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
阮玲格格笑道:“姑娘你錯了,你恨的不是他,而是我和厲姑娘,今天我們不妨作一個公平的了斷。”
阮玲素饒機智,早看透了易曉君的心意,是以直截了當指出了她的心病。
易曉君冷笑道:“我憑什麼要恨你們?”
阮玲笑道:“你說不恨我們,為什麼要設計將我們擒獲?不過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與杜君平只是世交,絕無兒女之情,這點你可以放心。”
易曉君哼了一聲道:“我才不信這些鬼話。”
阮玲緊接道:“九九會期已在眼前,易姑娘你委實不該在這呈一時之忿,誤了杜君平的大事。”
厲若花道:“是啊,他這幾天要辦的事可多得很,姑娘果是愛他,便不應該在此時誤他的大事。”
易曉君細味她倆話中之意,仍都是向著杜君平,心中大感不是滋味,她乃極其任性之人,仰著臉道:“我不管他有多重要的事,我只知凡屬我不能得到的東西,我就要將他毀了,絕不讓旁人取得。”
阮玲搖頭嘆道:“姑娘這種心理委實大可怕了,我想令師修羅王絕不會讓你這麼做。”
易曉君格格笑道:“你不用提家師了,他已經沒能力再管束我們了。”
杜君平暗中竊聽多時,心中大感惱怒,暗忖:“我真沒想到,此女的行徑竟是如此可怕。”
就在這時,簷頭突然嗖地落下一人,沉聲道:“七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易曉君抬頭見是三師兄任長鯨,臉色突然沉了下來道:“我的事你管不著。”
任長鯨目光一瞥阮玲,朗聲一笑道:“別的事愚兄可以不管,但這個人你必須交給我。”
易曉君道:“你要她何用?”
任長鯨道:“此女乃是飄香谷主首徒,亦即未來的飄香谷主,交給愚兄大有用處。”
易曉君冷笑道:“人是我擒獲的,自然由我處理,就算我無權處理,也該將她交給大師兄,我不能交給你。”
任長鯨朗聲笑道:“大師兄勇而無謀,師父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接掌門戶,除他之外,你算算這掌門弟子該是誰的?”
易曉君哼了一聲道:“我已想過了,無論怎麼算,師父也不會把門戶交給一個叛逆去掌理。”
任長鯨大怒,厲喝道:“你說誰是叛逆?”
易曉君冷笑道:“你自己心裡明白。”
倏地一撤劍,將阮玲的繩索截斷,高聲道:“把厲姑娘的綁鬆了。”
四使女應聲躍出,奔向厲若花。
任長鯨反手撤劍,一式“攔門拒虎”,大喝道:“都與我住手。”
易曉君臉色一沉,嬌喝道:“奉島主金諭,凡能擒獲叛徒者,予上等賞,汝等不必顧忌。”
這一突然的變化,不僅使阮玲感到意外,連暗中的杜君平也甚感突然。
阮玲久經風波,一經恢復自由,立即撤出短劍,一個箭步朝厲若花衝去。
可是,就這瞬刻時間,易曉君座下的四婢已將劍陣擺開,團團將任長鯨圍住,任長鯨才一行動,四支長劍已閃起數道耀眼精芒,攻了上來。
任長鯨素知四婢自幼跟隨易曉君學藝,武功不弱,不敢大意,只得撤回攻向阮玲的長劍,先行將門戶封住。
阮玲趁這空隙,迅即將厲若花的繩索斷去。
易曉君高聲道:“此是我修羅門的家務事,二位不用管,你們可以走了。”
厲若花急道:“他呢?”
她嘴裡的他,自然指的是杜君平了。
易曉君沒好氣地道:“方才只是一句戲言,杜君平不在這裡。”
厲若花一臉迷惑地道:“他真的不在這裡?”
易曉君見四婢圍攻任長鯨,沒有佔著絲毫便宜,心中甚是著急,狠瞪了厲若花一眼道:“我沒空與你嚕唆,信不信由你了。”挺著長劍直趨鬥場。
阮玲一拉厲若花道:“她說的或許是實情,不用問她了。”
目光一瞥任長鯨又道:“我們此刻還不能走,任長鯨已投靠天地盟,必要時得助易姑娘一臂之力。”
任長鯨想不到易曉君說翻臉就翻臉,身在四婢圍攻之下,驀地一式勇戰八方,擋開了四支長劍,大喝道:“住手。”
四婢聞聲劍勢一緩,齊把目光望著易曉君。
任長鯨滿面怒容,一指易曉君喝道:“賤婢,你這般沒大沒小,我可要拿家法來處罰你了。”
易曉君冷笑道:“你已不是修羅門中弟子,本門任何人均可對你格殺勿論。”
任長鯨突把語調放緩,徐徐道:“七妹,你不應聽人亂說,愚兄並未背叛本門,我現在已替代師父,接任天地盟的副盟,我要借這機會,大大弘揚本派。”
易曉君原想動以同門之情,使他幡然悔悟,此刻才知他陷溺已深,勸說只是白費唇舌,不禁唉聲一嘆道:“三師兄,你我同門之誼到此為止,今天我不難為你,以後是友是敵那就全看你了。”
任長鯨目光四下一掃,朗笑道:“你以為眼前這幾個女郎便能奈何得了我?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杜君平自任長鯨現身後,便對他十分留意,如不是因為不能洩露身份,他早已現身,此刻見任長鯨忽然強硬起來,便知他必有後援,想起他與自己結交一場,不由暗暗忖道:“任兄受人欺騙背叛師門,我若不趕此刻使他悔悟,以後便沒有機會了。”
心中正自轉念之際,突見一條彩輿緩緩行來,同時小庵的四周也出現了不少的人影,他伏身簷頭,竟不知這些人是哪裡出來的,心中不禁暗替阮玲著急。
此時庵內的阮玲,已然覺出任長鯨的態度有異,暗中一拉厲若花,輕聲道:“厲姑娘,咱們犯不上管人家的家務事,咱們走吧。”
厲若花點頭道:“小妹確實得走了。”舉步往外行去。
任長鯨驀地一聲沉喝道:“站住,誰讓你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