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衛生巾可以代替鞋墊， 柔軟又吸水，據說不光是軍訓，還有那些驢友啦、騎友啦， 甚至暴走軍。團、苦逼地質狗等等需要長期大量運動的人，有經驗的都會在包裡準備些長度合適的衛生巾，一墊進去，神清氣爽， 直若升仙。

　　當初喬一橋他們軍訓，有人就從前輩口中得來了教導，可惜大多數男生臉皮薄，知道也不肯用， 都叫囂著要以頑強的意志來扛過去！

　　後來怎麼著？全得向惡勢力低頭～

　　喬一橋他們宿舍，還交流過哪種牌子用著更爽呢， 互相著交換體驗， 墮落速度簡直可怕。

　　這麼好的東西，肯定不能忘了小傾。

　　不過喬一橋也不是腦缺，現代的男生們想用都放不下面子，何況向來將女性大姨媽當做污穢之物的古代人了。他根本沒打算向小傾透露衛生巾的本職功能。

　　忽悠他說：“這是我們這邊特受歡迎的一種鞋墊， 你平時訓練的時候墊在腳底下，等吸飽了水或者壞掉了，就一把火燒掉，也別省著用，等這些使完了我再給你買！”

　　怕葉無傾不懂怎麼墊，他還專門錄了一段視頻。拆開一隻小麵包， 把那層紙膜撕掉，特寫一下後面的膠條：“看見了沒，這一面朝下，可以粘在鞋底，粘完了再壓一壓，就能固定住了，省的鞋墊往外跑。”

　　演示到這裡，喬一橋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對哦，小傾你們那邊都穿什麼鞋來著？該不會是淺口的吧？好像你舞劍的那個視頻裡是能看見你的腳的，哎我光留意氣勢（和臉）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不行我還得再去翻翻。”

　　這段視頻只好被迫中斷，喬一橋翻完以後，又新錄了一段。

　　“你動的太快了，而且離得比較遠，我看不大清是什麼材質的……不過確定是長筒靴就好了，鞋墊你放心大膽的用，保證跑不出來！”

　　“要不給你根軟尺量一量腳的長度？我送你兩雙牛皮的作戰軍靴吧——話說你們那裡有皮靴這種東西嗎——比較抗造，穿起來也帥，啪啪啪啪特有氣勢！”

　　視頻到此為止，喬一橋將手機和一卷一米長的捲尺一起放進了陶盆。

　　他身上還穿著出門的衣服，現在樓裡供暖沒停，這會兒覺得熱，傳完了手機就趕緊將衣服換下來。在衣架上拿家居服的時候，突然掃見了博古架上的幾個木質小模型——那次去桃園塢跟當地的一個木匠大叔買的，最顯眼的就是擺在最上面的那架水車了。

　　喬一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他早想將這些模型給小傾送去了。

　　奈何總有比這個更重要的東西出現，讓他覺得模型什麼的並不算迫切，所以拖來拖去，差點就忘了。

　　別的不說，這種改良版的水車小傾肯定用的上，因為今天他跟那個種植基地拿到小麥種植手冊之後才知道，現代的小麥之所以這樣高產，是因為在育種的時候，為了增強其他的有益基因，比如抗病抗倒伏穗大粒多等，都是犧牲了耐旱性的，尤其是抽穗前後，要是旱了肯定會造成減產。這時候若降雨不足，就得想辦法人工灌溉。

　　除了水車以外，還有打穀機跟棉紡車、帶有飛梭的老式織布機。

　　衣食住行，衣食排在前面。其實喬一橋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小傾那邊發明出來沒有，但就算發明出來了，古時候知識壟斷，他也不一定能自己做出來。

　　反正買都買了，看他用不用得上吧。

　　……

　　葉無傾正在按照喬一橋教的，撕開小麵包的袋子，脫了靴子往裡面墊。

　　一邊墊一邊覺得哪裡還是不對勁。

　　鞋墊下面有粘膠還說得過去，兩側的小翅膀又是幹嘛的？

　　後來他靈機一動，乾脆把自己原本的鞋墊拿出來，將小翅膀反過來粘在鞋墊下面，出來的效果果然服服帖帖，妥了。

　　“……我送你兩雙作戰軍靴吧……”

　　在大周，鞋通“諧”，一般都是男女定親時才送，有吉祥和諧、雙雙對對，永不分離之意。

　　葉無傾雖然清楚這樣的習俗，千年以後說不定早就改了，此時聽見小喬這般說，仍然心臟一滯，接著又加速跳動起來。儘管明知這秘密山洞中只有他一個人，仍然有剎那間的不自在，手指無意識地捻了捻，耳垂突然燙燙的，跟不像他了一樣。

　　如果葉無傾當年沒有留書出走，那到他現在的年紀，義父義母肯定早就張羅著給他結親，順利的話這會兒孩子都會叫爹了，自然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純情生澀。

　　可惜，武功蓋世的葉大俠，在這方面還是個頂級菜鳥。

　　他不自在了一小會兒，就掩飾性地拿著那根軟尺，在左腳上量過，記下數據。

　　——人的左腳都比右腳要長一些，一雙鞋子左腳能穿，右腳就能穿。此時大周的鞋子還是不分左右腳的，周人去鞋店買鞋，都會用左腳來試，是以由此還產生了”長左“這種說法。

　　“鞋墊已經試過了，的確柔軟舒適。我們這邊是有皮靴的，不過多是羊皮靴鹿皮靴，牛皮靴會稍微貴一點。”

　　錄完視頻，剛想給小喬送過去，就見陶盆中又冒出來幾個木質的小東西，最大的也不過蹴鞠大小，每件都十分精緻，外表還做了拋光處理，不見一點毛刺。

　　“這是……”

　　葉無傾首先拿起那架水車。

　　周朝在農具上比前朝有所進步，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自然是見過水車的，但小喬送來的這個，比他見過的那些還有些細節上的不同。右手按在輪子上輕輕轉了轉，那輪子就呼啦啦地滾動起來，看著非常的輕便。

　　其他幾個小模型也是如此，稍微擺弄幾下，就能判斷出它們的用途，只是都比大周市面上能見到的更先進些罷了。

　　類比一下，大概就相當於兩千年那會兒，突然有個外星人送給地球人一部果八手機？

　　……愧無以為報也。

　　認識小喬以來，葉無傾最近經常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他眸光幽深，默默走了一回神。

　　罷了，大丈夫立於世間，何必爭一朝一夕之得失？

　　君贈我以木桃，我報君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東西已經收到了，對我們很有用。謝謝你這麼用心，小喬。”

　　……

　　小傾把手機傳回來，喬一橋正想去相冊那裡翻視頻，結果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看來電顯示，是經紀人宋曉飛打過來的。

　　“怎麼回事，剛給你打了幾個電話，都說不在服務區無法接通。”

　　“……是嗎？可能是因為在電梯裡沒信號？我剛下樓了一趟。你是有什麼急事要找我麼？”

　　“哦，是這樣……”宋曉飛也沒再追問，直接說正事，“剛《笑傲》那邊通知下來了，大後天就舉行開機儀式，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橫店，機票已經買好了。”

　　“大後天啊？”喬一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拼一把的話，估計來得及將那一倉庫的土豆都給小傾送過去，遂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嗎？沒有我掛了啊。”

　　“喂喂喂？先別掛！”宋曉飛連忙叫住他，“我說喬小橋同學，你最近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

　　“你都沒察覺出來嗎？”宋曉飛的語氣十分嚴肅，“太不對勁了！咱可說好了啊，你要是跟誰談戀愛了，一定得先跟我打聲招呼！別媒體都給曝光了，我這當經紀人的還不知道呢！”

　　“什麼戀愛什麼戀愛！”喬一橋梗了一下，理直氣壯地否認道，“阿飛哥你敏感過頭了吧？我最近多老實啊，天天擱家呆著看劇本、背台詞，跟誰戀愛？田螺姑娘嗎？”

　　“我就這麼一說，你這麼激動幹嘛，”宋曉飛想了想，也懷疑自己是敏感過頭，趕緊安撫他家小祖宗，“好了好了別生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要你最近太老實了，以前動不動就打電話騷擾我，還拉我吃飯、拉我逛街……現在主動給你打吧，說了沒兩句，就惦記著掛了……”

　　“……我那只是沉迷學習，無法自拔，”喬一橋給他說的，不由心虛了一下。的確認識小傾以後，他就全圍著小傾轉了啊，其他的事哪有時間跟心思顧及？“正好你也不用跟我抱怨了，找你女朋友玩吧！拜拜。”

　　掛斷電話，喬一橋吁了一口氣。

　　自己最近的狀態，真像是在戀愛？

　　嘖，估計以後自己真的交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也不會比對小傾更上心了。何況陶盆的存在這樣需要保密，短期內他也不可能找什么女朋友男朋友，不然被發覺了可怎麼好？

　　再去看陶盆，手機跟捲尺都回來了，小傾的回覆雖然很短，他卻可以從那鐵鉤銀劃般的筆跡中感覺到一種特別的力量。哎，所以說這就是文字之美啊！跟小傾用筆來交流，就是比打字或者語音更有感覺一點。要不怎麼以前的人都說是“鴻雁傳書”呢，雲中誰寄錦書來，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好了，你那邊估計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當然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把你們訓練時的場景拍給我看啊哈哈哈，感覺一定很有意思。”

　　葉無傾的回覆很快便到了：“有機會一定給你看，那我們晚上再聊吧。”

　　“好。”

　　喬一橋將陶碗踢到床頭櫃下，自己在床上趴著，開始認真地翻看劇本。

　　雖然一向學渣，他背台詞的速度卻算不上慢。為了鍛煉台詞功底，他還特意大聲地念出來，抑揚頓挫，盡量做到將感情都摻進去，從丹田發音，顯得中氣更足。

　　念著念著，就想到了小傾的聲線了。

　　比他的聲音更顯低沉一些，語速該快時快，該慢時慢，有時候尾音部分會有一個輕微的拖長，讓人聽了就會覺得從容不迫的樣子，不像他念台詞偶爾就會給人以虛張聲勢之感。

　　喬一橋電視劇一共演了三部，每部都是用的原音。至於反響，評論裡最多的一個詞就是“不功不過”，他的音色其實不錯，技巧看得出來也刻意練過，相比起那令人捉急的演技來說，當然算亮眼的，但你要說多優秀……除非鐵桿粉絲戴上超厚濾鏡才行。

　　事實上他的真愛粉也的確喜歡用“台詞功底很不錯啊，至少比同期小生都強”來給他輓尊。結果當然是又被陷入新的一輪群嘲裡，非小生粉嘲他“五十步笑百步”，小生粉嘲他“哪就比我家的強了！某人臉大如盆”，反正就沒見消停的時候。

　　喬一橋憋著股勁兒，既然表演上都copy小傾了，說話方式也跟他取取經沒問題吧？

　　刻意學著小傾的語氣，將東方不敗率領魔教教眾滅人宗門時的台詞念了一遍。

　　“咦？好像是好了點啊！”

　　怕是錯覺，喬一橋特意把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調出來，他連表演帶念台詞，將這段戲過了一下。

　　錄完了再回放。

　　“還真有效果啊！不行，回頭等小傾有空了，最好讓他把這些台詞都給我念一遍！感覺他要說滿門屠盡、雞犬不留什麼的，肯定會很有說服力……”

　　有了這樣的想法，喬一橋乾脆拿出支紅筆來，在東方不敗的台詞下邊畫上線，省得到時候小傾還要找，浪費時間。

　　他這一努力，就徹底沉浸了進去，等再回過神來時，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肚子好餓……

　　“不知道小傾忙完了沒有？雖說古人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沒準還要訓練山賊們的夜戰能力？”

　　……

　　葉無傾跟小喬聊完以後，將該隱藏的隱藏好，就從山洞中出去了。

　　沒直接回山寨，而是翻身下山，獵了一頭差不多有兩百斤重的半大野豬，自己將其扛上了山。

　　因為大部分人都在田裡勞作，他這一趟也沒驚動什麼人。

　　那隻野豬，他親手扒皮拆骨，讓灶下的幾個專門留下做飯的廚娘結結實實地燉了兩大鍋，骨頭都生生燉酥了，香飄十里。

　　田裡乾了一天活的那些人聞見了味兒，簡直站都快站不住了，要不是有王大彪等頭領盯著，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大口吃肉。

　　一直乾到了天擦黑。

　　排隊領飯的時候，葉無傾宣布了一件事。

　　以後山寨裡都是憑本事吃飯，會乾農活的，比誰幹得多又好，會其他技能的，只要有用，也都分別計算價值。另外寨子裡要分出一些人來專門訓練，具體的待遇肯定要以這些人為優，甚至訓練出色的，還能天天吃到肉。等碗飯吃完了，就分別找新提出來的十幾個書記官做登記——這些書記官除了一個山寨裡的王三水以外，剩下的都是從方家李家掌櫃中挑出來的，識字、會算賬，他們也要負責登記一下山寨中的人數。

　　登記的時候也用不著瞞報謊報，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誰有沒有本事，裝也裝不出來。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心懷僥倖的儘管可以試試。

　　今天的野豬肉，一些翻地時表現的最好的就多分了幾塊肉，這些人裡有山賊也有新來戶，一個個吃的狼吞虎咽，把其他人饞了個夠嗆，深恨自己怎麼就偷奸耍滑了，要早知道乾得好有肉吃，他們肯定好好乾啊！

　　這晚，山寨裡很奢侈地點了數盞煤油燈，十幾個新上任的書記官加班加點，總算在九點之前把該記得都記明白了。

　　葉無傾在旁邊盯了一會兒，就把事兒交給王大彪，自己悄悄回了山洞。

　　把陶碗從石坑裡挖出來，按亮檯燈，他看見裡面果然又有了新的紙條：“小傾你在嗎？不會是連夜訓練呢吧？”

　　葉無傾：“怎麼會？晚上很多人都看不見東西，如何能連夜訓練？”

　　小喬：“咦？現在快月中了啊！你們那兒陰天沒月亮？”

　　葉無傾：“有月亮，但還是不行。”

　　小喬：“我想起來了……你們那兒的人該不會都患有夜盲症吧？！以前看過一部電視劇，就說我們這解放前就超多人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唉，寡人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