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歐陽昭、羅蘭、胡萍、段九,早已結束停當,在廳外等候。
自昨夜一番深談之後,歐陽昭和羅蘭也受了大和尚的感染,雖是長一輩的身份,也把江楓視作了主帥敬重。
萬梅坪名符其實,萬株梅樹分佈在廣闊的雪地上。
這裡本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地方,只不過土嶺不高,看梅樹高矮的差距,這裡應該有淺溝溪流。
但積雪過深,一切都被掩去,看上去一片銀白。
但竹軒、梅園卻似築建在一片平原上,因為,那裡的梅樹,高矮相若,差距不大。
江楓打量過四周形勢,笑道:“踏雪賞梅,是何等風雅事,想不到,這裡竟然會變成濺血搏命的所在,真是大煞風景,有辱斯文了!”
“你可是真瀟灑啊!……”羅蘭道:“大敵當前,勝負難料,你卻是一點也不耽心!”
“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江楓笑道:“踏千仞如履平地,小弟的心情,確是平靜的很。”
“好一個踏於仞如履平地,單是這份氣勢,就叫人心折……”歐陽昭目光四顧,接道:“什麼時刻啦!怎麼不見一個人影,一點動靜。”
“他們應該早就到了,很可能藏身在竹軒、梅園中養精蓄銳……”七寶和尚接道:“讓咱們等待心火上升時,他們再現身迎敵。”
“刁兄,鄧兄,這梅園、竹軒是何物築建?”江楓道:“灑上桐油,放上一把火,能不能燒它個片瓦不存?”
“雲雖未散,大雪已停,……”鄧飛道:“這把火燒得起來!刁兄,走自們放火去?”
江楓的話,是運功傳送出去,鄧飛也提高了聲音回答,別說竹軒、梅園中的人了,就是再遠一些,也可以聽得清楚。
但竹軒、梅園中並無動靜,也無人回應,似乎是人都早已離去,這片茫茫的雪地梅林之中,只有江楓等幾個人。
刁鵬大聲喝道:“難道認為我們不敢放火嗎?燒給他們瞧瞧。”
只聽一個細微但卻清晰的聲音,傳入了江楓耳際,道:“小情郎,燒不得,梅園、竹軒中,滿佈了火藥、奇毒,一把火,藥爆、毒散,方圓百丈內,全無生機,他們來人很多,躲在兩里之外,正在看放火燒園的好戲呢!”
聽說是張大姐的聲音,江楓心中又甜、又驚駭,張四姑當面時有所顧忌,尤其和兩個小狐女相處之後,言語行動、無不檢點,不敢縱情示,這會兒施展傳音入密,反正只有江楓一個人聽到,心無顧忌,一聲小情郎叫的是無限嬌柔。
江楓沒有回頭望去,著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卻提高了聲音,叫道:“鄧兄、刁兄,快請回來。”
敢情,兩個人是真的準備放火,已向竹軒、梅園奔去。
聽得江楓呼叫,兩個人只好跑了回來。
刁鵬氣呼呼的說道:“師父說的不錯,他們明明躲在梅園、竹軒中取暖喝酒,拖延時間,故意要我們在這裡迎著西北風,站在雪地裡受凍,為什麼不放一把火把他們給燒出來呢?”
江楓笑一笑,道:“他們約好申初,相信不會失約,放火燒屋的事,有失磊落風度,不燒也罷!”
“江少俠……”刁鵬道:“江湖中事,奸險百出,可是厚道不得!”
江楓山不解釋,笑一笑,道:“咱們再等候一陣,也許還不到申時呢?”
刁鵬不敢再辯,拉長一張臉,迎風而立,似是要那如剪北風,吹消他心中的火氣。
羅蘭道:“我也不服氣,為什麼讓他們在裡暖和,我們在這雪裡受凍?”
她那張嬌嫩的臉兒,任憑寒風吹襲,歐陽昭口雖不言,但卻看的有些心疼。
“刁鵬……”七寶和尚微微一笑,道:“如若那梅園、竹軒中藏了桐油、火藥,你們放了火,引燃藥信、能不能活著回來呢?”
大和尚還未想到藥中混有奇毒,可波及百丈以外。
但刁鵬已聽得了一身冷汗,道:“師父教訓的是!”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鄧飛無限感慨他說道:“後人好險勝前人……”
立刻想到,這不是也把江楓給罵上了嗎?急急住口不言。
歐陽昭嘆息一聲,道:“說的是啊!江湖上這些奸險設計,可真叫人防不勝防,當真小心謹慎才行。”
“好像是有人來了……”江楓望著正北的方向,道:“來人似是不少,三宮主一馬當先……”
都看到了,大約由三十多人,分成了四個群體行動,每一批似一個聚集的戰鬥群,保待了丈餘的距離。
他們走的很從容,不快不慢。
七寶和尚道:“非不得已,不要和他們展開群鬥,如若他們一擁而上,分由四面八方攻來,咱們結合成一個圓陣櫃敵。”
大和尚未雨綢繆,把各人的位置,分配的很清楚。
胡萍緊鄰江楓,段九靠著歐陽昭,刁鵬緊旁大和尚,羅蘭和鄧飛一組,分對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安排好各人方位,大和尚沉聲說道:“四面拒敵,相互支援,看敵勢變化,圓陣轉動,就可以調整方位。
不過,這是對付敵人的群攻方法,也是最壞的一種戰法,非必要,最好不用,最好是和他們一對一的動手,如能先勝幾陣,以挫敵銳氣,這一戰就可以掌握勝機了。”
大和尚說的頗具自信,但鄧飛卻看到了天馬堂個的一批人,竟然有兩位副總堂主領隊臨陣。
那是一掌招魂萬方和天虛子,隨行六人,都是三十六長老中的頂尖人物,這八個人給了鄧飛和刁鵬很大的震駭,因為,他們沒有信心能勝過其中任何一個人!
三宮主為首的一批,除了神、鬼雙刀、秋花雙婢之外,還有一個手執竹杖的老翁,兩個面上刺著花紋的強壯婦人。
她們體形精壯,尤過一般男人,最妙的身上衣著,似是全用蛇皮做成,長褲皮靴上的蛇鱗,更是片片聳立,看上就不像中原人物,有如巨蛇幻化成的蛇人。
第三批是一個童顏鶴髮的老者,手中執著一柄古形長刀,身後四佩刀大漢,都穿著黑色勁裝,以裝扮而言,這五個是最正常文雅的一組。
但刁鵬卻瞧的心頭上泛起了一股寒意,低聲道:“江少俠,那白髮老者是福壽院中六大樓主之一。
一品刀和四個追隨他三十年的弟子,聽說,他的刀法已入化境,能馭刀取敵人首級於百步之外,四大弟子,也是刀招詭奇難測少俠要多多留神。”
第四組,走在最後,竟是天王門的青鳳,帶著王嬤、李嬤、身側一個穿著天藍勁裝的少女,左手抱著一面令牌,和一支長逾二尺的硃筆,身後跟著三個身高八尺面色青紫,發似硃砂的人,各捧著一柄八尺長的鋼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