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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12章
第12章 杜堤

  這日中午洛九江回族地時正碰上他二哥的侍女。

  中午洛滄是不留飯的,他只會在洛九江上午沒完成要求時把他扔到新壘起的瀑布底下,讓洛九江錯過他的中午飯。而下午的訓練通常是關於音殺和回風八卦步,一旦洛九江弱上一點,洛滄就會在一旁冷淡地嘲諷道:“是沒吃中午飯嗎。”

  ……明明吃沒吃他心裏最清楚。

  洛九江的二哥洛六深有兩個慣用的侍女,一個名為月亭,一個名為月樓。小時候洛九江沒少變著法子跑到二哥那兒打牙祭,因而跟這兩個貼身女婢也都十分相熟。

  “少公子!”月亭原本還在有些慌張的地提著裙子跑動,一見到洛九江就是眼神一亮,“風荷軒有客人到訪,月樓做事不仔細,被客人罰了。”

  “客人?”洛九江眉頭微皺,“這不年不節的,還是個大中午的飯點,何等的客人要跑到風荷軒那邊耍?”

  風荷軒這個地方緊鄰著洛氏一族後院的蓮池,是夏天預備來賞景用的,同時也跟洛六深的小院相通。一般進了風荷軒就等同於半隻腳踏進了洛六深的地盤。

  然而如今洛六深人在宗門,這位客人不通報一聲就直接奔著風荷軒去已經無理在先,還罰了洛六深的侍女,這簡直是來找茬的。

  月亭覷了一眼洛九江的臉色,苦笑道:“是杜堤公子。”

  “那姓杜的?”洛九江眉毛一挑,“他還算個客人嗎,怎麼沒牽到牛馬棚裏?”

  月亭原本面帶焦急之色,聽到洛九江這毫不客氣的評價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那位“姓杜的”,乃是玳瑁島杜家族長的二子。他性格很是盛氣淩人,又一向自視甚高。引用洛九江往日的評價,這位杜公子實在是個“打出娘胎時鼻孔就長在了腦門上”的神人。

  他比洛九江枉長四歲,今年才堪堪入了煉氣五層。老實說,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成績,不過在洛九江和寒千嶺面前實在不夠看。

  也許正因如此,他才很看兩人不慣,故而對兩人不斷挑釁,直至收到反擊後徹底撕破臉皮結怨。

  ——————————

  其實認真說來,洛九江和杜堤不對付的原因還是要歸到寒千嶺的身世上面。

  玳瑁島每年年末在各族優秀少年間都有一場約定俗成的大比。洛九江寒千嶺那時初入煉氣四層,第一次有資格參加比賽。

  比賽之前,這些少年人都會齊聚一堂一起說說話,彼此認識一番,談笑一場,氣氛並不只是一味的劍拔弩張。

  畢竟同是玳瑁島人,日後還要多多相處,怎麼算也比外島人更親近些。何況他們多半都是長老供奉的兒孫,就算往日沒見過面,彼此間的名字還是聽過的。

  比賽場地向來是由玳瑁島的幾個大族輪流做東,這一年恰好輪到洛氏主持。提前個兩三天的功夫,少年們就已陸陸續續地登門拜訪,比賽的這些時日他們也都要在洛氏族地借住。

  恰好那天洛九江有一點要事,便讓寒千嶺先一步去和那些少年英才見面。那時他們兩個的天才之名剛剛嶄露頭角,也許有人心中為此度量忌憚,但面上表現的總歸是一派的誠摯友好。

  而杜堤,就是那與眾不同的、十分不友好的一個。

  他明明已經眼見寒千嶺和房內眾人寒暄一圈,行到他眼前來,可卻依然穩穩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拖長了陰陽怪氣的腔調道:“這是誰——呀?”

  各種五花八門的敵意寒千嶺自幼就見多了,不缺杜堤這一分。他安然道:“在下寒千嶺。”

  “寒?”杜堤四仰八叉的在大圈椅裏一窩:“六島二十九姓,我可沒聽說過哪個是姓寒的。”

  寒千嶺不動如山,平靜道:“那杜公子如今便知道了。”

  他這話說的不卑不亢,杜堤冷笑了兩聲,口裏接二連三的說了幾句風涼話。寒千嶺卻沒有在他身上再多停留一個眼神,徑直越過他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上。

  似乎是被寒千嶺這副態度激怒,杜堤盯著他的背影大聲道:“我從前就聽說過,但凡有娘生沒爹教的野種,從來就沒什麼教養,見到人招呼也不會打一個,今日方知此言不虛。”

  ……相對寒千嶺家裏的狀況來說,這話就太誅心,太惡毒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寒千嶺的身上,有的人神色憐憫,有的人冷眼旁觀。然而於寒千嶺自己,心底卻只有一派漠然。拿他父母說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要真挨個生氣過去,基本就沒時間做事了。

  無論他人如何試圖在寒千嶺臉上窺得幾分端倪,寒千嶺面上依然沒有一分表情波動。此時他心裏只無聲的劃過了一個念頭:“好一位‘尊臀公子’、‘摸象先生’!”

  相比於性格張揚狂放的洛九江,寒千嶺更多時候是一道沉默的、與眾人並不十分相熟的影子,往往無聲地站在洛九江身後。

  正因他不作聲,心思才顯得格外神秘。不少人猜測過他在面對刁難時的真實想法。有人覺得他是寡言可欺;也有人覺得他雖不說話,卻會暗中記下,以圖來日報復。

  只有像洛九江這樣與他十分熟識,又對他非常瞭解的人才知道,寒千嶺的眼界放的很遠,不但不與那些閒言碎語計較,甚至都不把許多在背後說嘴的人看在眼裏。只有在很偶爾的時候,他興致上來一些,心裏才會生出幾分矜持的刻薄。

  ——譬如現在就是了。

  “尊臀公子”自不消說,正是諷刺杜堤見了他時穩坐釣魚臺的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至於摸象先生……

  盲人摸象,卻是在嘲諷杜堤一雙招子瞎。

  品味了一下這兩個新稱呼後,寒千嶺再沒留給杜堤第二道念頭。對於這樣的人,他花半彈指的功夫起兩個綽號已經嫌多。

  他的感情本就冷淡稀薄,即使隨歲月的增長有了一點活氣,卻是九分半都分到了洛九江身上。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如今在心情愉快,興味正好的條件下送給杜堤的兩個蔑稱,幾乎都是紆尊降貴的。

  ——幸而杜堤對此事一無所知,否則只怕會當場氣成個蛤蟆。

  如果說洛九江的原諒全源于他本性的坦蕩隨和,那寒千嶺的寬容就只因為他不在乎。不只是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和評價,更因為做出著評價的人還沒什麼資格進到他的眼裏。

  不過他對這些事輕描淡寫,卻不等於洛九江能對此無視。先不提杜堤那日見到洛九江來遲時夾槍帶棒的幾句問候,單是他提及寒千嶺父母隱痛一事就足夠洛九江搓火。

  從別人那兒聽聞了之前杜堤對寒千嶺的刻意難為後,洛九江二話不說,轉頭就把杜堤的生活習慣給打聽了個明白。等他知道杜堤晚上泡澡愛用滾燙熱水時,心中當即有了謀算。

  當天下午,洛九江溜進廚房,抱走了一大筐的雞蛋,捉著寒千嶺陪他整整打了一大罎子。

  在晚上的時候,杜堤正於洛氏一族的客房裏舒舒服服的跑著熱水澡,忽然聽聞屋外一陣喧嘩。他擰起眉頭,還不等呵斥那些大驚小怪的侍女幾句,一個黑衣蒙面人就破窗而入。

  對方不但來勢洶洶,而且來者不善,腋下挾裹著一個巨大而古怪的圓球,眨眼間就逼近了杜堤眼前。杜堤實戰經驗尚且不足,何況是這樣突發的意外情況?一時間他整個人都有點發蒙,手裏下意識的一抓,卻只在水裏握了個空。

  蒙面人動作極其俐落,在靠近杜堤的瞬間就扯下了圓球上蒙的黑布——原來這球竟是個罎子。蒙面人將罎子一拋一揚,只聞嘩的一聲,杜堤便被一整壇蛋液澆了個滿頭滿肩,一臉迷茫。

  蛋液這種東西,碰到開水就變成固體。那蒙面人也是陰損,蛋液裏竟然放了好一把蔥花,還點了不少米醋香油。

  登時澡盆裏無數蛋花上下沉浮,杜堤掛著一臉一頭的稀蛋花表情呆滯。而在門外值守的小廝、澡盆附近伺候的婢女都可指天發誓,那時那刻,屋子裏滿是讓人垂涎欲滴的蛋花湯香氣。

  蒙面人不依不饒地拔劍相向,唰唰兩聲就把大澡盆分成了四瓣。杜堤哪里經歷過這般陣仗,被對方一柄長劍逼得光著屁股跑出了房門,甚至還被蒙面人追在身後,帶著他那身蛋花轟轟烈烈地繞了客人們休息的院子兩圈,為大家帶去了好一段湯水的鮮香。

  自那以後,杜堤赤體遛鳥而披蛋花的英姿,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玳瑁島上經久不衰的笑料。

  此事一出,杜堤還不等參加年末小比就含憤而歸。

  結合杜堤之前做的事情,那黑衣蒙面人的身份當然不言而喻。何況洛九江那年才十二歲,較矮的個子還是遮掩不了的硬傷。不過雖然人人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洛九江照樣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口咬定了自己全然無辜。

  最終這事還是以“小輩之間玩鬧”作為了結定論。洛九江的那種“頑劣”的性格也給眾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年小比,洛九江確實取得了一個不錯的名次,不過事後卻並沒拿到那份自己應得的獎品。

  這份獎勵並未被人私吞,只是被他的父親,也就是族長大人親手扣下了。沒收了獎勵的族長始終沒有給出什麼解釋,但洛九江自己心裏也很明白是為什麼,笑一笑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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