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個大佬（修）

　　宋暄和摁著電梯開門鍵，好整以暇地看著氣勢洶洶走來的宋國超。

　　本來還帶著理智壓火氣的宋國超見到宋暄和近乎挑釁的表情之後，那點極力壓著的火氣瞬間滔天，差那麼一點就要衝破了理智。

　　畢竟，頭頂一片草原被陌生人當了馬場與草原上奔跑的馬是自己的種相比較，完全是兩個級別的羞辱。

　　在宋國超這類骨子裏就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看來，就算柳絮不是他的人，那也是他曾經的所有物，所以他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小玩意兒坑的被迫轉移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之後，怒極之下也只是下令將她雪藏，讓她漲漲教訓，從未想過她還能與其他男人在一起。

　　更何況，那個其他男人是他的兒子。

　　只是，就算氣得臉皮都漲成了豬肝色，宋國超也還保有一絲理智，到底還是要面子，所以在注意到旁邊經過的某為高層若有若無的視線時，他咬著後牙根對宋暄和道：“跟我去一躺我的辦公室。”

　　宋暄和走出來，將早上沒怎麼打理的頭髮往後一捋，光潔圓滑的額頭下，一雙眉眼現出些許疑惑：“為什麼呀？”

　　“混賬！”看到宋暄和這副絲毫不尊重他也絲毫不在意的態度，宋國超音量驀地提高，在注意到周圍視線之後，又再次壓了下去，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宋暄和無辜的下垂眼透著不解：“我這段時間既不遲到也不早退，工作上也沒有出過錯，我做了什麼？”

　　宋暄和說完無辜的表情微變，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眼都微微張大了些許。

　　不知為何，宋國超的心裏升起些許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就想要阻止宋暄和說話。

　　然而還不等開口，宋暄和就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因為我昨天參加電影首映結果上了娛樂新聞的事情？”

　　宋國超嘴角翕動，立刻就想張嘴打斷宋暄和。

　　可宋暄和完全不給他機會，他臉上無辜的表情還是不變，只是眼裏透出些肆意及漫不經心來：“昨天確實有個女明星纏著我，我不想搭理，她卻對我又拉又扯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目的，不過我馬上就推開她走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早上就上了新聞。”

　　聽到宋暄和將他養在外面的女人貶得一文不值，甚至暗嘲柳絮倒貼他他都不要，宋國超氣得肺管子都要爆炸了，誰料宋暄和還沒說完，繼續道：“您就放心吧，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會和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亂搞，畢竟我這個人再混蛋也還有點做人的原則，沒分手之前不會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說完，宋暄和還一臉無辜地賣乖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宋總，你說是吧。”

　　宋國超能說不是嗎？

　　他頂著一張氣得鐵青的臉，兩個腮幫子咬得發硬都沒開口。

　　宋暄和似乎這個時候才突然想起宋國超有事找他，問道：“對了，宋總您剛剛找我有事？”

　　盯著這張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臉，宋國超深吸一口氣，暴怒的話到嘴邊醞釀許久最終咽了下去，咬著牙根子道：“我準備……”

　　姍姍來遲的宋暄霖打斷了宋國超的話，他身高腿長，不一會就走到了兩人這邊，不偏不倚，恰好站在兩人正中間，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穩重表情：“宋總，剛剛宋董來電，說他還有半小時會到公司，這個月的季度會議由您舉行，可是剛剛財務部的張總突然有急事請假，財務報表也交了上來，可能等會會需要您一起承擔了。”

　　宋國超的火氣瞬間被突如其來的緊迫給澆焉了，這次的季度會議他準備了很久，就是想要打一場翻身仗，所有的PPT以及講示檔全部都準備齊全了，這時候財務部突然出了事，他自然需要重新安排，連找宋暄和麻煩的心情都沒了，轉頭就往辦公室走。

　　將宋暄霖叫來的小助理鬆了口氣，他對宋暄和使了使眼色，露出逃出一劫的慶倖表情，並且指了指宋暄霖比了個大拇指，示意他手段了得。

　　宋國超剛來不久小助理就溜去找宋暄霖救場了，自然不知道宋國超早已經被宋暄和解決，此時他擠眉弄眼地對宋暄和做表情，宋暄和還沒覺得有什麼，旁邊隱蔽的角落看了全程的人卻好笑地勾起了嘴角。

　　他早已經領會過傳說中暴躁易怒的宋二少嘴皮子到底有多麼利索，只是再次見到他那看似無辜卻難掩肆意的雙眸時，還是沒忍住無聲地低笑了幾聲，眼尾壓著與生俱來的痞意與濃郁的興味。

　　宋暄和與宋暄霖都沒注意到這裏還有別人，在宋國超離開之後，就一起去了總裁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面積很大，超高層的圓弧形落地窗幾乎是全視角城景，視野十分寬闊，坐在窗邊會客區域的宋暄和卻不怎麼感興趣地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宋暄霖泡茶的同時，也在暗暗注意著這個他已經許久沒有關注過的弟弟，見到他視線掃過辦公室時眼底意味闌珊的表情後，開口道：“祖父早上生氣了，你想好解決辦法沒？”

　　“為什麼生氣？”宋暄和明知故問。

　　事實上，在宋暄霖打量宋暄和的同時，倚在沙發上的宋暄和也同樣在打量宋暄霖。

　　自從宋暄和穿越過來到現在，就算是住在宋宅的那段時間裏，他與宋暄霖打交道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比起宋家的其他人，他對宋暄霖實在說不上熟悉。

　　每次見他，他都神色沉靜，舉止穩重，這時候也並不例外，就連泡茶這種年輕人很少會做的事情，他都做得一板一眼，似乎沉浸其中，與傳聞裏以及原主的記憶裏幾乎沒有差別。

　　宋暄霖與中二期延長的原主是兩個極端，若原主的成長軌跡是壞孩子的範本，那宋暄霖就是好孩子範本，小時候成績優異，乖巧懂事，長大之後成熟穩重，循規蹈矩，就連因為不喜歡李念安連帶著不喜歡她的孩子的宋國超，對他都是難得的好臉色。

　　只是，不論是對原主這個弟弟，還是對宋國超那個父親，宋暄霖一向都是淡淡的，沒想到這一次他會站出來說話。

　　宋暄和故意裝傻，宋暄霖也並不生氣，他將茶推向宋暄和的方向，看向他道：“就算不喜歡父親，也不要真正撕破臉，有些事情以後考慮清楚再做，一時間的挑釁或許能夠讓你覺得出了口氣，但是並不能解決問題，不顧及後果只會讓你處在不利的地位。”

　　這種類似于兄長的諄諄教導，不論是原主還是宋暄和都是第一次聽到，他想要去端起茶的手一頓，又放回了腿上，似乎只是單純的疑惑：“你也不喜歡宋國超？”

　　宋暄霖微微皺眉，顯然對於宋暄和直呼其名還是有些不太認同，他道：“你私底下怎麼叫他都沒關係，但是在外面，不要因為逞一時之快讓人抓住話柄。”

　　又是說教，卻包含了關心。

　　宋暄和有些驚訝地挑眉，事實上，若是原主在這裏，或許已經高興瘋了，因為在記憶裏，即便是宋暄霖對於原主並不上心，但是原主卻是真真正正崇拜且喜愛著宋暄霖這個兄長的。

　　正是因此，自從有傳言說宋嚴松在觀察到底選擇兩兄弟誰作為繼承人時，原主便直接對外宣佈不願意接管公司，支持兄長的一切決定，甚至在放話之後，原主暗暗期待過宋暄霖會因此誇誇他或者對他比之前親近一些。

　　只不過，他所期待的事情，從未發生過就是了。

　　所以，此時聽到宋暄霖明顯是兄長管教弟弟的語氣，宋暄和有一些惆悵，他當然原主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可以說他遭遇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罪有應得，只是佔據了他的身體並且完整接受了他的記憶的宋暄和，很難從絕對客觀的角度像其他讀者以及蕭淵穆一般厭惡他。

　　一個人會變成哪一種模樣，又哪里是一兩件事或者一兩個人能夠促使的呢。

　　宋暄霖見宋暄和垂著眼不說話，以為他不喜歡自己說教，於是淡淡歎了口，道：“我不會說太多，只是你已經二十二歲，需要更多的思考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到底是否應該了。”

　　宋暄和突然笑了聲，然後懶洋洋道：“媽媽不是說以後哥都會幫我嗎，我想那麼多做什麼，人生在世，自己高興不就對了。”

　　宋暄霖見宋暄和紈絝子弟的架勢擺得十足，不自覺地就皺了眉：“你已經成年了，自然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而不是成為任何一個人的責任，如果你自己不能好好約束自己的話，日後闖出了什麼難以平息的大禍，你覺得爺爺和父親會為了你而不顧輿論甚至不顧集團利益，全力保下你嗎？”

　　“不是還有哥你嗎？”宋暄和勾唇笑著，眼裏意味不明。

　　宋暄霖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遲疑委婉：“我也不會。”

　　見宋暄和嘴角笑意微變，宋暄霖神色不變，繼續道：“唯一可能不顧一切都要保護你的只有母親，可她就算想保你，也沒有絲毫可以保護你的能力，宋家不會做的事情，李家也不會，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她被迫放棄你。”

　　“不就是和宋國超吵了一架嗎？”宋暄和輕笑一聲，道：“沒想到哥你竟然這麼多大道理，之前都不知道你這麼會說道理，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會胡鬧了。”

　　宋暄霖審視著宋暄和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的表情，最終抿了下嘴角，將茶喝完，道：“我言盡於此，會議馬上開始了，我們出去吧。”

　　*

　　大概是宋家祖孫三代三人表情都不太好，就連一向吊兒郎當的宋二少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的原因，這次的季度會議十分嚴肅，會議室內除了臺上板著臉的宋國超講解的聲音就是地下高層翻檔的聲音，像平時的偶爾輕聲討論兩句或者提出自己意見的聲音，此時都沒有。

　　臺上的宋國超講完自己的部分，讓財務部的副主管上去講解宋氏這一季度的財務情況，看到檔裏這一季度的報表，在座的所有高層股東表情都不是很好。

　　財務副主管在低氣壓下，戰戰兢兢地將季度財務說完，就連忙下了台，此時會議室鴉雀無聲，宋嚴松臉上像是結了冰。

　　突然，他發話道：“宋暄和，你是市場部經理，你來說說公司業績下滑的原因。”

　　宋暄和雖然在想事，卻也留意著會議動態，此時聽到宋嚴松說話，就及時抬起了頭，雖然對經營並不感興趣，但是他每天簽的檔確沒少過一張，自然對公司的狀態有所瞭解，所以他並不慌亂：“我認為公司這季度業績下滑的主要原因是……”

　　聽著宋暄和規規矩矩，沒有哪里出彩卻也挑不出什麼錯處的分析，宋嚴松表情和緩了些許，坐著的人也都鬆了口氣。

　　早上宋國超堵著宋暄和父子差點再次掀起大戰的消息早就在早會前傳遍了公司，他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雖然不知道引發的原因是什麼，但是連宋董都沉了臉色，想來不是小事。

　　他們是公司股東管理層，卻並不想讓會議室成為宋家人的戰場，也並不希望自己一不小心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或者見到宋國超、宋暄和兩人中任何一個人被當場訓斥，所以聽到宋嚴松發話時，大多數人都移了移屁股，只想見狀不對就馬上離開。

　　現在宋暄和有驚無險的通過了宋嚴松檢查，他們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表情並不太好的宋國超。

　　宋國超確實不高興，他這次賣力主持會議的原因之一就是抱著可以奪回股份的希望，早上在電視裏看到宋暄和的事情時，他確實十分生氣，但是看到宋嚴松也同樣不虞的神色時，他卻意識到了這是機會。

　　所以才會一大早就跑來公司逮宋暄和，只要他將宋暄和拎去辦公室訓斥一通，以宋暄和的性格，大部分會直接離開公司，宋嚴松本就生氣，宋暄和又缺席季度會議，到時候他提一提這件事，說不定股份就會再次回來。

　　然而宋暄和卻完全沒有按照他想的場景走，不但一大早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堵得他說不出話，還在會議室有條有理的將報表分析了一遍，讓他的所有希望瞬間落空。

　　宋嚴松聽宋暄和說完，又等他站了一會，才淡淡道：“你找的原因都是顯而易見的東西，以後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少在外面胡混。”

　　不輕不重地敲打一番，宋嚴松看向宋國超：“整個會議都是你主持的，公司目前的狀況你應該最瞭解，你來說說公司業績下滑的原因。”

　　宋國超一僵，原因不就是宋暄和剛剛說的那些，他哪里還說得出其他原因。

　　順理成章，宋國超將宋暄和剛剛說的東西用他自己的方式再次說了一遍，幾乎不添加任何自己的觀點，也沒有絲毫改動。

　　宋嚴松剛剛好些的臉色再次一沉，重重拍了下桌子道：“你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眼光就這麼狹隘？顯而易見的東西拿出來一說再說，我要你回答還有什麼意義！”

　　宋國超臉皮一顫，儘管覺得顏面大失，卻還是識趣地不敢頂嘴。

　　宋嚴松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宋暄霖：“你說。”

　　“公司業績下滑除了剛剛兩位宋總所說的原因，還有剛剛開始施行的限價政策……”

　　宋暄霖輕輕鬆鬆將這一期財務下滑原因做了個深度總結，最後還提出了刺激業績生長的改進方案。

　　在宋暄霖的襯托下，宋國超剛剛被斥責的畫面就顯得尤為深刻，至於宋暄和，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公司事務根本不上心的性格，能說這麼多且沒有出錯已經是進步了。

　　宋嚴松臉色終於和緩，他有些複雜地看著已經成年許久的第一個孫子，余光卻又不由自主地瞥到那邊根本不在意這些的宋暄和，心裏重重歎了口氣，對於某些決定的堅持動搖了些許。

　　宋暄和不知道宋嚴松在想些什麼，因為聽完宋國超照搬他的話，他無語的同時也覺得驚訝，雖然之前一直知道宋國超在商場上沒什麼天賦，但是親眼所見還是不同。

　　一家大公司業績下滑的原因涵蓋量廣闊，自然不可能只是他說的那麼三五點，宋暄和只說那些，一是因為他簽檔確實只看出了這麼多，所以只說確定的幾條，二則是他根本沒分出太多關注給這些東西。

　　可宋國超怎麼說也在商場浮沉了二三十年，且對於宋氏野心勃勃，卻連這樣簡單的問題都看不出來，實在不是簡單的沒有天賦了，他壓根就不該經商。

　　會議結束時，因為宋家三代而壓抑的氣氛頓時散盡，高層股東都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宋國超與宋暄霖也離開了，唯有宋暄和被宋嚴松拉著仔細敲打了幾句，才終於可以離開。

　　宋暄和回到辦公室時，蕭淵穆已經等在了那裏，從他搬回公寓之後且蕭淵穆重新開始下廚之後，每天中午吃飯的地點就從食堂移到了他的辦公室，這樣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早已習慣的宋暄和見到蕭淵穆後，第一時間就是去看中午的菜色。

　　兩葷一素一湯，搭配十分標準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的放在淺色食盒裏，勾引著早已經饑腸轆轆的宋暄和。

　　他走過去就坐下就拿起了筷子，蕭淵穆也動筷吃飯，一頓安靜的午餐就這麼過去。

　　助理將食盒拿出去清洗之後，蕭淵穆才淡淡問：“聽說你與宋總早上在頂層電梯吵了一架，還放話說在談戀愛期間絕對不會腳踩兩條船。”

　　宋暄和舒張手臂的動作一頓，將早上說過的話過了一遍，收回手點頭道：“對啊。”

　　蕭淵穆不經意地淡聲道：“如果異地戀呢？”

　　“異地戀也是情侶關係。”宋暄和靠在椅子上，抱著抱枕，語氣帶著吃飽喝足的慵懶：“既然是情侶關係當然就一樣。”

　　蕭淵穆輕淺地嗯了一聲，似乎剛剛確實只是隨口一問。

　　宋暄和卻突然來了興趣，小說沒有寫完，沒有寫過未來會被各色男人圍繞的大佬最後到底與誰在一起了還是和發展成了邪惡的8P關係，更沒有透露過他的感情觀到底是怎樣，所以好奇心旺盛的宋暄和問道：“那你呢？”

　　“我什麼？”

　　“腳踏七、兩條船啊。”宋暄和窩在沙發裏，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看他。

　　“不會。”

　　蕭淵穆回答的乾脆，他連一條船都沒想有過，自然不可能浪費時間也浪費精力陷入更加麻煩的感情糾葛了。

　　宋暄和聽他答得斬釘截鐵，突然有些意味闌珊，丟了個多餘的抱枕在地上，淡淡道：“那可說不定。”

　　聽到他的質疑，蕭淵穆連表情都沒有變過一下，更沒有想要多為自己辯解的意思，看了眼時間就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剛走到一半，就聽宋暄和突然道：“你說，如果有一個所有人都覺得壞到極致也確實非常壞的人，你不小心知道了他可憐的過去，以及造成他可憐的原因，你會不會改變對他的看法。”

　　蕭淵穆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淡淡道：“與我有什麼關係。”

　　宋暄和微愣，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出聲。

　　身後沒有聲音，蕭淵穆抬腿繼續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又聽到宋暄和說：“那如果你有一個這樣的弟弟，你會不會教導他迷途知返。”

　　“不會。”蕭淵穆眼裏劃過一絲陰戾的光芒，眼底一片沉冷，語氣卻極淡：“我沒有弟弟，就算有，迷途知返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我何干。”

　　蕭淵穆走後，宋暄和怔怔看著關上的門好一會，才再次躺回了沙發上。

　　剛剛從宋暄霖的辦公室出來之後，他一直在想，若是書裏的宋暄和在性格未定之前，聽到過宋暄霖之前那樣一番話，他還會不會變成日後那個模樣。

　　他沒有想到答案，卻想起了最愛與他爭奪的堂弟，以及嚴厲教導堂弟卻一味縱容他的伯父伯母。

　　若是當時他沒有及時被周昀陽那種愛說教又一根筋的傻白甜拉回陽光之下，或許他會變成與原主差不多的人，然後走向差不多的道路。

　　恍然意識到自己從前有多荒唐之後，宋暄和開始怨恨存心養廢他的伯父伯母，他一直想著，若是他的伯父伯母哪怕願意教導管他那麼一次，他就不會在黑暗的沼澤裏踽踽獨行那麼久。

　　可是，剛剛蕭淵穆的話卻讓他多年的恨意瞬間消散。

　　就算是最親近的血脈相連，也沒有誰必須對誰負責的道理，何況還是與他隔了幾層，害怕他日後會與他們兒子爭奪家產的伯父伯父。

　　是他迷障了，才會總是期待著自己會再次擁有一個真正的家，迫切得都忘記了自己早已經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