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探親

　　與林軒把話說開之後，楚令就沒有再跟他見過面。

　　而某天韓顧破天荒的準時回家吃飯時，把楚令嚇了一跳，他嘴上還咬著面，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人脫鞋進門，「你……下班了？」

　　「嗯，暫時忙完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這麼早，吃了嗎？」

　　「還沒。」

　　楚令聽了，連忙忙起身要去幫韓顧弄吃的，但想想重煮還要花一些時間，脫口就問：「你要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話說出口之後，他才想到，這好像是電視上標準的新婚太太才會說的話，莫名的覺得臉有點熱。

　　韓顧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同樣的地方去了，笑了起來，說道：「先洗澡。」

　　楚令紅著耳朵去廚房弄東西了。

　　等韓顧洗完澡出來時，已經有一碗香噴噴的面擺在餐桌上了。楚令已經吃完了，但還是坐著看他吃。

　　韓顧說：「我最近都有空，休個假，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楚令愣了一下，「怎麼突然想到？」

　　「也不算突然，先前就有想過，只不過我自己一個人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楚令沉默的看著韓顧，突然想起這些年就他自己一個人生活，自己還是了解他太少了。

　　「不方便嗎？」

　　「那倒不是。」楚令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沒有能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嗎？」

　　「沒有。」韓顧頓了一下，才說：「工作太忙了。」

　　一聽就知道是個借口。楚令也沒有戳破，又問：「之前也沒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你知道我的事。」韓顧說：「本來是不打算結婚的。」

　　楚令愣了愣，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

　　韓顧回到原話題問道：「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楚令倒是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先前跟林軒在一起時，休假時間幾乎都錯開了，兩個人各忙各的，所以他反而相當習慣這種生活。但他也不打算掃興，隨口就說：「去海邊吧。也不用特地出國，只是很久沒看到海了。」

　　韓顧問：「你喜歡海邊？」

　　「算是吧。」

　　「好。」韓顧點頭，「安排好時間我再告訴你。」

　　「嗯。」楚令看韓顧連出門也都是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不禁覺得有點好笑。比起自己，他才應該是更需要出門走走吧。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在兩人出發的前一天，楚令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說是楚爸從家裡的樓梯上跌下來了，現在正在醫院裡。這下去海邊的計劃全泡湯了，楚令必須回老家一趟，老家遠在山中的某個偏僻的村裡，車程大概要四、五個小時的時間，他本來想自己回去就好，沒想到韓顧說他也要一起去。

　　兩人雖然還沒有結婚，但當初被標記，甚至同居的事，楚令的父母都一清二楚，只不過那時候情況鬧得很僵，所以雙方從沒有打過照面，這下子反而有一種要去見未來岳父岳母的微妙意思在。

　　但楚令還是覺得有些忐忑，不是擔心自己父母會對韓顧怎麼樣，他們雖然書讀得不多，但都是相當開明的人，只要楚令過得好，他們也不會太擔心；楚令擔心的反而是那些旁人的那些閒言碎語。他跟林軒是同個城市長大，還讀同一所高中，當初他們愛的很高調，村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甚至毫不懷疑他們最後會結成連理。要是現在發現那個人不是林軒了，不知道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韓顧發現楚令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問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嗯。」換個角度來想，其實也沒有錯。

　　「別擔心。」韓顧說：「最糟糕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楚令愣了一下，覺得心情有點復雜，他這個需要安慰人的反而被安慰到了。

　　他們簡單收拾行李之後，隔日一早就往楚令的老家出發。

　　除了在家的時候，楚令幾乎沒有看過韓顧穿著西裝以外的外出服，大老板凌厲的氣勢是減少了，反而多了社會菁英的感覺，而且居然自己親自動手收拾東西。

　　楚令不由得問：「你要自己開車？」

　　「嗯，方便。」韓顧想了想，又問：「你希望有司機代駕？」

　　楚令想像一下那個畫面，去到一個鄉下地方後面還有司機跟著，想想就覺得太招搖了，於是搖頭道：「不。」

　　「那走吧。」

　　「唔……」楚令想了一下，「先去醫院可以嗎？」

　　「好。」

　　車子一路往目的地開，因為趕時間的緣故，途中沒有任何耽擱。就算如此，一路從城市開到郊野，四周風景宜人，仍是讓人感到舒適。楚令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外出了，各種原因，再加上這半年鬧出來的事，讓他幾乎沒有時間多想別的，如今忙裡偷閒，反而讓他稍微放鬆下來。

　　兩人在車上安安靜靜的，鮮少交談，但氣氛一點也不尷尬，車上的電台廣播正播報路況，偶爾放幾首輕音樂，反倒像是真正的旅游途中。

　　楚令一路聽著音樂，一路昏昏欲睡，終於在中午的時候到達醫院。

　　他們沒有先去吃飯，而是先到病房探視楚爸，楚爸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骨折，在等後續的安排檢查。只不過這裡偏僻，人口又少，方圓幾百裡就只有這一家醫院，設備有限，凡事都要禮讓重症急病患者優先使用，所以等上一兩天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楚令早就習慣了，大概也猜到這趟回來要叫他做什麼了。

　　倒是雙方第一次碰面還是有點尷尬，但好歹也客氣地打了聲招呼。楚令的態度自然，做父母的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探視完了之後，楚媽讓他們先去吃飯，然後直接回去老家就好。

　　韓顧還覺得有點奇怪。

　　楚令笑著說：「你以為他們大老遠特地把我叫回來是要做什麼，當然是接我爸的活。餵雞、餵鴨、餵豬、還有耕作，一個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