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
第二十章 狐狼交綏
一條黑影出現在上房窗下,是奉命專程來搜查司徒明月下榻之處的金老四,在“青竹老人”的帶引下他已經改邪歸正,徹底地換成了一個新人,不再作邪門勾當,但執行這一類的任務他可是大行家。
他憑經驗,一下子便摸到了司徒明月住的房間。
司徒明月在邙山腳下的破屋被“霹靂夫人”她們絆住。金老四可以毫不無顧忌的行事,略作觀察之後,他堂而皇之地從客廳進人房間,如果是干本行人憑一雙夜眼和兩隻靈手就可以不費事地達到目的,但現在是來找線索,必須要作細密的觀察,所以他晃著火摺子,燃了燈。
燈一亮,他一下子僵住了,從頭一腳發了麻。
靠房角的椅子上坐了個半裸的年輕女人,說她是半裸,因為她上身還披了件薄衫,但沒有扣,是敞開的,不能讓人看到的部位一眼便已無遺,如果丟掉薄衫,她是全裸。
人長得相當妖豔,各部位的配搭當然是完美無瑕而且誘惑的程度堪以強烈二字來形容,即使真的有所謂柳下惠,保證絕對會心亂,但金老四沒有,以他從前的行業而言,這種鏡頭他看得太多,甚至還是有聲有色的。
他現在只是驚愕和無措。
這女人怎會悄悄藏在司徒明月的房裡?
司徒明月何以改變得這麼徹底?
金老四一眼便判出這女人不是正經貨色,而且還是個可怕的人物,女人該睡在床上,因為現在是下半夜,她卻坐在椅卜,很可能是有了警覺而採取的行動,如果不燃燈,一下子還無法發覺她坐在房角處;同時,她這等形象面對陌生男人,不但沒有羞澀之態,居然還面露微笑,她的笑,給金老四的感覺是利刃,是尖銳的刺。
很快,金老四鎮定下來,他必須憑經驗應付這場面:“請問……姑娘是……”
“你猜?”聲音嬌媚得跟她的人一樣惹火。
“我主人的朋友?”金老四這句話大有學問,他稱司徒明月為我主人,便表明了他的身份,掩飾了擅闖房間。
“你說對了!”一頓又道:“你大概就是金老四?”
“一點不錯。”金老四這下子可就篤定了。
“你主人呢?”
“這……”金老四皺起眉頭:“有了麻煩。”
“什麼麻煩?”女的斂了笑容,一本正經。
“在邙山腳下的廢宅外邊被人截住……”
“噢!誰能截得住他?”
“了不起的人物,‘霹靂夫人’師徒。”
“哦!”女的站起身來,胸前一陣晃蕩。
“請問姑娘的稱呼?”
“你主人沒對你說過?”
“沒有!”
“我叫白水仙!”
“白姑娘!”鬥雞眼突然瞪大:“小的知道了,曾經聽人說過,姑娘是留香院的……”後面半句應該是紅得發紫的名花,但當著她的面他說不出口。
“知道就好,你怎麼一個人跑回來?”
“搬救兵,可是……到處找不到人。”
“我馬上去!”白水仙立刻轉到床後換衣服,動作相當快,只一忽兒便穿著好了:“老四,你在這守著。”
“是!”金老四正中下懷,但不能不假惺惺地表示一下:“白姑娘,你……能鬥得過‘霹靂夫人’那……”
“試試看,你主人不能沒有幫手。”說完匆匆出房金老四送了出去,他的目的是要確定白水仙是否真的離去,她身法之輕盈快捷令他為之葉二,簡直就像是一隻夜鳥,幾個起落便無影無蹤,一個風塵女能具備這等功力,若非親眼目睹,誰敢相信。
金老四回進房裡,開始搜查。
被縟枕頭衣櫥—一翻檢,連靴統子都沒放過,但沒發現任何礙眼或可疑的東西,他坐到原先白水仙坐過的椅子上發愣,兩眼瞪著刷了花紙的天棚一突地,他發現帳頂位置的天棚有一道方形的切痕,很細的線條,不是十分注意絕看不出來,根據他的經驗,那一片棚板是活的,而且通常是暗路或是藏重要東西的地方,他的精神為之一振,立即起身行動。
他把一個小木櫃移到床邊,再加上椅子,人站上去正好夠到天棚,摸摸敲敲,然後輕輕向上一托,橫推。
天棚開了天窗,掂起腳尖,伸手探索,手指頭觸及一樣硬硬的東西,用手指頭一夾一勾,很重,拖到天窗口,赫然是一柄長劍,劍身上附著包袱,他的心情開始緊”、取出來一看,一顆心劇烈地跳蕩起來,他是熟得不能再熟,這帕劍赫然是司徒明月從不離身的“雪劍”。
假劍之謎揭開了。
包袱裡包的是什麼?
他全身都在發抖,記得五年前他曾經在警衛森嚴的青衣幫總壇盜過令符,來去自如,根本就沒半絲緊張。
現在情況不同,他來這裡白水仙知道,要是司徒明月發覺了,一百條命也不夠他殺,同時,司徒明月要是湊巧趕回來撞上,就等於閻王老打的包票,玉皇大帝也無法相救,百分之百地死定了。
他不敢有分秒的耽擱,用最快的行動把一切還原,然後滅了燈拎起劍和包袱,像逃避瘟疫般衝了出去。
剛到院於,正院屋脊上倏現人影。
他全身的細胞都收縮了,飛鼠般藏進了一葉花樹之中。
人影飄落院心,一點不錯是司徒明月和白水仙。
兩人就停在丈許之外的花台邊。
金老四手捂胸口深呼吸,生怕心跳聲會驚動兩人。
真要命,兩人竟沒有進房的意思。
“房裡沒燈,金老四走了?”司徒明月開口。
“可能是!”白水仙嗲聲回答。
“奇怪,他……怎會找到此地來?”
“咦!你的跟班,難道……”
“這小子來這裡有問題。”
“什麼意思?”
“我根本沒告訴他我的住處。”
“哦!我明白,有他在身邊你一切都不方便對嗎?”
“我們進房去看看!司徒明月挪步。
金老四心裡直唸佛,兩人不進房他無法脫身。
兩人進房,房裡隨即亮起了燈。
金老四穩住不敢動,他深深明白司徒明月的警覺性,他要等待可以動的機會,因為他成身的花葉正對著窗子。
“司徒大俠,想不到你易容之術巧奪造化之功。”
“白姑娘,你……什麼意思?”
金老四在暗中心頭劇震,難道司徒明月竟是假的?除了行為,聲音容貌動作不折不扣,誰能冒充得了?怎麼可能Y“別緊張,我只是猜測。”白水仙媚聲不變。
“這猜測不嫌太離譜了麼?”
“絕不離譜。”
“怎麼說?”
“我是做什麼的想來不必我再加以說明了!”
“你是……做什麼的?”
“咦!很妙,你不知道我是專門陪男人睡覺的?”
“白姑娘,你在逗我的樂子?”
“不,不是逗樂子,也不是尋開心,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