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妖丹
關於月半七所謂前世的話題,兩人沒有繼續下去,因為這個時候蘇戕已經用爪子把偽三生石給刨開了,也只有在打開石頭看到內部後,在場的四人才發現,這塊石頭早就被掏空了裡面。
一人多高的石頭裡面是空心的,當然不是什麼都沒有。卜英傑用手機的燈光往裡面照了一下,首先映在面前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冰塊。
石頭的外殼才被剝落,裡面的寒氣就冒了出來,冷的卜英傑打了個寒顫,他剛想問問閻王三人冷不冷,要不要抱在一起取個暖。扭頭後才想起這三個都是非人類,閻王和月半七都是陰官不說,蘇戕這個自帶皮草的怕是不懼這點寒氣,只能委屈的抱緊自己,在往裡面看了一眼。
將手機晃了晃,看清了這屋內的一切,卜英傑發現這冰塊是被幾條紅色的繩子捆了幾圈,那紅繩子上面還貼了幾張符紙。
那符紙的圖案著實眼熟。
「白!」看清裡面情況的蘇戕驚呼出聲,他伸出帶著利刃的爪子想要觸碰裡面的那團冰,只是手指尖才觸碰到紅線,就如觸電一樣被彈了回來。不僅如此,那一動之下,封印的結實的冰塊邊緣出現了一條裂縫。
「這是怎麼回事!」蘇戕轉身怒視卜英傑,抓住他問道,「那符紙是不是你祖師爺留下的?」
卜英傑山笑道:「的確……很像是我們三橫道門的風格啊哈哈哈……」
蘇戕:「你這個傢伙。」
卜英傑:「就算是祖師爺做的,這跟我也沒關係啊!」
「解開了,他就死了。」就在蘇戕和卜英傑爭吵時,閻王開口道。
卜英杰和蘇戕停下。卜英傑:「他?」
作為夜晚視力會降低的凡人,卜英傑用手機照明,仔細的看了冰塊的內部。因為夜晚的冰本就發著白光,所以他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原來這裡面竟讓冰封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
那隻白兔微微閉著眼睛,蜷縮成一團,只是在腹部那裡被挖開了一個鮮紅的洞,周圍的毛都染得殷紅,讓卜英傑想起那顆白色的妖丹來。
卜英傑的心一下子就落在了谷底,他小的時候每次看遊記,都覺得祖師爺是和自己一樣,脾氣隨和,行事磊落的好人,可是現在怎麼看,都沒辦法給他的祖師爺洗白吧!
這符咒和紅線組成的陣法,一瞧就知道是他們三橫道門出品!
還是祖師爺自創的那種!
蘇戕沒有心思再理會卜英傑,只是帶著顫音問道:「白……還沒死?」
月半七手放在冰塊上,感受著冰內微弱的氣息:「還活著,傷的很重。離死只差一線。」
蘇戕乞求道:「請你們救他。」
閻王冷漠道:「此事不歸我們管,你想找的人找到了,生死簿可以歸還。」
蘇戕看向月半七,月半七無奈的搖頭:「我們都沒有救人的本事,這個倒可以還給你。」說著就拿出那顆白色的妖丹,遞給蘇戕。
蘇戕看著那顆越加黯淡的妖丹,並沒有接,只是眼神中逐漸透出悲傷。
卜英傑被放過了,他捂著胸口鬆了口氣,見蘇戕這個樣子也不好意思說什麼,而且連他都覺得自家祖師爺可能做了錯事,只能安慰道:「沒事,這裡不是有閻王在嘛,直接下輩子唄。」
蘇戕搖頭:「白可以,但是我沒有下輩子了。」
卜英傑:「為啥?」
蘇戕:「我要去地獄受罰。」
閻王冷笑:「這是自然。你犯得是重罪,少說也要在陰曹地府悔過萬年。」
卜英傑:「臥槽,這麼久?」
月半七嘆道:「生死簿是地府存在最重要的依憑,蘇戕從陰曹地府盜走生死簿,哪怕事後歸還,也不能免責。」
卜英傑:「那個……我記得也有改生死簿劃走名字的傢伙吧。」
「從生死簿中劃掉名字不是大事。抹掉的可以加,況且在生死簿中沒有名字本就是最大的懲罰,偷盜生死簿是另一碼事,一旦出問題,誰也好不了。」
卜英傑閉嘴了,連月半七都不覺得有情面可以求,他還能說什麼呢。
「我知道了。」蘇戕低頭,似是認了命,「離開之前,我想和他說幾句話,如果他還能醒來的話。」
月半七:「解開封印,他可能會死。」
蘇戕笑道:「總比永世困在這裡的好。我入了地獄若是永久的刑期,他一直被困在這裡無法解脫,還會有誰想起來呢。」
閻王點頭:「隨便你。」
蘇戕和月半七扭頭看著卜英傑,卜英傑愣了愣,伸手指著自己:「我?」
閻王:「解開封印。」
卜英傑瞧了一眼冰塊,連忙搖頭:「我哪裡有那個本事!」
月半七:「這不是你祖師爺設置的封印嗎?」
「可是我是個半吊子啊。那個叛徒把書燒了後,我更是沒地方學祖師爺留下的陣法秘籍!這符我熟悉,陣法我不熟啊!萬一錯了……」
蘇戕:「錯了會怎麼樣?」
卜英傑哭喪著臉:「會炸。」
蘇戕被嚇到了,他看著冰內被封著的白,無奈下 出手,竟是想要強行突破陣法。然後一陣強烈的雷電反噬,將蘇戕的手灼出一片黑紅。
「這個不能硬來的!那些都是雷電符,硬來的話無論誰都會傷到。」卜英傑連忙勸阻。
月半七:「你不是看得懂嗎?」
卜英傑:「我只看得懂一部分!」
月半七:「那就見招拆招。他半死不活被封在冰中,就如同永遠的囚牢,生不得死不掉,錯了也不過是解放。還可以走下一世。」
卜英傑猶豫了許久,最終一跺腳:「拼了!最多不過炸掉……不對,炸了我也會死的!」
月半七:「沒關係,我們可以不收。」
卜英傑:「哦哦,那就沒事……個屁啊!不收我就是孤魂野鬼了好嗎?求你們收啊,我下輩子要富貴人生。不行,我現在有錢了也是富貴人生,好難選。」
閻王:「快幹活。」
卜英傑:QAQ
他好歹正在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糾結呢,大佬能不能別這樣?
「你死不了。」閻王說道,「壽命還長的很。」
「真的?對哦,你是閻王爺。」卜英傑來了精神,將手機交給月半七,「幫我照著點,不然我可看不見。」說著就擼起袖子,開始觀察陣法來。
「哦哦,這是個複合陣法哎。裡面那個簡單的我認識,是寒冰陣。」卜英傑摸著下巴感慨道,「而且還是加強版本的,難怪會有這麼大冰塊,而且在這種南方地區還可以多年不化。」
月半七:「寒冰陣,製作冰的?」
卜英傑嘿嘿笑道:「沒錯,不過在我們三橫道門,是用來給食物保鮮……」瞧著蘇戕要吃人的表情,卜英傑哈哈哈了幾聲,扭頭繼續觀察陣法。
「寒冰陣是在最裡面,那個好解開,麻煩的是外面那兩層。」卜英傑繼續說道,「一個是防護陣,另一個看著是……匯集靈氣用的?」說到這裡卜英傑有點疑惑,他扭頭對蘇戕說:「我想,祖師爺對這隻兔子不是惡意的,這幾個陣法合起來怎麼看都是……」
閻王:「都是在護他。」
蘇戕也愣了,他看著冰塊中生機很微弱的白:「那是誰傷了他?」
卜英傑:「我不知道。如果他還能睜開眼,你自己問問。」說著就試探著動手,開始解陣來。
陣法破解不難,只要找到陣眼的位置,取出陣眼,那麼陣法就像是解開釦子的繩子一樣,自動散落了下來。
卜英傑對陣法半知半解,沒辦法,師父過世的時候他還是個半大的少年,本就沒有出師,徐道師判離後帶走了一切他知道的傳承,一點都沒有給卜英傑剩下,卜英傑能自己摸索著走到現在實屬不易。
現在卜英傑只能一半靠經驗一半靠直覺,好在他的直覺都沒有出錯,似乎在陣法上,他有著天生的敏感度。
磨蹭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陣法全部被拆了下來。然後由蘇戕伸手,將包裹著白的冰塊從石頭中取了下來,抱在懷中。卜英傑光是看著就覺得冷,蘇戕是狐妖沒錯,可到底也是活生生的,臉蛋和指尖被冰塊凍得發白,卻仍舊不肯放開,好像只要鬆手,懷裡的白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沒有了寒冰陣的加持,又有蘇戕抱著,冰塊在緩慢融化,然後露出了白被重創的身體。
月半七見狀立即將妖丹放入了白的腹部那個血洞中。
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但妖丹的回歸,至少可以讓這只瀕死的兔子多堅持一會。
「白……」蘇戕低聲呼喚著兔子的名字,如同喚醒沉睡的情人。
兔子的胸脯輕微起伏,那雙眼睛卻遲遲不肯張開。
天色微亮,不知不覺中已經一整晚過去了,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一縷陽光從樹葉中斜著灑在了蘇戕的身上,同時也照在了兔子白乎乎的毛上。
兔子的爪子微顫,一雙紅寶石的眼睛緩慢睜開。
蘇戕驚喜道:「白?」
「將將……」白兔有氣無力的開口,他的思維還不甚清晰,第一句便是,「我的丹,吃了嗎?」
蘇戕怔愣在原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沒有找到草。」白兔的聲音中滿是懊悔,「丹能漲修為,你吃了嗎。」
白兔沒有力氣抬頭看一眼自己的腹部,沒辦法仔細感受腹中的妖丹已經回歸,滿腦子都是自己當時的囑託:「宛宛,說話算數?」
蘇戕的聲音在抖:「你在說什麼?什麼妖丹?什麼宛宛?」
白兔沒有回答蘇戕,剛才那幾句話耗費了他不少力氣,一歪頭又暈過去了。
「我想……我知道的。」卜英傑在石頭內瞧了一眼,看到一個羊皮卷,拿出來打開看了一眼後說道。
卜英傑將羊皮卷翻過來遞給蘇戕:「這裡有一封信。祖師爺果然不會做傷害不作惡妖怪的事,事實上,是祖師爺撿到了這只受了重傷的兔子,住在這裡的同時照顧了一段時間。只是實在救不過來,就聽從兔妖的最後遺言,滿足了他的心願。」
白的遺言很簡單,首先就是惦記著一隻妖,想要自己的妖丹挖出來給他。
第二件事,就是他答應過,要比誰都更長久的喜歡著那隻妖。可是死了沒辦法喜歡,所以哪怕苟延殘喘,都要多活一段時間。
三橫道門的祖師爺沒辦法,剛好看到這塊石頭有著冥界的神力,想著或許可以借用一下,冰封住兔子的生命同時,也可以用來蒙蔽陰官的眼睛。
然後就帶著妖丹,按照兔子的話,去終山尋找一隻叫做香香的妖。
現如今以結果來看,他沒有找到。
看到這裡,連卜英傑都沉默了。
月半七:……
閻王:呵。
論口齒不清和聽錯名字的可怕後果。
作者有話要說:
當年
蘇戕:我是雄性,還是只狐狸,不能嫁你,懂嗎。
兔砸:懂,那你啥時候可以嫁我?
蘇戕:什麼時候都不行!
兔砸:那我就等到行的時候,我可以等噠。
蘇戕:傻兔子,你叫什麼?
兔砸:白兔!
蘇戕:我是說名字。
兔砸:就叫白兔。和尚就是這麼叫我的。
蘇戕:這不叫名字,好吧,那我就管你叫'白'好了。
兔砸:哦,那你叫什麼?
蘇戕:蘇戕。
兔砸:鼠將?
蘇戕:蘇戕!!
兔砸:……將將?
蘇戕:都說了是蘇戕!
兔砸:將將!
蘇戕:……隨便你吧。
後來,在終山
三橫道門祖師爺:請問這裡有沒有隻叫做香香的妖怪?
被問道的小妖:沒有哦。
三橫道門祖師爺:……沒有?咋辦?難道是不在?要不,等等?剛好這裡山清水秀的,順便也建個山門吧。
後來,直到祖師爺死,都沒找到香香。
卜英傑:這是理所當然的啊!找到才是見了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