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禮物

　　蘇二狗抬來後，跟葉棟並排放著，這對難兄難弟又躺一起了。

　　葉孜向兩人臉上張望了一眼，膚下青黑，兩眼無神，嘴角淌著口水，身上都蓋了三四層厚的棉被，還不住的發冷，也難怪村裡人看了都說鬼上身。

　　葉孜目光又回到神婆和她身邊的物品上，定眼看去，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四周有靈氣波動的痕跡。

　　突然她身子一顫動，從懷裡掏出幾張黃紙扔進了面前火盆裡，嘴皮動的頻率更加快速，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言語。

　　那黃紙是符紙，上面畫了符，可葉孜也只看得出是鬼畫符，跟他在書裡學到的並不相同。

　　卻不知神婆做了什麼，火盆上面突然冒出更多黑煙，而且黑煙凝而不散，作張牙舞爪狀，像是被什麼困住了一般拼命想要向外掙脫，看著有些嚇人。

　　你這幅景象讓圍觀的人看得倒抽氣，原先懷疑神婆的人此刻也覺得這神婆說不定真有些本事，而王桂蘭和蘇嬸子更是欣喜若狂。

　　神婆猛的冷哼一聲，兩眼突睜，目光有些犀利，王桂蘭和蘇嬸子忙問：“神婆，到底怎樣？能不能治好？”

　　“何方來的孤魂野鬼，還不速速退去！什麼？”神婆盯著葉棟和蘇二狗斥道，像是在和什麼東西對話似的，圍觀的人都不敢發出聲音了，小光也用小胖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既害怕又想要看。

　　葉孜將靈力做送到眼睛上，這樣能讓自己看得更真，他能看到葉棟和蘇二狗面上都浮著一層薄薄的黑氣，再移到神婆身上，這時他突然發現神婆身上也有異樣，就見飄出一縷黑氣，心中愕然，難道這神婆真的有什麼本事？

　　“什麼？你說這戶人家不敬祖宗沒有祖宗庇護，這才闖了進來？大膽！這裡不是你們該停留的地方，莫要誤人性命讓自己罪加一等！速速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葉孜就這麼看著神婆裝神弄鬼，實則是從她身上飄出來的那縷黑氣鑽進了葉棟身上，再出來時他面上的黑氣就淡薄一分，如此重複，葉孜可看明白了，那縷黑氣有吞噬陰氣的作用，就是靠這樣的方法來驅鬼？不過卻被她演的活靈活現。

　　當說到不敬祖宗沒有祖宗保佑的時候。王桂蘭和葉奮的臉色都不好看，圍觀人群後面很有人小聲議論。

　　“沒想到神婆還真有幾分本事，這葉奮跟王桂蘭可不就是這樣麼，活人都不孝敬更何況死人了，活該被孤魂野鬼給纏上。”

　　“幸好我家年前先祭了祖的，今天我得再到墳上去拜拜。”有那慶倖的人說。

　　等到葉棟和蘇二狗有氣無力地叫媽時，大家的議論聲更大了，看向神婆的目光更不同了，且還帶著微敬畏，人不管什麼時候對於神秘莫測之事都心存敬畏而遠之，而通溝通鬼神的神婆不僅讓他們敬著還感覺到怕。

　　只有葉孜看到那縷黑氣回到了神婆身上，不，或者說是她身上掛著的一枚銅錢上，葉孜除了看出黑氣帶著偏陰屬性外，並不能看出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也沒有將兩人身上的陰氣全部吸走，仍殘留了一小部分，也足夠讓兩人身體虛弱上一陣。

　　葉孜帶著小光回到小賣部門口，這邊人也沒有全部走光，有提早一步回來的人正說著葉奮家的事。

　　“小孜，真那麼神奇？小光，快下來，別讓你小孜哥哥累著了。”包麗麗沒去看，剛剛正聽別人說得神乎其神，有些不相信。

　　小孜將小光放下，輕拍他小腦袋：“我也不懂，不過葉棟他們的確有好轉，能叫人要吃飯了。”

　　隨著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小賣部門口又好一陣熱鬧，相信的人也越來越多，誰讓不少人眼睜睜地看著葉棟兩人好轉的，而且神婆把葉奮家的情況都說對了，神婆走後，蘇嬸子又找王桂蘭杠上了，神婆都說了是葉家弄出來的事，這下王桂蘭沒有藉口了吧，不是他葉奮跟王桂蘭招來的孤魂野鬼，她兒子哪會吃這麼大苦頭。

　　葉孜和爺爺回到家裡，葉文博忍不住問出來，葉孜將自己看到的情形跟爺爺說了，葉文博歎氣搖頭：“看來人神婆來之前也瞭解過你大伯家裡的情況，才會說出來讓人更加相信，不敬祖宗，這祖宗都不知在哪裡呢怎麼敬。”

　　“爺爺，你說大伯母會不會找過了？”上門問祖宗的事，其實爺爺的祖上是什麼來歷不知道。

　　葉文博搖搖頭沒說話。

　　中午爺孫沒有重新做菜，而是將昨晚的剩菜熱了熱，又煮了飯吃了午飯。講究的人家春節期間不能動掃帚不能拿針線，否則一年的福氣都會被掃光之類的，葉文博和受他影響的葉孜對這方面的規矩都不太注重，不過隨大流，別人家怎麼做他們也跟著就是。

　　下午葉家陸續有人過來，大多是想套套近乎爭取做工機會的，人情也是要走動才能長久維持的。

　　村裡偶爾傳來一兩下孩子玩鞭炮的聲音，村裡人一年忙到頭，享受這難得的清閒時光。太陽曬得屋頂的積雪開始融化，滴滴答答的順著屋簷掉落下來，等到晚上太陽落山溫度下降，就會在屋簷上結一排冰串子。

　　葉孜聽人聊天，灌一肚子的茶，爬起來上茅廁放水去，剛從茅廁出來用邊上水缸裡的水洗手，就聽到門外有人叫：“有轎車過來了，有轎車過來了！”

　　聲音離自家越來越近，葉孜好奇地走出院子去看，村裡可真難得進一輛車子，誰捨得折騰花錢買來的車啊，等到路修好了這車在桃源村才怕不會稀奇。

　　定眼一看，好傢伙，葉孜認出來了，是一輛路虎越野車，難怪敢往這裡開，結果這車一直開了他家院子門口停下，車門打開，先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葉孜不敢置信地叫道：“唐大哥？！”

　　太驚喜了，怎麼也沒想到會在新年第一天看到唐大哥！

　　然後車裡伸出大長腿，穿著深色風衣的唐淩秋整個人從車裡走了出來，看到驚喜的小孩，眉眼間也染上喜悅的因數，伸手招了招：“過來幫忙。”

　　葉孜連忙小跑了過去，開心問道：“唐大哥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的？你昨天不還在B市的嗎？幫什麼忙？趙哥你也來了。”車裡另一邊走下趙軍，朝葉孜笑了笑。

　　唐淩秋攬著葉孜的肩來到後車廂，打開車蓋，裡面是他帶來的禮物。

　　葉孜不好意思地笑道：“唐大哥這些不會都是……”

　　唐淩秋彎腰拿東西，先拎了兩個盒子放到葉孜手上：“拿著，我一人拎不了，人來了當然不能空手，好歹我也得給葉爺爺拜個年。”

　　另一邊趙軍也幫忙拿，葉孜傻愣愣地提了一手的禮盒被唐淩秋推著向院子裡走去，這時候葉文博聽到動靜才出來迎人，葉家門口聚了不少人，有看車的，也有談論那一堆禮盒的，有人看到其中一個盒子裡裝的是人參，還有包裝精緻的茶葉之類的，單那些禮盒就值不少錢。

　　老村長也在這邊跟人閒聊，問了葉文博後才知道這人就是投資公司後面的大老闆，之前來村裡接觸的是下屬，再看他貴氣的派頭和讓人自慚形愧的舉止，老村長為了讓桃源村給大老闆留個好印象，連忙出去將擠進去看熱鬧的村人趕走，叮囑他們沒事不要過來，讓人覺得桃源村人沉不住氣。

　　這下村裡人也知道這位來客的身份了，看人俊小夥對葉家多麼客氣，難怪包下的山都讓葉家打理了。

　　村裡也有年紀小的認出了門口車子的來歷，跟人說了下這車可能的價格後，引來的只有一片抽氣聲，唬得他們忙將圍在車邊的小孩拉開，這車要是碰壞了賠都賠不起，他們這時忘了這車可是從崎嶇不平的路上開過來的。

　　王家的人也因為外面的動靜跑了出來，王爺爺王奶奶不懂車的價格，一聽人說就是上次來葉家的俊小夥，笑笑就回家了，人關係親厚著呢。

　　倒是王國新夫妻倆見了些世面認出這車子，這下再也不懷疑葉家認識了貴人，內心感覺複雜之極。

　　只有在外面闖蕩過的人才知道，想要攀上有身份地位的人是多麼不容易，說難聽點，在做出成績之前，他們這些人在有權有勢的人眼中只怕比下等人也好不了多少，你捧再多的禮過去，人家都不願意施捨你一個眼神，沒門路，你連見人面的機會都撈不到。

　　可越是如此，就越想要削尖腦袋往那個圈子裡鑽，因為一攀附上某些人，就可以得到極大的人脈與資源，不說財源滾滾，至少能少了許多攔路的牛鬼蛇神和各色小鬼。

　　“老公，這葉家到底認識了什麼人？你跟葉家關係這麼近，難道不知道？”羅鳳娟砍得眼熱。

　　王國新抽了口煙，皺眉說：“葉叔認識幾個城裡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論是小孜他爸還是他……那都是不簡單的。”他不知怎的想到了小孜媽媽，當年也是知道葉勤的老婆是有些來歷的。

　　“這怎麼可能？”羅鳳娟尖著聲音說，她怎麼都不敢相信，一向不被她看上眼的一老一小，居然有天會翻身成為她需要仰望的人，有時還看不慣自家公公婆婆總跟葉家親近，老的了小的小，指不定自家男人拿回家的錢就被公公婆婆發善心去貼補別人家了。

　　“怎麼就不可能，”王國新不悅地看自己老婆，“你囔囔什麼，小孜他爸當年那是B大的高材生，葉叔那也是斯文人。”現在他真的相信自己大兒子是沾了小孜的光，把小琪介紹進了商場了賣服裝。

　　葉家屋裡又是另一番情景。

　　葉文博看到堆在桌上的禮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禮太貴重了。

　　唐淩秋起初拿的時候不覺得，大部分是他從他表哥那裡搜刮來的，他不過是撿了些適合老人用的：“葉爺爺，都是我唐突了，我就是隨手從家裡和表哥那裡拿的，也沒仔細看，下次不會了，葉爺爺喜歡什麼下次我親自買去。”

　　葉文博更是哭笑不得，撿了幾樣貴重的放一邊說：“小唐你這幾樣還是帶回去吧，讓你表哥送禮什麼的都行，放我這兒也是浪費了。”

　　“葉子你先放一邊再說，葉爺爺，我過了安奚沒地方可去，你不能不收留我啊。”

　　趙軍在一邊照舊裝木頭，什麼叫沒地方可去讓人收留，唐二少居然會有扮可憐的一天。

　　葉孜朝爺爺看看，葉文博只得讓孫兒先將禮盒都放起來，想著等人走時再帶走，不過大年初一從B市跑到這邊來，也的確不好將人趕出去。

　　“小唐不嫌棄這裡條件差，那就住下吧，晚上我燒幾個菜，小唐你和小趙一起嘗嘗。”

　　唐淩秋愉快地答應了，趙軍則是輪不到嫌棄的機會。

　　葉文博讓葉孜陪人，自己去廚房裡忙碌，趙軍要去幫忙也被他趕了出來，想到自家就兩個房間，又轉身讓葉孜去王家說一聲，這晚上睡覺還得讓趙軍跟小傑擠一擠。

　　葉孜應了聲。等他從王家回來時後面跟了尾巴，唐淩秋一看到來人臉又黑了，這傻大個怎什麼時候都黏在葉子身邊，他到底是姓葉還是姓王，大年初一也好意思往別人家跑。他這時忘了自己也會大年初一，還是特地從B市趕來，早上不過匆匆去見了外公一面。

　　“真的是你啊！”王書傑大嗓門喊道，接著又欣喜地朝另一人說：“趙哥，葉子跟我說了，沒問題，晚上跟我回去睡覺，新年第一天能見到趙哥真是太讓人開心了，趙哥，啥時候咱練練手？”

　　趙軍認真看了幾眼王書傑，發覺與之前相比的確有些不同，不是說外貌上的變化，而是人的精氣神，也沒有練過武，比他們老辣的眼光一看便知，詫異道：“你練過了？”

　　“哈哈，正練著呢。”王書傑搖頭擺尾得意道。

　　趙軍更來了興趣：“那好，找時間讓我看看，你都練了些什麼，今晚不行，明天早上吧。”

　　“行，沒問題，我跟葉子天天早上去山上鍛煉，趙哥明早一起去吧。”

　　看著趙軍親熱說話的王書傑，唐淩秋很不爽，有種想將這人扔到深山老林的衝動。不過就算再不爽，他還是認真看了下前者的面色，又回到葉孜臉上，因為天氣冷的緣故兩人面色都顯得特別紅潤，連葉爺爺看上去都比以前健康。

　　唐淩秋把葉孜拉去他的房間，也給葉孜專門帶了禮物，有葉孜提過的原版英美劇，有高中的各科參考書，還有一些適合葉孜讀的原版書，原本打算過段時間來這邊時送給葉孜的，這不提前了。

　　“唐大哥，謝謝你，這些書和碟片正好都用得上。”葉孜喜滋滋的一本本翻著看，“對了，我也有東西給唐大哥，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葉孜昨晚與衛生間說過那番話後就將第一階段的煉體藥浴方子抄了下來，唐大哥手底下有醫藥方面的實驗室和工廠，這個方子不知能不能研究出成果來，因為，正式的湯藥在熬制過程中需要用上靈力，而且他用的空間裡生長的草藥，本身就已經含帶靈氣。

　　他記得上一世，唐大哥的製藥公司因為推出一款對癌症有特效的中成藥而名聲大噪，既然上一世能做的，這一世肯定也沒問題，如果這個方子能有所得也能給唐大哥錦上添花。

　　“葉子，你真的給我？”唐淩秋靠在床頭笑看葉孜的忙碌，只是這樣看著一路的奔波便也不覺得有什麼了，親眼看到真，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而葉孜表現出來的信賴就更加讓他心花怒放了。

　　“葉子你不是說這湯藥強身健體效果很好的嗎？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效果，你知道這樣一個方子有多大的價值嗎？”唐淩秋還是確認了一下。

　　葉孜想了想說：“我跟書傑現在都在習武練拳，配合了用才有些效果，單獨一個方子我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反正我手上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就算真有效果拿出來，憑我也保不住，還不如對唐大哥有所幫助，再說了，萬一沒什麼效果還會浪費唐大哥不少人力物力。唐大哥你放心吧，這方子都記在我腦子裡了，給了唐大哥我又不是不能用了。”

　　唐淩秋看到葉孜臉上沒有一絲不情願，心中一暖，伸手接過了記著方子的紙，仔細看了起來，一張方子上記錄了二十幾味藥材，有常用的也有幾味比較少見的，方子上還將煎藥湯的步驟寫得清清楚楚，哪一步該投放什麼藥材，投放的量是多少。

　　僅僅看了這些嚴謹的步驟，唐淩秋就有種感覺，葉孜所說的只怕並非虛言，有種立即趕回去讓實驗室加班加點試驗的衝動，可還是按耐住了，握住紙張的手用了些微力氣，然後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拉過葉孜的手，笑道：“好，唐大哥就手下葉子這份新年禮了，唐大哥保證，一有成果就立即告訴葉子你。”

　　而且還必須記一份葉孜的功勞，如果真有強身健體之效且能夠配合習武人使用的話，那方子吸引的就不是普通大眾了，而是專門的人員，他相信上面的人看了都會心動的，那他又怎能不幫葉孜爭取一份功勞。

　　葉孜還多想了一層，他想在承包的山下再開一些地出來，用來種植方子上的草藥，布上小聚靈陣後雖然無法與空間裡生長的草藥相比，但也與普通草藥有了區分，到時再用這些藥材來製藥相信效果會更有說服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