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回顧了江楓一眼,丁西山心中忖道:“這小子,怎會接下一刀,安然無恙,難道他,他們在洛陽居中長日相處,有了交往,彼此手下留情……”
想到此處,不禁心頭火起,冷笑一笑道:“韓霸,下一陣,又該你們洛陽居的人接戰了。”
“這個……,”江楓心中暗暗罵道:“為老不尊,反覆無常,你耍老奸,那就別怪我笑裡藏刀了。”
“這個,那個,於事無補,”丁西山道:“老夫只是覺著有些……”
“是了!丁老準備毀棄諾言?”江楓接道:“咱們早已說好的,在下接過一刀,以後,有丁老和幾位護法應付,言猶在耳,丁老就忘情了麼?”
“胡說……”丁西山怒道:“老夫只是覺著奇怪,以你那點微米之技,怎會接下發刀,毫髮無傷,劉、周兩位護法,武功勝你勝十倍,竟然一死一傷,老夫心中,自然要有些懷疑了!”
梅花看他們窩裡反,自起爭執,也示意暫停行動,冷眼旁觀,最好是他們自己打起來,以收漁人之利。
“丁老懷疑什麼?韓某人接下一刀,除了我本身的技藝之藝外,還運用了我的智慧,封住了他刀勢的變化,以丁老之能,只要用心想一下,應該不難明白了。”
丁西山想了一下,倒也不錯,如果周源的八卦牌能早一點推出,或是向左移動半尺,彎月刀就無法斬到他的左臂了。
但對方這拼去性命的打法,幾乎是一定可以找出敵人的破綻,因為,任何一招武功,都無法完美無暇。
但聞江楓接道:“在下再提醒丁老一聲,這些殺手,能提住一口真氣,使生命中的潛能,作了高度的發揮,重傷垂死之際,仍有反擊之能,稍一大意,就能上當,丁老和護法,亦請千萬小心。”
丁西山點點頭,道:“說的有理,你是個很精明的人,不過,這一陣還是要洛陽居的人出手,老夫再觀察一下他們的刀法。”
江楓回顧了鄧飛一眼,想請示一下,他覺著這一陣獨斷獨行,有些喧賓奪主。
那知鄧飛一轉頭,看見裝作沒看見,故意迴避了江楓的目光。
江楓暗暗一笑,忖道:“也好!你既有心迴避,我就放手大干一場了。”
心意暗定,冷笑一聲,道:“丁老既是心中懷疑,藉口毀約,晚輩們百日莫辯,只好認了,現在,請丁老吩咐清楚,要晚輩們如何作為?韓某人這廂洗耳恭聽了!”
這番話軟裡帶刺,聽得丁西山大感窩囊,但江楓佔了一個理字,而且強敵當前,也不是翻臉的時刻,強按下心頭怒火,道:“不要羅羅瞟嗟,你們再接一陣,以後的事,由老夫接下,不過,老夫帶的人手不多,如若對方下一陣展開群攻,大家也只有全部卯上幹了。”
“好!丁老吩咐下來了,韓某人只有遵從。”緩步而出,接道:“梅花姑娘,韓某人再接一陣!”
“韓霸,”梅花神情肅煞地道:“人貴自知,你該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你已經逃過了一次劫難,難道非要濺血廳堂,你才甘心嗎?”
“唉!沒有法子啊!我當了洛陽居這個副總管,總得聽命行事,”韓霸道:“就算人生如戲吧!也得唱什麼像什麼呀!”
他戴的面具,形象冷厲,是屬於那使人畏懼、討厭的一形,這番充滿無奈的言語,雖是委婉,卻是一點也不能博得同情。梅花冷笑一聲,道:“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菱花,去殺了他,不用手下留情。”
派一個花婢出戰,倒是完全出了人的意外。
菱花應了一聲,飛身而出,就在身形飛躍的同時,雙刀已然出鞘,兩道寒芒,同時攻出,形如利剪。
江楓手中仍然握著柄彎月刀,彎刀搖動,擋開了雙刀,低聲道:“菱花,我是副總管的身份,你這樣以下犯上……”
“犯你個大頭鬼呀!你去死……”菱花雙刀一緊,攻勢更見猛厲,刀光幻起一片寒芒,直壓下來。
江楓被困在一片刀光之中,看上去,處境十分凶險,胡萍、段九形色緊張,手握劍把、刀柄,隨時準備沖上去,解救江楓之危。
但七寶和尚卻是一片寧靜。
事實上,江楓的武功如何?大和尚也不是真的知道,只不過他外拙內秀,頭腦慎密,武功造詣,也高過了胡萍、段九甚多,目光銳利,洞查細微,發覺了江楓防守的圈子雖小,但運刀從容,慌而不亂,明明露出了很大的破綻,但卻總是能及時堵塞……
那是有意的裝作,困難的程序,比一擊取命,要難上十倍。
因為,江楓要矇騙的人,是大行家,丁西山和鄧飛及梅花姑娘。
這是一場很奇妙的打鬥,江楓在險象環生中,接下了菱花一百多刀。
在菱花的感覺中,刀刀都可以殺了江楓,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被江楓及時用刀架住,或是閃避開去。
丁西山看的皺起眉頭,大聲喝道:“住手。”
聲音十分宏大,但菱花卻恍若未聞,雙刀攻勢,更見凶惡,刀刀攻勢取向江楓要害。
“菱花,退下來,時間很長,不用急在一時。”梅花的聲音很小,但菱花一收雙刀,退了兩步,看看江楓,冷冷說道:“韓霸,你平時很神氣端著副總管的架子,到處呼來喝去,我還認為你真有幾下子,想不到竟是個繡花荷包,中看下中吃啊!”
江楓木然的臉上,七情不動,看不出菱花這番銳利的激諷之言,是否傷到了他的心?
其實,江楓心中正自暗笑,對自己這番裝作,甚感滿意,忖道:“鬼丫頭,我江楓那裡得罪你了,你竟這麼恨我,咱們記在帳本上,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捉弄你一番才行……”
“韓副總管,你還好吧?”丁西山的聲音很冷漠,叫人弄不清是關心?還是諷刺?
“丁老的命令,韓某人只有全力以赴,是生是死,也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丁西山倚老賣老地冷笑一聲,道:“你雖然幫忙不大,未斃一敵,但你還有勇氣出戰,”目光一掠鄧飛和七寶和尚等,話鋒忽轉,接道:“不過,我心中仍然有很多的疑慮未失,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
“是!丁老心中既有疑慮,應該查個清楚。”江楓回答的不亢不卑,若無其事,丁西山微微一怔,道:“很好!很好!希望你們都是清白的,是老夫過慮了。”
梅花突然冷笑一聲,接道:“鄧飛老邁昏庸,韓霸只是個不入流的江湖人物,就算他們誠心歸服,我也會把他們退回天馬總堂,洛陽居不會用他們,你用不著擔心我們會拉攏他們!”
“聽你的口氣,似是挑明了跟天馬總堂作對了,”了西山道:“這可是貴宮主的意思?”
“你不是天馬總堂的長老嗎?”梅花說,“帶了三名護法,明目張膽的幫助鄧飛,不是擺著向內宮挑戰嗎?哼!掩耳盜鈴,一點也沒有男子漢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