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少年低著頭，小聲問。

「那天我回去正好被一些事耽擱了，」張公子湊在少年耳邊，笑得很壞，「這兩天我故意沒聯繫你，當做你膽敢失蹤半個月的懲罰。」

說完，就抬起沈小京的下巴，在他紅撲撲的臉上親了一下：「那是最後一次，如果你以後還敢玩失蹤，我絕對會——操斷你的腿。」

「你變態！」少年的臉紅得愈發厲害，頭也低得抬不起來。

只是這一次張公子並沒有叫他把頭抬起來，而是笑得得逞狡猾，又溫柔地望著他，又在他臉上偷了個吻。

沈小京第一次進張家的大門，上一次他不肯去還被張思楚嘲笑又不是帶他見家長，而這一次竟然真的要見家長，他一下車看到那麼大的院子那麼大的房子，想到張思楚的父母，頓時腿都軟了一半。張思楚拉著沈小京走了幾步，見他那麼不爭氣，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明明對著他那麼囂張，怎麼平時膽子小成這樣？

「怎麼，走不動了？我還沒操你呢就軟成這樣，到了晚上你要怎麼辦？」

他還有心思調侃他，把沈小鴨子氣得想打人。然而張思楚也沒多廢話，彎了個腰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乾脆也別見我爸媽了，直接抱你到床上去操完再說。」

沈小京急得要命，掙扎著也不敢放聲喊：「你放我下來，被人看到了！被你爸媽看到我就完蛋了！」

「完什麼蛋，我抱我家的小鴨子回家有什麼不對？你要『玩蛋』等著晚上玩我的，隨便你怎麼玩。」

沈小京氣得大喊：「你這個死變態！！」

穿過了庭院，走進房子之前，張公子還是大發善心地把人放了下來。「自己走吧。」他拍了把沈小京的屁股，把人一巴掌拍上了矮矮的幾層階梯。

而後，就是寬敞明亮的一樓的大廳。

沈小京見到了張思楚的媽媽，比他想像中年輕了好多，說是張思楚的姐姐他也信。張思楚把沈小京牽到他媽面前，介紹都沒有，直接說：「叫媽吧。」

沈小京趕緊紅著臉喊了聲：「阿姨，我叫沈小京。」心裡把張思楚罵了個半死。

張思楚的媽媽應了聲：「真乖。」她涵養十分好，又漂亮又溫柔，沈小京心想，怪不得張思楚和張思菡都長得那麼好看，基因真是太重要。

「過來坐。」她把沈小京的手牽起來，像牽自己孩子那樣帶到沙發那邊，少年受寵若驚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一切和他想像的太不同了。太不同了。

他抬頭看了看，見到張思楚就跟在自己背後，對方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他心裡頓時放鬆了很多。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沈小京和張思楚的媽媽坐在長沙發上，張思楚大搖大擺地坐在側邊，問了聲：「爸在樓上？」

身後走進來的女孩子回道：「在忙公事吧，一會兒我去叫他下來。」

那人正是張思菡。張思菡走過來，在沙發背後抱著她媽的臉親了一下：「媽媽你跟我的小嫂子好好聊啊，我上去補個覺，一大早就被張思楚叫起來，困死我了。」

「……」沈小京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候有人給他端了果汁過來，是他十分喜歡的青檸加薄荷，他喝了一口，知道是張思楚給安排的，心裡都泛上了果汁一樣的酸酸甜甜。

張思楚的媽媽見他喜歡，也笑得更開心，說道：「我們家思楚別的不能說好，眼光倒是比其他方面強。」

她又說：「我聽思楚說了些你的事，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以後有我們在，那些事都不會再發生了。」

沈小京的鼻子猛然一酸，他不曉得張思楚到底調查了他些什麼，也不知道張思楚給他家裡人說了他哪些事，但這些一時之間都已經無關緊要。一隻雪白纖細的手把他圈到了自己肩頭：「我還要謝謝你讓我家孩子變成了有擔當的男人，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在家裡也別拘謹。」

她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張手帕，給極力忍著淚水卻哭得眼淚不止的少年擦了擦臉：「沒關係，把委屈都發洩出來就好了。」

那少年頓時再也無法忍耐，「哇」的哭出了聲。

他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在張思楚媽媽這裡聽到這些話，自從他父親出了事，家裡陡生變故，他就咬牙讓自己變得像個大人。

所有的陰霾都吞進心底，他再也沒有對任何人訴說過自己的痛苦，哪怕是關係最好的小優和小K，也都只是點到即止地說家裡出了事，父母都不在了。而幹他們那一行，有幾個不是被生活所逼的呢？

這麼溫柔的人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媽媽，他也曾經有過這麼好的母親，他也曾經在她面前放肆地歡笑，肆意地痛哭。

他失去了最好的一切，但突然之間彷彿又突然找回了一部分，他終於讓自己肆無忌憚地哭出來，他覺得自己空虛的心在這場痛哭中變得充盈，掃走了兩三年來他心底壓抑的黑暗，擊碎了他心中沉重不安的巨石，唯剩下陽光雨露花開春暖。

張思楚覺得不可思議。沈小京哭成那樣，讓他心疼他，又想欺負他。而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原來他媽這麼厲害，竟是個知心大媽、不、大姐姐，三言兩語就把沈小鴨子說成了個淚人。

張思楚的媽媽想當然的很滿意沈小京這個未來「兒婿」，沈小京歲數比張思菡還小，在年齡上她又忍不住多疼愛了沈小京幾分，中午吃飯張思菡見她媽給沈小京夾了不少菜，擰著眉頭有些吃味。「你們不能有了兒媳婦兒就忘了女兒啊。」嘴裡還念叨，「張思楚這坨狗屎頭上竟然也插上了玫瑰。」

張思楚立刻用菜堵了張思菡的嘴：「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張思楚和張思菡的關係一看就很好，雖然吵吵鬧鬧，但也都樂在其中。除此之外，飯桌上還有張家的一家之主，以前沈小京在雜誌和網上都見過的張思楚的父親。看起來雖然不苟言笑，但也當著所有人誇了張思楚眼光好，間接就是在誇沈小京，少年心裡都是各種快活和歡喜。

以及還有張家的長孫，張思楚大姐的孩子，是個很可愛的小混血，剛剛上小學一年級。

這一天的經歷對沈小京而言，只能用「不可思議」和「巨大的驚喜」來說。

到了晚上，張思楚把少年推到自己房間，從背後抱住他，對他說：「其實，我已經幫你跟Passion解除合約了。」

沈小京張大嘴，醍醐灌頂。怪不得他回去上班這麼久了竟然都是送酒送水，原來他根本就——就已經不是Passion的人。

「你怎麼背著我做這種事？！」少年扯開張思楚，回身使勁地瞪住一臉無辜的男人。

「反正你也不想在那裡幹吧。而且你以後也不需要了。」

「但你沒和我商量。」少年是真的有點不太痛快，他知道張思楚的出發點是為了他好，但和他自己有關的決定，張思楚怎麼能背著他幹呢。

見他真有些生氣，張公子反而有點委屈和不解：「就現在的結果來看這不是好事嗎，難不成你還真想繼續做鴨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小京放緩了聲調，看著張思楚說，「你當我是男人嗎張思楚？」

張思楚失笑：「難不成你是女人？」

「我就算是女人我也該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我不是怪你幫我和Passion解約，而是、我希望你做決定之前能徵求我自己的意見，通過我的同意。這是互相尊重。」

張思楚抱著手反問：「你偷偷摸摸跑掉的時候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那怎麼一樣呢。」儘管這麼回答，少年卻有些心虛的，眼神往旁邊飄了飄。

「好了，我知道了。」張思楚竟沒有繼續跟沈小京理論，他往前跨一小步，右腳插進沈小京兩腳之間，低頭對著少年說，「以後什麼事我會先和你商量。」

「反省這麼快？一定有詐。」沈小京有點不信張思楚這麼老實，而且因為感到某種危機他往後退了退。

「我都反省了你還要怎樣？真是一隻難伺候的鴨子。」張公子伸出大拇指沿著自己的下唇摸過去，聲音突然間充滿了低啞的性感與危險。他說：「我反省了，現在輪到你了，沈小京。」

很快，被兇猛的禽獸扯掉了褲子，抵在牆上操得不斷呻吟尖叫的少年，開始了他今夜的「反省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