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
司徒明月與紀大妞同時衝前,齊齊揚掌……
“啊!”驚叫聲,兩人齊發,揚起的手掌沒動。
封子丹的手緊貼管寒星的心窩,手裡握著刀柄,刀身部分已完全沒人管寒星的前胸,刀短,沒有透背。
是同歸於盡麼?
封子丹瞪著眼,殺光未戮。
管寒星俊面已經扭歪,眼珠子暴突,鼻孔嘴角已經沁出了血水。
“一刀,太便宜你!”封子丹居然開口說話。
司徒明月與紀大妞愕住。
封子丹抽刀後退。
血泉噴出,管寒星仰面栽了下去。
司徒明月垂下手。
“封老弟,你……傷得怎樣?”
“我沒受傷。”
“你……沒傷?”司徒明月既驚且感,分明是神針上體,摺扇中穴,他居然說沒受傷,太不可思議了,封子丹何來這份能耐?
“你怎會沒受傷!”紀大妞也是大感不解。
封子丹撩起了外衣,露出了令人一看便會頭皮發麻的暗赤色鱗甲。
人身上會長鱗甲?
“這是什麼?你……”紀大姐驚聲問。
“在我離開封之前,機緣湊巧,無意中買到了這件以千年毒蟒皮做的護身甲,可擋刀劍暗器掌指……”說完,拉下外衣,又道:“當然,這是絕對的秘密,但並不絕對可恃,只能出其不意以之作為保障,要是秘密被揭穿,而對手的功力在你之上,那就很難說了。”
司徒明月深深點頭,有智慧的人才會有這種見解。
封子丹舉頭向天,悲聲道:“爹,不孝子終算替您報仇了,願您能瞑目九泉。”淚水長掛下來。
司徒明月左右一望,沉聲道:“此地是金劍幫地盤,自會有人善後,我們該……”說到一半,目注塔門。他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只是憑一種超感覺,他認定塔裡隱藏得有人,而且不是尋常人。
紀大妞若有所感地道:“你發現了什麼?”
司徒明月道:“觀火的人!”
封子丹一拭淚痕道:“在哪裡?”
司徒明月一目不瞬地道:“塔裡,我判斷是後我人塔的。”
說完,大聲道:“塔裡的朋友可以現身了。”
“哈哈哈哈……”塔裡傳出宏笑之聲。
封子丹與紀大妞轉身向著塔門。
笑聲久久才歇。
“是教主閣下麼?”司徒明月已聽出是神火教主。
“不錯!”
封子丹與紀大妞心頭起了極大的震撼,想不到隱身在塔裡的竟然是曾經攪翻中原武林,被各大門派聯手剿除了後又東山復起的神火教教主。
司徒明月倒是保持了他一貫的冷沉。
“在下早該想到一幫一教全力火拚之後貴教不會撤離,教主有何指教?”
“金劍幫已經灰燼煙滅,今後中原乃本教的天下。”
“恐怕言之過早。”
“司徒明月,難道你想稱尊武林?”
“在下從未如此夢想。”
“這便不難,本座可以使你如願。”
這簡直不可思議的狂人中的狂人說的狂語,他居然能使司徒明月稱尊武林,那他自己呢?是太上?封子丹、紀大妞面面相覷,司徒明月的反應不同,在來孟津路上的墓園中,神火教主曾說過有讓司徒明月繼承基業的意願,完全不近情理,但第二次又提起這當中便有值得深思之處了,他相信神火教主絕對不是瘋子。
“在下根本沒起過這種念頭。”
“本座說過之後呢?”
“亦復如是!”
“你願迸塔跟本座一談麼?”
司徒明月默然,他必須慎重考慮。
紀大妞急聲道:“司徒大哥,不能答應他。”封子丹跟著道:“切切不可。”
紀大妞又道:“他為什麼不出來,堂堂一教之主難道見不得人?”
司徒明月抬手,止住兩人開口。
“教主閣下剛剛說,金劍幫除名之後,中原武林便是神火教的天下,教主當然是唯我獨尊,像這樣的身份,就不該故神其秘,不顧風度。”
“時辰未到。”
“在下無法苟同。”
“司徒明月,本座要跟你談的乃是一樁非常重大的江湖秘事,不能人第三人之耳而且與你有切身利害關係。”
這句話極富誘惑力。
可信麼?極費斟酌。
一樁極為重大的江湖秘事,與自己有切身利害關係,這句話乍聽之下誘惑性極強,但冷靜一想,又覺得事出無因。在此刻,司徒明月又必須運用他高度的智慧來判斷真假,權衡利害。鑑諸過去,神火教的人一再表示奉指示避免與自己為敵,而後神火教主要求合作,又有傳承之義,這當中似乎又不無原因。
紀大妞靠向司徒明月道:“分明是信口之言,最不高明的謊話,司徒大哥,你可不能睜著眼上當!”她對司徒明月的關切,真不亞於親兄妹。
司徒明月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大妞,別擔心,我會有主見的。”化男女之情為友情,他的確非常感動。
塔內神火教主的聲音道:“小姑娘,別太自作聰明,男人有男人的主見,不要妄斷是非,你的看法可能錯誤,錯誤的主意會壞大事。”
紀大妞噘嘴道:“那教主您為何不光明正大現身?”
神火教主道:“你不會懂,也不必知道。”
紀大妞不再言語,她不想無意義地鬥嘴,只定睛望著司徒明月,與其浪費口舌,不如阻止司徒明月涉險上當。
司徒明月深深地想,他沒惑於對方的言辭,而是想到師父“萬壽老人”十年前為了除魔術道不惜與原來的神火教主偕亡同歸於盡,現在神火教死灰復燃,恃之撲滅乃是徒承師志,庶可慰師父之靈於地下,以自己目前的造詣,神火教主並不足懼,這種面對面的機會可一不可再,錯過了將貽終生之悔。
於是,他下了決心,頭一揚道:“好,在下答應。”
紀大妞一把抓住司徒明月的手腕道:“你要進去?”
司徒明月點頭道:“我是該進塔面對面解決問題。”
紀大妞發急道:“你不怕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