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江楓道:“和尚,你好像憂心忡忡。……”
“是啊!希望能早些查出狗皮葫蘆,看著少林寺隱藏的神秘武功,對武林是否真有幫助?”
“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早已記於存冊之上,只恐早已被人取走了,全寺僧眾,都任人宰割,無能抗拒,難道還能保護武學秘笈……”
江楓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果真如此,老方丈也用不著要我們來汴京了,我和尚擔心的是狗皮葫蘆,能否還活著世間,對我們有所交代?”
“他們根本沒有聽到狗皮葫蘆這句話,如何會找上地?”吟霜道:“咱們一見面,就不再離開他,一直把事情弄清楚再走!”
“好主意,江老弟心意如何?”
大和尚借石問路,要江楓作個明確的決定。
“好!……”江楓也是聰明人,已知大和尚的苦心,嘆口氣,接道:“但願少林寺神秘保存的絕藝,確有價值!”
他心中仍是不太相信,但總算答應了委屈求全。
相國寺外,是汴京有名的雜耍市場,百藝雜陳,萬貨雲集,上至名人書畫,下至花布鞋襪。
說書的、賣唱的、賣藥的,你只要有時間,跑個大半天,還觀賞不盡,所以,那裡人潮洶湧,川流不息,也是三教九流人物的出沒之處。
江楓一襲舊青衫,再加上一張人次面具,看上去極像四十左右的落第秀才。
葉雪、吟霜也衣著破舊,臉色黝黑,雖不是要飯的,可是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家的孩子了。
大和尚灰布長袍,腰束白帶,像個跑單幫的客人,四個人,看上去,就屬他像樣一些了。
雪、霜二女,從來沒有見這樣熱鬧的地方,充滿著好奇,左顧右盼,看的開心極了。
地方很熱鬧,但範圍不大,走了一圈,也沒有發覺什麼是狗皮葫蘆?
“沒有這個地方,難道狗皮葫蘆是個人的名字,……”江楓道:“這恐伯要找個人打聽一下?”
“我看到賣狗皮膏藥的……”吟霜道:“好像可以治跌打損傷,是一家小店舖,一個人站在門口,講的口沫橫飛。”
“再走一遍看看,老方丈絕不會騙我們,……”大和尚道:“狗皮葫蘆,可能是一種標幟。”
這種地方熱鬧好玩,只是品流複雜,扒手出沒,一不小心,就會被扒去財物,大和尚就遇上了。
不過,以大和尚的精深功力,敏銳的感覺,這些扒手,自然無法得手,但大和尚故作不知,扒手摸到一塊銀子,卻被大和尚回手一把扣住右腕,低聲問:“老弟,幹這行業多久了?”
扒手右手拿著銀子,但右腿被扣住,全身勁力頓失,心知遇上了高人,苦笑一下,道:“十年了,你老兄是第一次來逛相國寺吧?”
“不錯,我是第一次來到貴寶地,你老弟技藝太差了,一年的歷練,應該是干淨俐落,怎麼會失手呢?”
“我了彪是相國寺地盤上的扒手頭兒,技術一流,只是有眼無球,遇上了高人,放了我,我保證你在汴京地面上,絕不會再通扒竊,這塊銀子還給你,而且,你老兄在這裡的花銷、用度,我全包了,頓頓酒肉,夜夜春宵,怎麼樣?交個朋友嘛!”
大和尚放開了丁彪,笑道:“交個朋友,銀子你收下,有道是賊不空手啊!你在這裡混了十年,想必是很熟悉了。”
兩個人喁喁輕談,就像是老朋友在敘舊一樣,倒也不會引人注目。
“熟,熟的很,你要找人,只要說出姓名,我能說出他身上有幾條肋骨,找地方,我能數清楚相國寺這個地盤上,有幾個老鼠的洞穴,……”丁彪大言不慚的說道:“儘管請問吧?”
“我找狗皮葫蘆。”
“什麼?狗皮葫蘆,是人還是地名?”了彪皺起了眉頭。
“就是不清楚啊?……”大和尚有點心慌了,這麼一個人,也不知道狗皮葫蘆是什麼?可真是有點麻煩了。
“你確定他在相國寺,……”
“確定,而且,已經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大和尚說。
丁彪抓著頭皮,沉思了良久,道:“莫非是他?”
“誰?說說看……”大和尚道:“找到了,我再付一百兩銀子。”
“什麼話?……”丁彪道:“咱們已是朋友,還談什麼銀子不銀子,只是我沒有把握,這檔事,還真把我難住了,狗皮葫蘆,不是地方,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綽號。”
“阿彌陀佛!總算有點眉目了……”大和尚心裡唸佛,口中說道:“大概是個綽號吧?”
“有一個賣草藥的郎中,泡製一種藥酒,藥酒裝在葫蘆裡,每年只賣兩百葫蘆,四月初一開市,賣完了就關門,明年四月初一再來,十兩銀一葫蘆,價錢是嚇人,但藥酒卻靈的邪氣。
生意好到擠破頭,開市第一天,就被搶購一光,葫蘆扯到拘皮上,那是因為他除了藥酒之外,還賣一種狗皮膏藥,腰酸背痛,貼上就好,能散熱拔毒……”丁彪說,“可惜的是膏藥比葫蘆酒更少,每年只賣一百張,不收定金,也不預約,四月初一去排隊,擠死了是你家事。”
“據說是祖傳秘方,這個人,只有開市那一天在相國寺應市,不到中午藥酒、膏藥,全會賣完,嚴格的說,一年只在這裡停留兩個時辰,……”
“我要找他,越快越好,……”大和尚說:
“能不能找到他的住處?”
丁彪沉吟了一陣,道:“他不喜和人交往,聽說是平常都在家熬藥、泡酒,住哪裡我不知道,我得打聽一下,給我半天時間,晚飯時刻咱們碰頭,就在前面的豆兒莊喝一杯,豆兒在雖然不大,但手藝精巧,一道黃河鯉魚,燒的不輸又一村,我先去定個雅座,要不然,到時候絕找不到位置。”
大和尚心裡急得要命,但表面上卻裝作鎮靜,笑道:“怎麼?一個小飯莊,生意就好到人擠人,相國寺可真是人多啊!”
“豆兒莊開張不一年多些,但客人卻多到排隊候座,手藝好是大原因,店東主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也是原因之一,……”丁彪神秘一笑,道:
“老闆娘掌廚,大女兒作下手,二妹、三妹跑堂,在汴京可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三個女兒以豆為名,大豆、二豆、三豆,豆兒莊就是以她們姊妹為名,價錢雖然貴一點,可是值得,你老兄去看過、吃過,就知道名不虛傳了。”
大和尚心中一動,道:“好,咱們晚上在豆兒莊見,你請客,我付賬,怎麼樣,五十兩銀子夠不夠?”
“怎麼?你要買人,那就少了一些,只吃一頓飯,三五兩銀子,就夠我們揀好的吃了,……”丁彪道:
“別忘了我們已經是朋友,我請客,我付賬,你只管兩個肩膀抬張嘴去吃就行了。”說完話,轉身就走。
七寶和尚沒有攔阻,也沒有示意兩個小狐女暗中跟蹤,作扒手的都很機警,何況,丁彪是相國寺的扒手頭兒,手下兄弟眾多,再好的跟蹤術,也可能被發覺,所以,大和尚決定賭一下,就算丁彪失約不來,豆兒在也值得去觀察一下。
此刻不過是近午時分,要近三個時辰的等待辰光,只好在相國寺逛著玩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遊玩、觀賞,不但雪、霜二女看得過瘤,就是江楓也是看得十分投入,他們從沒有在這種地方玩過,江湖上的說、學、逗、唱,如能去細心體會,還真會增加人的見識、經驗。
大和尚卻是無心觀賞,一面留神人群中是否有可疑人物,一面暗作盤算,找不到狗皮葫蘆,就立刻趕回終南山和張四姑仔細的研商一下,究竟該何去何從?
忽然間感覺到易花手張四姑是那麼重要!
她胸羅博雜,藝出旁門,心中儘是鬼點子,勿怪江楓對她倚靠極深,但最重要的還是她對江楓的影響力,大和尚已感覺到江楓的主見很重,但卻對張四姑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