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獲勝黨以勢如破竹之態飛速壯大， 之前在劇組跟盛喬偷摸摸喊「太太賽高」的，現在改光明正大地喊「獲勝賽高」了。

　　獲勝女孩產糧之迅猛，任希光喬粉兩方唯粉狂撕而不可動搖！

　　獲勝：我們可是正主親手蓋章的cp！

　　唯粉：你們也是正主親手拆過的cp！

　　女方拆， 男方蓋，cp就像拔河賽。你也磕， 我也磕， 獲勝一路唱情歌。

　　搞到真的的梁小棠， 只恨不能將當日在酒店的所見所聞寫下一萬字小作文分享給戰友們，只能咬著小手帕給全網第二個獲勝姐妹發消息：「是真的，你信我，真的是真的。嗚嗚嗚你等著吧， 我們會迎來最終的春天！」

　　姐妹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嗯， 我信。」

　　梁小棠：嗚嗚嗚嗚， 好姐妹，我們終於熬出頭了， 想當初，全網唯二的我們是如何夾縫偷生，那段蹉跎歲月，是我們無上的榮耀！

　　姐妹：…………嗯。

　　「姐妹」回完消息， 抬頭看看不遠處埋頭刷題的盛喬， 拿著小蛋買來的奶茶走過去。盛喬正在演草本上配化學方程，半天配不平，咬著筆頭在那翻書。

　　霍希把吸管插好，蹲在她面前：「休息會兒再寫。」

　　盛喬看了眼他手上的奶茶， 一臉開心，正要接，又想起什麼，噘著嘴說：「粉絲說要用六個核桃代替飲料。」

　　霍希：「…………」

　　丁簡在旁邊感歎：「她粉絲給她寄了十箱六個核桃。有這快遞費，都夠再買幾箱了，都是真愛粉呐。」

　　霍希看了眼她身後堆的兩箱核桃奶，方白忍不住說：「其實也沒啥用，就求個心理安慰，她喝得渾身都是那核桃味兒。」

　　盛喬：「…………」

　　你不懂大齡少女掙扎求學的痛苦。

　　幾個人正說，盛喬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貝明凡打來的。

　　他最近正在盛喬的戶籍地幫她辦學籍的事，此刻打過來，盛喬還以為是入學搞定了，接通一聽，貝明凡苦惱道：「小喬，這事兒還真不好辦，找了好幾所學校，都說沒這個先例。說是影響普通學生學習，擔心家長對學校有意見。」

　　盛喬一聽也有點急了：「啊？那怎麼辦啊？」

　　貝明凡遲疑說：「現在找到一所學校，拖了好多關係，對方答應讓你掛學籍，但是有個要求。」

　　盛喬：「什麼要求？」

　　貝明凡：「要你明天過來進行一個入學考試，如果分數能達到他們學校的平均分，就破例收你入學。」

　　盛喬：「…………」

　　貝明凡慶倖道：「因為現在是四月份，校長同意以高二轉校生的方式給你辦入學，過完暑假就直升高三，所以你只用考高一高二的知識，開不開心？」

　　盛喬：「…………」

　　貝明凡：「我幫你偷偷打聽了，這學校的平均分才412呢，你只需要每門考68.66就夠了！」

　　盛喬：「…………」

　　貝明凡：「好了我不打擾你看書了，你抓緊時間背幾個單詞，我讓丁簡訂今晚的機票，明天咱們去考試。」

　　盛喬：「………………」

　　掛了電話，幾個人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霍希皺眉問：「怎麼了？」

　　盛喬：「嗚哇，霍希，快給我再開兩瓶六個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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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簡去訂機票，方白去給導演請假，霍希拿手機搜了搜那所學校今年的高二期末卷，讓盛喬先做一做試試水。

　　盛喬掃了一遍試題，光是語文開頭那一堆詩詞填空文言文翻譯詩詞解析就直接懵逼了。背的不考，考的沒背，太慘了。

　　霍希忍住笑安慰：「你英語和數學不錯，這兩門朵拉點分，語文閱讀理解和作文寫好一點，沒問題的。」

　　盛喬：「嗚嗚嗚嗚嗚……」

　　導演知道她明天要去考試，下午也沒給她安排戲份，放假讓她回酒店去複習，走之前劇組的工組人員還統一給她打氣，「小喬，考個第一名回來給我們劇組長臉啊！」

　　就我一個考生，第個屁的一。

　　回到酒店，盛喬趕緊把粉絲寄來的高二筆記翻出來惡補，她打定主意揚長避短，爭取英語和數學考個高分，去機場的路上都在狂背高中單詞和數學公式。

　　上飛機，座位在頭等艙，盛喬一落座就拿出粉絲送的英語單詞隨身記趴在那看，其中一個空少居然還是她的粉絲，有個空姐想過來要簽名，那空少攔住她，義正言辭：「不要打擾喬喬學習！」

　　三個小時後，飛機落地，貝明凡租了車來接他們，私人行程走的vip。上車之後，見她一臉生無可戀，安慰說：「晚上我帶你去吃這最有名的火鍋！」

　　盛喬：「不去，我要背課文。青冥浩蕩不見底，後面是啥來著？」

　　方白：「日月照耀金銀台！我覺得這篇不用背前面，你就記最後兩句必考點，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接！」

　　盛喬：「使我不得開心顏！」

　　方白：「正確！」

　　貝明凡：「…………」

　　車子開回酒店，盛喬晚飯都叫的外賣，吃飯在背，上廁所也在背，洗個澡都在浴室的玻璃門上默寫公式。

　　已經淡去多年的高中記憶，那段因考試憂愁，因暗戀苦惱，因友情落淚的青春時光，在夜深人靜之時，竟慢慢浮現。

　　成為盛喬後，她第一次夢見了上學的時候。

　　她穿著校服，坐在教室裡記筆記，講臺上的她最喜歡的那個數學老師正拿著戒尺在畫平行線，他轉過身來，突然指著她厲聲問：「你是誰？怎麼在我的課上？」

　　周圍的同學全部看過來，明明都是她熟悉的人，可全部用陌生的眼光盯著她。

　　她著急地解釋：「我是喬瞧啊，我是這個班的學生。」

　　「你不是我們班的！」

　　「我們不認識喬瞧！」

　　「我們班上沒有叫喬瞧的！」

　　她快哭出來，扯出自己的學生證：「看啊，你們看啊，我真的是喬瞧，我是數學課代表，我是高三二班的學生。」

　　「騙子！」

　　「沒有叫喬瞧的！」

　　「這上面寫的是盛喬！」

　　「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你是盛喬！」

　　那些熟悉的青澀臉孔變得模糊，一會兒是大學同學，一會兒是喬家親人，一會兒是朋友閨蜜，他們一圈圈圍著她，都用陌生的眼光打量她。

　　她一遍遍地喊：「我是喬瞧啊，我真的是喬瞧！我真的是……」

　　沒人信她。

　　她快哭暈過去，一片模糊光影中，看見了霍希。

　　他穿著她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他時的那套白色衣服，頭髮剪得有些短，淡然冷峻的氣質渾然天成，一眼就令她深陷。

　　她大喊他：「霍希！」

　　他抬頭看過來。

　　她哭著：「霍希，我是喬瞧。」

　　他遠遠看著她，半晌，淡漠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我知道，你是我的粉絲。」

　　只有他會回應她。

　　所有人都不認識我，這個世界沒有我的存在，有時候從夢中醒來，我都懷疑喬瞧這個人是不是其實真的不存在。

　　只有你，是我唯一的情感延續。

　　就算所有人都不記得我，我也記得，我愛你時，心跳的頻率。你的存在一直在提醒我，我曾有過那樣一段人生，不至於讓我在今後的歲月，忘了我究竟是誰。

　　她哭著醒來。

　　天花板的燈在夜色裡透出朦朧光暈，她摸到枕邊的手機，哆哆嗦嗦撥通了霍希的電話。

　　她忘了自己堅持的不打擾原則，她忘了這個時間他或許早已休息，她只是迫切地想聽聽他的聲音，來驅散夢裡巨大的悲傷。

　　三聲之後，電話接通，他用略帶睡意的嗓音低低喊她：「喬喬？」

　　她哭得更凶，哽咽著：「霍希。」

　　他聽出她的哭聲，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

　　她小聲啜泣：「霍希，我想你，我夢到你了。」

　　聽筒裡呼吸聲漸漸清晰。

　　半晌，他低低笑出來：「夢到我什麼了？」

　　她嗚咽著：「夢到所有人都不認識我，只有你記得我。」

　　那頭啪嗒一聲，是他按開了燈，溫聲問：「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擔心考試嗎？」

　　「嗯。」

　　「沒關係，考不好就換學校，離明年高考還有一年，轉戶籍到其他地方也來得及，辦法還有很多，別怕。」

　　「嗯。」

　　「那現在繼續睡覺，明天放好心態去考試，嗯？」

　　「好。」

　　他笑起來：「喬喬乖。」

　　掛了電話，壁燈暖黃，他捏著手機看了半天，勾了勾唇角，打開那個私密的備忘錄：xx年xx月xx日，喬喬第一次說想我。

　　往上翻，還有：

　　xx年xx月xx日，第一次和喬喬看電影。

　　xx年xx月xx日，第一次吻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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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貝明凡就領著心情忐忑的盛喬去了學校，先跟校長見面，又跟年級主任打招呼，這件事還未傳開，畢竟能不能錄取還要看成績。

　　經過教導主任和幾個老師的討論，他們給盛喬準備的試卷是這一期高二年級的期中卷。其實都不抱希望，覺得校長所謂的達到平均分就是一個婉拒的藉口。

　　聰明不等於學習好，一個初中畢業就闖蕩娛樂圈的明星，知識儲備量都不夠，怎麼可能達到應試教育的水準。

　　現在這些明星，多半還是為了立人設，花樣多。

　　懷著這樣的心態，負責這次監考的楊老師來到了校長專門準備的辦公室。推開門，素面朝天的短髮女孩安安靜靜坐在裡面，見他進來，立刻起身禮貌道：「老師好，辛苦老師。」

　　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比電視上還要好看。

　　楊老師把試卷從密封袋裡拿出來，指了指牆上的鐘：「考試時間兩個半小時，記得合理安排時間。」

　　盛喬點點頭，拿到試卷，擰開筆蓋，在姓名欄寫下自己的名字，楊老師教語文，在旁邊一瞅，喲，這字，不錯啊。

　　光看這字，已經有了幾分改觀。

　　接下來的兩個半小時，盛喬全程專注，仔細答題，根本就沒出現那幾個老師私下議論時利用明星之便搞小動作的情況。

　　她提前做完試卷，但沒有立刻交卷，又翻回去從頭檢查一遍，光是這態度，就讓楊老師在旁邊看得連連點頭。

　　班上那些混小子要是能有她這態度就好了。

　　果然是應了那句，擁有的不珍惜，錯過了才可惜啊。

　　六門課考四次，學校也是按照普通考生的時間安排了兩天，盛喬第一天考的是語文和數學，第二天考英語和理綜，考一門老師就批一門的成績。

　　貝明凡偷偷去打聽，結果老師還挺有原則：「考完之後再說，不然會影響考生心態。」

　　等全部考完，盛喬虛脫似的鬆了口氣，癱在座位上等結果。

　　貝明凡推門進來，把一疊她的照片遞過來，「來來來，簽名，一會兒送給老師，爭取加個印象分。」

　　盛喬：「…………」

　　正簽呢，校長和教導主任走了進來，主任手裡拿著她做的試卷，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可思議。

　　盛喬吞了口口水，緊張地問：「我……通過了嗎？」

　　教導主任：「盛喬同學！祝賀你！你以509分的成績通過了入學考試，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驕陽四中的學生了！」

　　貝明凡：「509？？？哇！！！」

　　正要跟盛喬來一個祝賀的擁抱，回頭一看，她已經拿著手機跑到窗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小聲又興奮地說：「霍希，我考了509！」

　　那頭笑聲淡淡：「喬喬真棒。」

　　「有獎勵嗎？」

　　「有。」

　　「什麼獎勵？」

　　「你回頭看看。」

　　嗯？

　　她疑惑地回頭。

　　門口，戴帽子的少年握著手機站在那裡，唇角笑容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