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危機感
陸硯之心滿意足,忍不住又低頭親了懷裡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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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劇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檢查設備,而剛剛換好戲服化好妝的穆冬正拿著劇本坐在休息區的凳子上,精神稍稍有些萎靡。
魏羨用一臉無法描述的表情看著他,說出口的話聽起來有一點點像是責怪,但是又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八卦感,讓人聽了渾身彆扭。
「知道下午要拍戲吊威亞,怎麼還不好好休息。」
穆冬的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
「不好好休息」這種話聽起來明明正常的很,但是無論是他還是魏羨都心知肚明,這話裡絕對包含著更加深刻的內涵。
但是穆冬對天發誓,他真的克制了,而且還為此挨了一記打。
只不過他的確低估了陸硯之的爆發力,他現在雖然行動正常,但是他的臀縫……真的疼,火辣辣的疼。
到底是私密的地方,所以太過細皮嫩肉了些,所以在被抵著摩擦了許久之後,他臀縫兩側的皮肉竟然腫起來了,根本碰不得。
現在他單是坐在凳子上,都感覺有點生無可戀。
前些日子扮演女主的姑娘還抱怨劇組給的高跟鞋不合腳,把腳後跟都磨出水泡來了,疼的她愁眉苦臉的,甚至還有幾次因為疼痛而表情走了樣,只能NG重拍。
現在穆冬覺得自己大概有點理解那種感覺了。
他忍不住要想回頭找一找那個罪魁禍首的身影,對方說了會看他拍戲,然後待在招待所陪他一兩天的。不過為了不被人發現,對方會挑個隱蔽的地方待著,不會打擾到他。
穆冬竟然在四周找了好幾圈都沒看到對方。
藏得倒是真好。
他忍著下身的隱痛,有點憋氣,乾脆低頭繼續看劇本。
而就在五米之外,有個男人見他這幅樣子,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唇角。
陸硯之好歹混了個總裁的名頭,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為了不被人發現,就可憐兮兮的找棵樹或者找個灌木叢躲起來呢。他只不過換了個髮型帶了個帽子,然後又架上一副墨鏡,便光明正大的走進劇組去找導演去了。
所謂燈下黑,穆冬在找他的時候,眼神壓根沒往導演那邊飄。
說起來《百鬼錄》的導演和陸硯之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從前陸硯之也往對方的劇組裡塞過人,只不過導演他老人家也不是好糊弄的,除非演技真的過得去,不然能跟陸硯之打起來。
陸硯之跟對方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做了那麼多筆交易,在接手辰海之後更是合作了兩次,所以也算是互相瞭解了對方的需求和底線,一直相處的還算和平。
當然前提是,陸硯之本尊不要跑到劇組來找事兒的話。
「真是稀奇,您這是轉性了?」
陸硯之聞言頭都沒抬,仍舊不著痕跡的看著自家的豹子。
「別跟我用敬稱,折壽。」
導演氣得鬍子直哆嗦,也沒心情陰陽怪氣的刺對方了。
「我警告你,想在劇組待著可以,別給我到處亂晃打擾我工作,也別去招惹我的演員。」
陸硯之輕輕「嘖」了一聲,然後用手將墨鏡稍稍摘下一點,露出眼睛來瞥了導演一眼。
「這就是你對投資人的態度?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導演咧了下嘴,他雖然仗著跟對方有些熟悉便說話隨便,但還是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脾氣,到底也不敢真把陸硯之得罪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隔三差五的就順著對方的視線往穆冬那邊瞅,次數多了之後,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自以為隱蔽的嘟囔了一句。
「好好的孩子讓你給糟蹋了。」
陸硯之意料之外的沒有反駁,更沒有搭理他。
而被「糟蹋」了的穆冬,這時候仍舊對不遠處的視線一無所知。他正老老實實的看著劇本,忽然感覺身前的光線暗了一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看見孫惟站在他面前,衝他笑了笑。
「今天這幕戲是我最後的一場戲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咱倆再對對戲吧。」
穆冬於是點了點頭,讓對方坐到了自己旁邊。
一直以來,他對孫惟的印象還挺不錯的。
對方的戲份並不是太多,但是態度認真,本身的性子也很穩重。穆冬有時候雖然總覺得對方對他更親近一些,但由於對方和他對手戲最多的緣故,他並沒有對此太過在意。
他將劇本翻到了兩人接下來要拍的那一幕,然後開始逐句的和對方對著台詞,先找一找感覺。
下一幕要拍的是一幕墜崖戲,和他孫惟兩人都需要吊威亞。雖然深不見底的懸崖是後期特效合成的,但是為了拍出效果來,劇組也特意找了個陡坡,陡坡一側是垂直的峭壁,不過只有不到十米高罷了。
穆冬已經不是第一次吊威亞了,不過孫惟之前還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緊張也是正常的。
他們兩人對過台詞之後又交流了一下對劇本的理解,孫惟伸手用食指點了點他劇本上圈出的一個細節,問他這個地方要怎麼表現才好。
穆冬在劇本上做的標記都是為了自己方便,要是給別人做參考的話,或許不是那麼恰當。他垂著頭盯著那處標記思考了一會兒,卻忽然間看見自己的劇本上洇濕了一小塊。
濕了的地方,好像剛好是孫惟用手指點過的那處。
穆冬不甚在意的用手指在那裡蹭了一下,同時開口繼續和對方解釋。但是隨即他覺得手上的觸感不對,被弄髒的地方並沒有潮濕的感覺,反而有些滑。
他皺了下眉,然後狀似無意的將那頁紙稍微掀起了一點。
洇濕的那處透光了。
那不是水跡,是油。
孫惟應當也是剛剛化好妝才是,手上為什麼會有油呢。
這樣的疑惑在穆冬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並沒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他的心思還放在劇本上,等到工作人員喊他們去試戴設備的時候,他才重新整理了一下戲服,然後起了身。
他身邊的孫惟同樣將身上的衣裳抻了抻,他無意間瞥了一眼,看到對方袖口處沾了一些紅色的鐵銹。
這一次穆冬抿著嘴唇蹙起了眉。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但是他身邊的這個人,似乎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有些緊張的用手去摸手腕上的手串。
他開始只以為對方是有些害怕吊威亞,但現在他卻覺得不對勁。
這種情況下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先一步往陡坡上走去,但是當他走到崖口附近的時候,他卻停下腳步等了等,讓孫惟越過自己,先一步站在了器械旁。
孫惟站在那裡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彎下身子將兩副保護帶中的一套拿了起來。
「呼…我還是第一次吊威亞呢,好緊張,心臟在跳個不停呢。」他對穆冬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
穆冬聞言仔細的看了對方的雙眼,這時候一旁的工作人員還笑著打趣了兩句,安慰孫惟不要緊張。
但是穆冬心裡的不安感卻越發強烈了,他看到孫惟的雙手在抖,眼睛卻死死的看著他。
這重凝視彷彿是刻意的一般,不想是在尋求他的安慰,卻更像是在逼迫自己不要將視線挪到某個特定的位置。
韓石奇曾經在培訓的時候給穆冬專門講過微表情,穆冬自己還做不到控制住表情的細微變化,但是他已經可以辨認了。
現在他看著孫惟這張帶著焦慮和惶然的臉,忽然覺得脊背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