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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總被欺負哭》第22章
第22章

  次日早晨,程千葉在書房內練字。

  穿越前她沒有接觸過軟筆書法,所以她時常抽時間練習用毛筆書寫,但目前還是寫得差強人意。

  小秋伸著一隻爪子在一旁為她研墨,白白的小鼻子上沾了一點墨汁,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看你主人我寫得怎麼樣?」程千葉寫了一紙橫豎撇捺,邊寫邊問。

  小秋睜著那雙圓溜溜的杏眼看了半天,伸出短小的手指,指著一處道:「這條畫得好,彎彎曲曲的像蚯蚓。」

  「哎呦!」她喊了一聲,「姐姐你幹嘛掐我。」

  她姐姐碧雲漲紅了臉,蹲身行禮,給程千葉捧上了一杯新沏的香茗。

  程千葉一邊品茶一邊笑著說:「碧雲你別老拘著小秋,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

  小秋的年紀只在十歲左右,長得白白嫩嫩,是個既單純又活潑的孩子。

  程千葉自從得了看透人心的金手指,天天看著身邊之人或多或少的隱瞞和欺騙,心中難免鬱悶。

  這樣表裡如一的靈魂才是她最喜歡親近的。

  墨橋生跨進屋來。

  清透又迷人,以一片赤城之心待她的藍寶石。

  「你朋友怎麼樣了?」程千葉問道。

  「大夫說,他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候。」

  「主人。」墨橋生在程千葉的膝邊跪下,「您不責罰我嗎?」

  「責罰你?」程千葉抬了一下眉頭,停下筆看著他,「為什麼要罰你?」

  「我……」

  「你在愧疚什麼?」程千葉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你覺得你沒資格和我提要求,即使那是你非常重視的朋友?」

  墨橋生昂頭看著程千葉,主人就像能看人心似的,永遠能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想。

  「那好吧,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懲罰你一下,要罰一個狠的。」

  墨橋生跪直了身體,露出了一臉堅定的神色。

  程千葉把他拉起來,按在自己的位置上,「罰你和我一起抄書,這套字帖我們一人寫一半。」

  墨橋生的手中被塞進了一支筆,程千葉柔軟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背。

  「你會不會,我教你寫。」

  主公那白皙而俊美的臉龐,越過他的肩頭,近在咫尺,吐氣如蘭。

  「哈哈,我可能寫得還沒你好。」

  墨橋生突然覺得心中湧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有一隻柔軟的羽毛,在他心田最脆落的部位來回刷了一遍,又酸又麻,使得他身體的肌膚微微顫慄了一下。

  他在心中狠狠地刮了自己一耳光。

  主人面前,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橋生,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好主公?」程千葉握著墨橋生的手,一面寫字,一面輕輕開口。

  「主人於我心中,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君。」

  程千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她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和手下游走而出的墨痕,緩緩的說,

  「在我小的時候,學校收興趣班,哦,就是學技能。我想學的是國畫,可是母親對我說,彈古箏很有韻味,她很希望能聽到我彈古箏聲音。」

  「所以主人放棄了自己的興趣,遷就了夫人?」

  「對,母親看到我選了古箏,果然十分高興,連連表揚我。」

  「我得到了母親的表揚,但卻失去的自己的愛好。」

  「我性格如此,時常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可,為了讓別說我一句好,就放棄了自己的堅持。」

  程千葉鬆開手,停下筆來:「我曾經很在意張馥,肖瑾,和那些老臣們的想法。我不停扭轉自己的觀念,迎合他們,希望得到他們所有人的認同。」

  「但如今我發現我錯了,做一個合格的主君,光做一個好人,是不夠的。」

  她看著墨橋生:「橋生,你雖然是一個奴隸,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你有沒想過成為怎樣的人?」

  「你是想在我身邊伺候,還是想要去沙場上建功立業?」

  墨橋生的眼神逐漸湧動波瀾,「我想成為主人手中的刀,主人若是想要開疆擴土,我就為您攻城掠地。主人若有兼濟天下之心,我願為您征戰沙場。」

  程千葉看著眼前爍爍生輝的蔚藍寶石,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掌:「好,那你就跟著我來。」

  練兵場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凡是百夫長以上的士官、將領,所有文職官員以及主公身邊伺候的侍從、宿衛,都列陣在位。

  眾人皆抬頭看著將台上端坐著的那位年輕主君。

  主公前日在宴席之上險些遇害的消息,早就傳遍軍中內外。

  如今聚集了這麼多人,想必是要訓斥清理一番。

  有些人心中有鬼,忐忑不安,有些人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人群中漸漸起了交頭接耳的聲音。

  程千葉不緊不慢的一面看著人群,一面在手中的書簡上寫寫畫畫。

  沒人看見她手中的書簡上打著橫平豎直的格子,正和此刻校場上排列的方陣人數對應。

  程千葉放下筆,把墨橋生招到身邊,「橋生你看,橫代表排,縱代表列,每個格子對應了一個人。你帶幾個人去,把我勾上的這些人都押上來。」

  又附在他耳邊輕聲交代,「本子上的內容不可以給其他看到,抓完人,就放進火爐裡燒了。」

  墨橋生領命前去。

  不多時,程千葉面前跪了二十來個人。

  這些人互相交望,一臉茫然。

  他們有的是軍中將領,有的是程千葉身邊伺候之人。

  唯一的共同點是,無論表現出來的是什麼樣的形象,但此刻在程千葉的眼中,這些人看向自己之時,無一不蒸騰起陰森森的惡意。

  程千葉端坐高臺,看眼前這些人片刻,朗聲道:「你們都是誰派來的?潛伏在我身邊有什麼目的?做過什麼錯事?還有什麼同夥?」

  「老實交代者,放爾一條生路,趕出營去。負隅頑抗者,斬立決!」

  二十餘人,此起彼伏地喊起冤枉來。

  台下眾人,也頓起嗡嗡議論之聲。

  程千葉不理會他們,指了指前排第一個全身黑霧繚繞的男子。

  兩名甲士上前將他押出人群。

  那人一副憨厚老實之相,是負責採買的一個管事。他連連叩頭,口中喊冤。

  「最後一次機會,說吧。不說只有死。」程千葉冷冷道。

  那人涕淚交加,口中呼喊:「主公,小人是您母親身邊的老人,伺候了您和夫人二十年有餘,素來忠心耿耿,此次夫人特意讓小人隨軍伺候您的起居。您可不能聽了某些人的惡意誹謗,就冤枉小人呀!」

  程千葉垂下眼睫,擺了一下手。

  兩名孔武有力的甲士便將那人押下高臺,台下候著劊子手,不顧那人如何哭喊掙扎,手起刀落,一顆大好人頭頃刻間滾落於地。

  全場頓時一片寂靜。

  程千葉看向排在第二之人。

  那人全身打擺子似的瑟瑟發抖,被甲士拖出人群,癱軟於地,牙齒咯咯打戰,

  「小,小人招供,小人是先侯爺身側的萬……萬夫人安排進來的。打,打聽了主公的情況,就私下傳遞給她。」

  程千葉向蕭繡招手:「記錄下來,收查他的住處,無大過者,打二十軍棍,趕出營地。」

  餘下之人眼見著不交代便要血濺三尺,從實交代確實能保住性命,也就陸續開始戰戰兢兢的交代了起來。

  有些是其他諸侯國安排的諜探,有的是晉國內世家貴族安插打探消息的釘子。

  程千葉做出相應懲處,非罪大惡極者,不輕易取人性命。

  一個軍中的士官被押上前來,他跪地叩頭:「小人招供,小人乃是李文廣所派,潛伏於軍中。小人什麼也沒做過,求主公恕罪。小人有一同謀,乃是……」

  他抬起頭,撇了眼身後上將軍們所站的佇列,「小人的同謀是賀蘭貞將軍。」

  人群頓時一片轟然。

  賀蘭貞勃然大怒,幾乎要衝上前去。俞敦素拉住了他:「賀蘭兄不可衝動,主公自有明辨。」

  賀蘭貞漲紅面孔,伏地叩首:「主公明鑒,此人和我素有私怨恨,他這是夾私洩憤,末將著實冤枉。」

  程千葉打量著他,半晌不說話。

  賀蘭貞心中惶恐不安,今日抓出如此之多諜密,人心正是惶惶之時,主公若是不信自己,也實屬正常。

  自己乃是世家出身,若是蒙受這般不白之冤,被趕出軍中,簡直無處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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