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這個叫手機，是我們這里幾乎人人必備的一種通訊工具。拿著它，即使遠隔萬里之外的任意兩個人，都能看見對方、聽見對方。”

　　“除了打電話以外，它還有很多其他的功能，上網啦，聊天啦，玩遊戲啦，移動支付、收費繳費，聽音樂看視頻，拍照攝像……”

　　“當然，你們那裡沒有信號也沒有網絡……也沒有電……所以手機就只剩下拍照攝像看視頻聽音樂等幾個有限的功能了。”

　　“最慘的是沒地方充電，等手機裡存儲的電量用完，你還得把它給我送回來，我充好電再還給你。”

　　短短的一兩百個字，就包含了無數葉無傾根本看不懂的詞彙。上網？移動支付？視頻？拍照攝像？充電？

　　如果湊近細看，會發現這個剛剛才單挑完一群的可怕男人，額頭上正分泌出層層細汗，將他的鬢角都微微打濕了。

　　這麼個手掌大的小東西，竟然如此神奇嗎？

　　不像密封灌制的啤酒、印刷精美的毛爺爺、柔軟如同雲朵的羽絨睡袋。

　　手機完全是葉無傾這個可憐的古代人想象力以外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呢？

　　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咀嚼，哪怕暫時不理解，也要把那些詞組深深地印在腦子裡……

　　足足看了得有半柱香的功夫，他才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睜開繼續往下看。

　　“——以上這些廢話統統不是重點！”

　　葉無傾：“……”他認識小喬以來，不止一次的手心發癢了。

　　這次尤甚！

　　“不能好高騖遠！【敲黑板】今天我們只需要學會以下課程就是勝利：如何打開手機，找到手機裡已存儲好的視頻，然後，讓視頻順利地開始播放！”

　　“步驟一，首先你要保證自己處在一個安全無人的地方。”

　　這間屋子裡的確只有他一個人。

　　“步驟二，按手機下方中間那個圓形按鍵。輕輕按下去。”

　　葉無傾照做以後，那面黑色琉璃突然亮起，出現橫豎擺放的非常整齊的十幾個奇怪圖形。鑲嵌在一張極其逼真的星空暗夜圖之上。

　　他嚇了一跳，強自按捺住心中激動，又去看那張小喬手寫的“說明書”

　　“步驟三，在屏幕上找到寫著【照片】的圖標，點開。”

　　點開？

　　之前那個手機下方的圓形按鍵，好歹還是有實物的，可“手機屏幕”就是一塊平滑如鏡的琉璃，如何能夠“點開”？

　　葉無傾猶豫的檔口，手機系統設置的屏幕保護時間到了，亮起來的屏幕驟然又黑了下去。

　　他連忙又輕按一下手機下方的圓形按鍵，所幸這次也順利打開了。

　　不再繼續糾結，葉無傾試著伸出右手食指，在【照片】那個圖標上輕點。

　　果然屏幕上又有變化。

　　一個黑色的小方框靜靜擺在屏幕左上角的位置，小方框的右下角有幾個奇怪的符號“1：11”，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手心裡汗涔涔的，實在是手機這東西看著太脆弱了，且又顯而易見的寶貴，他就像捧著一個易碎的傳世瓷器，生怕哪裡用力不對，就把寶物給毀了。

　　“步驟四：點開裡面那個黑色圖標，放大以後，手機保持豎立狀態，再點中間的黑色三角。”

　　到這裡，整張“說明書”就已經全部寫完了。

　　葉無傾把那張紙翻過來，發現果然再沒有其他的字跡，便將“說明書”放在一邊，毫不設防地用食指再點中間的黑色三角圖標。

　　……

　　外面，在葉無傾專心學習手機的使用指南時，山寨里幾個山賊頭目正聚在一起小聲商議：“大哥，你真要把寨主的位置讓給那個、那個外鄉人啊？”

　　“就是，大哥你跟俺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平白無故就把寨主之位送人，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樣子貨……俺鐵牛第一個不服！”

　　“鐵牛你今日沒出去做活，不了解情況。那可不是樣子貨啊，手上的功夫硬得很，大哥在他手裡沒撐過三招……”

　　“真的？！”

　　“他娘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凶人，功夫硬也就罷了，關鍵心狠手辣啊！咱們山寨雖說有劫財不害命的規矩，可當年宰了那狗官，俺手上也很是攢了幾條人命。結果跟那位、那位爺放對的時候，渾身涼颼颼的，不怕你們笑話，後來俺是真的怕了。”

　　“他手上有人命？”

　　“肯定有，還不老少。人家都來寨子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俺就想先做出個姿態來，讓他好歹念著些香火情，別對咱寨子的人出手……”

　　“那大哥，他要是真應下了，咋辦？”

　　“還能咋辦？咱這小廟要是能請來這麼尊大佛，那也是好事兒啊！那位爺看著像是讀過書的，不跟咱們一樣，是泥腿子，是大老粗。你瞧咱們過的這日子，饑一頓飽一頓，娃娃們成天山裡亂竄，等大了跟咱們一樣繼續當山賊？說不定啥時候官兵騰出手來，就把咱這寨子一鍋端了。總得給大傢伙兒想個出路。”

　　“你這麼信他？”

　　“說啥信不信的，又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定下來的事兒，走著看唄。”

　　“那位爺剛來寨子，就把自己鎖屋裡了，都不知道神神道道地在幹啥。”

　　“要不，咱悄悄過去打探打探？也別離的太近，那位爺功夫好，離得近了恐怕會被察覺到，那就大大的不妙。”

　　“……也行。”

　　幾個山賊小頭目躡手躡腳地靠近了葉無傾所在的小屋。

　　說是靠近，其實離得還有好幾十米遠，為了不顯得突兀，他們還進了一間離著那邊頗近的屋子，然後耳朵都貼在墻上。以這些屋子糟糕到極點的隔音，只要葉無傾那邊有動靜，他們就能聽到。

　　……

　　葉無傾點了按鈕後，原本黑成一片的屏幕眨眼就明亮起來，畫面動起來了！

　　只見鏡頭快速一晃，現出一個身穿紅色吊帶小裙子，披散著滿頭黑色秀髮的嫵媚佳人來！

　　她眼眸似水！

　　她冰肌如玉！

　　她美麗的宛若一簇跳動的火焰，撒發著驚人的熾熱光芒！

　　細細的脖頸上，還戴著一圈黑色的絲帶，正中間系著一枚金色的小鈴鐺，微微一動，就能聽見鈴鐺發出的細弱聲響，明明虛無縹緲，卻讓人根本無法輕易忽略。

　　一曲風格十分靡靡的音樂響起，很快女聲開始唱：“她，是悠悠一抹斜陽，多想多想有誰懂得欣賞。他，有藍藍一片雲窗，只等只等有人與之分享……”

　　隨著音樂，畫面中的紅衣麗人開始輕搖腰肢、輕撩裙擺，眨著眼睛嬌滴滴開口說道：“你好啊小傾～我就是小喬～初次見面，希望沒有嚇到你～”

　　葉無傾：“噗咳咳咳！！！！！！”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渾身真氣逆轉，就像身體內部■■■爆發了一座超級火山！

　　說得多麼客氣啊，還希望沒有嚇到你……

　　葉無傾臉頰漲的通紅，費盡全力才沒把手機直接丟出去。他這一生都從未如此狼狽過！

　　小喬的確是女人……

　　可她的形象，與葉無傾想象出來的形象差的太多了！

　　葉無傾一個純真的古代在室男，一上來就被這種級別的尤物暴擊！那修長的脖頸！那細軟的腰肢！那如絲的媚眼！那大面積的露胳膊露腿！那經典的黑與紅！那配合直白詞曲的靡靡之音！那讓人崩潰的輕搖慢擺！

　　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耳朵都不知道往哪兒收。

　　小喬的說明書裡，只教了如何點開視頻，根本沒教怎麼關啊！

　　如果此時葉無傾是冷靜狀態中，他還有可能自己把關掉視頻的方法摸索出來。

　　但問題是他現在早已半熟了……

　　腦子宛如一鍋粥，咕嘟咕嘟咕嘟。

　　所幸接下來，小喬就開始輕移蓮步，簡單地給葉無傾介紹他家的各種現代設施了。

　　明亮璀璨的吊燈。

　　一看便十分喧軟的組合沙發。

　　電視、空調、電冰箱。

　　葉無傾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這些神奇的物品上。當然，他後來回想這一段時，才發現自己是白聽了，根本半點沒記住……

　　“……他，有滿滿一目柔光，只等只等有人為之綻放～”

　　彼時的葉無傾，還完全不知道這一句之後，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場景。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仿佛聽到了命運的召喚！

　　畫面中的小喬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刷的將手裡拿著的長圓柱形棒♂棒丟到空中！

　　她又豪放地從圓鼓鼓聳起的胸部那裡掏出一個黑色的不♂明♂物，丟到空中！那圓鼓鼓的胸部登時便癟了！紅色小裙子的一邊肩帶掉落，雪白平坦的胸膛上露出一點艷艷的粉！

　　緊接著，滿頭烏黑秀麗的長髮一拉便掉！毫不珍惜地丟開！下面是一頭亂糟糟的短發，隨風飛揚，無限瀟灑！

　　一把絕不容人錯認的男性嗓音張狂地笑著：“滅哈哈哈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葉無傾：“……”

　　別管他了，他已經飛升了，人生突然覺得毫無意義了。

　　不必再煩惱如何將視頻停掉，因為滅哈哈哈之後，視頻就繼續恢復了一片黑、中間有一個黑色三角圖標的原始狀態。

　　簡陋的房屋中，葉無傾垂首坐在矮凳上，散掉了一室的熱鬧，唯剩一片不詳的幽幽死寂。

　　……

　　隔得遠遠正在聽墻角的山賊頭目們面面相覷。

　　“那屋裡……還有女人？”

　　眾人一嚇。

　　“如果……沒有女人呢……？”

　　眾人愈發毛骨悚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