝門口走。

  「喂,我的零食!」那麼大一包,丟了也太可惜了。

  施安湳偏頭看了他一眼,說:「不要了。」

  「憑什麼,那是我的東西,是張桐買來送給我的。」

  施安湳冷笑一聲,轉身走到床邊去把大塑膠袋給提了起來。

  周炳文心裡這才舒服了一點。

  施安湳背著他出了病房,此刻室外的溫度更冷了,剛從空調房裡出來的周炳文打了個冷噤。值班室的護士小姐腳下烤著小太陽,還是冷得雙手搓個不停。

  「誒,你們要回去了啊。」護士小姐見施安湳背著周炳文出來,打了聲招呼。

  「嗯,是的,回去了。」周炳文說。

  「那過來簽個字吧。」護士小姐抽出一個資料夾,展開一頁出入登記表。

  「哦,好。」周炳文拍拍施安湳的肩,讓他背自己過去。

  護士小姐把資料夾捧到周炳文面前,好讓他簽字,說著:「你們男孩子就是貪玩粗心,你記得回去後這兩天左腳一定要少沾地,而且好了以後,兩三個月內都不要做劇烈運動,尤其是打籃球踢足球什麼的。」

  「嗯嗯,好的,謝謝你。」周炳文笑著說。

  「行了,快回去吧,怪冷的。」護士小姐收好資料夾,趕緊坐回去烤小太陽。

  這時候施安湳突然說道:「人家這麼關心你,你好歹給點表示。」

  周炳文滿臉問號。

  施安湳直接把手裡提的一大袋零食丟到桌子上:「謝謝你的關心,送你了。」

  「喂,我……」周炳文沒想到他陡然來這麼一招,東西已經送出去了,斷然沒有再要回來的說法,這傢伙問也不問他一聲就把東西送出去了,真是太惡劣了。

  護士小姐陡然收到一大包零食,喜笑顏開:「那謝謝你們啦。」

  周炳文也並不是心疼那點零食,只是很討厭施安湳的做法,現在當著護士的面他不能說什麼,只好用雙手勒住施安湳的脖子,總得找個地方報複回來心裡才好受點。

  施安湳面不改色,一路穩穩妥妥的把他背出了醫務室。

  樓外冷風如刃,吹在人臉上格外痛。

  施安湳陰測測的說:「你手放不放開?」

  周炳文默默收回了手,心裡很是不甘:「你憑什麼把我零食送出去,你一點都不尊重我!」

  「吃別的男人送你東西,你還好意思叫我尊重你?」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什麼叫別的男人,張桐只是個同學,而且還是個沒滿十八的未成年,什麼男人不男人的。

  也不知施安湳是不是在他肚子裡裝了偷聽筒,一開口就是:「那你是想勾引未成年?」

  周炳文氣得去勒他的脖子。

  施安湳任由他掐著,一路把他背出了校門口,他把請假條遞給門衛,門衛開了電子門。

  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連車門都打開了。

  周炳文被施安湳塞進了車裡,應該是早就開了空調,裡面非常暖和,再次從寒冷中進入暖室,被凍僵的雙腿又舒緩起來。

  施安湳上車,剛坐下就把前座的擋板也拉了下來。

  周炳文一陣緊張,暗道不好。

  司機啟動車子,在夜幕中穿梭起來。

  周炳文小心提防著施安湳,雖然他明知再怎麼提防都沒用,可他的心情就像這輛車在幽冷的黑夜中前行,不知道會駛往何方,惶惶不安。

  施安湳打直雙腿,呼出一口氣,顯然是累到了,背著一個十六七的男孩子走這麼長的路,實在有些考驗體力。他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終於緩和過來,一偏頭就看到周炳文那縮得像只倉鼠的樣子。

  他不屑的說:「瞧你那點出息,真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

  周炳文不說話,但表情分明就是,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好一會兒。

  施安湳突然說:「我覺得有點不甘心,我辛辛苦苦把你背回來,卻什麼都不幹,有點虧。」

  周炳文頓時全身都繃緊了。

  施安湳手掌撐在坐墊上,慢慢的朝他靠去,很是滿意的看到他害怕得縮成一團的樣子,他眼睛裡仿佛有水在漾動,濕漉漉的,嘴抿得很緊,快壓成了薄紙片,是緋紅的紙片,教人見了忍不住要好好欺負一下。

  施安湳雙手朝前移動,終於撐在了他身體的兩側。

  周炳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施安湳臉上帶著捉弄人的笑容。

  突然,對方撲了過來,周炳文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然後……一隻冰冷的手鑽進了他的衣服裡,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

  「哇!!!」周炳文一聲慘叫,被那雪條一樣冷的手驚得渾身都在顫抖,連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你,你,你給我拿出去……」

  「別動!」施安湳一本正經的呵斥他。

  「你給我,拿,拿出去……哇……」另一隻手也伸進來了,快凍死他了。

  施安湳冰棒一樣冷的手貼在他的背上,捏著他弓起的脊骨,說:「不准動!」

  周炳文全身顫得發慌,跟受了極大的虐待似的,他是萬萬沒想到施安湳會這麼對付他,腦子有坑呢這是。

  施安湳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有些委屈的說:「我又冷又餓。」

  周炳文冷得上嘴唇和下嘴唇還在打架,說話跟個結巴似的:「活,活該……」

  施安湳一下子把手往上面挪了點,周炳文一個激靈,背立馬就挺直了。

  施安湳看他這直白的反應不免覺得好笑,又捏了捏他的背脊,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身上沒多少肉,背脊骨和肩胛骨突出得尤為厲害,這是屬於少年人特有的青澀的美。

  周炳文熱乎乎的背將那兩根冰棒似的手給捂暖和了,他自己的意識也清醒過來,雙手推著施安湳的肩說:「走開!」

  施安湳抬起一條腿將他的兩條腿都壓在下面控制住,雙手抱著他的背,朝自己懷裡帶,說:「安靜點。」

  周炳文聽著他過於平淡的一句話,心裡突突的。

  「真乖。」施安湳撫按他的背,指腹劃過肩胛骨和背脊,節點處有凹槽,似乎有點敏-感,他用指甲去摁壓那處的時候,懷裡的人在瑟動。

  周炳文不堪其擾,低聲呵斥:「別摸了。」

  「不行,還不夠暖和。」施安湳手指往下,碰到了他腰上的軟肉,背上太瘦了,還是這裡舒服。

  周炳文把臉埋在他懷裡,決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臉和耳朵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施安湳很是享受的在他身上捏來捏去,雙手的溫度漸漸的與他的體溫持平。

  周炳文去扯他胡作非為的雙手:「已經暖和了,你給我拿出去!」

  「嘖。」施安湳的手被拉出來,與他的手觸碰到,竟然還有些冰涼,然後他很自然的就把那只手裹在手心裡煨熱。

  周炳文要抽回自己的手,施安湳不讓,還說:「為了公平起見,我也讓你的手暖和暖和。」

  周炳文還沒明白過來他是個什麼意思,雙手就被他塞進了他的衣服裡,裡面真的很熱乎,他微涼的手不由自主的就貼上了施安湳的背,但多餘的動作卻不敢做,十指可憐又無措的蜷縮著。

  「很舒服吧。」施安湳在他耳邊說。

  周炳文咬牙,抵擋著這誘惑。

  施安湳說:「幫我撓撓背,有點癢。」

  周炳文一言不發,也不知聽進去沒。

  施安湳卻知道他聽進去了,直接就發佈命令:「左邊,上面一點。」

  周炳文手朝左邊挪了挪,手指輕輕的撓動。

  「用點力,我看你晚飯吃得挺多的啊,這麼跟個女孩子似的。」

  周炳文就知道他在他和張桐吃完飯的時候來過,小本本上記著賬,心眼小著呢。

  「右邊一點,嗯……就是這裡……」

  他拉長的鼻音就在他耳邊,低緩酥麻。周炳文不自在的別開臉,手上的勁驀的一松。

  施安湳追著他,根本沒有放過的意思,下巴蹭上他的頸項,來回磨蹭:「繼續,還沒完……」

  周炳文聲如蚊呐:「哪裡……」

  施安湳輕聲說:「前面……」

  周炳文手停頓下來,無處安放。

  施安湳催促:「聽話,前面來。」

  周炳文慢騰騰的挪動著手,放到他的胸前,不敢動彈。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到他的身體,如他以前想像的一樣,很結實,明明溫度不高,卻覺得很燙手。

  施安湳環著他坐在自己身上,與他交頸相纏:「你怎麼那麼笨。」

  周炳文想起身,又被壓了回去:「你嫌我笨,就離我遠點。」

  施安湳呵了一聲:「哪兒敢啊,好在我聰明,能教你。」

  「不要你教。」

  施安湳拉著他的手臂,隨自己的想法移動:「那不行,我一輩子就收你這麼一個親傳弟子,別人想學我還不樂意教,就你敢跟我發脾氣不想學。」

  「你找別人去,我太笨學不來。」周炳文嫌棄的說。

  「不行,別人我都不喜歡,就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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