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起床了嗎?」男人問道。
他斜了夏庭一眼,「怎麼,你要伺候我穿衣服?」
男人笑意更深地望著他:「寧晉西,現在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當然要盡我所能伺候好你。」
夏庭有一雙溫潤深邃的眸子,當他的視線和寧晉西交接,後者幾乎都要從他眼裡看到錯覺的深情。
這個人縱使在這般落魄的時候,也還能這樣方寸不亂,不卑不亢,甚至……伺機造反。
想到這裡,寧晉西冷冷地咬了咬牙,笑道:「那你給我表現好了,免得我把你妹妹半夜扔到大街上。」
「當然。」男人揭開被子起身,寧晉西才發現兩人都不著寸縷。
夏庭隨意套了一件衣服,看到寧大少還端坐在床上,便笑得意味十足地伸出手:「我扶你起來吧。」
寧晉西也不和他客氣,剛才他冒火蹦起來已經腰酸背脹菊花痛,有人伺候自然最好。
於是他伸出手去,誰知男人越過他的手心,直接圈住他的後腰,另一隻手也不含糊地伸出來,一把攬在他的屁股下方。
「這樣方便些。」夏庭一邊笑著,趁著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抗,將他抱孩子似的抱下了床。
「尼瑪啊!!」寧晉西被放下來的時候簡直羞憤得想要殺人。
他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面對面地懸空地抱著了?二十多年!姓夏的混蛋是故意要嘲弄他嗎!
夏庭卻對他的怒吼仿若未聞,轉身便拉開他的衣櫥:「今天要穿什麼?」他回過頭,朝暴躁的男人勾起唇角。
「我穿你媽!」對方卻被扔在地上的幾只用過的安全套弄得更怒火熊熊,那幾隻刺眼的套子提醒著他昨晚發生過什麼,並讓他知道昨晚到底做了幾輪,戰況有多激烈。
寧晉西恨不得殺人滅口,要不是全身、特別是屁股痛得他壓根不想動,他保證他會一腳踢死眼前人。
但夏庭完全不接招地迅速挑了一套衣服,拿起來給寧晉西看:「今天有點降溫,穿這一套怎麼樣?」
真是夠了,這個人是有多臉皮厚,或者多會裝傻才能在他的怒氣面前淡定成這樣?
他們高中兩年,那個溫和又疏離,或是冷淡又從容的夏庭,和他眼前的夏庭真的是一個人嗎?
寧晉西要趕著去上班的關係,夏庭隨便弄了點午餐。
對方出門的時候,他年輕又英俊的老同學還把他送到門口,並在寧晉西罵罵咧咧地去車庫拿車之前抓住了他的手,在他錯愕時輕輕地送上一吻。
「路上小心。我燉好湯給你和點點送過去。」一吻後夏庭放開寧晉西的唇和手,朝他微笑。
被吻的人呆了兩秒後,又莫名想要抓狂,但夏庭依舊站在那裡綽有餘裕地看著他。
他認真地扮演著被包養的情人的角色,讓寧晉西的憤怒竟那麼無力。
寧大少氣沖沖地趕到醫院,他剛換了衣服,走進來一個穿著白袍的人。
「嘖,哪個不要命的惹我們寧醫生這麼生氣?」那人隨意在椅子上坐下來,一臉調侃。
「吳騰,你想死還是想死?」
「幹嘛這麼臭著臉,哎喲,該不會是……沒•有•吃•到•嘴吧?」吳騰嘻嘻地站起來去拍寧晉西的肩,卻被一掌揮開。
「不想死就立刻馬上給我消失。」寧晉西冷著臉。他打不過夏庭,難道還打不過吳地這個竹竿白斬雞嗎。
見寧晉西動了真怒,那人趕緊遠離他,在消失在門口之前送上最後兩句:「別放棄,這頓沒有還有下頓啊小寧寧~人在屋簷下哪怕吃不到~」
「滾!!」一本磚頭厚的書直飛門口,砸到一圈空氣。
他怎麼能說,吃倒是吃了。
只不過被啃得渣都不剩的那個才是他。
晚一點的時候夏庭果然提著湯過來了。
寧晉西正好在他的辦公室裡,他看著男人把湯倒進帶來的碗裡,奶白色的湯上浮著翠綠的蔥花,還騰騰地冒著熱氣,白生生一戳就爛的豆腐和著燉爛的鯽魚香氣立即勾起寧晉西的食慾。
男人把碗送到面前,再將筷子取出來放進他的手裡。
他哼了一聲,輕輕夾了一塊豆腐,夏庭坐在他身邊,微笑著看他咬下一口:「鯽魚豆腐湯補脾益氣,清熱降火,據說,還有催乳作用……」
寧晉西筷子上的豆腐「嗵」地掉進湯裡。
兩秒之後,他捏著筷子,鐵青著臉,兩眼冒火:「夏庭,你他媽反了!」而後摔了筷子站起來便朝外走:「我他媽現在就把夏點點扔出去。」
但他沒能走出去已被男人拉住了手掌,男人順勢關了門,在他耳邊笑著:「跟你開玩笑的,我還帶了給點點喝呢。她最喜歡鯽魚湯,我想你也許也會喜歡吧。」
「我他媽有說我喜歡嗎?」
被拿來和五六歲的孩子相提並論,寧大少暴躁地甩了甩手,卻沒把纏在指上的爪子甩掉。
「真的不喜歡?豆腐不好吃嗎?」男人面露疑惑,他在寧晉西還沒吐出否定的詞時,朝他還沾著一點豆腐渣的嘴湊了上去:「讓我嘗嘗。」
說完,便含住了寧大醫生的唇。
寧晉西的唇是柔軟的,夏庭的腦海中重疊上頭一晚的記憶,便吻著舔著不舍離分。
於是被吻的人瞪大眼怔了怔,便「唔唔」地掙扎。但男人已經用雙手禁錮著他,兩人的身高差不多,身量也明明沒什麼區別,他竟然擺脫不成。
他摟著他,身體緊緊與其相貼,唇舌更是找了機會鑽進寧大少的口腔,在那小小的滾燙的空間裡纏上他濕軟、逆反的舌,狠狠地吮吸。
「嗚嗚嗚……」我殺你了。他如此說,可惜在夏庭步步緊逼的攻勢下都變成毫無威懾力的嗚咽。
從來只有寧晉西這麼強勢霸道地去親吻別人,他何時被人這麼吻過。
才和夏庭重逢兩天,他已經全然顛覆了有關於這個人斯文溫煦的記憶。
也許,過去和現在他所見的,都並非真正的夏庭。那麼那個真正的夏庭,到底是怎樣的呢。
寧晉西在被深吻的餘暇中竟走了神,放鬆了抵禦。於是男人的舌便像蛇一樣更長驅直入地佔領他的口腔。
他深深地吻著他,彷彿對甘露渴望太久的行人。連溢出寧晉西唇角的津液也都被男人側著頭,一點不浪費地舔了乾淨。
也許是察覺他的走神,夏庭吸過寧晉西的舌頭,在舌尖上不輕不重地一咬,將他游離的神識拉了回來。
於是被調戲的人眉頭又重新蹙了起來,眼睛裡又射出凶光。
他的死對頭便笑著,牢牢地卷纏著他的唇舌,慢慢地閉了眼睛,與他交換彼此的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