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失控

　　姚希詩做了一個夢，夢裡她還在玉龍雪山，蔣馳就站在她身旁，他們已經登頂，正欣賞著震撼人心的雪景，突然，周圍的人都驚恐地尖叫起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抱著壓在身下。

　　「雪崩了」他的聲音就在耳旁。

　　姚希詩張開嘴想說話，卻發現她發不出聲音。

　　緊接著，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兩人面對面，他灼熱的呼吸就在她的唇邊。

　　他們被雪包圍，她很冷，想抱緊他，卻發現手失去了知覺，想和他說說話，卻發不出聲。

　　「我們要死在一起了」他的聲音模糊地傳來。

　　姚希詩瘋狂地搖頭，她還這麼年輕，還不想死。

　　蔣馳頭一歪，吻住她的唇：「和我一起死不好嗎？」

　　她依舊搖頭，眼眶一紅，眼裡積滿淚水。

　　「好吧」他低歎一聲，看著她的臉：「你不用死」

　　空氣越來越稀薄，光線越來越暗，她睜大了眼也看不到他，她嗚嗚出聲。

　　「放心，我也沒死」過了許久，他才說話，那聲音越來越模糊：「不過也快了」

　　他說完，耳畔的呼吸聲停止了，他的身體逐漸冰涼，她茫然無措地在黑暗裡大口喘氣。

　　情景一轉，寒意消失，她可以暢快地呼吸，看向四周，沒有雪山，沒有雪崩，她被鬱鬱蔥蔥的綠樹圍繞，正站在椿山上。

　　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她：「姚希詩，你來了」

　　蔣馳站在觀景涼亭，雙手插在口袋，諷刺地笑著。

　　他還是高中生的模樣，總是一副漠視一切而又囂張自大。

　　不像現在，已經收斂光芒，學會溫和待人。

　　姚希詩看著他，抬起手臂，那上面圓珠筆戳出來的一個個小孔還沒癒合。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想拿出手機看看現在自己的樣子，摸便口袋也找不到。

　　他從涼亭下來，氣定神閒地走到她身旁，指了指她身後：「西西被我扔下去了」

　　她沒聽清：「什麼？」

　　他突然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拖到欄杆邊，惡狠狠地對她說：「不聽話的都得死」

　　姚希詩拼命掙扎，指甲撓他的手，抓出條條血痕，他吃痛，手一鬆，她快速彎下身子，抓起他的腿，使出渾身的勁，把他一把舉起，扔了下去。

　　墜落之前，他又變成了如今的蔣馳，他眼神哀傷地看著她，對她說：「記得照顧好西西」

　　這個混亂的夢，在見到蔣馳血肉模糊那一刻被驚醒，姚希詩尖叫一聲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黑暗的房間突然亮起一盞燈，昏黃的燈光下男人焦急的臉逐漸清晰。

　　她看著他三兩步跑過來，坐在她身旁：「做噩夢了？」

　　她定定地看著他，眼神空洞，還沒反應過來此時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她仍是那個稚嫩而傻氣的高中生，還是如今刀槍不入不苟言笑的姚律師。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落了淚，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夢到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他輕輕撫摸她的背，柔聲問。

　　「夢到」手指劃去淚珠，她聲音嘶啞，說了兩個字又不想再往下說。

　　「什麼？」

　　「我睡了多久？」她搖搖頭，轉移話題。

　　「5個小時了，現在7點了」她不願意說，他也沒再強迫。

　　「嗯」

　　「餓了吧？」他起身，開了頭頂的吊燈，整個房間亮了起來：「去洗個臉，我們去吃飯」

　　姚希詩一直神情恍惚，因此也忽略了身上正穿著睡衣，衣內還空蕩蕩這件事，洗澡的時候，還在想方才那個夢。

　　蔣馳死了兩次，兩次還都是因為她死的，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又想到方才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地落淚，她多久沒哭過了

　　相比她的煩悶，隔著一扇門外的男人心情則好很多，想起她在夢裡呢喃著叫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雖然醒來後，她表情不太對，想必也不是什麼美夢，但她能夢見他，這說明什麼？

　　浴室門被打開，她走了出來，渾身上下濕噠噠的，頭髮還在滴著水，睡裙貼在身上，不只那兩團凸起，身下的黑色叢林也清晰可見。

　　「突然沒熱水了」姚希詩淡淡地說，也沒躲避他赤裸的眼神，大大方方讓他看。

　　蔣馳摸了摸鼻子：「我去看看」

　　她站在他身後，看他搗鼓，試水溫。

　　「你先拿件衣服穿上，容易感冒」他好心提醒。

　　「好了嗎？」她問。

　　「還是冷的」他看向她，白嫩的脖頸上無數道水痕，發尾的水珠滴落，全進了衣內，白色的睡裙成了透明，粉嫩的乳尖輪廓清晰。

　　一而再，再而三，她多少次在自己面前衣不蔽體了？

　　他慢慢走近，站在她面前，手一伸，她往後一退。

　　他沒碰她，反而按住她身後的門，「啪嗒」一聲，上了鎖。

　　「你要做什麼？」她仰起頭，粉黛未施的小臉清純得很。

　　「你覺得我會做什麼？」他雙手撐在門上，把她困在門與他之間。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她語氣仍是淡淡。

　　「你把熱水器關了，又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你別告訴我，你是想測測我對你的忍耐力」他唇角一勾，眼底卻毫無笑意。

　　既然被戳穿了，她也沒再裝，渾身放鬆下來，懶懶地靠著門，看著他：「看來還是沒進步」

　　他冷哼：「你低估了自己，高估了我，對你，我一向沒什麼忍耐力」

　　她在做什麼？被他吻住那一刻，她還在想這個問題？

　　這個混亂的夜晚，不僅她，他同樣失控了，他不會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