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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287章
第287章 殺饕餮

  朝顏界裏,洛九江以一敵二,單刀正對饕餮的本尊和元嬰化體,絲毫也不落下風。

  雙方戰力堪堪陷入僵持局面。洛九江氣定神閑,刀勢既沉且穩,如落千鈞,而花宴望的攻勢卻稍顯淩亂,心中也漸漸泛起了急意。

  此時此刻,對戰的兩人都能感覺到,洛九江的實力正在以一種穩定的速度微妙地向上攀升。

  花宴望不知道變故究竟來源於何處,但他能夠確定的是,平局的場面再這樣持續一會兒,到最後輸掉的人絕不會是洛九江。

  該死!真是該死!

  洛九江這個人,真是饕餮生命中的一大意外。

  其實,從縉雲連環界一層世界套著一層世界的風格就能窺得,饕餮做事求穩求實,還喜歡留下許多後手。

  當年死地裏但凡修為到了築基五層的人要被帶走是一重保險,滅絕人性的絕情緝又是另一個。

  便是這次他主動出窩,也是多面開花——本體帶著二十余個隨時可以當炸彈扔的兒女去椒圖界碰道源的運氣,分身則帶著一群願意自我獻祭的孩子過來侵佔幾個他早看好的世界。

  即使前來支援的修士是枕霜流,算是他沒能料到的一大變數,饕餮也能利用自己早就佈置好的手段從容而退,眨眼之間已經回到縉雲界老窩。

  然後他就此切斷縉雲界和三千世界的關係,帶著縉雲界大搖大擺地在幽冥裏任意出行。論起來,只要他不碰上玄武,基本是能在三千世界裏橫著走的那個級別。

  ——可惜啊,他是沒碰上玄武,他碰上了聞訊而來的洛九江。

  ——在後世修仙史中素有“修真界第一外掛”、“天眷之子”美名的刀神大人。

  值得悵然的是,饕餮並不會預知未來,不然他至少能知道自己接下來是怎麼死的。

  看不透未來走向的饕餮只有滿心滿肺的怒氣:他雖然不能知道洛九江未來會有怎樣的成就,但他至少還記得洛九江給他帶來多大麻煩。

  死地被破,洛九江幹的;輸給靈蛇,洛九江間接的手筆;被神龍按在朱雀界毆打,寒千嶺是洛九江道侶,以及現在——朝顏界剛剛到手,洛九江這裏就起了么蛾子。

  饕餮一生順遂,吃癟的機會不多,但所有憋屈的來源,卻好似都和洛九江有關。

  這個乳臭未乾的人族小子,難道是命裏克他嗎?!

  洛九江沒有留給花宴望多思的時間,他拖著火花的長刀毅然迎上花宴望的肉掌,碰撞聲中,銀色的刀光和皮膚扭曲著摻雜在一起,讓人看不清本體的影子。

  於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個瞬間,花宴望心中飛快地閃過一個近乎詭異的預感。

  我得殺了他!花宴望汗毛倒豎地想道:若不這樣,本尊遲早有一日要死在這個區區人族手上!

  如今兩人算是平手,招數之間相互掣肘,不容喘息。花宴望想從現在的局面中掙脫出來,就需要一個小小的機會……

  一個如同剛剛洛九江從萬山碎石雨中掙脫出來的,那樣的機會。

  花宴望這裏才剛剛眼神一動,不遠處的封雪就猛地抬起頭來,顯然和幾十隻饕餮一起收到了花宴望通過血脈傳遞的消息。

  她疾聲道:“九江,他要召喚子女過來干擾你!”

  洛九江頭也不回,刀光如電,整個人似乳燕投林一般義無反顧地撞進兩個花宴望的埋伏網裏,又生生憑一己之力攪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空門。其悍勇之姿,宛如劈海分山。

  他對他的朋友們高喝一聲,算作對饕餮手段的防範:“幫我!”

  在他話落的瞬間,楚腰,封雪和小刃同時橫開了劍。

  楚腰神色仍是柔柔的,豔美的眉目間決計瞧不出半分殺氣。他甚至還有心思叮囑封雪:“封雪姑娘,我辨認異獸的本領要差一些,所以請你儘量不要化作饕餮原型,好不好?”

  當那雙柔媚的桃花眼專注地停留在一個人身上時,對方恐怕連天上的星星都願意給他摘。

  封雪先是走了個小差,第一反應是:這大美人的聲音真好聽。

  隨即她才回過神來,對楚腰連連點頭。

  楚腰就彎起那雙天生多情如水的眼睛,對封雪微微一笑。

  下一刻,這笑容夢幻絢麗如桃花雪落的男人就持劍殺進一片首當其衝的饕餮之中。

  他身姿飄逸而舒展,劍鋒抖開時清逸得像是一場美夢,身影旋停之間多情得彷彿雨絲,卻是白刃貫進紅刃拔出,既狠且厲,招招無絲毫容情。

  最狠的一次他舉劍刺至沒柄,肉眼可見地穿透了那只倒楣饕餮的半個頭骨,生生把它連頭帶命給釘進青岩。

  豔美的笑容不曾一刻從楚腰臉上褪去,他姿態優雅地拭去了眼角的血。

  沒擦淨的淡淡血痕在楚腰眼尾拖了半道,像是一條鳳凰尾,如半面桃花妝。

  封雪:“……”

  封雪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感覺自己腦闊疼。

  她和小刃雙劍合璧,一攻一守。小刃走得是不要命的下斷水刺客法,而封雪則用劍、用手、用自己附有饕餮血脈的身體作盾,一時之間橫掃一片。

  身後乒乓作響一片,廝殺聲,入肉聲,殘肢落地聲,鮮血飛濺聲混成一塊,洛九江卻依舊全神貫注地對戰著饕餮的本體和分身,別說回頭,就連神識都沒有稍偏一分。

  他彷彿一點也不擔心身後會有什麼東西猛然襲來。

  花宴望看這一幕簡直恨得牙癢,他厲聲警告道:“你死到臨頭了!”

  “是你死到臨頭。”洛九江傲然道,“我的身後,有我的朋友。”

  他口中的“朋友”二字,顯然不僅僅是指楚腰和封雪姊妹。

  因為當他話音落定的那一刻,無數朝顏花攀著他的肩頭而生,用細密的絨羽沿著他的脊背織出一條多彩而絢麗的輕霞。

  此時此刻,洛九江如披霞光。

  羽霞織就的披風浮現之後,是雲氣付諸在洛九江腳下,承繼雲氣的是桂枝的花冠,花冠以外,還有一條浮空的清冽水帶柔柔環在洛九江周身。

  這一刻,洛九江得到世界們最後的祝福加身。

  他周身靈氣暴漲,氣勢一時如電如虹。他刀尖直抵饕餮胸膛,聲音清亮,字字逼入花宴望的耳道深處。

  他清喝道:“饕餮,你回頭看清楚了,拿雲、捧桂、流溪三界在上!”

  縉雲界原本的名字不叫縉雲,縉空界原本的名字也不叫縉空,縉地界的名字就更不是縉地。

  它們本來不是連在一起的三個整體,是饕餮把他們強行煉化成自己的功體,然後把殘留的軀殼一層層地套在了一起。

  然而今日,來自過去的訴說聲音,穿過一層層的曠野和荒原而來,直到傳進洛九江的耳朵。

  世界最後的饋贈沒入洛九江的丹田,和洛九江那個小小的,新生的世界合二為一。

  拿雲送給洛九江世上最美的雲氣,捧桂送給洛九江世界盡頭駐紮的一棵木樨,而流溪則化作一條蜿蜒的溪流,無聲無息地滋潤貫穿了小世界的大地。

  除此之外,他們也贈予了洛九江的元嬰一個驚喜。

  溪水叮咚作響地跳進少年元嬰的酒壇,溫柔的淺黃花朵紛飛而下,密密鋪滿了酒液的漣漪,然後天上的雲朵主動飛下來,裹住壇口,成為了一朵白色的封泥。

  少年元嬰飲下了這壇甜香的桂花酒,便抽條一樣的生長起來,像是繼承了來自溪流、桂花和雲氣旺盛的生命力。

  少年元嬰就這樣成長成和洛九江別無二致的青年,丹田裏的青年元嬰仰起頭來,恰好與分出神識內視的洛九江目光相撞。

  洛九江說:“來幫我。”

  青年元嬰說:“幫倒可以,不過你還欠我一頓酒沒喝。”

  兩個人便一齊笑起來,俊朗的眉目是一般的如刀鋒利。

  於是在饕餮的分身本體同時和洛九江僵持角力的瞬間,他們眼前突然跳出一個手持黑色長刀的青年。

  眨眼之間,同仇敵愾的兩個饕餮就被兩個洛九江合力分開。在兩柄同樣悍然無畏的長刀之下,花宴望敗象已現!

  這個鼓鼓囊囊的大癩蛤蟆終於發出了這場戰鬥以來的第一聲驚叫,和他脫口而出的驚呼聲一起飛濺開來的,是一道清晰的血箭。

  不過一個轉瞬,饕餮脅下已經橫過一道見骨的刀傷。

  此刻,從位置上看,洛九江背光而饕餮正面太陽。然而不知為何,光耀的陽光之下,饕餮卻眼前泛黑,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

  他只見到洛九江舉刀高擎,身影在這一刻彷彿被拉長一般,竟高大如神祗,在雲氣花朵和清流的環繞之下,朝他劈出了不容抵抗的一刀。

  洛九江和自己的元嬰聯手,同心共力。彷彿是上天有意促成的巧合一般,兩個洛九江和兩個花宴望的姿態,此時都是一樣的整齊劃一。

  就好像另一對人影是前面這對的彩色影子。

  兩柄刀,兩個人,卻是一條心。他們共同用刀鋒宣告了一個惡贏滿貫的異種性命的終結。

  那一刀落下的時刻,刀勢格外地沉,就好像刀背之上停駐了一整個世界。

  在恍然的生死之間,花宴望聽到一種來自於舊時光的長鳴。

  他大睜著雙眼,猶自帶著一萬分的不可置信。曾經不可一世,在自己的縉雲連環界中呼風喚雨的饕餮主,如今只是一具鬆垮將死的皮囊。

  他肥厚的嘴唇嚅動兩下,喃喃道:“你竟突然進階出竅,你竟以元嬰之身殺了窮奇……”

  直到那把冰冷的刀鋒落在他的頸間,饕餮才反應過來,原來窮奇並不是一個連元嬰都不能對付的廢物,只是他此時醒悟,已是遲了。

  轟然一聲,是花宴望沉重的身軀向後仰倒在地上。

  他拖著最後一口不甘之氣,久久也不願咽下。

  他掙扎著問道:“好熟悉,你用什麼殺我……”

  那一刻,他寧願自己聽到的是枕霜流的毒,是龍神遺留下來的神器,或是年輕的神龍寒千嶺某道神識附體。

  但他最終聽見洛九江說:“花朵、雲氣和小溪。我用一切你從不曾看在眼裏的美麗和愛殺死你。”

  “……”

  饕餮喉嚨裏猛然爆發出一種可怕的,迴光返照的咯咯聲,然而片刻之後,他便啞然咽氣。

  兩個洛九江肩並著肩,一直冷眼送了花宴望最後一程。

  洛九江用自己的目光見證了饕餮的死,彷彿是隔著六年的時光,給當初白雪皚皚的世界裏的一切做出的交代。

  他頭上的桂花花冠無聲地飄落了一瓣芬芳的黃。

  然而還不等那小小的花瓣落地,一旁的封雪就突然彈身而起。

  這一刻,她的動作和反應甚至快過洛九江,就彷彿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意志與她合為一體。

  她不顧楚腰的告誡化作饕餮,然後一口銜住空氣中無形無質的什麼,在嘴裏嘎吱嘎吱地咬了幾下之後仰頭咽了下去。

  楚腰和洛九江都有著擊殺窮奇的經驗,他們知道封雪吃下去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饕餮本來打算疾疾奔逃的靈魂。

  饕餮化的封雪仰起頭來,她皮毛血紅而光滑,兩眼中本該被饕餮的惡質充滿,然而她卻一派清明,只是雙眼一眨,便留下了兩行淚。

  那淚水是來自于在死地求生多時的封雪,還是那個不幸死于親生父親的花碧月?這個問題恐怕再沒人能說清。

  無論如何,饕餮曾經的雄霸一方都成為了過去,他如同一根被蛀空了的槐樹一樣砰然倒下,所有的惡名和令人膽戰的威風全都煙消雲散,屍體從此只配給蛆蟲安家。

  舊王已死,新王當立。

  封雪齒間銜著那枚從饕餮靈魂中剝離出的道源,一絲都沒往下嚥。她保持著饕餮的姿態緩步走向洛九江,然後輕輕地把道源推向洛九江的掌心。

  恍若一場朝代更迭的無聲加冕。

  而直到此時,從洛九江頭頂桂冠飄下的那朵清芳的桂花,才悠悠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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