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拜師之禮
邵渝和重周很快到達了目標地,一路上,重周不斷安利著鳳閣主的好,邵渝一路都在想像高人的模樣,於是懷著崇敬的心情,推開了院門。
院中青石小徑,芳草碧樹,牆角茉莉正盛,花開叢叢,池中蓮花怒放,暗香襲人。
而在青草綠地之上,兩個修長身影正靜對而坐,一人正對著院門,俊美內斂,清俊的眉眼,神色認真中帶著崇敬,一臉受教的模樣,而背對之人卻是意態疏懶,明明挺立的背脊卻也人無限疏懶之感,彷彿只是靜靜一坐,便將周圍的一些目光吸引而去,孤冷如月,高潔如蓮。
果然是高人!
“背對這位,想來就是鳳閣主了。”邵渝低聲對重周道。
懷裏大魚瞬間不滿地挺了挺背脊。
重周微笑略減了少許,輕咳一聲提醒老師他們到了,這才低聲道:“不,正對那位才是。”
鳳閣主也瞬間從學習中驚醒,見徒兒來了,先是一喜,然後便克制住了表情:“徒兒,快快過來見過這位大師!”
大師並未回頭,氣氛一時有些凝,兩人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有些不自在,重周更是奇怪,師父不是整個爆吹自己是天下第一人麼,這位大師又是從哪疙瘩裏冒出來的?我好不容易給你騙個徒弟過來,你可給我穩住場子啊!
這時,鳳閣主面帶微笑起身,將兩人拉到前邊,這才跪坐蒲團上介紹道:“這位大師本是潛心修煉,遊戲紅塵的絕世高人,聽說我一心向道,便主動前來指點我道途前行,對了,不知這位大師是哪派道統,有緣前定,或許還可以認個親戚?”
重周的微笑瞬間就有些僵硬了,悄悄走到老師面前就背後捅了一下,手寫道:“師父你穩住一點別那麼市儈,我給你帶來一個特別厲害的徒弟,你可把握住機會了!”
徒弟?鳳棲心中發苦,聯想到對方先前的是問,終於明白自己被對方不動聲色的教訓半天是為什麼了,唉,果然是討債鬼徒弟,你看上的可是老虎口裏的糧,是咱們能搶的麼?
卻見對面如荷塘清蓮的神人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如萬千花開,卻是對著邵渝道:“久違了。”
“最啊,許久不見,單姜店主風姿依舊。”邵渝悄悄報緊了自家魚,這是來找他要黑魚的麼,“您和鳳閣主也有舊?”
“那倒不曾,只是路過此地,掐指一算小渝將會來此暫歇,便過來一見,遇到鳳棲道長,卻是意外之喜了。”單姜神色溫柔,被他秋水一般的明眸凝視著,總讓人有一種心蕩神搖的錯覺。
“既然認識,不如坐下說吧。順便一嘗我這白露茶。”鳳棲從虛空中拿出一枚白玉小瓶,瓶上隱有昆之閃現,靈氣逼人,明明只有一指大小,卻輕易地倒出了四人的份量,顯然瓶肚另有乾坤。
單姜悠悠一唉:“這茶喝法錯了,浪費倒是無礙,但損了味道,卻是可惜了。”
鳳棲簡直想罵人,剛剛喝了我那麼久的茶你怎麼不說?他面上卻不動聲色:“還請單道長示下。”
“此茶名為神峰白露,以朝陽之氣蘊生,沖泡之時,必以溫水合之,再以靈蘊入湯,以冰水鎮之,再自然回溫,便成琥珀之湯,服之理氣補脈,對經脈損傷,恢復真氣都有奇效。”單姜說著,指尖微動白玉茶具在他指尖如花瓣隨風,仿有大道之意,數息過,茶湯便傾倒入杯,明是冰水,卻微微沸騰,等茶湯平緩下來時,已如琥珀流金,粘如金液,在月下清透純淨,微微香氣含而不露,但只是細嗅,就讓人神清目明,整個人都舒暢開來。
鳳棲拿瓶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對方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大略就是說這東西是我的,你撿到了也是浪費,更是為了在那叫邵渝的年輕人面前裝個ac——這套他用過無數次了,但以前都是在別人面前秀給徒弟看。果然,出來混就是要還的,看吧,現在被別人一套打回去了吧?
這下氣氛更加詭異了,邵渝乖巧地抱著大魚左右一看,便見單姜正溫和地對他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敢不喝嗎?
鳳棲端茶微微一品,神色瞬間複雜起來,至少,他不得不承認,對方暗喻他浪費東西這事,還真沒說錯。
但這是他在一處秘境裏找到奇物,唉,果然,神物擇主,這是要他還了麼?
“這茶對初入修行者裨益甚在,鳳閣主若有心,不如分發出去,也算功德一份。”單姜心說我再窮也不至於找別人要撿倒的東西,只是想用我掉的東西騙我的人,你怕是活久了。
他微微一笑,隨後對邵渝道,“我家魚兒久不歸家,承你照顧許久,麻煩了。”
“不麻煩的。”邵渝抱緊了愛魚,略有些臉紅羞愧地道,“單店主可不否將大魚再留我一些時日,我還有許多問題未能請教,另外,功德的事情,我已經有了很多名單,只要你願意,都可以交易的。”
單姜看他的模樣,突然玩心大起,好笑道:“小渝,我和黑魚孰美?”
邵渝人在屋簷下,對這種修羅問題覺得簡直悲憤,只能低頭道:“自然是店主你。”
很好,自家渝眼睛是正常的,單姜終於輕笑一聲:“那小渝,你入我太清門下可好?”
邵渝神色一僵,弱弱道:“我只想拜大魚,店長我有一個朋友很不錯,必然合你眼緣。”
單姜遺憾地看著他懷裏黑魚,緩緩抬手。
“不過既然您那麼厚愛,我回去再想一想可否?”邵渝委屈地抱住黑魚幾乎想把它塞進自己身體裏。
“自是行的,”單姜終於感覺到滿足,又幽幽對鳳閣主道,“聽聞你處有海貨甚至好,不知可否一見?”
我買的零食袋子被撞壞了,東西掉得到處都是,也該讓我家小渝嘗個滿意,可不能讓他被一點零食給騙了去。
鳳棲無奈看了一眼徒弟,拿出了一塊長有數丈的巨大長須,長須還有活性,帶著戰鬥本能,可惜似乎離本體太久,在對戰數小時後,鳳棲終於成功割下一塊,代價是挨了長須的一頓好打,非常的灰頭土臉,絕對讓人沒有拜師求學的欲望。
就這樣,在幾次來回後,鳳棲被單姜欺負的沒有了脾氣,直到邵渝看不下去,抱著魚表示要告辭,這番秀場才告於段落,走的時候戶主甚至連一點表面地挽留都沒有,已經先把徒弟拉回去訓斥了。
單姜帶著徒弟走出屋外,漫步田間,他白衣長髮,眉目生華,生生將一片菜地映成了仙境。
“小渝,時間有限,可不能考慮太久,”單姜神色幽幽,看著天上明月,月旁天際,有一處明顯劃痕,彷彿天空的臉頰擦破的細碎傷口,“你資質再好,也需要足夠的時間成長,而這,是你們的世界,最缺少的東西。”
“什麼?”邵渝順著他的視線看著天空,突然就有一點慌。
“天球相接,便看兩方天命,”單姜認真道,“總有一方將被奪走一部分東西,壯大自身,那道白痕,也抵不了多久,上古有十日落地,夸父追日,便是兩方世界相爭了,你可做好準備。”
展現了自己力量,再恐嚇一下未來,回頭再魚身慫恿一下,小渝肯定能到手,單姜默默給自己的計畫打了一個勾——果然,還是人形最方便,獸形感覺智商都被壓制了。
“所以,抓緊時間了。”單姜低頭,在面前獵物額頭輕輕一吻,留下一點印記,便消失在天空裏。
邵渝怔立許久,突然把懷裏的魚舉起來,有些生氣,又有些悲傷地對那只得意魚道:“他親我,你就一點也不生氣麼?”
他那麼愛自家大魚,大魚卻更愛舊主人……
黑魚:“……”
回到房間裏,邵渝照了鏡子,發現額頭有一處紫青雙蓮的印記,怎麼也擦不下來,好在只有他能看到,別人都無法發現。
“這個是太清道印,裏邊是太清的護魂術法,嫡傳才有的,”黑魚小聲道,“要不,你就從了他吧?”
邵渝低聲道:“大魚,你就一點不想收我為徒麼?”
“我、我自是想的,只是,單姜店主更厲害啊,我也要為你著想啊,”黑魚有些心虛地道,“你看他人美心善還好說話。才這樣支持你的啊。”
說完,還按重周吹鳳閣主的套路,把單姜從頭到尾吹了一把,講述了他雖然出身很好但少年坎坷,被無數人暗中敵視,好不容易修為到頂峰卻家道中落,親人離世,唯一一個祖母又超不靠譜,不得不一人抗起整個門派,又為了門派一心奉獻,最後被人弄得修為盡失,只能裝個樣子。
說到這,黑魚也委屈啊,在小渝懷裏拱啊拱啊,哄道:“你別看他在鳳閣主面前那麼秀,其實他只能拿氣勢去騙人家,因為他就能顯半個小時,再多了就麻煩了,鳳閣主只要回那麼一根手指頭,他就很慘了。你就當可憐可憐他嘛!”
邵渝第一次被黑魚這樣對待,完全抵抗不住:“既然這樣,那也可以,不過……”
他突然靈光一閃,反手抓住黑魚短鰭,躍躍欲試地問:“大魚大魚,你看,我讓他把你送給我當拜師禮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