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言中之意,這是“衛道會”所開的“法堂”。外人沒有置喙的餘地。
“武當掌教”等也自知出言失儀,一個個抿上了口。
“衛道會主”厲聲道:“方炳照,本座仍稱你吳香主,你可知罪了?”
方炳照慘厲地道:“殺剮聽便,這筆賬自會有人出頭清理……”
“住口,你曾宣誓加入本會,不管來路動機如何,仍須接受會規制裁。文堂主……”
“卑座在!”
“本會弟子違誓叛會,該作何處置?”
“按會規第一條,叛門者死!”
“帶下去!”
“遵諭!”
文介山一揮手,兩名刑堂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挾起了方炳照。
徐文雖不知父親派方總管潛伏“衛道會”,兩次施毒的目的是什麼,但從情況判斷,可能牽涉到某種仇怨,說不定“衛道會主”也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之一,他不克自制地站了起來……
“衛道會主”沉聲道:“小友莫非有話要說?”
徐文血淚朝肚裡吞,硬忍住滿腔怨毒,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道:“在下有事待辦,想請會主准予先行告退!”
當然,這是違心之論,是在無法轉衰之下的藉口,他應該救方總管,但審情度勢,無能為力,又不忍眼見自己人慘遭處死,所以只有退避一途。
“衛道會主”爽朗地一笑道:“小友只管請便,本座命人相送,有機會歡迎你隨時光臨!”
“轎中人”接著道:“日前清源寺中,老身誤會出手,少俠育見諒否?”
徐文恨在心頭,口裡不經意地道:“言重了,小事一樁,尊駕不必放在心上!”
方炳照被帶出了刑堂,其結果當然不問可知了。
徐文內心有如火焚,片刻也難停留,一躬身步出刑堂,匆匆向外行去,剛到了外面廣場,立即有一個黑衣人趨進前來,恭謹地道:“少俠請稍候容小的備馬!”
徐文一揮手道:“不用了!”
彈起身形,便朝山外奔去,太多的恨,積壓心頭,使他透不過氣來,他真想痛痛快快地來一陣搏殺,但事實上不可能,他必須照原定的計畫報仇,從今日的事例,他相信父親已在暗中展開了行動,痛苦的是他無法確定誰是真正的仇魁。
奔出山口,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悶氣。
忽地,距身側不遠之處,人影一晃,沒入林中,徐文滿腹殺氣怨毒,苦於無處發洩,心念一轉,撲入林去。
一條高大人影,兀立林中,藉著樹隙漏下的天光,看清了對方赫然正是錦袍蒙面人,他不假思索地電撲而上,猛下殺手。
“文兒,你瘋了!”
徐文一聽聲音,疾收攻勢,駭呼道:“是爹麼?”
“是我。你怎麼了?”
“爹!”
他像受盡了委曲的孩子,一下子碰上娘親,忍不住淚水奪腮而下。
“孩子,你……”
“爹,堡中……”
“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凶手是誰?”
“‘衛道會’一幫人!”
“是……他們!”
徐文雙目射出了閃閃殺芒,熱血倏然沸騰起來。
“孩子,你怎麼見面就向為父的下手?”
“爹可知道有人冒充你的形象,兩次向孩兒下殺手
“什麼,有人冒充我的形象?”
“是的,惟妙惟肖,真假難辨!”
“可能是‘衛道會’所為……”
“不可能!”
“為什麼?”
“今天孩兒是他們的座上客,他們並不知道孩兒的來路。”
“孩子,你錯了,江湖詭譎,對方也許別有打算。”
徐文略一思索,這話不錯,自己無緣無故,被列為貴賓,還受邀參觀開堂,這內中必定有文章,心念之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驚慄,但也更加增了復仇的火焰。
“爹,‘衛道會會主’是何許人物?”
“目前還不能確定,可能是昔年結下的仇家之一……”
“爹怎會不知道?”
“孩子,那不是他的本來面目,他面上帶著面具!”
“哦!難怪看起來極不順眼,但爹該猜得出他是誰,像這等身手的人,武林中可能不多……”
“白雲蒼茫,變幻莫測,今日的自擘,也許是當年的無名小卒,從何猜起!”
“‘喪天翁’等也是幫凶?”
“不錯!”
“有一個叫上官宏的人可是元兇?”
錦袍蒙面人陡地向後退了一個大步,慄聲道:“你認識上官宏?”
“是的。不久前他倒臥道旁,奄奄一息,是孩兒一時任性,竟救了他。”
“他知道你的來歷嗎?”
“不知道。”
“不錯,他就是元兇!”
“上官宏何許人?”
“本堡叛徒,‘七星八將’之末。”
徐文雙目睜得滾圓,這是他意料不到的事,上官宏竟然是“七星八將”之中的老人,他從有記憶起,只知道“七星八將”僅存其六……
“爹,八將之首呢?”
“十多年前,與上官宏一起叛離本堡!”
“上官宏血洗本堡,慘殺六將,為了什麼?”
“為父的到現在還不知道其中究竟,這要問他本人!”
“爹不是與他交過手嗎?”
“是的,他沒有說出原因,他的功力高得出乎為父意料之外,其中的原因,看來決不單純……”
“照此說來,上官宏也是‘衛道會’一員?”
“也許是!”
“哦!爹,方總管他……”
“怎麼樣?”
“下毒被識破,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