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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4章
第4章 天才

  洛九江吹得一口好口哨。

  他天生聰明,性格又開朗。每每做了點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後心情大好,口中就用哨子吹一段歡樂的小調。不過這份愉快不是叫人愛得要死,就是讓人恨得要命。

  有一天他閑的沒事去逗弄自己屋簷下掛著的一對兒七叉鳥。鳥類求偶大抵相似,多半是雄的圍著雌的唱歌跳舞展示羽毛。

  這兩隻七叉鳥一雌一雄關在一個籠子裏,要不是洛九江那天橫插一腳,雄鳥抱得美人歸應是板上釘釘的事。奈何他洛九公子悠哉悠哉地經過,心血來潮地站在鳥籠邊隨著雄鳥的鳴叫一起吹了首小調。

  雌鳥這輩子還沒經歷過這麼熱情而令鳥兩難的追求,在籠子裏左跳兩步,右拐三下,覺得兩邊都好聽,態度很是搖擺不定。

  可憐雄鳥一聲比一聲高,最後硬是叫出了看門絕技。洛九江自覺不敵,摸摸鼻子走了,沒打擾這對兒新婚夫婦玉成好事。

  不過此事到底落下了個後遺症:每逢洛九江經過那鳥籠子時,雄鳥就必然精神抖擻地抖抖羽毛高歌起來——鳥生不易,警惕情敵。

  往往有不知情的朋友見了,還十分豔羨道:“這鳥和你關係真好。”

  “不太好,不太好。”洛九江謙虛道:“也就是個搶過夫人的關係吧。”

  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寒千嶺默默的轉身,給籠子裏的那對兒七叉鳥添了點靈米加餐——這便是他今日要洛九江別禍害鳥的緣由了。

  由此可見,洛九江口哨裏的變化雖然不能如琴瑟玉簫一般幽微婉轉,但簡單表達個七情六欲倒沒什麼問題。

  此時此刻,洛九江彷彿懶散的沒有骨頭一般靠著椅背,口上卻是毫不含糊。他嘬起唇來試了試音,聲音裏隱約摻雜了靈氣,波動出了幾個像模像樣的攻擊樣子。

  要知道他剛剛只是聽過理論課,還沒有經過任何練習。這幾個音符一落,不但四周的同學眼含羡慕之意,就是洛滄心裏也稍稍有點驚奇。

  大體試過音,洛九江心中有數,也不多做拖延,開始就是一支柔婉歡快的春日小調。這首小曲本身就有種古靈精怪的“彈跳”感,如今被用口哨吹出來,就更是每個音節都如獨立落珠。

  這一顆顆落珠乖順有如洛九江慣玩的彈子,隨著聲音的傳播一顆顆圓滾滾地骨碌了出去。在場同學都長了耳朵,聽到音符的同時也就被“彈子”撞了一下,登時都覺的氣血稍稍翻騰,靈氣也在經脈中蠢蠢欲動。

  小調很短,熟悉的人都知道它只有半盞茶的功夫。洛滄眼神幽深地注視著洛九江:除了攻擊力略有些薄弱外,這首曲子幾乎避開了所有初學者的錯誤。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做到這點,洛九江已入音殺之門。

  這孩子確實是個天才。

  天才的洛九江心無旁騖的吹著口哨。曲調馬上就要收尾,還不等一直忍著一點難受的同學們鬆一口氣,洛九江就神色一冽,騰身站起,右手木棒高高一揚,重重在銅鑼中心擊了一下!

  與此同時,他的嘴唇來回翕動,快速的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音。這些聲音毫無音樂美感,更別提節奏,唯一可取之處只有快而已。

  一直臉上都十分平靜,平靜到甚至有些冷漠的洛滄雙眼登時睜大!

  那一聲驚天動地的銅鑼響聲如一柄音殺之劍,直直地向著洛滄衝撞而來——這倒不算什麼。可是洛九江接下來的那一長串口哨,卻是周全的護住了銅鑼聲中襲向諸多學子的音波。

  那哨子吹得又忙又急,雜亂極了,偏偏恰到好處地抵消了每一分鑼聲對同學的攻擊。

  洛滄剛剛在課上分明沒有講過收音成線的攻擊方法。然而洛九江方才敲響的這一聲銅鑼,大部分的音波都是直沖洛滄,唯有極少數未能被收縛的聲音才在空氣中溢散。

  僅僅是一隻小調的時間,他就無師自通的琢磨出了這樣的攻擊方式?洛滄輪椅一轉,抬袖急拂,半絲漏網之魚也不放過,把那道音殺完完整整地籠進自己袖口的氣牆裏。

  這份機巧,這種心思,這般膽子,這孩子何止天才!

  洛九江把鑼和木棒放下,對洛滄能接住自己的攻擊也不意外:“我方才求知心切,不能稍待片刻,因而就順便提問了一下先生,先生不怪我吧?”

  周圍的學生迷茫的看著洛九江和才放下袖子的洛滄,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洛九江猛敲了銅鑼,卻沒有什麼大的聲響?教授音殺的供奉怎麼突然揮起了袖子?

  只有幾個機靈的反應很快,把發生的事情大致猜了個囫圇。

  洛滄抬起眼來,上上下下的把洛九江打量個遍。還不等他張開金口勉為其難的誇上洛九江幾句,對面那少年就爽快一笑,露出一口的雪白的牙齒,欠揍道:“我料先生是不怪我的。音殺這課如此簡單,學的時候想出個新花樣算什麼,先生這般人物,肯定一頓飯翻新一個,打個盹就多出五個。沒有千百種音殺手段才算稀奇。”

  洛滄:“……”

  剛剛心中隱隱一閃而過的激賞徹底被他拋到九霄雲外。被洛九江這麼連消帶打的一番擠兌,洛滄心中跳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小兔崽子……

  還好,小兔崽子對上老王八,也是相得益彰。

  偏偏洛九江還不罷口,眼見洛滄臉色發黑,仍然繼續撩撥。他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煞有其事道:“先生真乃我輩楷模,音殺這功課太簡單,不足先生本領萬分之一。不用別的,只要先生手指縫裏透出點敝帚自珍的功力,能夠小子吃一輩子的。”

  洛滄:“……”

  少年人鋒利的神情和中年人陰沉的眉目冷然碰撞。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了片刻後,洛滄冷笑一聲,自己把那預備好的誇獎連著標點符號都吃回了肚子。他猛地一甩袖子,重重的拍了一下輪椅。那輪椅便不堪重負的嘎吱了一聲,掉了個頭直接從學堂裏走了。

  眼見洛滄離開,洛九江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把銅鑼收進自己儲物袋裏。學堂裏此時一片靜寂,眾人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洛九江動作的聲音顯得越發響亮。

  洛齊猶豫了片刻,蹭到了洛九江身邊:“九哥,這……先生這就走了?”這就被直接氣走了?

  “他能就這麼走?”洛九江撇了撇嘴,“我看面相,他那心眼比針鼻子還小,一會兒不找由頭罰我才怪。阿齊,一會兒你跟千嶺說一聲,要是輕罰,你讓他給我送個飯。要是重罰……讓他辛苦點,幫我把那株藥采了,估計能用得上。”

  “藥?”洛齊愣了一下,意識到是自己不該問的東西。他飛快的點了點頭,又遲疑道:“洛哥,要是重罰的話,真不用給老夫人報個信嗎?”讓你奶奶好能心肝兒肉的的過來救個場?

  “不用。”洛九江言簡意賅道。看洛齊面上有不解之色,他才解釋道,“眼下這是個我擾亂課堂的小事,最多打我一頓就結了。要是請祖母過來,就鬧的太大了,事傳的也廣,對千嶺沒什麼好處。”

  這樁倒楣事的根源在寒千嶺身上。事情小事化大,洛九江被人背後議論兩句也就算了,反正他一向心寬,從來不放在心上。但寒千嶺的身世問題和有關“雜種”的傳言又免不得被人嚼幾天舌頭。洛九江不想看到那種情況出現,就是寒千嶺再能忍也不行。

  洛齊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監學就從大敞的門外走了進來。他隔空點了點洛九江:“不敬師長,擾亂秩序,罰三日靜立,懺己思過。”

  罰的很輕啊。洛九江訝異地一挑眉毛,跟著監學走出了教室。臨走前拍了拍洛齊的肩膀,示意他按照自己剛剛交代好的和寒千嶺說一聲。

  ————————

  寒千嶺遠遠就看到了洛九江在烈日下罰站的背影。

  學堂裏罰站的規矩不少。講究肅容端立,沉心自省,往往罰站結束還要學生默一篇“問心”來。然而洛九江站得那叫一個吊兒郎當。他這姿勢要是讓哪個監學見了,能氣的沖過來跳著抽他板子。

  寒千嶺沒意識到,自己在看到洛九江的一刻唇角就彎了起來。他從袖子裏摸出一枚花生,碾碎沙色的外殼,指尖托起一顆花生仁來屈指用力,那花生就長了眼睛一般,奔著洛九江的後腦勺打了過去。

  眼看那顆花生就要在洛九江腦袋上彈一聲脆的,洛九江卻突然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伸了伸脖子。他深粉的舌尖在空中一卷一勾,眨眼間就讓花生落進了自己嘴裏。

  嚼了兩嚼,洛九江對寒千嶺笑道:“味道不錯,你再喂我一顆。”

  寒千嶺掌心上確實還有一顆花生。他抬眼看了看洛九江,也是一笑,毫不猶豫就把那花生拍進了自己口裏。

  “嗯,確實好吃。”

  兩人眼中俱閃過一點促狹和戲謔。他們四目相對片刻,齊聲笑了起來。

  “九江。”寒千嶺一邊向著洛九江的方向走過來,一邊問他:“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要是有人把鐵蓮子做成個花生樣,你是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到就張嘴吞了?”

  “別說鐵蓮子,平白無故素不相識的,別人就算給我顆真的花生我還能吃不成?”洛九江笑道,“要我吃陌生人的東西,花生哪夠?至少要拿栗子才行……唔,說起栗子,我倒真餓了。千嶺,有吃的嗎?”

  “沒有。”寒千嶺攤了攤手,無甚誠意道:“我身上就一枚花生,剛才已被你我瓜分個乾淨了。”

  “就一枚花生?喂鳥去吧你。”洛九江歎了口氣,這下竟然連站都不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伸手在儲物袋上一搭,竟然當場拿出了一隻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燒雞來扯著兩腿撕開:“行吧,我大方,也分你一半。”

  寒千嶺沒伸手接那黃澄澄直流油的半隻燒雞。他無力的看著洛九江,喟歎道:“你那儲物袋裏都放什麼東西……”

  儲物袋裏沒有時間流動,確實能存放新鮮食物。但儲物袋價格不菲,一般如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沒有幾個用得起。就算能如他和洛九江一樣得到儲物袋,小小的空間也要精打細算地用,哪像洛九江這樣,放的都是什麼鬼東西……燒雞?銅鑼?

  “還要多放什麼?”洛九江咬了一口雞腿,拍了拍自己腰間的佩刀,含著雞肉吐字不清道,“我有這老夥計,盡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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