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霜之息
西曆625年,西邊的瓦利留斯和北方的弗洛達開啟了全面的戰爭。
戰爭起源于弗洛達的“光輝之君”蓋烏斯一世遇刺,導火索卻是邊境士兵一不小心的走火事件。
當是時,瓦利留斯的境內動盪不安,嚴重的通貨膨脹導致他們的貨幣系統已經崩潰,各大貴族明爭暗鬥,平民也在不斷地罷工抗議,許多行業紛紛停產倒閉。
他們的國王其實很清楚,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進行對外戰爭,光是維持國內的平穩統一就已經非常艱難了。
但是戰爭的打響,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轉移。
弗洛達的兩支軍隊在第一時間就攻入了對方的境內,長驅直入地佔領了平原地帶。
大批難民南進的同時,瓦利留斯北方的貴族也被俘虜了許多人。接著在西國的會議上,貴族們站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薊花家族一系,以及反對薊花的貴族聯盟。
反對者聲稱這一切都是因為薊花引狼入室,和弗洛達進行合作,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攘外必先安內,他們需要先解決這個叛國賊,才有可能繼續贏得戰爭的勝利。
瓦利留斯就是這樣發生了分裂,而且隨著戰爭愈演愈烈,他們的貴族越來越傾向于分割軍隊、各自為戰。
像這樣不成熟的戰爭指揮體系只會越幫越亂而已。
弗洛達在6月份就攻略了瓦利留斯三成以上的土地,迫使著瓦利留斯開始尋求議和的可能性。
前來議和的使者,是薊花公爵康斯坦丁。
他原本是想求見弗洛達國王的,但是卻被婉拒了。
因為國王剛剛遇刺,而且還是薊花公爵的未婚妻動的手,他的臣子們一聽說他又想見那個薊花公爵,差點沒以頭搶地來阻止他。
於是弗洛達這邊出席的是首席外交官,荊棘家族的話事人。
雙方在邊境一談就是半個月,弗洛達的外交官根本不著急,因為戰爭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拖得越久只會對他們越有利而已。說到底,他其實根本就不想議和——和平就是一坨狗屎!他們馬上就要打贏了!!
7月,瓦利留斯的戰線退縮在他們的母親河後面,儀仗著天險,他們和弗洛達對峙了很久的時間。
這個年代的軍隊是很難在這麼洶湧的河上作戰的,如果渡河的話又很容易被敵人偷襲。瓦利留斯認為弗洛達最多也就只能進攻到這裏為止了,因此談判桌上的薊花公爵也開始有了底氣。
但是他們一切的希望,都在7月29日被摧毀了。
在這天的淩晨,與紅日一同升起在地平線上的,是一頭銀色的巨龍。
他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讓瓦利留斯的士氣跌到了谷底。就算他們的指揮官早就有所預料,但是再強的訓練、再高的士氣都抵擋不住龍的霜凍氣息。
說到底,一切所謂的意志,最終都敵不過純粹的力量。
那頭龍在戰場上就好像是戰神,每一次的降臨都必然會導致敵人的潰敗。更何況這一次他不是單獨行動,他有訓練有素的軍隊配合,從天上到地上都是他們編織的死亡之網。
瓦利留斯的元帥頑強地抵抗了半個月的時間,但是仍然控制不住那些潰逃的士兵,不得不在最後放棄了他們最後的陣線,保護他們的國王一路向著南方逃走了。
這個時候的瓦利留斯已經名存實亡,而談判桌上也出現了更多人的身影。
——東邊的薩納蘭也動了。
關於另外兩國的紛爭,薩納蘭一直在隔岸觀火,表現得很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是就在弗洛達準備奪取最後的果實時,他就出現過來“調停”了。外交官說著一些“和平可貴”的廢話,提議兩國簽署和平協定,將瓦利留斯的兩個最大省市割讓給弗洛達,這場戰爭就算做是結束了。
但是作為戰勝國的弗洛達卻想要更多的東西——他們想要廢除多年前的戰爭條款,不再拱手送出自己的金礦,還想要擴張自己的軍隊,要回自己的實地。
局面一時間僵持了很久,直到弗洛達的國王給出指示。
“我們贏了,贏家通吃難道不是基本規則嗎?”墨菲說,“你們在怕個什麼勁兒,直接告訴他們:我們全都要。——談成了,我給你們加官進爵;談崩了,我全權負責,把他們統統打爆。”
民眾的狂熱崇拜就是國王的底氣,國王的支持就是談判桌上的王牌。
這場曠日持久的談判結束在年底,弗洛達最終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薩納蘭的人不歡而散,歸國去彙報這個結果了。
“光輝之君”蓋烏斯一世的呼聲頓時響徹了民間,弗洛達甚至提前開始他們的新年慶典。
每個人都快樂得要發瘋。王城在一個月之內就消耗了往日三個月的酒水分量,大量酒館打折或者免費,廣場上每一天都有通宵達旦的慶祝活動,新出的歌劇幾乎全都是關於戰爭、關於英明的國王和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軍隊歸國的時候,每到一個地方,就能引發全城的轟動。人民自發夾道歡送,美麗的少女將手帕丟到了年輕士兵的盔甲上。
鷹家和獅家的兩位將領各自獲封了一大片土地,而瓦利留斯還有一大片割地還沒有主人。
只有國王曾經最喜歡的騎士埃爾默沒有回來,他留在那片新得到的土地上,向國王彙報那裏的情況,說他甘願為國王鎮守邊疆,讓這裏永遠忠誠地歸順弗洛達。
國王也同意了他的申請,將他封為了伯爵,將他任命為兩個新省的首席執政官。
於是鷹家下一代的兩個兒子,一個必將繼承他父親的爵位,一個則受到國王的寵愛——一門兩爵。作為最早支持國王的家族,鷹家可以說是成為了國內最煊赫的貴族世家。
戰爭勝利了,王宮裏當然也要有慶典。
因為國王的身體還沒有徹底好轉,所以他們決定只辦一個晚上,將所有的貴族都請到了就行。
墨菲意思意思地到場了一下,就把晚宴留給其他人了。
他自己只拿了一杯雞尾酒,就走到了陽臺上。
以諾正站在陽臺上,好像在看底下通明的燈火,今晚整個城市都在狂歡。
“可惜還沒有煙花呢。”墨菲說著,走了過來,倚在他旁邊的欄杆上,“要不要嘗嘗雞尾酒?聽說是精靈釀的果酒,很甜的。”
他將精緻的高腳杯順著欄杆推了過去,示意以諾嘗一下。
但以諾看了他一眼,突然將他抱到了欄杆上,然後傾身直接將他給吻住了。
“唔唔唔……”墨菲坐在欄杆上面感覺隨時都會掉下去,不由地掙扎了一下,但隨即被以諾抱得更緊了。
唇舌交纏的時候,墨菲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掙扎慢慢變得無力,然後推拒著的雙手變成環住了以諾的脖子。
以諾稍微停了一下,兩個人的呼吸交錯在彼此的臉上,都有一股難言的熱意在升騰。
墨菲小聲道:“繼續。”
以諾勾了一下嘴角,又細密地親他。
酒精讓墨菲臉上泛起緋紅的色澤,他喉結鼓動,半眯著眼睛,充滿暗示地說:“我想回房間裏去。”我有一段時間沒有性生活了!管他是幾個丁丁,先爽了再說!
但是這個時候,陽臺上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水晶簾子發出了響動,但是那個人還沒來得及進來,墨菲急促地說:“別進來,我在換衣服。”
那個人就停在了簾子後面,說:“陛下。”
墨菲和以諾的動作停了一下,他們都聽出來這是薊花公爵康斯坦丁的聲音。
弗洛達的外交官真的是太壞了,竟然還邀請了國王的“筆友”薊花公爵,來參加獲勝者慶祝的晚宴。而後者竟然也真的來了,就那麼想要見墨菲一面嗎?
這時,薊花公爵說:“我不會進去見你了。我知道這場戰爭的背後就是你的手筆,原來早在那麼久以前,你就在算計我……你一直都在算計我。現在的瓦利留斯已經瀕臨覆滅了,恭喜你成為弗洛達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王,你滿意了嗎?”
墨菲正豎起耳朵在聽著呢,以諾突然又親他。
墨菲抗議地推了他一下,根本推不動。
以諾的動作更過分了,將墨菲的衣服都快解開了。
墨菲擔心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只好忍著,努力去捉住以諾正在作亂的手。
隔著一道簾子,薊花公爵還在說:“無可爭議,這一次是你贏了。但是下一次,我不會讓你贏的這樣輕鬆。我馬上將要回到薩納蘭繼承我母親的爵位,我們的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下一次,我一定會將你徹底擊潰,讓你從高高在上的王座跌落下來,然後哀求我的原諒。但我不會殺你,我知道你也從未想過要殺我,我會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你遲早會是我的人!”
簾子後面,某兩個人根本就沒怎麼聽,也沒功夫去聽。
突然,墨菲的雙眼瞪大,輕輕吸了一口氣,低聲說:“別……別在這裏。”
以諾沒說話。
墨菲忍無可忍了,對簾子後面的人說:“你滾,立刻馬上!”
薊花公爵沒說什麼,終於離開了。
墨菲已經快要不行了,勾住以諾的脖子,喘息著看他。
四目相對,以諾眯起眼看著他,然後將他打橫抱了起來,離開了這個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