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老叫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至於今晚上的事,大概是指那三個穿羊皮襖的大漢了,老叫化仔細地瞧過他們,臉上的紋路清晰,沒有經過易容,但老叫化卻不認識他們。……”
七寶和尚接道:“看他們那股凶悍之氣,大概不是什麼好人?就衣著而論,似是來自關外,這件事,我主張慎重應付,不能毛燥。”
“能不出手,最好忍下……”老叫化說:“藉機會看看洛陽居中人的身手?是武林中正派人物,那就另當別論了。”
胡萍道:“好!就這麼決定,我和段兄以錢兄的行動為準。”
四人計議停當,又趕回了洛陽樓。
果然。那三個穿羊皮襖的大漢早已在座。
這一次。他門坐在最前面的一排座位上,也就是距青鳳歌台最近的地方。
但洛陽樓並沒有特別的戒備。至少瞧不出來,四個穿著黑棉襖的夥計,端著大木盤,分別把茶碗送到客人的座位上。
胡萍、段九仍然買的是包廂位置,可俯瞰全場形勢。
一陣急彭快弦,青鳳一身蔥綠的衣裙,姍姍步上歌台。
這一次唱的是長安流行小調,一曲歌罷,暴起了如雷的掌聲。
三條人影,突然由前排坐位上飛起,像三條飛鷹般輕巧的落上歌台。
不鍺,就是那三個穿著羊皮襖的大漢。
兩個人左右阻截,先封住了青鳳的退路,居中一人,卻直向青鳳逼去。
青鳳一對大眼睛左右轉動,打量三個大漢,臉上卻一片平靜,全無驚慌之色,連那樂師們,竟然也見怪不怪,雖然停下了絃管,卻都靜坐在原位上下動。
倒是台下的觀眾發出了喝叱驚叫之聲。
一聲清脆嬌甜聲音響起,道:“三位大爺有什麼指教。可否先讓青鳳唱完這一場……”
“我看不用再唱了,想唱嘛,跟大爺到房間裡唱……”居中大漢道:“唱個十八摸,給大爺我一個人聽。”
右手揚起,五根粗壯的手指,有如五隻鋼鉤一般,抓向青鳳的左肩。
嬌柔的青鳳如何能隨受得住這大漢五指的扣拿。台下觀眾暴出粗口怒罵。
青鳳呢?大概是嚇暈了。曰中嚶嚀一聲,向後倒去,適時地避開了大漢的擒拿。
三條人影閃動。飛上歌台。
胡萍凝神注視,竟是捧盤送茶的夥計。
他們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但動作卻靈巧快速,身子閃動中,竟從三個大漢中間空隙穿入,攔在青鳳身前。
單是這一手靈巧的輕功,就比那三千大漢高明。
他們護住青鳳,卻未對三個大漢出手,反面,不停作揖打躬。道:“三位大爺,有話好說,那裡不滿意,小的們立刻改進。”
三個大漢一看情形,心中明白,要帶走青鳳,非得先打發這三個黑衣少年不可。
居中大漢冷冷說道:“不關你們的事。我們找的是青鳳,三位請自求多福吧!”
“唉!大爺……”面對居中大漢的年輕人說:“這話就不對板了。青鳳是小的們的衣食父母,大爺抓走青鳳,或是殺了青鳳。
我們以後的生活,如何維持?”
居中大爺怒道:“你是強要出頭了?”
“沒法子。為了生話,只好幫幫青鳳姑娘了。”
大漢揚手一掌,拍了出去。
年輕人居然未還手,也未閃避。只是身子微側,避開了要害,硬碰硬地挨了一掌。
蓬然響露中,黑衣年輕人被打得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一掌力道顯然很重。
年輕人竟然能承受得住,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笑道:“大爺,這一掌好重啊!至少有三百斤的氣力,小的打也挨了,罵也受了,你老也該消消氣了。”
居中大漢臉色一變,道:“你……你沒有事?”
“我知道你老是大人不見小人怪,手下留情、給小的一條活路,我這裡多謝大恩大德。”
說罷,躬身一個長揖。
這時,青鳳也爬站起來,竟然沒有避走,仍站在原地發楞。
說她發愣,是瞪著一時水汪汪的眼睛,瞧著那居中大漢,臉上是一股自憐自惜的神色,動人極了。
那居中大漢忽然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轉身跳下歌台,快步而去。
青鳳秋彼一轉,掃掠了另外兩個穿羊皮襖的大漢一眼,兩個人也全似沒了火氣,翻身下台,匆匆而去。
這不是擄入打架。徹頭徹尾似是一場鬧劇,但卻看得老叫化和酒肉和尚心中震動不已,青鳳表現的攝魂大法,比起那侍酒的春花四婢,不知高明多少倍了。
那黑衣年輕人的挨打功夫,也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所能比擬,重重的一掌,竟對他全無傷害。
沒有人追趕那三個鬧事的大漢,跳上歌台三個侍茶夥計。也跟著下了歌台。
於是,青鳳的悠美歌聲,又自響起。
暴鬧喝罵的觀眾,也寂靜下來,又聚精會神的聽青鳳的歌唱。
正當青鳳唱的起勁,觀眾聽得過癮時,樓上的包廂中卻突然飛射出三道細小的寒芒,直向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