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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270章
第270章 小世界(雙更合一)

  洛九江醒來時,只覺神智混沌茫茫,一時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頭頂的天空陰霾一片,一層波紋似的滾滾黑雲疊著另一層稍淺的灰。那看了就讓人心情壓抑的天空太過低矮,彷彿人站直了身子就觸手可及,把整個世界都襯托地逼仄起來。

  前路也是暗淡的灰色,風中刮來一陣厚厚的飛沙和滾塵,直迷眼睛。

  在這樣窄小的世界裏,大多數人不自覺地就要弓起背來,把自己蜷縮得儘量小。

  可洛九江卻站得很直。

  他身姿筆直挺拔,人高腿長,然而站在這樣低矮的天空之下,反而有一種可憐巴巴的反差感。

  洛九江低低地扶額呻吟了一聲,不知道為何,只覺自己頭痛欲裂。

  實際上,他四肢百骸同樣發疼,其疼痛的密集程度,幾乎讓他懷疑自己被刀子細碎地剮過一遍。只是在身體的各個部位之中,他腦袋痛得最厲害罷了。

  我是誰啊?洛九江揉著自己的額角思考這個問題:這是哪兒?我又要去哪兒?

  他的腦子好像被清洗過一遍一樣,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往何處,此地又是個什麼地方。

  但洛九江卻一點都不慌張,他總有種隱隱的感覺,就好像……

  就好像同樣的事情,他曾經經歷過一遍似的。

  說起來,那是死地地宮裏的事吧?

  誒?洛九江眨了眨眼,第二個問題又浮上心頭:死地又是哪兒?

  思索了一會兒無果後,洛九江也就不管這些,摸索著向前走了。

  不過他現在在的這個地方光線真是黯淡的不像話,腳下的路又坎坷絆腳,而且溫度好像也越來越冷,直凍得洛九江搓了搓手。

  莫非我此前是個什麼罪人,這才受了千刀萬剮之刑,被人流放到這鬼地方來?洛九江開玩笑似地想著。

  可能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他這沒心沒肺的樂觀態度,洛九江再往前邁了幾步,終於一個不慎被腳下某個東西絆了一下,好懸沒摔個大馬趴。

  還不等他說一句“好險”,地上那個東西就先發出了一聲細若蚊吟的抽泣聲——原來這絆腳石竟是活的!

  洛九江意外地展了展眉,他低下頭定睛去看,只見自己腳邊溫順地臥著一個……非常讓人難以描述的東西。

  這好像是一個光團,可光芒也太過脆弱黯淡;彷彿是一顆略扁平些的種子,但尺寸也太大了些;直覺告訴洛九江這是一團意識的集合,可這意識始終不搭理洛九江,只是自顧自地哭著。

  像個眼看著天崩地裂的小娃娃。

  可是無冤無仇地踩了人家一腳,難道還不准人家哭嗎。洛九江苦惱地蹭了蹭鼻尖,只覺得自己本來就疼的腦袋被哭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嘗試著蹲下去,把這個小小的光團攬在臂彎裏抱起。不知道為什麼,這動作居然讓他有點熟悉。

  圓溜溜的五行……一個念頭飛快地從洛九江腦海裏劃過,他沒能抓住。

  那團子倒也乖覺,一被洛九江抱在懷裏就停止了哭泣。它相當擬人化地最後抽噎了一聲,光團間起伏地紋路不知為何有點肖似人面。

  洛九江對這團子無端地感覺親切,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顆團子和自己在本源上有什麼聯繫。

  他低頭問道:“你怎麼了?”

  其實洛九江也不指望這顆長得像個種子一樣的光團能有比哭再高級點的表達能力,只是這鬼地方又冷又黑又硌腳,閑找個伴說兩句話。

  誰知聽了他的問話,那顆種子周身的柔光就輕微地閃爍了一下。

  隨即一個意識突然降臨在洛九江腦海裏,跳過開口的步驟和他直接對話。這道意識的聲音男女莫測,語氣卻異常地老成。

  它說:【我快要死啦。】

  洛九江登時心中一驚:“為什麼?”

  光團很虛弱地解答洛九江的問題:【因為這裏的風和雨都打得人很痛。】

  說來也巧,幾乎只在那光團回答了洛九江的兩個問題後,天的盡頭突然就刮來了一陣烈風。

  即使已經接受過警告,這陣風的暴烈程度依舊超出了洛九江的想像。

  呼嘯的風刃堅實冷厲如同刀子,眨眼間就把洛九江身上的黑袍劃得襤褸破爛。而被狂風掀起的沙石俱化作一粒粒鐵蓮子般的暗器,埋頭一個勁兒地沖著洛九江的皮肉下鑽。

  他嘶了一聲背過身去,然而脖頸手臂等處已經被擦出道道鮮豔血痕。

  那光團依偎在洛九江溫暖的手臂裏沒有做聲,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幽幽和洛九江道:【原來我才生出來,就要死去了。】

  洛九江抱著它,心裏突然升起一種近乎悲慟的悸動。他喃喃重複道:“你、你才生出來,就要死去了嗎?”

  光團閃爍了一下,像是對洛九江的呼應。

  【是啊,這裏的風雨已經快把我殺死啦。】

  背後銳利刀鋒一樣的風聲依舊不停息,洛九江縮縮肩膀,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片的死魚。

  外力導致的疼痛與他血肉裏本來就潛藏的疼痛連成一片,直惹得洛九江額頭上的血管都突突直跳。

  但就是這樣,他依舊對光團放緩了聲音:“我們往前走吧,或許那裏有遮蔽風雨的地方。”

  洛九江抱著光團毅然轉身,他把這團發扁又冰涼的種子塞進自己的衣襟裏,雙手抱在胸前,妥帖地保護好了它。

  長風每一次從洛九江的耳畔呼嘯而過,就必然剮去他的一絲血肉。

  而他眯起眼睛,腳下步伐沉穩又堅定,任由冷鐵般的狂風將血痕添上他的臉頰,砂礫和碎石乘著風的尾巴鑽進他的傷口。

  他抱著這顆種子,不言不語,艱難地跋涉了小半個時辰。

  那光團在他胸口窩動一下,其上依然帶著種垂死般的溫度,像是根本不能被洛九江的體溫捂暖。

  它聲音低弱,卻有條有理地指揮洛九江道:【你應該把我頂在頭上護住臉,把手交叉起來保護自己的要害,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可你會死的。”

  【我本來就要死了嘛。】

  “不行。”洛九江堅定地搖了搖頭,“你才剛剛誕生,還這麼幼小——年長的要來保護年幼的,這是道義。”

  【……】

  種子便縮回洛九江的胸膛,不再說話了。

  洛九江就繼續揣著這顆冰冷的種子往前走。

  他越過坎坷的一段戈壁,失去了自己的兩隻靴子。又頂著風淌過一條帶著碎冰的小河,河底的碎石把他的腳板紮得鮮血淋漓。

  直到懷中的種子終於被他捂暖了一點,那凜冽的風刀尚才停息。

  洛九江的臉上掛滿了乾涸的血痕與沙跡,雙腳也潺潺地流淌著鮮血。他每往前走上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帶著腥氣的深色足印。

  他們來到一片乾涸的鹽鹼地。

  懷裏的種子問他:【你現在是不是該把我放下了?】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我們再往前走走,或許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洛九江解開衣襟,讓那顆稍扁的光團種子露出頭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種子的光芒好像比剛剛更亮了些。

  光團一寸一寸地挪到了洛九江的肩頭,洛九江就扶著它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過了一會兒,天空上灰霾的雲層,漸漸地改變了形狀。

  種子說:【是雨,是雨又要來啦。】

  洛九江聞言,匆匆地把種子又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大顆大顆的雨滴突然從天空降下,每一滴蓄著滿滿的力量,豆子一般打得人皮膚生疼。可比起它本身攜帶的性質來,那劈啪作響的敲打聲幾乎溫柔得像一個來自于愛人的吻。

  幾乎只在第一滴雨水落到洛九江皮膚上的瞬間,他就輕輕地嘶了一聲。

  天上降下來的分明是水滴,可落在人的皮膚上,卻灼痛得像火。眨眼之間,雨水就給洛九江的手背上遺留下了一個圓圓的新傷,被它燒透的那層嫩肉是粉色的。

  洛九江第一時間脫下了自己最外面的黑色袍子,然後又解開了自己白色的中衣。

  種子小聲地問他:【你終於打算把我丟下了嗎?】

  洛九江沒有回答。

  他著急用自己的兩層衣服把這顆小光團結結實實地包裹起來,纏裹成厚厚地幾層,然後再把它塞進自己懷裏。

  他赤著上身,懷抱著這顆被嚴密保護起來的種子,繼續沉默地向前走去。

  雨水越下越急,越下越大,一層層地燒褪他身上的肌膚。最後甚至混合成淋漓不盡的粉色液體沿著他脊背匯下,像是溪流,也像是聚集後的江河。

  洛九江不言不語,一步一步地,用自己的腳丈量過整片龜裂的鹽鹼地。

  種子急促地懇求他:【把我放下吧,或者至少穿回你的衣服,把我遮在頭上。】

  洛九江的腳跟已經在一路滴落著粉色的水窪,卻依舊在腦海中用溫和的聲音安撫它:“我不會那樣做的,而且還遠遠沒到我支撐不住的時刻。”

  【可是我……我沒有能夠回報你的東西。】

  洛九江聞言失笑:“我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你又還這麼小,我能從你這裏索取到什麼呢。”

  他對種子說話,一半兒像是講給自己:“強大的應該庇護弱小的,這是責任。”

  種子在洛九江的衣服裏輕輕地動彈了一下,像是垂下頭去一樣,不再說話。

  洛九江走過泛白苦鹹的鹽鹼地,再翻過一座生機全無的光禿禿山丘,雨水終於停了下來。

  他的皮膚幾乎被全都燒融,新生的嫩肉繃著一層油皮,發澀發緊,幾乎動一動就帶著不容忽視地拉扯感。

  洛九江一層層地解開自己緊急時打好的包袱,把那顆略扁的光團放了出來。

  儘管彎起眼角時就要扯動臉上新生的皮膚,洛九江依舊笑了笑。

  “雨也停啦。”

  他重新抱起發光的種子,對這和自己共同度過兩場患難的小朋友感覺更親切了些。

  種子在他腦海中【咿呀】一聲,聲音聽起來好像比從前更有力。

  洛九江回頭望瞭望身後的路,最開始自己出現時印下的腳印已經遠到完全看不見。

  他和小小的光團一起,再次啟程。

  這一回,沒有烈風也沒有酸雨,只有天邊升起了一個黑色的太陽。

  那個黑色太陽發出一種陰沉而焦灼的日光,毒辣的日頭始終照在他們的頭上,應有的光線也只是黑色的陰影,幾乎覆蓋了小光團能夠發出的螢光。

  黑色太陽緊緊地咬在他們頭頂,跟了他們整整七次種子歪頭睡去的時間。

  洛九江把自己的衣服當成頭巾裹在額頭上,又撕下一塊破得不能再破的袖子,依樣給小光團也做了一個。

  他新生的皮膚在火辣辣的烈日下皸裂流血,最後甚至隱隱散發出一點油脂的香氣。

  洛九江把自己的胳膊湊近鼻端一聞,喃喃道:“還挺香的,就是差把孜然……”

  誒?孜然又是什麼?

  洛九江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記憶已經恢復了不少。

  雖然對於關鍵人物和事件依舊朦朧如霧裏看花,但他已經能隱約想起一片碧藍的海,一把黑色的刀,一隻吱呀吱呀的舊木輪椅,還有滿樹飄香的深雪花。

  他想起來自己叫洛九江。

  他大概回憶起自己曾經為了某個朋友的冤仇舍生入死,也隱約地感覺到了那些至死不渝的堅持。無數波瀾壯美的景觀如流水般經過過他的眼前,其中夾雜著面部不清的千萬張笑臉。

  種子突然在他腦海裏大呼小叫起來,而洛九江猛然回神,發覺自己的膝蓋上傳來一陣劇痛。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已經疲累不支,走到自己跌倒在地,眼前閃爍過一連串的幻覺。

  ……不對,那是真實的記憶,並不是幻覺。

  小光團還在他的腦內說話,有點委屈也有點焦急。他問洛九江:【已經沒有風也沒有雨,為什麼還要繼續往前走啊。】

  洛九江耐心地回答他:“因為前面或許會有光。”

  【像我一樣的光嗎?】

  “是比你還要明亮很多的光。”

  【那光是又什麼呢?】

  “是希望。”

  在說出這三個字以後,洛九江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小光團看起來熟悉又親切。

  他好像曾經到過一個叫做幽冥的地方,那裏除了絕望以外什麼都沒有,但是卻有三千世界像星子一樣布在其中,每一個世界投向幽冥的光芒,都和這粒小小的種子一樣溫柔。

  他把光團高高舉起,喃喃道:“原來你是一個世界。”

  光團催促他:【那你呢?你想起來你是誰了嗎?】

  “我是洛九江。”

  他抱著這個小小的世界繼續往前走,世界依偎在他的胸口,和他的心跳聲緊緊相聯。

  發光的種子觸手略溫,溫度是之前從未能達到的溫暖。

  他們再一次走過了十四次光團閉眼休息的時間。

  洛九江一開始還能開口回答光團一些問題,後來為了節省體力就改做腦內說話,直到現在,他連一個想法都很珍惜,絕不輕易地轉動念頭。

  他已經疲憊到動動腦子就快要倒下的地步了。

  記憶漸漸地重新回到他的腦袋,他也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曾經發生過的事。

  小光團惶恐地問他:【還不要把我放下嗎?】

  洛九江簡短地回復他:“不。”

  【那你應該停下來歇歇!】

  洛九江歎了口氣,想起自己上次回頭看到的東西。

  “我們不能停下來——因為風和雨始終都追在我們的背後。”

  光團幾乎就要哭了,它一開始老成的語氣已經全然不復存在,它反復地問道:【你為什麼不放棄我呢?為什麼不呢?】

  洛九江深吸了一口氣,這裏連空氣都是灼熱的,他呼吸之間簡直像是在吞吐流炎。

  火一樣的熱度強行提起了洛九江的精神,他神情一振,認真地同小世界解釋。

  “只要我能拯救便覺不冷眼旁觀,只要我能保護就一定蔭蔽到底。上天入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這是我洛九江的人之道。”

  發光的種子恍惚地明白了一切,在身後追趕來的風聲和雨聲中,只有洛九江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清晰。

  它說:【你愛我如愛三千世界。】

  洛九江扯了扯自己乾裂的嘴唇:“我愛三千世界如同愛你。”

  第一次,種子從洛九江的懷裏主動跳出,它滯留在半空中,身體爆發出巨大的不亞於天上黑色太陽的靈氣,驟漲的溫柔光芒逼退了視線所及範圍內的全部陰影。

  鹽鹼地被它併入身軀,然後是山丘、溪流和戈壁。種子越長越大,成為一個噴薄世界的雛形,它喃喃地向洛九江許諾:【我也將會保護你。】

  原來世界的萌發和生長,也只來源於一個保護的念頭。

  那困住洛九江和種子的一切天險,重新被小小的世界納回其中,成為被玄武破壞後的殘破狀態。

  世界終究願意背負著累累的傷痕繼續生長,而不是自己把所有傷害拋出,然後奄奄一息地躺在大路中央,等著洛九江帶他走過一段很遠的路。

  洛九江身上受傷的痕跡盡數消褪,卻不妨礙他在心裏猜度大概——被千刀萬剮的感覺是玄武在自己血肉裏大肆破壞的後遺症,風和雨都是翻攪過自己丹田的道源,而那輪黑色太陽,大概是那滴最後給了自己重重一擊的陰陽。

  如今他的小世界重新歸位,他也理應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中去了。

  洛九江目送著那顆發光的種子越飛越高,恍然之間,好像看到稚弱的世界重新生長出根芽。

  它在還沒有長出第一條枝椏時就不行滴被外力摧折,可累累的傷痕絕不能扼殺一蓬勃生髮的心。

  洛九江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微笑。耳邊若有若無地響起小小一聲哢噠,恍若命軌的齒輪又向前推動了一步。

  它還只是一粒種子,只是一個小小世界的雛形,但總有一天,他會化為參天大樹,在未來的某一日,將讓天下修士都驚動感佩。

  而對這一切,洛九江尚還只有一點模糊的感覺。

  ……

  陰半死仔細地探查著洛九江的丹田,腦海裏一刻不停地對洛九江丹田中的情況做著各種各樣的猜測。

  他行醫數年,雖然一向“將死之人,難看,不治,滾出去”,但至少趕人之前絕對將症狀分辨明析透徹了。

  可他竟然不能判斷洛九江丹田裏的情況。

  就在他難得猶豫,撚著銀針卻有些無從下手的時刻,洛九江丹田內突然傳來了一陣波動。

  陰半死猛地睜大了眼睛,神識牢牢地把洛九江丹田鎖死。

  他感覺到,就在那一小會兒裏,洛九江的神識輕微地冒了個頭。

  ——他的神識果然就藏在丹田裏!

  ——他的丹田究竟有什麼古怪?

  要是這人不是洛九江,對方又剛剛被他治好,陰半死可能都恨不得剖開看看了。

  他單手小心地按在洛九江腹部,靈氣絲縷放出,忖度著那個彷彿氣團、彷彿洞口,彷彿什麼生命一樣的……

  嗯?等等,生命一樣?

  真的,洛九江的丹田給人的感覺是活的,那種“鮮活”感絕不是元嬰帶來的,反而更類似於某個獨立存在的生命。

  陰半死突然咽了口口水,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要知道,作為一個全能到沒有任何短板的大夫,他甚至連接生的活兒都幹過。

  所以、所以……

  想到某個驚悚的可能,一直以來,從來罵人不帶髒字的陰半死,第一次在心裏閃過這麼粗俗的字眼。

  他心想:牛逼大發了,洛九江這是他媽的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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