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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285章
第285章 多行不義

  在對待九族異種的時候,玄武顯然比對待人類時有耐心多了。

  因為他甚至願意側耳等待一會兒,直到半晌都沒聽清椒圖的回答,這才稍稍提高了音調,向椒圖傳音一句:“你意下如何?”

  無論語氣還是態度,玄武表現出的做派倒是很客氣。可惜從本質上來說,他壓根就沒給椒圖選擇的權利。

  在這種約等於刀架脖子的威脅和“請求”之下,椒圖唯有含混地應了一聲“嗯”。玄武聽見他的回復就微笑起來,即使明知道隔著七重宮室,椒圖應該看不清楚,卻也沖著他的方向略一拱手,淺施薄禮。

  他飽含深意地提醒道:“椒圖主的神機妙手,我一向都是放心的。”

  椒圖:“……”

  放心個頭啊,他自己都不能放心!

  然而隔行如隔山,玄武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正在把椒圖逼上絕路。他閉上眼睛,稍稍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幾個來意,在大概確定了人類傀儡這件事無礙之後,就徑直走向下一個議程。

  他的身形如清煙逸散,又在數十丈外的宮闕中儼然聚集。映著宮室中驟然起身的那位客人驚怒交加的面容,玄武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長。

  “許久沒見了,靈蛇。”玄武眉頭一抬,“從你叛逃之後,已經過了至少四百年吧。”

  枕霜流雙手掌心已經有漆黑的短匕躍然其上。他牙根緊鎖,雙眼瞳孔中浮上了一層淺淺碧色。

  他看著玄武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場經年的噩夢,這夢魘伴隨著滄江的死,已經連續折磨了他大半生。

  “是六百年。”枕霜流一字一字地糾正玄武,聲音中彷彿含著一口血氣。

  靈蛇順著枕霜流的領口蜿蜒而上,從他那襲華貴而繁複的長袍中探出頭來。

  七彩的顏色從靈蛇的每一片蛇鱗上如流水般傳渡開來,它頭上頂著一個漆黑的印記,彷彿是罪人的黥面,也如同一頂沉重的冠冕。

  它對著玄武嘶嘶作響地吞吐蛇信,兩顆黑玉一樣的眼睛一貫是無機質的顏色,然而在此時此刻,竟難得能從那兩顆不足蠶豆大小的蛇目中窺得感情。

  靈蛇無聲地張開了身上七彩的鱗片,當玄武和它四目相對的那個時刻,這條少女手腕粗細的長蛇身上竟迸濺出一種濃烈的仇恨,那恨意遠超疼痛和怨仇本身。

  枕霜流默然不語,感受著和自己心血相連的靈蛇緩緩摩挲過他的右腕。

  此時此刻,他的憤怒與靈蛇的憤怒,他的仇恨同靈蛇的仇恨,兩者相互交織,相互映照也相互疊加,最終變成如今這把朝向玄武的淬毒的鋼鋒。

  ————————

  會突然出現在饕餮和洛九江面前的三人,當然是楚腰封雪還有小刃。

  雖然不知道他們三個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但這三個各有特色的美人同時現身實在是對眼神的撫慰。那三道纖塵不染的清瘦身影在沙塵中清晰時,當真有種蓮出淤泥而不染的美。

  這三人整齊振臂,同時抖開了三條銳利的劍鋒。

  楚腰和封雪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因為饕餮自己。

  花宴望此行幾乎傾巢而出,帶上了他所剩下的全部子女。

  在拿下了這幾個中等大小的世界之後,一部分子女被他留在身邊,陸續派向各處獻祭,以便於饕餮掌握此地,好把這個中等大小的世界融入自己的功體裏。

  而另一部分更被饕餮看好的孩子們,則在他的命令下陸續前往其他世界探路。

  要知道,他的這些親生孩子,除了去做自爆的打頭陣先鋒、獻祭的大頭螺絲釘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充當饕餮的口糧。

  這些最為優秀的孩子,饕餮捨不得在其他地方這麼浪費他們,因此還要養著他們,讓他們活得更久些。

  離開白虎界的封雪和小刃就是這麼突然地撞上一個成長期的饕餮的。

  其實對方原本潛伏的很好,封雪雖然覺得附近氣息有點不對,但並沒有往深裏多想。

  然而小刃對殺氣極其敏感,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繞到那個饕餮的背後,把他從藏身之處直接踢了出來。

  這也實在是逃不過的——畢竟花宴望的所有孩子,在他的言傳身教之下,都相當仇恨封雪這個叛逃了數年的“大姐姐”。

  當時封雪正在銷魂界附近。在看到那個小饕餮的瞬間,她下意識地便感覺到一股不妙之意。

  當機立斷,封雪轉道銷魂界,借枕霜流安排在銷魂界的人手聯繫上楚腰。結合著楚腰對饕餮的認知,雙方把資訊一對,都感覺洛九江那裏可能要糟。

  楚腰的容貌穠豔,目光繾綣,然而做決定時卻是完全地乾脆果斷。他心中自有一股快刀斬亂麻的睥睨之氣,不然怎麼能以爐鼎之身修成孤注一擲的刺客。

  三人下定了決心,不再為其他事分神,就此共同朝洛九所在的世界趕來。

  中途中他們眼見縉雲界自行移動的一幕,心裏更是確定了那個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在縉雲連環界瘋狂的擠壓之下,通向此界的跨界通道已經粉碎殆盡,不容通行。

  緊要關頭,楚腰下了一個相當冒險的決定,而封雪對此並無異議。

  於是封雪當即化為饕餮,楚腰小刃取血淋身。他們三人涉險踏入幽冥,最終從世界之外碰運氣走出一條路來,這才有了如今站在這裏的楚腰三人。

  至於幽冥中的各種險情,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但他們趕上了。

  饕餮看了看他們三個,對著封雪露出一口齒縫森然帶血的白牙,緩緩道:“我的大女兒……”

  封雪一看到他,驟然找回了當年死地中慷慨駡街的舊感覺,她當即冷笑道:“別張嘴瞎叫。非要攀親帶故,你就自己過來磕頭認爹。”

  花宴望原本有一萬句想說的話,也都被封雪生生給憋屈回去了。

  這樣葷素不忌的說話風格,如此粗野直白的罵人手段,花宴望平生地幾百次懷疑起來——他這個天上掉下來的便宜女兒,究竟上輩子是個什麼玩意?

  饕餮雙眼微眯,語調危險道:“我的女兒,你還真是……需要被放回鬥獸場繼續教育。”

  斜下裏突然傳來鏘然一聲,那聲音清越地箏然作響,毫不客氣地橫插進來,中途打斷了他的威脅。

  卻是楚腰就地取材,屈指彈了彈自己的劍鋒。

  他那雙桃花眼微微彎起,笑容中如同氤氳晨起的清露,誘人的美色下卻覆著鋒利劍心。

  他微笑著對饕餮說:“你如果要殺洛九江,為什麼不先來找我?”

  說罷,不等饕餮那張臭嘴裏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楚腰便雙臂一張。

  他纖長的身影拉開,腰間淡粉如櫻如桃的綢帶似波浪般柔軟地起伏開來,整個人若飛燕一樣平地而起,寒鋒映著他如花笑靨,徑直朝饕餮刺去。

  配合他優雅的身姿與當世難求的絕色,他的劍招竟然更似舞蹈。

  楚腰柔聲道:“殺他之前,你應該先踏平我的屍體。”

  他美麗得像是毫無殺傷力的一朵花或是一隻蝴蝶,然而劍尖上那點璀璨的光芒,卻是不容忽視的道源之力。

  即使饕餮已經把此方世界煉化,也不敢放著那一劍不管。

  只在花宴望分神回身的一瞬間裏,洛九江就抓住了那如同銀線般狹細的機會,長刀瞬如龍卷鯨吸,生生於崩裂的山川之中攪出一道縫隙,整個人近乎蠻橫地衝撞出來。

  他重喘一口粗氣,整個人如旋風一般殺出重圍,卻猶不停歇。電光火石之間,洛九江的身影突然強硬地插入在楚腰和饕餮中間,澄雪刀鋒取代了楚腰的劍,悍然迎上饕餮金剛般的肉掌。

  因為他猝然的插手之變,饕餮和他自己都隨著這記意料之外的交擊猛地一震。

  澄雪和饕餮的手掌相撞,灑落下一串熾白如電的火花,將兩個人的面孔瞬間照得雪亮。

  這一瞬間,饕餮能夠劈山裂碑的肉掌生生被洛九江摧枯拉朽般拖出一道淺淺血痕,而洛九江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手腕,感覺自己虎口發麻。

  饕餮重複著“陰陽”二字,目光因這次交手而愈發地狂熱沸騰。而洛九江則甩了一把頭上沾灰的汗水,頭也不回地對著身後的楚腰封雪及小刃道:“幫我掠陣。”

  這話說來委婉,實際只是擔心楚腰封雪不敵饕餮——特別是封雪現在用的這具身體和饕餮有淵源,而楚腰和饕餮之間,還有欲情宴上的“舊交情”。

  花宴望的目光只在楚腰臉上打了個轉,很快就重新盯緊了洛九江。

  要在往常,楚腰身上的道源足以讓他垂涎三尺。但如今陰陽之下,就連珍貴的坤源也被襯托得像是一塊可有可無的點心。

  “你可真是夠忙啊。”饕餮不無嘲諷地評價道,“往上要護著你那個看家護院的靈蛇師父,往下還要照顧當爐鼎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我還肩負著殺光你們這些人渣的義務——我也覺得我自己忙。”洛九江冷冷抬眼,當下就反唇相譏,“我說你們就不能學會隨地暴斃,好省了我給你們敲棺材的心?”

  “……”

  花宴望的臉色在紅白之間交錯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自從那三個人現身之後,他一直頗有挑撥激將只能的口舌,居然淪落到講一句沒用一句,說一回沒用一回。

  可能是因為他嘴巴太臭,熏人得很,讓人實在沒心思關注他訴說的那些“真理”了吧。

  言語上的陷阱落空,饕餮索性陰沉一笑。他不再和洛九江做口舌上的糾纏,反而徑直抽身,向身後撤去。

  幾乎只在他表露出後退意圖的瞬間,洛九江便覺自己眉心重重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千里外傳來一種震耳欲聾的碎裂聲響,隨即便是山崩地絕,海斷河枯。洛九江丹田內的小世界彷彿應和一般傳來一聲悠長的慟歎,像是親眼見證了一個世界的死亡。

  朝顏中世界界膜碎裂,徹底被饕餮收作囊中,化為縉雲連環界的半層殼子。

  霎時之間,洛九江頸後寒毛倒豎。他甚至沒等自己腦海中閃過任何一個念頭,就立即折腰旋身,手中澄雪帶著道源之力,凜然畫出了一個不容輕忽的滿圓。

  生死關頭,他的戰鬥本能又救了他一回。

  朝顏中世界同縉雲連環界合併之後,饕餮的另一個化身也跨界而來。

  花宴望主體和分身將洛九江圍在正中,一前一後互為犄角,左右呼應成截擊之勢。想必是要將洛九江就此擒獲,撕成一條條來吃了。

  那短短的照眼片刻間,封雪的反應是下意識的一聲驚呼。小刃的細劍吞吐如霧,楚腰的表情彷彿是看呆了一般,心中卻重新溫習了一遍“驚鳴”的口訣。

  而洛九江則鎮定如常,甚至在前後各看一眼之後,甚至還有閒心說教。

  “多行不義必自斃啊……”洛九江感慨道。在那一聲似惋惜如哀悼的悲呼聲後,他丹田裏的小世界彷彿一根細線,與縉雲連環界瀕死已久的每一個世界意志相連,而兩個饕餮此時,還都完全地無知無覺。

  “花宴望。”洛九江正色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有千條萬條罪名,最重的一條,是竟然現在還活著。”

  洛九江舉起刀來,耳中灌滿了來自被壓抑蹂躪多時的,世界的應和,那些細弱的、悠長的、不甘的和鳴纏繞著齊聚成一股,彷彿正自深不見底的黒淵之中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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