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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險記》第36章
第 36 章

  戀愛嗎……

  沈國棟情不自禁地跟著幻想了一下,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微笑,眼神中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在他的身份還是沈國棟的時候,他也曾相過幾次親,先後與一兩個女子短暫相處過。說短暫,是因為當時他條件實在有限,雖然誠心誠意地討好對方,但最後得到的卻還是『你是個好人,可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這種委婉的拒絕。

  被這樣告知的時候不是不難過的,可是也很知趣的沒有再多作糾纏,反而好風度的勉強笑著祝對方幸福。

  說起來他其實沒有真正地戀愛過,所以對於戀愛,他還是非常憧憬的。

  冬天是個戀愛的好季節。他想,確實啊。

  天氣太冷時可以名正言順的抱著愛人互相汲取對方的體溫;兩人穿著厚厚的冬衣走在街上,戴著手套的手可以緊緊交握;還有看電視時,一起披一床棉被,棉被下自成一個小天地,情到濃時,互相凝視,嘴唇漸漸湊近,交換一個親密的輕吻……種種溫馨的畫面在他腦中閃過,使得他的眼神越發溫柔得像要把人溺斃其中。

  不被依靠的人是可悲的,他有大量的愛,可是,誰才是那個供他發揮的女人呢?

  他的心理年齡已經不小,也不存一般年輕男孩會有的『我還沒玩夠呢』這樣想法。如果真的戀愛,那一定是以結婚為目標,但現在,他要工作沒工作,要房子沒房子,可不是一個能讓女人放心出嫁的好對象,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創造條件,努力賺錢……想到這個就想到身份證,是了,他嘆口氣,再次確定自己如今的做法是對的。兩害相權取其輕,要求全,怎麼可能不受委屈?

  注意力再放回到遊戲裡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VV那傢伙已經打了個88匆匆下線了,衛朝宣自然也已不在。沈國棟把所有面板依次拉開看了一遍,感覺有點無聊。

  是的,無聊。但凡裝備好等級高又不喜歡打架PK的玩家,對於玩久了的遊戲都有這樣一種『已經不知道怎麼玩了』的感覺。

  可是,下線嗎?沈國棟看看時間,又覺得還早。

  除夕,就算不通宵守歲,也沒有八九點鐘就上床睡覺的道理。怎麼打發時間呢,要不,還是找個朋友聊會兒天好了。

  沈國棟的好友並不多。他是一個被動的人,也保持著一種大號的矜持。除非對方是比他低的小號,否則上趕著主動加別人好友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此刻他再度拉開好友面板看了一下,上面亮著名字的,只有那麼小貓兩三隻,其中就有萬家燈火。

  試探地發了一句:「你在嗎?」

  對方很快就回了話。「在。」

  「在做什麼?練級?」

  「無聊發呆中。」

  沈國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想,原來有這種感覺的並不只是他一個人啊。

  「怎麼不去陪家裡人看晚會呢?」

  霍英治鬱悶極了,也委屈極了,盯著那行字盯了將近一分鐘才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沒有家人可以陪。」

  這話看在沈國棟眼中,直接聯想到一個在外地工作的年輕人,離家千里,形單影孤。他啊了一聲,很有那麼一點同病相憐的意味:「我也是。」

  霍英治無語。抬起眼,他視線越過電腦,幽幽地望向窗外。

  霍家住在山上,地勢很高,即使是坐在窗前,整座城市也盡收眼底。

  除夕夜,家家戶戶幾乎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夜色中是燈的海洋,亮過夏夜時天上的繁星。

  「每一盞燈的背後都有一個故事,每一個故事裡都在上演悲歡離合。我一直在想,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為我守候一盞燈……」

  沈國棟怔住了。

  他腦中模糊地閃過一個念頭:這就是萬家燈火這個名字的來由嗎?

  在註冊人物的時候,不知道取什麼才好,眼睛無意識地望向窗外,忽然有感而發,於是就有了這個名字?

  萬家燈火,原來這個名字,代表的是深深的寂寞和渴望。

  他亦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向窗外。

  他和霍英治毗鄰而居,兩個房間的隔局是相同的,從窗前看出去,看到的景色自然也差不多。

  萬家燈火的有感而發深深觸動了他,沈國棟黯然地想:是啊,他在這城市又何嘗不是一個過客。這裡沒有一盞燈光屬於他,而讓他有那種歸屬感的家,又是在哪裡呢?

  忽然間,一朵煙花衝天而起,幾乎就在他們窗前象花朵一般猛然炸開。

  沈國棟微仰著頭,不知怎麼的,他很想與萬家燈火分享一下這美麗的畫面:「我這兒有人在放煙花。」

  霍英治同樣也凝視著窗外。「嗯。」

  「真漂亮。待會兒午夜時,會放得更多吧。」

  「嗯。」

  「你那兒准許放嗎?」

  霍英治沉默了一會兒,回過去:「不能。我們這邊有煙花管制,要放的話要打車到二環以外的燃放點。」他適當的隱瞞住下半句:可是住在這小區裡的都是些特權階層,誰敢來管?

  果然,沈國棟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連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感受不到。

  「那我講給你聽。」

  「嗯……」

  窗外又沖起一朵,銀白色的在空中盛放,如一朵碩大的菊花。大約是其他住家也受到了刺激,外面的煙花漸漸變得有點密集。霍英治靠在椅子裡,微仰著頭。這麼美麗的風景,令得他心境也柔和起來。

  煙花的光亮映在他臉上,忽然間他覺得這樣也可以了,雖然這個除夕並不如他設想的兩人一起看春晚,可是同樣的煙花光亮也映在駱雲起的臉上,他們兩人只有一壁之隔,彼此都坐在窗前欣賞著這美景,像這個樣子……其實也很好啊。

  天公不作美。初一的早上,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氣溫一下子又比年前低了好幾度。

  但,即使是這麼陰寒冷濕的天氣,上山掃墓的人卻還是那麼多,在通往長松寺公墓的必經路上,一長溜兒車輛夾雜著人流將馬路塞得水洩不通,所有司機都不得不耐心地以蝸行的速度緩慢前挪。

  霍英治駕的車也夾雜在其中。

  他看了一下腕錶,又看了一下前方好似看不到頭的車流,略微有些不耐地皺了一下眉頭。

  「都十一點了,怎麼還這麼堵?」

  「每年春節都會這樣吧……」沈國棟倒是很安之若素。他被堵慣了,哪年春節上山掃墓不得花上一大半個上午?揉了一下眼睛,這樣隨口說了一句。

  昨晚半夜才下線,今天又早起,他有點睡眠不足。

  上山掃墓本是霍英治今天的行程,之所以會演變成現在兩人一起上山,是因為霍英治說了一句『你離開幾年,回來難道都不去你父親墳前看一下嗎』。沈國棟被他這句問話弄得怔了一下,是啊,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拜祭一下他名義上的父親,雖然他對他一點兒認識也沒有,但就算是替真正的駱雲起盡這一點兒孝道吧。

  一路停停走走幾乎是用蹭的慢速度,原本只要十分鐘的車程,居然花了一個多小時。

  終於看到長松寺的大門了,但車子並沒有駛進去,而是沿著圍牆繼續往前行,從另一個門駛入。

  霍父的埋骨之地是在長松寺的所謂藝術區,其實也就是高級區。這年頭,即使是公墓也要分好幾個等級。沈國棟跟著霍英治沿石梯而上,不同於外面公共區哀樂鞭炮的繁囂,後山的環境清幽寧靜,只有幾個工人在附近叮叮噹噹鑿打條石。四周青松翠柏,還種植著大片桃林,若是清明來,必定桃花繽紛,美不勝收。

  這麼好的環境,自然也有相應的高價格。沈國棟一路行來,看著四週數量不多質量卻堪稱豪華的墳墓,暗暗咂舌:這裡一個墓得要十來萬吧?真奢侈啊。

  霍父與駱父的墓是相鄰的,霍英治彎腰將鮮花水果放到墓前,立起身來,神情莊重肅穆。沈國棟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亦靜靜站立。

  禮貌地默哀了三分鐘,他移步到了駱雲起父親墓前。

  看得出這裡的墳墓都有專人定時打理,黑色大理石雕琢的墓碑欄杆都顯得光潔如新。但沈國棟還是掏出紙巾細細將墓碑擦拭了一遍,然後仔細端詳了一下碑上駱雲起父親的照片。

  不同於霍父那種剛毅的長相,駱雲起的父親駱明揚是個清秀儒雅的男人。沈國棟回憶了一下,當初與駱雲起雖然只是那麼短暫的相處,但給他留下的印象還是很深刻,駱雲起本人的那種桀驁不遜,和他父親的氣質完全不同。說起來霍英治長得也不像其父,他那種陰柔的秀美,與霍父陽剛的長相也是大相逕庭。

  凝視著駱明揚的照片,沈國棟深深感嘆世界奇妙。

  他和這男人本來一點瓜葛一點也無,可是陰差陽錯,竟輾轉變成了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血脈。如果死者泉下有知,只怕也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這麼想著,他心思漸漸飛遠出去。

  如果死者當真泉下有知——看到他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會不會也掩面嘆息?

  會不會慶倖幸好自己的親子已抽身而退,遭遇這一切的只不過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而霍英治,年年前來拜祭,他面對駱明揚的照片時難道就不會覺得心中有愧、就沒有那麼一絲絲覺得無顏面對的感覺?

  沈國棟滿心不是滋味,忍不住側眼望過去。

  霍英治一身深色西裝站在墓前,衣冠楚楚,即使只是一個站立的姿勢也挺如青松。秀美年輕的臉上因沒有表情,看上去很有那麼一種萬事不關心的冷漠,沈國棟驀然一陣心寒,迅速收回視線。

  兩人在墓前待了十幾分鐘,終於霍英治側過身來,提議說:「走吧。」

  沈國棟不發一言,轉身先行——霍英治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揚了一下眉。

  雖然是很淡的氣息,但他還是可以感覺到駱雲起身上那種微妙的牴觸感。

  牴觸?為了什麼?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兩人關係很有改善的樣子。

  兩人沿著石梯向下時,沈國棟走在前面,雙手揣在兜裡。雨後石板路本就有些濕滑,他心不在焉地,也沒看路,忽然一腳踩在小石頭上,頓時身子向旁一歪。

  霍英治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兩人因反作用力身子都有點失衡,險險方自站穩。

  沈國棟也沒來得及多想,心有餘悸,脫口而出。「謝謝。」

  霍英治沒出聲,沈國棟抬頭一看,才發現他額上居然冒出了汗珠,臉色莫名蒼白。

  「……?」

  霍英治深吸口氣,試探著邁了一小步,身子立刻一矮。

  沈國棟本能將他扶住。「你腳踒了?」

  「不是。」霍英治忍著疼。他上次車禍腿上受了傷,雖然骨頭已經接上合攏,但每逢颳風下雨的天氣傷口便一陣陣的陰痛。剛才拉駱雲起的那一把又扭了力,骨頭可能絲裂了。

  沈國棟遲疑了一下,看看四周。

  他們現在還站在石梯上,不管怎麼說也得先上車。一時也顧不上種種恩怨是非:「來,你扶著我的肩膀走,我送你去醫院。」說著,將霍英治的右手搭上了自己的肩。

  霍英治微微一愣。他其實鮮少與人這樣近距離肢體接觸,但駱雲起這會兒扶著他的腰,感覺像再自然不過,忍不住分心瞟了一眼他側臉。

  這樣半攙半扶地下了山,遠遠地看到停放著的轎車,霍英治說:「我現在開不了車,你開。」

  沈國棟怔道:「我不會開車啊。」

  霍英治奇道:「你以前不是會麼?」無證駕車也有多次了。

  沈國棟這才想起,他和駱雲起的緣份正是來自一場車禍。「我……自從幾年前車禍後,就不開車了……」

  聽起來像是有了心理陰影的樣子,霍英治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好在今天跑公墓的出租車極多,沈國棟招了一輛,兩人打車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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