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五龍會聚(3)
笨呀!怎麼會那壺不開,提那壺,是動了春心,還是為田長青的風采迷醉了,少女心啊!真叫人無法猜測。
大廳中亮起了燭火,琴、棋、書、畫,四個丫頭,就埋伏在大廳中。
小方也由竹林行了出來,挾起最後一個黑衣人,行入廳中。
四個女婢奉上茶,阿橫、阿保也把兩個黑衣人放在了太師椅上坐好。
他們開打時十分火暴,但有時也很溫柔,把兩個黑衣人排坐得很舒服,像招待老朋友一樣。
小方最後一個跨入廳,阿保急急接過他挾持的黑衣人。
“小方!辛苦啦!今晚才真正的見識到寒冰掌厲害。”田長青道:“一對三啊!只是舉手之勞。”
小方取過一杯茶,一口喝下,道:“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急功好利,留一個給阿橫,我就不至於累得差一點斷了氣,當然,多留一個給阿保,我就十分輕鬆了。”
田長青道:“這樣也好!三法師也被你鎮住了,嚇得落荒而逃。”
“小方!施用一次寒冰掌,真的那麼累呀?”程小蝶道:“我居高臨下,看你很輕鬆啊!”
“輕鬆!大小姐,差一點斷送了我的老命,第一掌,還算輕鬆。”小方道:“第二掌,已經用盡全力。第三掌差一點打不出來,那一擊,用出了我所有氣力,幸好他們只有三個人,再多一個,我就只有挨宰的份兒。那時候,我全身虛脫、四肢無力,連隻雞也難縛住了。”
程小蝶不相信,但也沒辯駁,只是搖頭微笑。
“是真的!程姑娘。”田長青道:“寒冰掌威力驚人,能使人一剎間氣血凝住,但卻極耗內力,小方能連制三個高手,真的不容易了。”
小方籲口氣,道:“三法師很難對付,是吧!”
“別轉彎抹角地說話,是不是怪我放了他?”田長青道:“留下他不容易,但並非絕不可能,但我能不能完好無缺,就很難說了。我相信篷車中還有鬼,只是瞧不出鬼在哪裡,所以,就賭賭運氣了。今夜中兵不血刃,大獲為勝,你小方居功第一。”
“別這樣!捧得高,摔得重啊!”小方道:“你說賭賭運氣,是什麼意思?”
“是嘛!我已經想了半天了,想不出一點頭緒。”程小蝶道:“田大哥!說出來嘛!讓我們見識見識。”
田長青看看神刀太保,又看看小方,道:“還要多久,才能問他們!”
“大概半個時辰吧!”小方道:“是不是很急著審問呢!”
“倒是不急!你休息到體能盡復時再問吧!”田長青目光一掠小方、程小蝶道:“你們真的想知道我在賭什麼?”
“是!想得要命啊!”程小蝶道:“今天晚上,我真是長進不少,獲益良多,對江湖道,有了不少心得。”
“我卻很希望我的判斷錯誤!”田長青道:“如果很不幸的讓我猜對了,程姑娘就可以對我多瞭解一些,也看到我的……”
這時,阿橫、阿保,突然一齊轉身,行出廳外。
琴、棋、書、畫,四女婢,也悄然退了下去。
程小蝶奇道:“怎麼他們都走了?”
“因為,他們不想聽到他主人的卑下行徑!”田長青笑一笑,道:“搏殺是一種武功,其他的也是,一個人如果想在某一方面,有突出於他人之能,除了天賦的條件之外,必需要下一番苦功,率性而為,會憑機緣的成就,畢竟有限。”
小方黯然一笑,道:“就像寒冰掌一樣,它必須先練玄陰氣功,那種坐在冰雪中吸收先天陰寒之氣的痛苦,不去說它,單是那一種孤獨寂寞,就會讓人發瘋。我好想一個有生命的東西陪陪我,一隻狗、一隻貓,或是一株花,一根草都好……”
“那是什麼地方啊?”程小蝶道:“就算冰天雪地中吧!也該有一頭飛鷹看看!”
“是一座千年寒冰聚成的冰窟,我坐在一塊玉蒲團上。”小方道:“整整五年,除了每十天,見一次師父,考量進境,服用藥物之外,再沒有見過有生命的東西。”
“據我所知,你們有五個人同時入選!”田長青道:“出師的只有你一個……”
“另外四個人呢?”程小蝶道:“是不是都凍死了?”
“體質不夠好,生了凍瘡,人雖沒有死,但不能再練寒冰掌了。”田長青道:“一個人能夠練出特異的武功,天賦、師資,缺一不可,還要有過人的意志力。小方是異數,需要二十年才能有成就的寒冰掌,他只用了十二年,就練成了。”
程小蝶明白了,他們都是幼年入選,有專門師資培養而成的高手,他們兩個是一條線上的人,當然,不只是他們兩人,田長青可能是他們這一批人中的大師兄?他們不是同門,也練的不同的武功,但卻有著高過同門的情意,肩負著同一的任務。
他們是專業訓練成的強者!也是一個犧牲者。
他們各有成就,以不同的身份混跡江湖中,但都是冒險患難的高手,有些千里獨行,神出鬼沒、有些廣結善緣,自成天地,遇上需要,他們也會串意起來,通力合作。
程小蝶想透了這個秘密,但也發覺了一個更大的秘密,他們一些傳統意識,似正逐漸模糊,至少由一種廣義的境界,轉入了狹義境界。
時間!能淡化恩怨,也能抹去傷痕。
聰明的程姑娘,終於把人與物,連在了一起。
天啊!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啊!他們的意識模糊了,但蓄存的實力,可能是愈來愈強。
“程姑娘!你在想什麼?”小方看出了程小蝶那種陷入玄思,神遊奇境的神情。
“我在想,在想啊!”程小蝶道:“田大哥和苗蘭、花芳的關係……”
她隨口應變,卻不料歪打正著。
田長青淡淡苦笑,微微頷首,表示出相當的讚許。
小方卻哈哈大笑,道:“大小姐!你有這個心眼啊?佩服!佩服!”
兩人的神情一湊和,程小蝶真的明白了,田長青和二女之間,果然是另有糾纏。
想到大哥能和一個滿身藏著毒蛇的女人上床,程小蝶有著噁心的感覺,人也從一種迷戀的情愛中清醒過來。
神台清明了,轉入了另一重境界,人也完全放開了,回頭望著田長青,微笑道:“田大哥!我懂了,真的懂了。我仍然敬慕你、喜歡你,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對!很好的朋友!”田長青道:“情同兄妹的紅粉知己。”
“是!但我不會忘記許下的承諾。”程小蝶笑道:“我珍惜清白的身軀,但更重承諾,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但我仍然是我,我不會如飲醇酒的去迷戀什麼了。”
“好!好極了。小蝶!你突破了世俗束縛,也突破了自己的心結,以此理念,面對武學,會有超越的成就。”田長青道:“心懷空靈,智慧大開,你如肯在江湖上放懷馳騁,必有卓越成就。”
“如若我真的決定了投身江湖,希望能借助家父的身份,把自己定位於一定的權勢之中……”
“你是說……”小方的臉色變了,接道:“準備為朝廷效力,建立一番大大的功業。”
“我要作一個刑部名捕!”程小蝶道:“替真正含冤的老百姓們盡一份心力。”
“只此而已!”小方道:“宦門千金,嬌嬌美女,何苦要在江湖奔波勞碌呢?”
“也許我會遇上一個喜歡的人,突然嫁了,誰知道呢?”程小蝶笑道:“小方!祝福我吧!讓我早些遇上那個人。”
但聞阿橫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稟主人,貴賓造訪!”
“請進來!”
田長青同時站起了身子,準備迎客。
但苗蘭、花芳已快步行入廳中。
燈光下看兩個役施活毒的女人,竟然都相當美麗。
三十上下的年紀,玲瓏凹凸的身體,有一種成熟的誘惑之美,柳眉星目、皮膚細白,雖非絕色,但卻有一種妖異的媚態風韻。
說到這裡,事情需要有一個簡單的交待了。田長青和這兩位美麗的南疆苗女,苗青和花芳究竟有過什麼關係呢?這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當時,田長青還是一個二十來歲威武漂亮的少年俠士,因要得到一種對人體大有補益的稀有神草靈藥——魔花,獨自一人敢奔千里苗疆的怒山,敢闖叢林,霧谷、魔洞。在那裡便遇上了這兩個苗女,他們一開始便是狹路相逢,刀兵相見,幾度拚殺,誓不兩存。兩個姑娘本是苗山老教主苗林的女兒和侄女兒,後因田長青曾在老教主練功入魔生命垂危之際,解救了他,老教主覺得這是天賜的緣份,就看準了時機,俠女強行招婚,搞得俊男靚女三人有苦難訴而又不得不從。可是,老父的紅線並未繫住女兒的心,二女仍想方設法將田郎引入魔洞,好讓洞中的怪鼉將田長青吞噬,以了卻難從之婚事。誰知怪鼉被少年快士打敗,而自己卻昏迷在怪鼉的利爪之下,在這萬分危急之時,田長青捨身救了他倆。二女當然情有所動,後來趁田長青受傷昏迷時,悄悄把他的長鬚剃去,又清洗了他故意偽裝上的污垢,露出了一張英俊漂亮的面孔。從此二苗女便由心底愛上了這個少年郎君,而且愛的死去活來。接著他們在一起經過了患難相助,魔穴驅險苦鬥頑敵,平株叛異,蛇洞救生等千難萬險,二苗便更加深深地愛戀著田長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