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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姝傳》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東臻轅笑笑,“翎訴姑娘說笑了,本宮不過是為了結交天下英傑罷了。”

 翎訴見箜鈺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心中想到了箜聆皇子最後的吩咐,不由得緩和了語氣,對著箜鈺傳音道:箜鈺殿下,轅太子早已知曉了箜羽公主不在景城,而且對你我身份早已熟知。

 自天羽城之劫過後,東臻帝國與天羽城的關係就變得很微妙了,轅太子若是想順利登上皇位,少不得需要天羽城的相助,而你作為天羽城旁系一脈最為強大的箜家嫡女,自然是他拉攏的對象,更何況你還是箜檠太子親封的箜鈺公主啊!

 箜鈺面露郁色,在東臻轅看過來時,又瞬間換上了淺笑。

 目睹了這一幕的百無仙搖搖頭,女子變臉果然是比變天還要快啊!

 箜鈺暗自握了握拳,若真是如此,轅太子亦是可往來的對象,畢竟箜家沉寂太久了。

 “轅太子若是真輸不起,只怕是要遠遠地位躲著本公主了,翎訴下次可不許這般說了。”箜鈺明媚一笑。

 說的好像是本小姐無理取鬧一樣,對著本小姐是自稱本宮,對著轅太子怎麼又改了自稱了,真是虛偽的人啊!

 翎訴吐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退後一步,回到了她身後。

 東臻轅見此,抿唇一笑,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箜鈺眸色一暗,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翎訴一眼,確實夠嬌俏、活潑、天真、可愛,極意勾起男子的保護欲與喜愛。

 不過……

 “箜鈺公主請。”東臻轅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箜鈺頷首,徑直朝前走去。

 東臻轅引著箜鈺直居上座,連百無仙都排在了她之後。

 大殿內的眾人臉色俱是一變。

 “箜羽公主在莽荒時期時雖是奉天世界最為尊貴的公主,可如今……”

 “轅太子這怕是在對天羽城示好吧?!”

 “無仙城的少主可真是大量,居然肯屈居第二!”

 “慕家少主一向與天羽城交好,今日怎的不見慕家少主啊?!”

 “我可是聽說但凡有箜羽公主的地方一定會出現!”

 “我看你們是消息不靈通啊!慕家少主幾日前就被派往辰家了,哪有時間趕來此啊!?”

 “我觀察了一下,轅太子似乎沒有邀請其他帝國的皇室子弟啊!”

 “轅太子若是想與天羽城示好,必然是不會邀請其他帝國的皇室子弟的,沒看見東臻帝國皇室子弟一個都沒邀請嗎?”

 “不過沐天主府的兩位嫡公子,轅太子怎麼也沒有邀請呢?!”

 “嫡長三公子與嫡長四公子都是名震奉天世界的風雲人物,轅太子舉辦的文武之宴,只怕是以他們之能,很難看在眼裡了!”

 “我聽聞嫡長三公子與嫡長四公子是被瑣事纏住了,至今還沒有從青沐城出發來東臻帝國呢!”

 “沐天主府對天下蒼生之事一向是上心,能讓嫡長三公子與嫡長四公子脫不開身的,只怕不是小事啊!”

 ……

 箜鈺落落大方的坐下,對他人的議論聲全然無視,待她箜家徹底崛起,區區箜羽公主又算的什麼?!

 一個上座,她還是坐的起的!

 東臻轅坐回主座,旁邊的侍女替他倒滿酒樽。

 箜鈺低頭看了一眼酒樽,翎訴上前一步,自覺的拿起酒壺,將酒樽倒滿,又退回站定。

 箜鈺端起酒樽,先是對著東臻轅舉了舉酒樽示意,又微側身子,對著百無仙輕點酒樽。

 兩人俱是一笑,端起酒樽,與她同時舉杯示意,然後將酒樽內的酒水一飲而盡。

 “箜羽公主,可有興趣與在下比試一番?”

 一名看著二十來歲的俊郎青年,離開座位,來到大殿之中,對著箜鈺拱手道。

 箜鈺聞言看過去,只覺得青年面生極了。

 翎訴上前一步,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這位公子是天域顏家嫡長孫顏芾。”

 箜鈺瞭然,卻又有了更多的疑惑,天域顏家曾以幻術出名,可現在的顏家在天域地位可是很尷尬啊!

 轅太子怎麼會邀請顏芾來此,還居於正殿中?!

 難不成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箜鈺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一派平靜,這一點恰恰是翎訴佩服她的地方,能隨時隨地的控制住自己的喜怒哀樂,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厲害的本事。

 “本公主對幻術略有耳聞,卻不曾研究過,還是不獻醜了。”箜鈺笑著婉拒了。

 顏芾略顯遺憾的看著她,“如此也只能寄希望於百族之戰時,能與箜羽公主一戰了。”

 “顏公子,今日若是想要比試幻術,首當其衝的當選翎訴姑娘啊!”東臻轅滿含深意的笑道。

 顏芾一愣,隨即看向一直不曾留意的翎訴,這才發現翎訴雖不如箜鈺給人第一印象的驚豔,可是可愛的很耐看。

 有的人生的再美,看久了會覺得視覺疲勞,失去了驚喜,而她的臉,第一眼看去,只覺得軟軟的,小小的,很可愛,還有著淺淺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隨後不論看幾遍,都覺得很可愛,很好看。

 箜鈺察覺到顏芾看翎訴的眼神變化,心下想到不愧是有了一絲媚狐血脈的人,這是第二個被無意識給迷住了的男子了。

 “承蒙轅太子賞識,顏公子若是願意,翎訴自當迎難而上!”翎訴咧嘴笑道。

 東臻轅與顏芾見此,都覺得好一個爽朗不做作的女孩子,真可愛。

 東臻轅與顏芾心有所感的對視一眼,又將視線移到了翎訴身上。

 “那在下便向翎訴姑娘討教一番了。”顏芾拱了拱手道。

 翎訴笑笑,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下來,來到顏芾旁邊時,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顏公子請吧!”

 顏芾被她拍中肩膀的時候,眸色微變,在她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後,視線還落在了她拍打過的位置,那溫熱柔軟的觸覺似還停留在上面,令人回味無窮。

 顏芾微笑頷首,大步朝外走去。

 百無仙玩味的看了一眼東臻轅,端起酒樽,悠閒自在的自飲自酌。

 這天下間,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清河神廟——

 沐卿歿飛身來到清河神廟上方,垂眸注視黑霧籠罩的神廟外圍,一圈圈的金色佛文將黑霧封印在神廟內,使得黑霧不能溢散分毫。

 “阿尼陀佛!”

 神廟內的黑霧被金色佛文由中心驅散開來,沐卿歿看見了廟堂外盤膝而坐的菩提大師。

 “嫡長三公子,別來無恙。”

 沐卿歿微微頷首:“大師何時至此?”

 “已來此三日之久。”

 “可曾見過清河?”

 菩提大師搖頭:“清河已隕,貧僧為百族之戰之事而來,卻有感清河神廟之事而留,如何見得清河?”

 沐卿歿抿唇不語,沐天主府的密探極少會出現差錯,既然查到清河沒死,尚在清河神廟內,那菩提大師不應該會沒有見過他……

 “沐天主府五長老手中不是有清河主神之本命牌嗎?”

 菩提大師對沐天主府的態度要比對其他世家族敬佩許多。

 沐天一族儘管避世,但有關天下蒼生之事,從來都是在他人察覺之前身先士卒,甚至有時候那件事完美落幕了,除了參事者知曉外,外人全然不知,曾經出現了一場足以威脅到天下蒼生的大災難,卻在關鍵時刻被沐天主府之人給徹底摧毀。

 “此次清河神廟遭此大難,沐天主府是全然不察,若非清河本命牌無故破碎,只怕是……”沐卿歿環視周圍,悠悠道。

 “阿尼陀佛。”菩提大師雙手合十,低聲一嘆。

 東臻帝國主神隕落,致使無數東臻百姓死於非命,怨惡之念橫生,長此以往下去,只怕是整個東臻帝國都將覆滅。

 “凡人是修仙者的根基,東臻帝國發生如此重大劫難,東臻皇室竟無所察覺嗎?!”

 菩提大師腦海中回放著他一路走來,白骨遍地,村舍殘敗,人煙慘無,對東臻皇室越發的不滿。

 “東臻帝國的命數在天羽城之劫前被人改動了。”

 慕華一少的聲音從菩提大師後方傳來,沐卿歿定眼看去,只見他身著一襲淺淡卻依舊飄逸不羈的衣袍,飛身而來。

 菩提大師微微側轉身子,“慕施主身為東臻帝國之人,對清河神廟發生的事情,應當知曉更多,不知……”

 “本少只是慕家人。”慕華一少打斷菩提大師的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菩提大師微變了神色。

 “是貧僧言失了。”

 慕華一少頷首,“東臻帝國的命數被改,直接影響到的便是清河,也可以說清河的命數被改,直接影響到的便是東臻帝國。”

 “東臻帝國已開始走向衰敗,很多邊遠地區,靈氣漸失,修仙者修為停滯倒退;大旱大澇,凡人活活飢渴而死,引發了許多修仙者、凡人間的暴亂,致死傷無數,而地方官員欺下瞞上,只顧享樂,全然不管事。”

 菩提大師一驚,東臻帝國的情況已然如此糟糕了嗎?

 “清河承載了東臻帝國千千萬萬人的信奉,更是與東臻皇室的命脈相輔相成,二者毀一,皆是大傷。清河遭此大難,東臻皇室無一人察覺,便是改動了命數的後果。

 至此清河與東臻皇室子弟之間再無感應,清河因東臻帝國諸事而怨障纏身,東臻帝國因清河無法再庇佑而進一步走向衰敗,最終清河還是敵不過數萬萬人的怨惡之氣,而迷失了自我,徹底隕落,東臻帝國也將再無主神,傳承即斷。”

 “阿尼陀佛!”菩提大師搖搖頭,一時之間不知是該說東臻皇室自取滅亡,還是該吹噓清河因東臻而興,又因東臻而隕呢?

 “清河好歹是一方主神,迷失自我,若無外力所致,又豈會神隕。”沐卿歿不以為然道。

 慕華一少笑笑:“三少不就想說清河神廟內的幽噬禁法嗎?”

 “幽噬禁法?!”菩提大師大驚,此類禁術,在佛域可是十大禁術之首,因其太過歹毒,而且只對身懷功德之人有效,而往往身懷功德之人,觸之即是動了無數之人的命數,難怪了,難怪……

 “慕少既然知曉幽噬禁法,那是否早在清河出事之前,便知清河有此劫難?”沐卿歿雖是在詢問,可他的神情到不像是在詢問,而是很肯定。

 “呵……”慕華一少低笑,“我早知曉又如何?”

 “慕施主既然知曉清河會遭此劫,為何不……”

 慕華一少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菩提大師噤聲。

 菩提大師倏地閉上嘴,耳尖微紅,為自己看到他的這個動作而下意識的住嘴而略尷尬。

 “本公子雖為慕家人,可本公子更在意天羽城之事,清河在暝零時期時,做了一些事情,在外人看來可能沒什麼,但在本公子看來死不足惜。

 本公子沒有親手殺清河,已是看在東臻帝國萬千生靈的份上,又豈會出手相救,更何況清河命數已斷,外人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替他逆天改命,何必再做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菩提大師聽此,心中留有疑惑,慕華一少與沐卿歿歲數相差不大,清河即使在暝零時期時對天羽城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也不關他的事情啊!

 “大師可曾探查過清河神廟?”沐卿歿轉而問道。

 菩提大師頷首:“貧僧仔細查看過清河神廟各處,覺得奇怪的有兩點,一、清河神隕,他的神像卻完好無損擺放在廟堂內;二、清河神廟內並無幽噬禁法。”

 沐卿歿眼中閃過一絲幽光,“還請大師鎮守此地時日,勿使無辜之人落難。”

 “阿尼陀佛,此乃貧僧分內之事,嫡長三公子儘管放心。”

 菩提大師經天羽城之劫,一直以為沐卿歿是個視生命為無物的人,卻不想他也會在意他人性命是否無辜喪失,亦會心繫天下蒼生。

 沐卿歿頷首,看了慕華一少一眼,轉身飛身而走。

 他來此是為了清河而來,既然菩提大師一直守在此處,又沒有見過清河,再進入清河神廟已然沒有必要,而且慕華一少的到來,也解說了很多事情。

 “大師,你可真是聽話呢!”慕華一少玩味一笑道。

 菩提大師:“……”

 “哈哈哈……”慕華一少就喜歡看他“無言以對”的模樣,大笑著轉身飛走。

 他最討厭的便是這些黑沉沉、臭兮兮的污濁之物了,每一次都讓他恨不得離得遠遠的,最好不要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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