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你們兩個去後院玩。”慕子瑜將貓拎起來，再拍了拍鵝的腦袋。

　　“喵。”

　　“呃呃呃……”

　　等鵝大爺膘壯的身影消失，管理才敢走進來，將拿在手裏的東西交給慕子瑜。

　　一貓一鵝跑到後院。

　　貓十四俐落地爬上蘑菇屋，趴在上面對大白鵝道：“看你把人嚇得，我剛剛都看到那個管理腳都在抖了。”

　　大白鵝要是能翻白眼，絕對會給貓十四一個，仰著腦袋發出一聲冷哼，撲扇著大翅膀飛進荷塘裏。

　　貓這種生物，跟鵝真是代溝太大了，他現在不想跟貓說話。

　　貓十四也不管大白鵝，在蘑菇屋上打了個滾，眯著眼睛打盹兒，臨近正午的陽光有些猛烈，曬在皮毛上暖呼呼的，讓他覺得很舒服……

　　睡完一覺後，管理已經離開了，大白鵝還在荷塘裏游來遊去，貓十四從蘑菇屋上滾下來，一蹦一蹦地跑回屋。

　　“你事情都忙完了？”貓十四順著桌腳俐落地爬到桌面上。

　　“剛忙完。”慕子瑜將處理好的文件合上，放到桌案的小書架，管理明天會來取。

　　貓十四甩了甩尾巴，走到桌上放著的白色陶瓷水杯前“吧唧吧唧”地喝了兩口涼開水，然後在慕子瑜面前坐下。

　　“你今天心情怎麼樣？”在陰間時，他就已經做好讓慕子瑜知道“季澄之不在地方”的事。

　　“還行。”雖然昨天有點失眠，不過後來貓十四回來了，他也睡了個好覺，所以心情挺不錯。

　　其實，自從貓十四出現後，他的心情一直都保持著不錯，與貓十四在一起會讓他覺得很放鬆，很舒服。

　　“心情還行，那就好。”貓十四滿意地點頭，尾巴輕輕一搖，就見耳朵上的銀鈴光芒一閃，三個白瓷小罐並排出現：“給。”

　　“給我？是什麼東西？”

　　慕子瑜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三個精緻的白瓷陶罐，眼裏露出幾分好奇。

　　“你會喜歡的。”貓十四很自信地說，好像有點小緊張，尾巴不自覺地左右搖擺。

　　慕子瑜對陶瓷製品有一些研究，只憑一眼就能夠感覺到這三個小罐不是現代工藝製作出的，而是用了古代很特別的窯變方法。

　　他原以為是貓十四知道他喜歡這種古物件，才弄來這幾個瓷罐送給他，沒想到拿起第一個，就發現裏面裝著東西。

　　打開瓷罐蓋子，當慕子瑜看到裏面放得滿滿的糖球時，微微一愣。

　　他完全沒有想過貓十四居然會送他糖，想起之前他問過自己喜歡吃什麼。

　　“謝謝。”

　　“你吃一個，嘗嘗味道行不行。”

　　孟婆教他做糖球，失敗品一大堆，好不容易才做成這三罐子。

　　看著緊張兮兮，眼裏滿滿都是期待的貓十四，慕子瑜的心頭飄過一個想法，從罐子裏拿出一顆糖球。

　　糖球是色澤透亮很清澈的黃，上面沾著一層白色的細糖粉。

　　放入口裏，慕子瑜只覺著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嘴裏蕩開，絲絲縷縷的甜，如潺潺水流般流入他的心底。

　　“好吃。”

　　聽到慕子瑜說好吃，貓十四滿足了，開心了。

　　“你現在心情是不是更好了？”貓十四搖搖尾巴。

　　“嗯。”

　　雖然不知道貓十四為什麼會這麼問，不過慕子瑜覺得好像吃了糖後，心情比之前要更加好了。

　　“你心情好就太好了，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貓十四的尾巴放下來，一下一下拍著桌面，表情很認真，道：“是關於‘季澄之’……”

　　“你找到他了？”慕子瑜睜大眼睛，眼裏閃爍著驚喜的光彩：“澄之，他現在怎麼樣？”

　　貓十四看著慕子瑜，微微抿起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過了好一會，才道：“地府裏，沒有‘季澄之’的陰籍記載……”

　　慕子瑜微微蹙起眉頭，眼裏的驚喜漸漸散去：“什麼意思？”

　　“人死後，進入陰間，就會被記入地府陰籍司，但如果人死後沒有進入陰間地府，就不會有記錄，我讓人查過陰籍司的記錄，沒有季澄之，所以他不在陰間。”

　　“他怎麼可能不在地府……”慕子瑜猛地站起來，雙手拍在桌上發出“嘭”一聲巨響。

　　這一聲巨響不止把貓十四嚇到，也讓慕子瑜猛然驚醒，他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按下心裏的焦急，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不起。”

　　季澄之的事情會讓他方寸大亂，但是他絕對不能亂。

　　“沒，沒關係。”貓十四的尾巴保持著炸毛狀態，看著壓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的慕子瑜。

　　“澄之不在地方裏，是不是……”慕子瑜的聲音有些抖。

　　“人死後，沒有進入陰間入陰籍，有幾種可能，一是魂散，二是被捉，三是失魂亂飄，成為孤魂野鬼，四是留在原地，變成地縛靈。”貓十四慢慢收起炸毛的尾巴，道：“你說過他是死於車禍，

　　魂散不至於，新魂力量弱，沒什麼用，應該不會被捉，如果是意外死導致魂飄走或者成為地縛靈，只要我們去他出事的地方，就可以找到。”貓十四將爪子放在慕子瑜的手背上拍了拍，道：“我會幫你找到他。”

　　“謝謝。”慕子瑜將貓十四抱起來，輕撫著他後背柔滑的皮毛。

　　“你是我的魚，我是你的貓，不幫你幫誰，我答應過張神婆會好好照顧你。”貓十四跟他蹭蹭臉，道：“對了，你說過，柳丁是和他爸一起出的意外，他爸現在怎麼樣了？”

　　他得做好準備，如果季澄之變成地縛靈，要找到不難，萬一魂飄走了，就要找至親喊魂，首選就是跟他一起出意外的老父親，然後是母親，再是兄弟姐妹……

　　“季叔叔車禍昏迷，已經十年。”而季澄之是當場死亡。

　　貓十四沉靜了片刻，道：“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一見柳丁爸爸？”

　　“可以……”

　　季父在車禍時腦袋遭到嚴重撞擊，被送到醫院搶救搶回一條命，卻因腦部受損陷入昏迷，在脫離危險期後數次轉院接受治療，直到五年前帝都醫院邀請到國外一位腦部權威專家，才在帝都醫院住下來……

　　突然，慕子瑜想到什麼，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先去醫院看一看柳丁爸爸。”

　　“好。”

　　當天，慕子瑜就將“明骨堂”的事情交給幾個管家，就帶著貓十四匆匆地離開明都。

　　大白鵝窩在蘑菇屋裏吃著小管理上供給自己的精緻蔬果餐和新鮮小魚，很滿足，對慕子瑜帶著貓十四出門，完全不敢興趣。

　　慕子瑜沒有帶沈華，而是自己開車帶著貓十四直接去了帝都醫院。

　　這些年，慕子瑜來帝都醫院探望季爸爸有不少次，負責看護季爸爸的醫生和護工都認識他，所以對他出現沒有多大反應。

　　至於貓十四要怎麼跑進醫院，這對一隻常年出入醫院引魂入地府的鬼差，真是再容易不過了，他不想讓人看到，就算有人長著八隻眼都別想看到他。

　　途中，他還遇上在醫院裏引渡亡魂的同僚，還打了一聲招呼。

　　很快，慕子瑜就帶著貓十四來到季爸爸的病房，只見床上正躺著一個頭髮灰白，身形消瘦，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連接在他身上的儀器還在緩緩跳動，他就跟死人無異。

　　照顧季爸爸的護工看到慕子瑜進來，就主動出去了。

　　病房是個豪華單人房，因為涉及隱私關係，裏面也沒有裝監控，貓十四跳上病床，看著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不自覺地抬爪子摸了摸自己的毛臉。

　　“怎麼了？”慕子瑜看到貓十四突然做出奇怪的動作，有些不解。

　　“沒，沒有……”

　　呔……他怎麼會覺得這個柳丁爸爸長得跟自己有點像呢。

　　貓十四伸出爪子搭在季爸爸的額頭上，閉著眼睛開始感覺……長尾輕輕搖擺著。

　　過了好一會，貓十四才睜開眼睛，收回爪子，道：“難怪昏睡十年不醒，柳丁爸爸缺了一魂一魄。”

　　聽著貓十四的話，慕子瑜微微睜大眼睛，正當他要說什麼，門鎖發出細微的響聲，貓十四俐落地跳下來，鑽到病床底下躲起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職場裝，氣質淩厲，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

　　當女人看到病房裏的慕子瑜，也沒覺得驚訝：“是子瑜啊……”

　　“方姨。”

　　方芳，這是季爸爸的第二任妻子，季澄之的繼母，季茗芝的親媽，是商界非常有名的女強人。

　　慕子瑜很快就從醫院離開，在停車場裏等了一會，就見到貓十四狂奔過來。

　　等貓十四上車後，慕子瑜啟動車子離開醫院，看了副駕座裏四仰八叉的貓，道：“你之前說季叔叔缺了一魂一魄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