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是又怎樣?”
“沒有人在‘天地符”之下逃生過。”
“哼!”
“不必鬼哼,你最好自決,可以得個全屍。”
怨毒沖胸而起,武同春手按劍柄,冰聲道:“迫在下殺人麼?”
另一個黑衣人狂笑數聲,不屑地道:“殺人?你是站著說夢話。”
原先汗口的道:“別跟他廢話了,做了他好早回去覆命領功。”
“嗆嗆!”兩支劍出了鞘。
換在兩天前,武同春可能一走了之,但現在不同了,方大娘自毀家業,肇因於“天地符”,他不能逃避現實。
“呀!”暴吼聲中,兩支劍挾風雷之勢,同時罩到。
白光騰起,傳出刺耳的金鐵交鳴,兩名黑衣人雙雙彈開。
乍分倏合,凌厲的劍勢又告襲到,武同春殺念陡生,展出了家傳絕技。
“哇”地一聲慘叫,黑衣人之一連連倒撞,仰天栽了下去。
另一名厲叫一聲,亡命狂撲。
“錚”地一聲,黑衣人手中只剩下尺長一段劍柄,登時驚魂出竅,掉轉頭急遁而去。
就在此刻,一個使人毛骨悚然的陰冷聲音倏告響起:“站住!”
武同春心頭一震,目光掃處,一顆心劇跳起來,身前丈許之處,站著一個瘦長的黑衫老者,既高碧光,不知是什麼時候來到的。
那名剛剛開溜的黑衣人,又溜了回來,朝黑衫老者港施一禮道:“弟子童六參見巡監!”
黑衣老者哼了一聲,目光仍停留在武同春身上。
武同春心中有些不安,這黑衫老者被稱為巡監,諒來必是個可怕的人物,單看那份長相就夠使人膽寒。
童六躬著著,聲音有些期期艾艾地又道:“稟巡監,這……這點子的身手,出乎弟子意料之外。”
黑衫老者“唔”了聲,冷冷地道:“所以……你就逃走了?”
童六單膝一曲,顫聲道:“弟子……是想求援!”
“求援?”
“是的。”
“童六,你還要花言巧辯?”
“弟子不敢。”
“怯敵圖逃,是犯了會規第幾條?”
單六的另一條腿也彎了下去,伏地叩頭道:“巡監明察,弟子說的是實話!”
黑衫老者冷森森地道:“說呀?第幾條!”
‘巡監……”
“說!”
“第……第三條。”
“怯敵……而逃者……者死。”
黑衫老者冷酷地說:“很好,你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童六連連以頭叩地,哀叫道:“巡監恩典……饒恕弟子一次!”
黑衫老者道:“童六,本座不能改掉會律,立即行動,否則……你知道後果。”
童六突然站起身來,狂叫道:“我童六前生作孽,今世才投入豺狼群中……哇!”
在黑衫老者揮堂之間,童六飛栽三丈之外,再不動了。
武同春看得雙目盡赤,“天地會”實在夠邪惡,方家老店燼場中,蒙面漢自絕的一幕又呈現眼簾……黑衫老老轉向武同春笑笑道:“姓武的,你手裡有劍,不勞本座動手吧?”
武同春劍尖斜向下撤,咬牙道:“閣下說說殺人的理由!”
黑衫老者陰測惻地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這就是理由。”
武同春咬牙道:“‘天地會’一手遮天?”
黑衫老者陰殘地一笑道:“這是你最後說話的機會!”
說著,撩衣掣出一支竹節鋼鞭,比平時略細,抖了抖,徐徐揚起,凹入的雙眸,碧光大盛,從神情看,他十分凝重,並不敢託大,小覷了對手。
武同春心頭一凜,把功力運足十二成,準備背水借一,他有自知之明,如果不能制敵,便為敵所制,後果不言可喻。
對峙、凝注,氣氛在剎那間緊張到了極限。
兩聲厲喝,同時傳出,幾乎小差先後,分不出是誰先出的手。
鞭劍交集,爆出刺耳的裂空聲。
雙方一觸即分,武同春自覺虎口酸麻,透氣上竄,而黑衫老者的左胸,裂了一道口,不見血,顯然僅劃裂外衫。
武同春駭然,這全力一擊,僅僅劃破了對方一些衣衫。
黑衫老者獰笑一聲道:“小子真是有一手,可惜功候不夠,如果換了你老子‘無敵劍’武進,這一個回合本座非見紅不可。”
這句話半點不虛,武同春家學淵源,但修為還嫌不足,再奇奧的招式也得打了些折扣,但由於提到了他父親的名號,無形中激發了他萬丈雄風,為人子者,貴在下墜先人之志,於是他大跨步,到了出手的距離。
黑衫老者冷哼一聲,鋼鞭出手,挾嘶風之聲。
武同春立即騰劍迎擊,用的是進手絕招,以攻還攻,氣勢、勁道,都到了他本身所能的極限,大有破斧沉舟之概。
鞭劍碰擊、扭絞、嘶鳴,劍氣與鞭風裂空有聲。
人影再次分開。
武同春有些氣促。
黑衫老者暴笑一聲,鞭幻成幕,朝武同春頭罩落。
武同春咬牙出劍,如潛龍升天,想突破鞭幕,震耳欲裂的金鐵交鳴夾以一聲悶哼,武同春連打了兩個踉蹌,長劍幾乎脫手。
黑衫老者得理不讓,暴喝一聲:“躺下!”
如幻鞭影,再次罩出,比前一式更具威力。
武同春橫閃八尺,避過了這致命的一擊,鞭風砭膚生痛。
黑衫老吉一招落空,閃性驟發,彈步出鞭,用上了全力,疾如駭電奔雷。
武同春竭力封擋,長劍被直蕩了開去,人倒撞四五步,一口逆血溢了出來,眼前金星亂冒。
黑衫老者獰聲道:“小子,本座要把你砸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