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禁忌到扭曲
十九險些被嚇得心臟停止跳動。
可是睜開眼睛看到來人之後, 她反倒不緊張了,從鳳床上坐起,順手將小紙片奪回來, 沒好氣兒道, 「喲, 你還能爬起來呀, 真是堅強。」
「這是什麼東西?誰給你的?」方瑞德一條手臂被束帶束在前胸, 整個人臉色發白瘦了一大圈, 越發的顯得陰沉。
他質問十九,十九卻斜了他一眼, 「誰給朕的礙著你什麼事兒了?」
方瑞德眯起眼睛,突然嗤笑出聲,即便他只看了一眼, 但是小紙片上的圖他也看清楚了。
是朝拜女皇, 也不知是哪個馬屁精送給她討她開心, 這麼一張殘破的小紙片,就能將這個蠢女人哄住,春秋大夢倒是做得美,等到皇城中大臣全部歸順,這個女人便是他們捏在手裡的螞蟻想什麼時候捏死便什麼時候捏死。
方瑞德很想嘲諷十九一句,但是想到十九先前命人打他的事情, 雖說恨得牙癢癢, 可他父親說了, 現在這個傀儡女皇還有作用, 暫時不能動。
因此他只是嗤笑一聲,沒再理十九,轉身到外間,坐到桌案旁邊,處理積壓奏摺去了。
十九捂著小紙片後怕的有些心跳加速,萬幸是方瑞德這個蠢貨,如果是丞相,那麼即便這小紙片上面沒有文字,他應該也能在小紙片上的人物圖像窺出端倪。
朝中大臣相互之間都有往來,無論是不是背地裡罵娘,面上也都過得去,作畫與寫字一樣,都有獨特的筆鋒,若真的是丞相,難保他不會認出這小畫片出自誰人之手,那便真的麻煩了。
不過若是方瑞德這個蠢貨就沒關係,他一看就不被丞相喜愛重用,給他看到了,他又能知道個鬼。
方瑞德在外間處理奏章,十九又看了一會兒小紙片,她倒是記得了給她回信人的署名,可是現在方瑞德在處理奏章,晚間便會有人來取走,這期間十九要設法畫出回信,並將紙片夾回去……
十九在屋裡面晃了兩圈,雖然心裡十分想抽死方瑞德,可還是晃到他身邊去搭話。
「你父親真的如此狠心呢,手臂上傷勢未愈就派你來處理奏章。」
方瑞德動作一頓,斜了十九一眼沒有接話,十九圍著桌案嘖嘖兩聲,繼續道,「你家中還有大哥和小弟吧?夾在中間做老二,又不是第一個孩子就沒有那麼心疼,也不是最小的就不被照顧,還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排位呀……」
「你夠了沒有?」方瑞德額角青筋暴跳,他確實是爹不疼娘不愛,從小沒有大哥優秀,沒有小弟精明,身邊圍攏的人也都是些酒囊飯袋,經常給他出一些餿主意,事發之後便一哄而散,獨獨留他被父親呵斥。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要得到,方瑞德總是希望丞相能夠重視他,希望母親能夠疼愛他,因此事事衝在前頭,但大多數的時間幫倒忙添麻煩……
十九正戳到他的痛處了,方瑞德將筆一摔,磨盤中的墨汁濺起,濺到他的臉上。
他瞪著十九,伸手隨便抹了一下,半張臉都抹黑了。
十九噗的一聲笑了,指著方瑞德笑了一會兒,然後命婢女拿過沾濕的布巾遞給方瑞德。
「你臉上花了,」十九手裡絞著帕子,學著她曾經見過的嬌柔女子,側過身尋了個角度,斜斜的看向方瑞德,嘴唇輕咬,身體輕晃,有些悵然道,「我父皇兒女無數,卻從不承認我,我自幼便螻蟻般生活在行宮,可老天總是有眼的,如何尊貴如何得寵的那些皇子皇女們,一夕之間全部死絕了。」
十九輕笑一聲,「到如今除我之外又有誰能坐到萬人之上的大位。」
方瑞德不明白十九是何用意,接過婢女送上的布巾之後,在臉上隨便抹了抹,看向十九單薄黯然的側臉,倒品出那麼一點同病相憐的滋味。
但他雖然蠢了點,也不是真的傻子,不可能因為十九幾句挑撥的話,就對父兄有什麼怨言。
十九也並不指望他幾句話就能拱的方瑞德殺父殺兄,她就想要他這一點同病相憐,然後硬跟他建立短暫友誼,設法將回信混入奏章。
方瑞德一頭霧水,看著十九在那邊扭扭捏捏,十九手中轉著錦帕,學著那些風塵女子,眼尾帶鉤,吊足了人的胃口,這才幾不可聞的輕聲道,「我覺得,丞相三子之中,維你最有大智慧。」
方瑞德被誇得整個人有些懵,他可沒忘了他與十九之間還有一筆賬沒算,先前命人險些將他的胳膊給打廢了,現如今終於知道害怕了,回頭想要奉承於他?
方瑞德冷笑一聲,「你見過我大哥三弟?」
十九「羞」的臉上一紅,「丞相拿給我畫像看過。」
十九跟方瑞德對視一眼,兩息之後便轉開眼睛,「丞相說,待局勢大定,他便許我一位皇夫,就在……」
十九又看了方瑞德一眼,快速道,「就在你們三兄弟之中……」
方瑞德表情難以言喻,並不相信十九說的話,父親就算有所承諾,也肯定是為了暫時安撫傀儡女皇。
十九看出他並不相信,清了清嗓子道,「丞相已經與我交底,待朝中大臣都歸順他,他便擁我做女皇。」
十九說,「我知我無才無德,不過占著一個皇室正統的名號,可我一個女子,所求無非一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國家大事我又不關心……」
「丞相大人若不錯待於我,既能名正言順令他的兒子做皇夫,至此子子孫孫皆為皇室根苗,也不受天下人戳脊樑,說他謀朝篡位。」
方瑞德猛的抬起頭,十九朝他眨了眨眼,慢慢問道,「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十九這一番話,確實很動人心,若丞相是個有腦子的,最好的辦法便是如此,手中握著大權,兒子做了皇夫,將女皇手中權勢架空,即可得權又可正名。
只不過丞相老狗,野心大過天去,並不僅想讓自己的子子孫孫融入皇族血脈,而是想親自登上這天下大位,做第一人。
丞相心中謀劃,很顯然並沒有與他的兒子說過,所以十九將這一番話說出來,方瑞德心中巨震。
無論從何種角度來想,十九說的這一番話,都不是一個傀儡能夠說出的,那畢竟是丞相真的說過此番話。
見方瑞德神色動搖,十九又慢慢道,「丞相本想將長子許與我做皇夫……」
見方瑞德神情異樣,十九心知他已上鉤,立刻又做一副小女兒情態,「可我又不識得你大哥,哪知他是何種心性,不同於你……」
十九說著連忙捂住了嘴,憋氣將臉上憋得通紅,看上去就像是在羞澀。
方瑞德終於明白十九的意思,但他心裡還有一點疑惑,不過這疑惑十九立刻就給他解了。
「那日我命人打你,可你也沒有怪罪於我……」十九 手裡攥著錦帕,扭來扭去,「女子若是尋得一位心性寬厚的夫君,才是一生之幸。」
方瑞德看著十九,仔仔細細將她打量過,若是他能為皇夫,那他大哥和他三弟,包括他的父親都會對他另眼相看。
兩人相視而笑,順利「勾搭成奸」,十九耐著性子和他眉來眼去了半晌,然後切入正題。
走到桌案旁邊,頂著方瑞德的視線,咬著後槽牙,放輕了聲音,「你的手不方便,我可以幫你處理奏章。」
方瑞德正要警覺,十九又道,「我不識字,但我可以畫圈圈叉叉,你看完之後交予我,我來畫便是。」
這個提議對於方瑞德這個半殘來說,實在是誘惑力巨大。
雖然他傷的並不是執筆的手,可坐的久了身上都疼的很,後背被十九用板子打的還沒好,根本不敢挨凳子。
方瑞德露出笑意,伸手要摸十九,被十九佯裝羞澀躲過,他哈哈一笑,點頭道,「那便你來執筆。」
十九俐落應下,抱起奏章就朝裡間走,方瑞德按住她的肩膀,十九躲開之後斜了他一眼,「你去裡間,躺在軟榻上,看完之後,我便在旁邊的桌子上處理,不是更省力?」
方瑞德愣了一下,又是哈哈一笑,心裡倒是真的贊了一聲女皇竟也意外的知情識趣,雖然長得乾巴了一點。
一番虛與委蛇胡編亂扯,十九成功得到執筆的權利,方瑞德躺到軟榻上,將看完的奏章隨意一扔,十九便撿起來按照他的意思處理,他被十九時不時「傾慕」的看著,言語奉承著,大大的滿足了他長期不被重視的內心。
十九又命兩個模樣精緻的婢女伺候他,方瑞德簡直錯覺自己一下入了溫柔鄉。
十九時不時的衝著他露出虛情假意的笑容,然後默默找到將她要回信的那奏章,放到一邊,借著上茅房的功夫,命三回去膳房取一些吃食,混上一些致人昏睡的藥物,藥量不需要大,隻夠方瑞德小睡一覺就可以,免得引起他的警覺之心。
甜湯送上來,十九又明裡暗裡的誇讚了方瑞德一番,十九拍馬屁的功夫可是在閻溫身上練出來的,瑞德被她吹得五迷三道,真以為自己馬上就要一步登天,欣然吃吃喝喝,想要對十九毛手毛腳,又被十九躲了過去。
欲拒還迎,更搔人癢處,方瑞德此刻倒是真的對十九提起了些興致。
只不過他很快便感到疲憊,十九又溫言軟語,勸解他小睡一會無礙的。
方瑞德一時神經放鬆,便真的躺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十九借機畫了回信,她畫的是前朝宮妃住所的宮牆,帶了一部分皇家獵場,雖然非常的粗糙,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位置。
十九又在下面標注了日期和時辰,然後將墨蹟吹幹,珍而重之的夾在近的奏章之中。
方瑞德沒用多久便醒了,十九又命兩個婢女給他捶腿揉肩,自己則是替他執筆,將堆積的奏章消減了一大半,將她回信的奏章混在其中。
晚間內侍將奏章取走,十九一顆心終於落下一半。
方瑞德一天被伺候的舒坦,一個勁兒的對著十九眯眼笑,十九已經懶得再同他虛與委蛇,愛搭不理的樣子。
方瑞德只以為十九欲拒還迎,趁著她一個沒注意的功夫,便將她撲倒在了鳳床上。
十九在心裡幹他娘,胡亂推拒間,摸到冰冷堅硬的事物,一把扯下來,就朝著方瑞德直接捅過來。
刀身銀白的光亮晃了一下方瑞德的眼睛,方瑞德看清十九拿著是什麼東西之後,嚇得險些當場尿了。
他像一個野兔一樣嗖的從鳳床上彈跳而起,瞬間向後跳出老遠,後腰撞在桌案上都沒顧得疼,哆嗦著手指著十九怒喝,「你他娘的想捅死老子?!」
十九心說我他娘捅的就是你個臭流氓!剛才那一幕若是讓我家大人看見,你怕是就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十九胡亂一抓,從方瑞德的腰間抓出了一把匕首,還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匕首無端的看著有些眼熟,眼看方瑞德要發飆,十九眼珠一轉,急忙故作驚慌道,「對不住對不住……」
道歉的毫無誠意,心裡說著怎麼沒捅死你,但臉上卻做出一副愧疚至極的模樣,委屈巴巴的語帶嗔怪,「你那麼突然就……我心中當然驚慌,我以為摸到的是你的腰帶,誰知你腰間還帶著匕首,怪嚇人的……」
方瑞德驚魂未定,指著仍舊舉著匕首的十九說道,「你將那匕首放下,那玩意兒削鐵如泥,傷到人可不是開玩笑的!」剛才那一下子真的捅上來,就算十九的力度不大,也足夠給方瑞德開膛破肚。
十九聽到削鐵如泥四個字,瞬間便聯想到水牢中束縛著閻溫腳踝上的粗重鐵鍊。
並沒有將匕首遞還給方瑞德,而是眨巴著眼睛問他,「真的削鐵如泥嗎?這麼厲害?多粗的鐵鍊都能削斷嗎?手臂粗的能嗎?」
十九一連串問題拋過來,滿眼都帶著星星,方瑞德得到這寶貝也是非常喜歡,因此才日夜不離的帶在身側。
因此十九這樣一問,方瑞德不光沒有生氣,反倒微昂起了下巴,語調上挑,「當然,這可是邊塞王子赫摩隨身佩戴的。」
十九心下大喜,水牢中守門的人,她早已經令三回打聽過,是這些人的手銬腳鐐上的鑰匙,都在丞相手中,本以為要費一番力氣硬撬,若是有了這匕首……
十九立馬做出滿臉佩服的模樣,不過片刻後又露出質疑,「這匕首真的如此好嗎……」
十九說著舉起匕首輕輕的朝著床邊的鳳雕落下。
她手上真的並未用半分力氣,只是借著手臂下墜的力度,鳳雕的腦袋,便被整個削了下來。
十九眼中爆出驚喜之色,拿著匕首在屋裡循著堅硬的東西便削,果真如方瑞德說的那般……
「這匕首可否在我這裡放幾天?」十九說,我瞧著也喜歡,但我絕對不會奪人所愛,你既然隨身佩戴,必定是十分喜歡,我隻借來觀賞幾天……」
方瑞德皺起眉頭,十九立刻到,「三回,帶方公子去庫房,方公子竟把如此珍重的寶物放在我身邊,我庫房中的東西,隨他挑選——」
女皇的庫房可不是開玩笑的,價值連城的東西羅列成排,方瑞德這匕首雖然珍貴,可與那些東西相比,從價值上來說還真的比不過。
方瑞德聞言怔了一下,有些不捨的看向十九手中的匕首,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抵過庫房的誘惑,從腰間將刀鞘拿了下來,遞給十九,不忘叮囑道,「不要胡亂削東西……」可別給他削壞了!
不過方瑞德見十九那麼大方,連庫房都隨他挑選了,清了清嗓子也說了一句人話,「匕首鋒利,仔細傷著自己。」
十九笑眯眯的點頭,裝作興味盎然的把玩的匕首,她手中抓著匕首,方瑞德都不敢靠近她,沒一會兒三回帶著方瑞德去庫房,十九又拿著匕首實驗了幾下,走到梳粧檯前,對著銅鏡劃了一下,銅鏡便即刻從中間劃出了一道口子。
真是個好東西!
得來的時間也正好!
如今這個關頭,對十九來說,價值連城的寶物也比不上能夠削鐵如泥匕首,有了這個東西,她就可以不用鑰匙直接切斷閻溫的鐐銬。
入夜時分,方瑞德滿意而歸,聽三回說,方瑞德一共挑了四件寶貝。
三回說的時候語氣還不太好,十九搖了搖頭,抬手召喚三回過來,趴著他的耳朵將這匕首的作用說了,三回立刻眼睛瞪圓,衝了十九豎起大拇指,拍馬屁的能力也是登峰造極,一連串的好話,把十九也給說的飄飄然。
十九準備營救閻溫的日期,是三天之後,這三天,她都在忙著和方瑞德周旋,和丞相周旋,偷偷的朝著奏摺裡面夾小紙條,半夜三更的還要帶著小黃去前朝宮妃住所,能夠容人通行的孔洞已經挖好,要順著宮牆的孔洞鑽到外面,去將逃跑的路也做填平處理。
因此整整三天,十九都沒有去水牢,雖然閻溫每天都能聽屬下說她如何與自己屬下溝通部署,準備營救他,如何星夜跑去挖坑填土,幸苦的很。
可是聽到她與方瑞德虛與委蛇,眉來眼去,還開了庫房讓他隨便挑東西,閻溫還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牙根發酸。
丞相派去舒雲江的人已經到了,只等這人與丞相老巢的人聯繫,皇城中便可收網。
收網的時間初步預估,與十九要營救他的時間,竟然還重合了,閻溫決定等著十九救他,出了水牢之後再收網。
可是十九一連三天沒去水牢,閻溫便一連三天烏雲密佈,連來送消息的屬下都有些扛不住他這樣子,每天例行來炫耀的丞相,見到閻溫這樣子,看他臉色已久,也有點想夾尾巴。
十九是第四天夜裡,帶著三回和一群小內侍,深更半夜的摸到水牢去救閻溫的。
閻溫早就悉知時辰,在水牢中坐立難安,見十九終於來了,這才籲出一口氣,但隨即心中便開始憋悶,想到小傀儡這些日子都是和方瑞德待在一塊,閻溫就渾身上下都不舒坦。
他甚至有些陰暗的想著,小傀儡會不會更喜歡像方瑞德一樣真正的男人,能夠同她真正男歡女愛,生娃娃的男人,而不是他這種殘缺的閹人。
十九已經選好了最隱秘的路線,動身來水牢之前,三回和一群小內侍,就已經處理了沿途的侍衛。
今夜無星無月,烏漆墨黑,一行人湧入水牢,按照計畫,內侍們去開其他牢房的門,十九的身上則是背著個小包袱,手中攥著匕首,直奔閻溫的牢房。
光線昏暗,十九又內心有些慌亂,她看不清楚閻溫的表情,並沒注意到閻溫看著她的眼神發冷,表情陰沉。
用匕首將閻溫腳上的鐐銬斬斷,將匕首給三回,讓三回去解救其他的人,十九則是扶著閻溫的手臂圈到自己的肩膀上,試圖將閻溫從地上架起。
今夜也正是閻溫收網的時間,皇城左右護軍,已經行動,將城門封死,而禁衛軍統領此刻已經帶人將丞相府層層圍住,只等他一聲令下。
現如今皇宮之中是最安全的,根本沒有人會來阻截閻溫出宮。
因此閻溫並不著急,他並不急著下令將丞相抓起,他要看著丞相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煎熬到崩潰,然後再動手。
皇城內外的局勢已經控制住,舒雲江丞相老巢昨日便已經將被水軍踏平,俘獲奴隸無數,也已經查出剩餘奴隸被販賣到何處。
大局已定,現在對於閻溫來說,最重要的事……便是搞清楚小傀儡與那方瑞德是怎麼回事。
她是否心中對方瑞德有所好感,她是否喜歡的人就是真正的男人。
閻溫什麼都能給她,唯獨無法正常人道,這是閻溫心中的禁區,禁忌到扭曲。
常理來說,他明知道十九為他殫精竭慮,明知道十九這幾天夜不安寢,可閻溫的心中就是不舒服,若是以前不舒服,閻溫會忍著,可如今他也不知道是讓誰給慣的,不舒服就肯定要發脾氣。
十九用身體架了兩下都沒能將人架起來,嚇得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在閻溫的身上胡亂摸索,在他的腿上掐揉,「大人,大人你是不是站不起來啊——」
閻溫讓她摸的渾身癢癢,但強忍著沒笑也沒動,黑暗中瞪視著十九,十九此刻基本就是睜眼瞎,看不出他的臉色異常,想著閻溫已經接連在這石臺上多日,著急的聲音都劈了,「大人,是不是這水牢中太涼了,落下了什麼病呀……」
「三回啊……」十九轉頭壓低聲音喊道,「你快帶兩個人來,大人他站不起來——」
十九喊著已經帶上了哭腔,閻溫心裡這才舒服一點,黑暗中斜了十九一眼,終於挪動了他的尊腿,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