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3章 往昔

　　不多時，一樓的人全被集中在了一起，雲月又朝二樓走去。

　　耐心地等煙霧散了開來，看著那些人痛苦地揉著眼睛擠成一團，一些人已經嘗試睜眼看向了他，雲海將手中的高爆手雷亮了出來。

　　“外面電大那輛大巴，誰開過來的？”

　　確定那些人看清了自己手中的大殺器，雲海這才慢慢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能清楚，甚至連其中掩飾不住緊張的顫音，都清晰可聞。

　　大廳裡靜悄悄的，不過大家的表情總算是微微一安。

　　只是找人而已，並不像他們想像中一樣，某個倖存者勢力跑來攻擊他們。

　　“你找人？”

　　人群中不時響起一陣陣咳嗽，這時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個中年人，紅腫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艱難地看清了雲海。

　　“你開過來的？”雲海看向了他。

　　“嗯，我是電大的老司機，災難爆發後，載著一些領導去西郊，半路碰上鼠潮爆發，最後被困在了這裡。”

　　中年人慢慢說著，不停揉著眼睛。

　　“電大的學生呢？病毒爆發後電大是什麼狀況？”

　　雲海緊盯著他，攥緊了高爆手雷的右手，手背上凸顯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情。

　　老司機放下手，眨巴著痠痛的眼睛，慢慢說開了。

　　“災難爆發後，學校死了不少人，再加上院長和學校高層死亡，整個電大或者說大學城完全亂套了。”

　　“社會上一些暴徒衝進了校區，開始搶劫起了女學生，大學生也抱團反擊起來。到處都在打架，到處都在死人。”

　　“最後，眼看秩序已經無法維持時，副校長和教導主任提議我們去西郊的工程軍事院校，估計那裡安全一些。”

　　“剛開始道路堵得不是很嚴重，沒想開出沒多久道路完全被堵死了。我們正考慮要不要棄車，變異生物就出現了。”

　　“變異貓、犬，成群的變異老鼠，鋪天蓋地的吸血蚊子，發瘋似的鳥群，血腥的蟲子，被蟲子寄生喪屍似的變異人……”

　　不停地說著，說到這裡，老司機的臉上浮現起了恐懼的表情，嘴巴還張著，卻說不出話來了。

　　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哪怕他說不下去了，雲海也能猜出來後面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你們離開時，電大的學生都還在學校裡？”

　　對於這些學校領導、老師，拋下學生逃逸的行為，雲海也無心計較了。

　　末世，秩序崩塌，每個人都是自顧不暇，不去陷害別人，就已經是個大大的好人了。

　　“嗯。”

　　老司機點了點頭。

　　“這裡有沒有大一的學生？或者老師？舉起你們手。”

　　雲海不死心地繼續問道。

　　“我是電大的教導主任。”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禿頂的中年人舉起手，激動地應了一聲。

　　同時，人群中也有幾個人舉起了手，有男有女。

　　“小同志，你是不是找人啊？沒去大學城看看嗎？”

　　把雲海當成擅離職守尋找親人的士兵了，畢竟他這一身裝備擺在這兒，那禿頂的教導主任擠出笑臉，小心地問了一句。

　　“這用得著你提醒我？”

　　雲海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這個……其實他們都是學校的一些領導，很少帶課的，所以基本不認識幾個學生。”

　　那個老司機看起來是個老實人，實話實說。

　　“老費，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什麼叫不認識幾個學生？做為學校領導，我怎麼可能記不得自己的學生。”

　　禿頂教導主任瞪了老司機一眼，習慣性地打起了官腔。

　　“我說的是實話。”

　　不比末世前的老實疙瘩，那老司機脖子一扭，難得地頂撞了領導一句。

　　“老費，你這是什麼態度。”

　　害怕雲海，但不害怕那個老司機，教導主任板起了臉。

　　“態度？你還跟我講態度？那天要不是被你忽悠，我早回家找老婆兒子去了，偏偏鬼迷心竅聽了你的話，現在被困在這裡。我那可憐的老婆兒子現在……”

　　說到這裡，老司機蹲到地上，抱頭大哭起來。

　　“混帳玩意，你，還有副校長那個王八蛋……你們除了花天酒地就是玩弄學生，什麼時候會替別人考慮，我那天怎麼就信了你們的鬼話。”

　　“老婆，兒子，我對不起你們。”

　　“砰砰砰……”

　　這半晌心情跟坐雲霄飛車似的，有些暴躁的雲海對著天花板連開了數槍。

　　對於普通人哪怕進化者而言，槍械的震懾力還是很恐怖的，那些人登時老實下來，一個個低下了頭。

　　老司機卻是置若罔聞，顯然也是這段時間積鬱在心裡的痛苦爆發了出來，一個大老爺們哭的跟個女人似的。

　　禿頂教導主任嚥了口唾沫，目光在雲海身後的重狙上看著，又盯向了他左手的高爆手雷，這才說道：“小同志……那個……您說說看，找什麼人，沒準我就知道呢？”

　　“郝真認識不？”

　　雲海神色不善地看向了他。

　　“郝真？”

　　教導主任眼神有些茫然，半晌搖了搖頭。

　　“肖嫻你認識不？”

　　雲海又報出了一個名字——這是跟雲朵關係最好的室友，以前他還在電話中跟肖嫻通過話。

　　教導主任禿頂上冒出著冷汗，也不敢擦，搖了搖頭。

　　“雲朵呢？”

　　看了一眼雲月押著十幾人從樓道走了出來，雲海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雲朵？我知道，我見過她。我是學校的副校長，她的獎學金當時審批時，我還簽過字呢。”

　　從二樓下來的人群中，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露出一臉狂喜，肥胖的身軀激動地亂顫。

　　“災難後，你見過她嗎？”

　　雲海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紅通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猶豫，順著人群擠到了前面，副校長隨即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在教學樓後的廣場見過她，當時還想問她要不要一起離開，結果她不願意。”

　　“砰！”

　　雲海抬了抬手，槍聲響起。

　　“啊……”

　　只覺右耳一陣火辣辣疼痛，那副校長反應過來用手一摸，隨即捂著鮮血狂噴的斷耳慘叫起來。

　　“雲朵申請獎學金時，你有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聲音陰沉無比，雲海的臉色比聲音還要陰沉。

　　並不擔心雲朵會被他們怎麼樣，畢竟他知道妹妹的性格，只是心裡很煩躁的雲海想弄清楚，他們是不是打過雲朵的主意，或者有過毛手毛腳的舉動。

　　“沒有，我沒有。我是校長，怎麼會對學生做出那種事情……”

　　腥紅的鮮血從指縫中噴濺出來，站在人群前的副校長慘叫聲中驚恐地解釋道。

　　“放你媽的屁！”

　　其他人避之不迭，那老司機卻不在意，張口罵道：“你個****的和教導主任都是一丘之貉，仗著上面有人潛規則了多少學生，別人不知道，我給你開了那麼多年車還能不知道。去年跳樓的那個女大學生，還不是被你搞大肚子沒臉見人……”

　　“砰！”

　　不等老司機說完，又是一槍響起，副校長的左耳消失，又是一道血泉飆了出來。

　　目光看向了雲月，雲海沒有再說什麼。

　　“來吧，潛規則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雲月笑著說道，左手抓住副校長的領子，右手抓住雙腿打擺子的教導主任，跟拎小雞似的去了外面。

　　“不要衝動，今晚我已經殺了太多的人了，所以你不要嘗試挑戰我的耐性。”

　　盯著人群中的兩個互相不住遞眼色的中年人，雲海淡淡說了一句。

　　“啊！”

　　“救命！救命！”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救我啊……救命……”

　　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自門外響起，格外瘆人。

　　“保護百姓，是軍人的天職，我們這裡的進化者都能做到這一點，你一個軍人這樣任意殘殺百姓，合適嗎？”

　　被雲海緊盯的兩個中年人走了出來，嚴肅地看著雲海。

　　“我不是軍人。”

　　雲海淡淡說了一聲。

　　這個時候，雲月顯然已經在吸收他們的大腦了，大量信息畫面湧入到了雲海的腦海當中。

　　微微舒了一口氣，他的臉上總算浮現起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雲朵確實跟這個副校長見過面，而且對方顯然也打過她的主意。

　　不過他並沒有實際的行動，雲朵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後，果斷放棄了獎學金的申請。

　　最後雲朵的獎學金還是她的導師辦了下來，那個已經死在病毒爆發中的教授，顯然還是有些能量的。

　　當然，在學生面前辛苦“操勞”、深入“裙中”的副校長和教導主任，更多的還是用種種物質、條件誘惑女學生，畢竟還不敢用強。

　　“呸！早就該被千刀萬剮的畜生。”

　　老司機衝著遠處的樓道吐了口唾沫，旋即扭頭看向雲海，說道：“我離開前，聽到一些大學生在議論，說要去山裡的軍事基地避避，如果電大現在沒人的話，那麼有可能他們去那裡了。”

　　“真的？山裡有軍事基地？”

　　雲海不喜反驚。

　　“應該有，真真假假的說不清楚。還有，我聽他們議論過，是不是最終真去了，我就不清楚了。”

　　老司機點了點頭。

　　一秒都待不下去了，雲海多一句話都沒說，隨即閃了出去。

　　只覺眼前一花，那兩個進化者眼前就失去了雲海的影子，臉上隨即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大廳裡靜了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

　　兩個進化者走到門外，打開手電筒看了看。

　　除了一地腥紅的鮮血外，靜悄悄的門外不見絲毫異狀，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