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腿都蹲麻了，才輪到黃海。

　　他和“猛虎下山”一對兒，被領進做筆錄的小屋，屋裏沒窗戶，就一張桌，回頭看，門關死了，門框上一道道的，全是血指印。

　　黃海後脖子一冷，當時就慫了:“員警叔叔，我不是……我沒有……”

　　員警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叼著根煙，示意他倆坐下:“你倆誰是賣的，誰是嫖的？”

　　黃海欲哭無淚。

　　“你們抓錯人了。”地藏翹著二郎腿，坐也坐得很風騷。

　　“那這一千塊嫖資怎麼解釋？”員警指著桌上一遝紙幣，是從現場帶回來的。

　　“不是，”黃海急了，“那是我給他的買車錢！”

　　“買車？”員警露出一個很懂的笑，“成年了嗎，就出來消費！”

　　黃海的冷汗都下來了:“真車！煎餅車！一千定金一千尾款！”

　　員警不信:“什麼鑲金邊的煎餅豪車，兩千塊？得了，賣的說說吧。”

　　地藏插兜坐著，襯衫領口本來開的就低，一咧，露出

　　胸前性感的紋身:“我的相機什麼時候還我？”

　　員警一看，猜是道上的:“那是物證，樓上正洗呢，”然後義正辭嚴地說，“衣服扣上！”

　　黃海一聽洗照片，臉都白了，洗出來全他媽是他的豔照……

　　地藏靠著椅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肌:“大，扣不上。”

　　黃海張嘴看著他，心說哥們兒不愧是混黑道的，就是牛逼。

　　小員警氣壞了，看這男的漂了頭髮帶著美瞳，妖裏妖氣的不正經，正要發火，技術組送照片進來，十來張，除了第一張，後頭全是晃動的肉體。

　　“yhs情！”小員警臉紅透了，把照片往兩人面前一摔，“行了，錄口供，一個一個來！”

　　尹良從隊長辦公室出來，拿著一個非機動車牌照，面無表情地說:“謝謝劉叔叔。”

　　“不謝，小良啊，”劉隊長跟著他出來，殷殷地送到門口，”回去替叔叔跟你爸爸問好！”

　　“一定，”尹良一扭頭，看見蹲在地上的黃海，正把蹭著紅印泥的指頭往椅子腿兒上抹，“那是……”

　　“哦，”劉隊長說，“掃黃剛端了個洗腳房，那一堆都是嫖客。”

　　尹良愣住了，拿牌照的手陡然攥緊，鐵片割得指頭疼，可他不在意。

　　他只恨自己，那天放學，陸路那樣求他，他為什麼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