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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45章
第45章 深雪

  寒千嶺漠然地走在路上,他身後跟著一眾妖族。

  他來到這裏已經有十餘天之久,這時間不太長也不太短,但至少夠他弄清楚自己是落到了四象界之一的朱雀界中。

  四象界中,玄武界最為神秘,青龍界最為文雅,白虎界最為等級森嚴,而朱雀界……這是四象界中唯一一個妖族遍地集居,反而是人類極其稀少的大世界。

  正因如此,整個朱雀界的風俗習慣都與外界有異,這在人類眼中就更顯野蠻。例如兩名妖族交戰後,勝者擁有對敗者的處置權。

  在修為高強的妖族那裏還好,如果是連化形都不完全的低階妖族,勝利者常常會將失敗者吃掉,來補充自己的修為。

  寒千嶺一路走來,挑戰他的妖族不知凡幾。他沒有那個拿妖填牙縫的愛好,一旦對方落敗他就隨手把妖往地上一扔。那些作為“戰利品”的妖族按照規矩灰溜溜地跟在他後面,他就任他們跟著。偶爾有敗者偷偷逃跑,他也並不阻止。

  就這樣,他身後的隊伍越來越長,後面甚至有小妖看他們聲勢壯大,還主動鑽進隊伍裏尋求投靠。

  寒千嶺一概不置可否。

  直到那些竊竊私語的妖族幾乎都要以為寒千嶺是個不會停腳的啞巴妖怪的時候,他卻突然站定,伸出手掌來接住了一朵由長風吹來的,姿態雪白又妍麗的花。

  “深雪……”他低低開口。

  這是他這十幾天來第一次對外界做出如此鮮明的、流露了自己愛惡的反應。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一隻山貓妖連忙殷勤地湊上前來:“正是深雪,大人有所不知,前面有一大片深雪花林,花開最盛的時候,單是走進林間,嗅著花香就足夠清心寧氣了呢。”

  寒千嶺微微側頭,似乎是將這話聽進了耳裏。片刻之後,他沉吟道:“這裏是誰的地界?”

  妖族生性愛劃地盤,那位朱雀主也並不管這些,有時還會特意給某些勢力加以指點嘉獎。這就導致整個朱雀界一個村裏可能立了三個幫,一座鎮上就容納了八個教。

  山貓妖沒能察覺寒千嶺的心思,仍在無知無覺道:“此處應該是幡牛大人的越山教,他修為已至金丹三層,一掌之下可令山移石轉,這位大人的領土東臨鏡湖,西跨恒山……大人您是想送上請帖上門拜訪嗎?”

  “不。”寒千嶺垂下眼睫,他將那朵深雪花送至唇畔,將那細膩美麗的花瓣捲入口中。雪白的花瓣襯著他淡粉色的嘴唇,顯得那兩片嘴唇似乎比花瓣還要柔軟。

  “下戰帖。”寒千嶺簡短地吩咐道,從那兩片柔軟嘴唇中吐出話語的果斷淩厲之意甚至勝於刀鋒,“不會有越山教了,一日之後,這裏將建起我的深雪宮。”

  ————————

  洛九江緩緩地醒了過來。

  他那一式“一斬破風廬”可以說是全無保留,剛剛突破築基而積蘊的靈氣甚至未在體內行走一個周天,就被他不遺餘力地傾瀉出去。當他劈開第七箭制住謝春殘時,渾身經脈已經空空如洗,還能說出一句話來都算是奇跡。

  他眼睛沒能睜開,但身體的感官已經在漸漸復蘇。他試著活動了自己的指尖,感受著皮膚上那一點冰涼之意。他也感覺到了自己沉重麻木地雙腿,還有被啪嗒一下拋在他胸腹上的……

  等等,是什麼東西被扔在了他身上?

  在七島五毒洞裏養成的悲慘記憶第一時間浮出腦海,洛九江費力地抬起眼皮,想確定自己肚皮上並沒有趴著一隻疙疙瘩瘩的癩蛤蟆。

  最初映在眼底的整個世界都是模糊的色塊,他足足緩了三息時間,目光所及之景才能漸漸對焦,洛九江斜著眼睛向下一看,發現自己半個身體都被白雪鬆鬆散散地埋了。

  洛九江:“……”是謝春殘誤會他已經了無生機,真的把他深埋十八尺了?

  “醒了?”謝春殘漫不經心地問候了一聲。

  “謝兄?”洛九江張口才發現自己嗓子乾澀,聲音嘶啞,不得不清了兩下嗓子。就在這短短的一個瞬間,謝春殘手中骰子筒一停,揭蓋看點,轉眼又是甩手一把雪扔來,不偏不倚的落到洛九江的胸膛上。

  “敢問謝兄這是在做什麼?”

  “不是教你了嗎,搖骰子。”

  “這種向我身上潑雪的方法,是此地特有的治療土方嗎?”洛九江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到底還是懷著一點期冀問出口來。

  謝春殘搖晃竹筒的手腕一停,直視著洛九江正色道:“不是,這是代表你輸給了我。”

  猜測成真,洛九江不得不仰頭長歎一聲,對謝春殘的娛樂精神佩服得五體投地。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謝春殘自己提前壓大壓小,又自己掌著骰子。每當他壓中一回,就全算還沒有意識的洛九江輸了,便毫不客氣地向洛九江身上撒一把雪,直把他堆成這幅樣子。

  洛九江掙動幾下坐起身來,背倚著一處雪堆,看了看謝春殘乾乾淨淨的衣角,質疑道:“謝兄真是賭術驚人,竟然一次也沒輸過?”

  “輸過。”謝春殘懶洋洋道,“可我又不比哪家木呆呆、嬌滴滴、一刀下去就先把自己放平個一天一夜的小朋友。雪揚到我身上,我難道還不知道抖嗎?”

  洛九江:“……”

  “木呆呆、嬌滴滴、一刀下去就先把自己放平個一天一夜的小朋友”苦笑一聲,不理他那連消帶打的擠兌,自己把身上腿上的雪拍了個乾淨。

  直到此時,洛九江才開始仔細觀察他此時所處的環境。

  這裏是一處雪下地洞,和那些人用來埋伏過路獵物的地洞大同小異。坐在對面的謝春殘雖然神色鬆弛倦怠,臉色卻較往常蒼白一些,顯然是自身傷勢未愈。想到兩人賭局終了,確定自己贏了這一局後,洛九江就徑直昏去,剩下的事情全扔給謝春殘打掃收尾,也難怪他對洛九江有點怨氣。

  天知道他是怎麼拖著傷軀,扯著洛九江,一路走過別人的埋伏,找到一處還算隱蔽的藏身之地的。

  想通其中關節,洛九江訕訕一笑,一摸鼻尖:“謝兄辛苦。”

  “我不辛苦,是你辛苦。”謝春殘戲謔一笑,“你既然贏了我,拿那籌碼幹什麼不好,非換一個要我出去看海的條件。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好好費心,想想怎麼把我帶出去了。”

  “這是自然。”不想洛九江竟真一口應承下來,“咱們總得想辦法從這鬼地方出去,不然還真要在這裏娶妻生子,安家落戶,做人家犬不成?我早想邀謝兄與我共謀此事,沒想到謝兄如此熱情赤誠,竟主動要求加入,實在讓九江倍感安慰。”

  謝春殘沒料到自己的話未定住他,倒被洛九江反將一軍。他先是愣了一愣,隨即笑出聲來:“好。反正這片死地的日子過得一眼能望到頭,你有心攪起這一灘渾水,可算一場潑天豪賭。這麼刺激的賭局,謝某下注了。只是不知你接下來心裏有沒有章程?”

  “有一點。說來我是昏了一天吧?”待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後,洛九江如實道,“我和封雪姑娘約好了明日見面。”

  他這話剛落下一個尾音,還沒等洛九江好好活動一下自己僵直的關節,他就見到謝春殘眉頭一挑。

  仔細想來,謝春殘和封雪應該比他熟。別的不說,單是那面“人與謝春殘不得入內”的石碑,和小刃只需要聽到謝春殘三字都能被立刻激起殺意的反應,已經能說明很多事了。

  “封雪姑娘是和謝兄有過什麼過節嗎?”

  謝春殘一時並不作聲,片刻後才沉吟道:“要不是封雪親自替封刃擋下那一箭,那我當初差一點就把封刃殺了……你覺得這事算過節嗎?”

  洛九江:“……算,算我問錯了,是你和封雪姑娘有過節。”這麼看來封雪還真有君子遺風,她過去曾經和謝春殘結下這樣大的梁子,在評價謝春殘時也精准中立,不曾貶低。

  他剛剛反應了一下才想通了封刃就是那位小刃姑娘的名字,但正是如此,洛九江才分外不解:“我看小刃姑娘雖然出手果斷乾脆,但行事自有章程,謝兄怎麼會和她起了衝突?”

  “你沒經歷過那個時候。”謝春殘淡淡掃了洛九江一眼,似乎是想起了某件不愉之事,“那時候這片死地還沒有被大雪遮掩,林木鬱鬱,不缺口糧,一年裏還能分出春秋四季……而小刃,她是我們所有人的追殺物件。”

  洛九江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小刃姑娘?你們所有人?謝兄也跟著為虎作倀嗎?”

  謝春殘手掌向下一壓,示意洛九江聽他把話說完:“封雪剛來時,我們這裏有一道關於她的禁令,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嚴了,可能是上面已經把她忘了,更可能因為她已經很久不在人前露面。那道禁令的原句是‘誰敢親近大小姐半點,那人就死。誰要碰斷大小姐一根頭髮,那人就生不如死。’。”

  “我聽人說過。”洛九江喃喃道。

  “那你可能知道那個搶過她乾糧的人的下場,但看你剛才的反應,你未必知道前一句話裏牽扯的故事……小刃就是那個‘親近了大小姐’的人。”

  在當初的謝春殘看來,這個被那些上界修士畢恭畢敬送下來的“大小姐”倒更像一個流放者。她一個人行走在這片死地,在那道冷酷的禁令下,沒有人會來傷害她,但也沒有人想要接近她。

  這聽起來好像很孤獨,可她的生活狀態已經優越的超越了死地中十之有九的人。至少她不用擔心一覺睡去腦袋就換了位置,更不用害怕突然有一把刀從背後伸來抹了她的脖子。

  ……謝春殘對她的印象說不上好。

  “像我這種一窮二白、欲借錢翻本而不得、手裏又握著一把爛牌的賭徒看到她這種捏著一手好牌卻能胡亂打輸的人,心情當然很糟。幸災樂禍?不會,我是想翻本,不是想把別人拖下水。”

  洛九江:“不知謝兄想翻個什麼本?”

  “報亡家之仇,雪滅族之恨。”謝春殘一字一頓道。

  那時謝春殘已經在這片死地裏存活了七年,個中故事難以細表,但他確實已經被這裏的環境打磨成了一個足夠冰冷殘忍的少年。

  而當時的封雪居然還是個……非常普通的姑娘。

  她固然沉默迷茫,冷淡固執,但還抱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善良。換而言之,她像個芸芸眾生中的平凡一員,放到外面或許毫不起眼,可在這片死地卻像是夜裏發光的靶子一樣明亮。

  “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自願來到這片死地,腦子本來就不太正常。”謝春殘刻薄地評價道,“外面的‘普通’放到這裏,基本上一個時辰就該死透了,所以你能想像封雪當時在我們眼中是多不平常。”

  “她整個人對我們來說都像一道行走的嘲諷,實際上,我當時覺得她就是來耍我們的。”謝春殘眯起了眼睛,“特別是在她表示了自己是主動要求來到這片死地後。”

  洛九江能想像出那情境:這片死地裏的人殺人也被殺,每個人都掙扎著求生、修煉,一個個不是身懷絕頂的冤屈,就是在外界毫無容身之地,他們無不想從這裏獲得一張晉身的門票。而封雪竟然主動把那張門票撕了跑到這裏來……不管理由為何,她當時絕不會很受歡迎。

  “而封刃那時候還不姓封,儘管她已經來到此地四年,我們依然沒一個人知道她的名字,提起她就代稱一句‘快劍女’。她來到這裏時也尚是個孩子,但劍已經很快,殺意已經很足,腦子也已經被人動過手腳。”

  洛九江:“……”他仔細看了看謝春殘的臉色,確認他沒一點在開玩笑的意思。

  “天知道她們兩個是怎麼遇到的……總之封刃有了姓名,也開始叫封雪‘姐姐’。但這種事我是不信的,小刃那一身行事做派實在太容易看透了,她是個被人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別說叫‘姐姐’,就是她叫封雪‘孫女兒’呢,也改變不了那個稱呼實際是‘主人’的本質。”

  “謝兄就是為了這件事要殺小刃姑娘?因為不忍看她認別人為主嗎?”洛九江忖度片刻,覺得這個理由和“在你骨氣未泯前了結了你”這一思路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是,我那時候只是個狗血蒙心,上趕著要給人家搖尾巴的王八蛋。”謝春殘給了自己一個十分尖刻的評價,臉上也隱隱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是想隔著時空譏諷當年的自己,“那時候只要能讓我出去報仇,別說殺人放火,就是要我跪下來學狗叫,我也肯做。”

  血絲一根根纏上了謝春殘的眼球,他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冷,他重複道:“報仇是我當時還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為了這個目的,我不惜一切代價,也可以做任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  千嶺:我願盡一宮一界之所有,今生今世之專情,來求得我至愛之人的傾心。

  九江:好,千嶺,那我願把所有基友打包,全送給摯友你做陪嫁!

  千嶺:……不,不用了謝謝。你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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