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老闆X女傭

　一大一小剛下了樓，李特助和離音也恰好從大門進來了。

　為了方便，前天離音就已經從原主母親留下的舊房子里，搬到沈家給她準備的員工宿舍。

　說起來離音還真沒住過員工宿舍，去之前她還在心裡幻想自己的舍友會是什麼樣子，好不好相處？

　等到了宿舍之後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

　宿舍是兩室一廳，一切傢具都是新的，而且設備齊全，高級得簡直不像員工宿舍。

　李特助幫她搬完家之後，又帶她到周圍熟悉一下地形。今天她是第一天上班，食材由李特助準備，等明天開始，一切就都靠她自己了。

　說實話，離音對自己未來的工作挺期待的，不為什麼，就為老闆給她提供這麼好的員工宿舍，她也得賣力工作回報老闆。

　「姐姐！」進門之後離音沒來得及打量四周的環境，一道旋風一樣衝過來的小身板跑到了她面前，奶聲奶氣道，「姐姐，早安呀！」

　「陽陽小朋友，早安呀！」離音蹲下來，目光平視他，「哇，陽陽今天真帥。」

　「姐姐今天也超美的。」沈思陽臉往她跟前湊了湊，臉蛋紅撲撲的，「姐姐，你還沒給我早安吻呢。」

　沈晉沅眼神頗有深意地看著那完全屏蔽了四周環境的一大一小，不是沈晉沅自戀，從小到大他從來沒體會過被人忽略得如此徹底的，那女人從進來開始就沒看他一眼，不是欲拒還迎，是真的眼裡只有他兒子。

　沈晉沅心道，也好，至少兒子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或許他真的可以考慮考慮兒子的提議？

　「姐姐，早餐吃什麼？」沈思陽從離音來了，就像只小奶狗一直圍著她打轉。離音對小孩很有耐心，即使沈思陽問的問題很稀疏平常，也都會耐心回答。

　把南瓜切塊，她笑眯眯道:「吃雞蛋羹好不好？」

　沈思陽面色一僵，雞蛋是繼牛奶之後讓他第二個深惡痛絕的食物，但想了想，他假裝高興地點頭:「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雞蛋羹了。」大人不喜歡挑食的孩子，姐姐肯定也不喜歡。不就是雞蛋羹嘛，他吃就是啦！

　等離音把所有食材做成香噴噴的菜肴，沈思陽自告奮勇道:「姐姐，我可以幫你端菜。」

　「謝謝陽陽，姐姐正愁著兩次拿不完呢。」離音把一盤擺放精美的水果拼盤放到他手裡，沈思陽為能幫到她的忙感到高興，小心翼翼端著果盤走出去，離音端著兩碟菜走在後面。

　從健身房出來的沈晉沅，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漂亮的女人走在小男孩後面，一邊盯著小男孩腳下，似乎是怕他一不小心摔了。

　沈晉沅心裡突然感到有些熱，以往吳媽在，食物都是她準備，他也曾不止一次看到吳媽從廚房裡端著熱菜走出來，但那時心裡並沒有什麼感觸。

　怎麼換了個人，他就感覺家裡多了份煙火氣息了？

　用餐的時候，更能體現出家裡有女人的不同之前。沈家雖然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但平時沈晉沅和沈思陽吃飯，卻是極少交流的。

　今天的早飯，沈思陽像只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纏著離音說話，碰到他不喜歡的食物，也不像以前那樣挑出來或者等到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吃了。

　沈晉沅看著沈思陽端起牛奶一口氣喝完，眉頭都不皺一下，簡直難以置信。

　女人，對一個家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

　——

　在沈家上班，實在是省心又輕鬆。白天，沈思陽要去學校，沈晉沅要去公司，離音有大把時間享受一個人的生活。

　唯一讓離音感到頭痛的是，對於怎麼找到暗中針對原主的人，她沒有什麼頭緒，現今，她已經在沈家上班一個星期了，老闆沒有對她表現有任何的不滿，也沒有要炒她魷魚的意思。

　離音懷疑，是不是因為沈晉沅的背景太強了，所以針對原主的人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若是真如她猜測的那樣，事情就麻煩了，只要她在沈家上班一天，這事就永遠得不到解決。

　不過凡事沒有絕對，若是沈晉沅願意動動手指幫助她，那事情就簡單得多。

　想到沈晉沅，離音一顆芳心忍不住蕩漾起來，這些天，她也從沈思陽口中得到一些關於沈晉沅的信息。

　沈晉沅沒有老婆，貌似也沒有情人，反正沈思陽說了，他沒見過沈晉沅對那個女人比較特殊。

　別說能讓沈晉沅區別對待的女人了，平時里沈晉沅周圍三尺，除了男的，看不到任何女人。

　據離音觀察了多日，沈家確實沒有除了她和保潔工之外的任何女性出入，晚上沈晉沅也極少去應酬。

　回家要麼看新聞，要麼就去書房處理公務，有人給他打電話，十個有九個是因為公事。

　離音一顆心，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了，也就僅此而已。

　沈晉沅在家的時候，沈思陽基本也會在，離音也不能做出什麼暗示，甚至不能有什麼出格的暗示行為，怕被沈思陽看到，教壞小孩。也怕，沈晉沅有心上人了，只是沈思陽被蒙在了鼓裡。

　離音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將自己的心意表現出來，破壞別人的感情。可是沈晉沅在的時候，離音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一個不注意就溜到沈晉沅身上了。

　次數多了，看沈晉沅沒有發現，她就大膽多了。

　離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被這個男人吸引，為什麼那麼快就能從上一段感情里投入新的感情里。

　她不想去糾結這些得不到答案的問題，索性順其自然。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她想看他，哪怕偷偷的，也樂此不疲。

　用小木槌將搭得整齊的積木敲下一塊，離音朝沈思陽道：「到你了。」

　趁著沈思陽推積木的時候，離音又溜號了。

　沈晉沅何其敏銳，從小女人偷偷關注他開始，他就發現了。從小到大，他被這種滿含愛慕的眼神看得多了，剛開始還會因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

　等時間久了，他感到不耐，到後來，已經麻木了。

　時隔多年，他又再度體會到了曾經那種得意滿足的心態，沈晉沅都不懂這種荒謬的心態是怎麼冒出來的。

　但是她的目光，確確實實沒有令他感到厭煩，暴躁，甚至……是高興的。

　更荒謬的是，他對她起了一種逗弄的隱秘心思。

　想知道，若是自己在她看過來之時，突然回視她，她會是什麼反應？

　驚慌或嬌羞？

　他想，無論是哪種反應，那都是可愛的。

　沈晉沅拿遙控換了個台，在小女人再次看過來的時候，猛然抬眼直直對上她的視線。

　那雙眼，漂亮而嬌媚，平時看向兒子時，是溫柔的，充滿了寵溺，此時此刻，充滿了愛意。

　似乎沒料到自己會看過去，她楞了一瞬，慌慌張張垂下眼帘，紅唇微抿，雙腮飛起紅霞。

　那一抹羞態，勝若嬌花，如絲如縷，纏纏綿綿入侵他心臟，沈晉沅心臟猛地震顫。

　果然很可愛。

　可愛得他心跳都失了頻率。

　他尤記得，第一次看到她全容時，他內心有一剎那的驚艷，也就僅此而已。

　此時此刻，他卻生出一股強烈卻又輕浮的衝動，想要把她攬入懷，嗅聞她溫潤的體香，品嘗她誘人的紅唇，一點點引誘她張嘴……用自己的氣息徹底包裹她，想聽她發出無助的，如歌如泣的呻吟……

　「姐姐，你又輸啦！」

　陷入遐想的沈晉沅猛地回神，低垂的眼裡情緒滾滾，久久不能平息。

　漸漸地，他腦子裡出現一幅畫面，一個男人倒在血泊里的畫面，沈晉沅體內所有的情緒因為這幅畫面迅速冷卻了下來:「魏小姐，今天老楊不在，你早點回去吧。」

　離音看了看外面剛落下的黑幕，沒有說什麼。

　雖然從沈家到員工宿舍，走路才十幾分鐘，晚上她回去的時候，沈晉沅還是安排司機送她回去。

　今天司機老楊不在，沈晉沅讓她提前回去好像也沒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但離音就是覺得那裡怪怪的。

　躺到床上，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偷看被抓包的事，沈晉沅讓自己提前回來，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離音咬咬唇，下次，不要看得太明顯，次數也不要太頻繁了，免得再發生今天的事。

　一天天過去，沈思陽對離音的感情越發深厚，暗地裡已經乾媽乾媽喊著離音，沈晉沅剛開始糾正過一兩次，後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聽而任之。

　李特助看著只要一回家就大呼小叫，滿嘴姐姐的小少爺，再一次感慨，瞧這兩人的黏糊勁，或許上輩子真是母子。

　沈晉沅神色莫名瞥了他一眼，他兒子和小女人是母子，那他豈不是小女人的丈夫？

　他對小女人是有那麼點心思，但是真沒表現出來，怎麼旁人看他們兩也像一對？

　難道他們真有夫妻相？

　荒唐，真是荒唐啊！

　沈晉沅一邊竊喜，一邊又很抵觸這個突如其來冒出來的念頭，可有時候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當晚沈晉沅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場景很喜慶，大紅蠟燭照亮婚房，新娘子披著紅蓋頭靜靜坐在床上。

　紅得刺眼的囍字映入眼，他眼裡卻只有她。

　他一步一步，緩緩靠近，輕輕挑開新娘子的蓋頭。

　新娘子比花兒還要嬌艷的容顏，猛然躍進他眼裡。

　那一晚，他們過得很快活……

　沈晉沅醒來，意識尚沉浸在那令人銷魂蝕骨，欲罷不能的夢裡。

　等他把神志抽回來，察覺到自己褲襠的潮濕，臉色刷地沉了下來。

　在大哥因為那個薄情寡義，拋夫棄子遠走他鄉的女人患上抑鬱症，最後以自殺來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的時候，他就發誓，這一生不碰兩樣東西，女人和毒品。

　發誓時的憎恨與厭惡，他永遠都忘不掉。

　但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失控了。

　這是沈晉沅絕不想看到，也不會容許它發生的情況。

　失控了，錯了，就要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