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第 十 回 雪霜女情開誘江楓
鄧飛和江楓經一番深談之後,簡直感動的熱淚盈眶,江楓不但替他背上了殺死王龍的罪名,而且,還大力支持他洛陽居總管的職位,最重要的自願留任副總管,不為任何利祿,名位所動,誓共進退。
所以,鄧飛在晉見天虛子時,竟也能表現得不亢不卑。
天虛子早已得知九頭鳥傳來的消息,這老道士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韓霸為什麼會對鄧飛如此忠誠,擁護。
所以,在接見鄧飛時,一直不停地在鄧飛身上打量,似是要持穿鄧飛的內腑五臟,可惜,看了很久,仍然,找不出一點可以令人敬服的地方。
但卻看得鄧飛心中發毛,忍不住道:“副總堂主如若認為屬下才不足當此大任,當然可以調屬下離開這個職位,另委賢能接任,至於韓霸願否留任副總管,那就請副總堂主踉他當面談了。”
“你很適任現職^”天虛子笑道:“因為,你有一個忠誠擁護你的副總管韓霸,何況,萬副總堂主也對你不錯,曾經面托我照顧你,不過,天馬堂上是否肯放開手和內宮大於一場,我也無法作主,我看總堂主也不便擅自作主,恐怕要召集福壽院中六大樓主研商一番才會有個決定。
我這就動身回去,快則十日,遲在一個月內,定會有一個明朗的消息,也許我會再回來,說不定老萬也跟著我一起來,你就等候回音吧!這段時日裡,可要多多珍重。……”
這番話頓然使鄧飛有些慌亂起來,急急說道:“副總堂主,我們兩挫內宮中人的銳氣,殺死了宮主門下三龍之二,這個仇恨已經結得很深了,如是總堂不支持洛陽居,鄧某這個總管,那能幹的下去?”
“有韓霸在這裡,我想可以暫時撐得住場面,……”天虛子笑道:“老道只能答應你,在總堂未決定是否對抗內宮之前,你們如被逐離了此地,總堂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責……”
“如內宮再派高手到此,我想,他們不會留下活口……”鄧飛道:“撐不住,我們只就有死路一條,千祈萬禱,希望副總堂主能早作決定,我們在這裡恭候佳音了!”
天虛子淡淡一笑,道:“鄧飛呀!走馬行船三分險,何況在江湖上打滾的人,你已活了六十多歲,死而何憾?”
鄧飛微微一呆,口中連應了兩個是字,心中卻暗暗罵道:“你出身正大門戶,但你心地的險狠、生性的殘酷,就算下五門出身的綠林人物,也是望塵莫及了。”
這時,坐在一側的九頭鳥突然接口說道:“副總堂主,為了使鄧兄安心,屬下想留下來,助鄧總管一臂之力!”
“你要自願留下來,小刁,你沒有喝醉吧?”天虎子看著九頭鳥,臉上是一股大感奇異的神色。
“屬下滴酒未沾……”刁鵬道:“屬下留下來,也是為副總堂主樹立德威。”
九頭鳥果然不凡,一記馬屁,拍得天虛子怪異的瞼上忽然綻開了笑容,道:“好吧,你有些豪氣,老道就把帶來的四位護法,十位香主留下來,由你指揮,至於魯長老和你身份相若,留下來,對你反而礙手礙腳,老道帶他回總堂去。”
“多謝副總堂主……”
刁鵬是真的感激,竟然一撩衣襟,跪了下去。
鄧飛跟著也矮了半截。
天虛子揮揮手,讓兩人起來,說道:“老實說,對內宮中人那份跋扈氣勢,我老道也是看不下去,但我們殺了內宮宮主兩個弟子,理虧在我,星火燎原,何況,你們燒起的是一把大火,鬧下去,可能會造成一場大火拚,沒有充分的準備之前,誰也不敢擔起這個擔子,就是總堂主也沒有這麼硬的肩胛,再說,老道還擔心另外一件事,不知是否會引起另一場大風波出來……”
“什麼事?……”鄧飛道:“也和屬下這洛陽居有關嗎?”
“當然有關……”無虛子道:“你該記得,韓霸殺死那位玄衣姑娘吧?她已說明了不是內宮一系中人,但韓霸仍一掌要了她的命,這一掌威鎮全場,我老道也自嘆弗如,可是,為什麼呢?一定要殺死她?如果,她是另一系中的人,咱們豈不是多結了一個強敵?”
他沒有說的很明白,但鄧飛和習鵬都聽得心中有數,而話中有話,對韓霸已動了一些疑念。
他性格陰毒,表面上,事事微求別人意見,其實心中早有定規,又會隨機應變,對人刻薄寡情,但對事物的觀察,卻又洞見細微,入骨三分,當真是老謀深算,奸滑無比。
鄧飛道:“副總堂主可是懷疑韓霸故意在煽風點火,引起紛爭?”
“我沒有這樣說呀!……”天虛子道:“也許他年紀不是太大,好勝之心還強,想在老道面前露一手,讓我瞻仰瞻仰……”
“副總堂主是一語中的。……”九頭鳥道:“韓霸如是個平庸之*,早就被黃龍活殺了,這可是性命交關的事,實也怪不得他出手狠毒?”竟然為韓霸辯護起來。
“說的也是,如果不是他那兩掌,說不定早已鬧出個血淋淋的局面了,……”天虛子道:“不論勝敗,雙方都會有很大的傷亡……”
站起身子接道:“事情緊急,老道就立刻動身。”
說走就走,雙肩一晃,人已如輕煙般穿窗而出了,消失不見。
是有意的炫露,一種絕頂高明的輕功。
這是迎賓閣一間大客房,鄧飛探著窗外看了好一陣子,才回頭嘆息一聲,道:“刁長老,副總管好像對韓霸動了懷疑?這就麻煩了?”
“不用擔心……”刁鵬道:“天虛子副總堂主一向多疑,對誰都會存著一分懷疑。”
“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刁鵬打斷了鄧飛的話,接道:“鄧兄,你每個月平均解繳總堂多少銀兩?”
“大概,兩萬到三萬之間……”鄧飛道:“刁長老……”
“不用這麼客氣,咱們平輩論交,我叫你鄧兄,你叫我刁兄、老刁都成,就是別再叫長老。”
“兄弟恭敬不如從命,刁兄,這件事……”
“兩萬多兩銀子,幾近總堂每月開支的半數……”刁鵬接道:“總堂多處事業收入,都被內宮一系中人搶去,目下收入銳減,就上下情況而言,總堂受不了這個損失,少了洛陽居這份收入,總堂很可能入不敷出,所以,他們必需支援洛陽居……”
鄧飛道:“真的……”
“當然真的,總堂也明白日後收回比現在保有困難百倍,所以,他們不會任令洛陽居再落人內宮一繫手中,……”刁鵬笑道:“總堂中人幾乎大都由這筆收入中,分到一些利益,他們自不會坐視不管,老實說,你一咬牙真要撤離,總堂中人,可能會比你更緊張!”
刁鵬又道:“我常住總堂,長老的身份,不高不低,也有參與機要的機會,所以,我對總堂中的情形,瞭解較多……”
鄧飛道:“就鄧某所知,總堂不是還有大筆的黃金儲存嗎?”
“不錯,總堂還有五萬兩黃金存著,……”刁鵬說,“但那是老本啊!用一個少一個,非不得已,誰也不願動用……”
“有道理……”鄧飛道:“這麼說來,保護洛陽居的事,用不著我擔心了……”
“但你擔心一下也好,至少,讓天虛子副總堂主看到你的緊張,……”刁鵬放低了聲音又道:“這表示你不知道他心中想法,他一向不喜歡瞭解他心中想法的人。”
“承教,承教……”鄧飛感激的抱拳一揮,道:“如果,天虛子副總堂主面報總堂此行經過時,言語間傷到了韓霸,說他故意製造衝突,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這一點,更不用你多慮了,……”刁鵬笑道:“他如此批評韓霸,那無疑是自打嘴巴,他坐鎮現場,指揮全局,弄出如此一個大批漏來,如何能自圓其說,所以,他會一路思索,想出一個漂亮的說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