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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86章
第86章 揚名

  兩人的這場戰鬥並未持續太久。

  雖然修為同為築基三層,但弓手和刀者擅長的方面本就不能同日而語。這兩者一個適應遠戰,一個宜於近攻。就連在實戰中已經過千錘百煉的謝春殘被洛九江近身後都只有倒栽蔥進皚皚白雪,這一個區區書院學子,洛九江自然是手到擒來。

  不過情況也沒有特別糟糕,起碼沒有發展到他把長刀橫在邱常雲頸上的地步。

  因為在那之前,已經有人強行插入兩人之間,阻斷了這場雖然勝負未分,其實高下已判的交手。

  分開兩人的乃是一名黑袍男子,他臉上帶著一副銀質面具,高瘦的身影罩在飄揚的斗篷之下,顯得更為單薄。他突兀地出現在兩人之間,一手按下洛九江手腕,一手緊捏邱常雲肩膀,力道很大,不容掙脫。

  過了片刻,確定兩人戰意消褪後,他才緩緩放手,無聲地行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少年身後。

  “夠了。”那命人阻止了事態的少年皺眉詢問道:“你們若有私事自然應當報備後去比武場解決,光天化日之下,在書院裏刀兵相見算做什麼?”

  那聲音原本溫和柔軟,如今被人刻意冷下一點聲線來,卻也悅耳依舊。洛九江都無需回頭便能認出這人是誰,他還刀入鞘,在周圍學子零落地“公子”、“峰主”聲中走到那人身邊。

  “給游公子添麻煩了。”

  “洛兄不必如此。”游蘇臉上神情因洛九江的稱呼變得無措了一瞬,很快就明白過來,“你是散修,不必受我約束,我沒有呵責你的意思……你知道的吧,刀兵相見只是個固定成語?”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游蘇聲音又恢復了從前的輕軟,幾乎聽得洛九江噗嗤一下笑出來。

  洛九江拍了拍游蘇的肩膀,心想這傻孩子連自己怕人覺得他徇私枉法故意避嫌也瞧不出,連這點心眼都沒有,若不是生做游家單傳,只怕真要被人拆碎吃了。

  “我雖與游公子你有些交情,但必然不會借此胡作非為。籌峰峰主君子之名書院皆知,想來在場諸位師兄也沒有哪個會覺得游公子會刻意包庇於我。我和這位邱兄的衝突入眾人眼,穿諸君耳,不妨由師兄們對游公子詳細說明,洛某在此靜聽,絕不出言干預。”

  撂下這樣一句話,洛九江就從容倒退一步,真的離開最中心的那個圈子,抱刀而立,拿定主意不再說話了。

  除了個別像邱常雲一般的害群之馬以外,書院學子確實都人品不錯。在場眾人依次將事情同游蘇講清,主次分明且不失公允,語氣中雖因邱常雲是他們同窗而十分遺憾,但在整個描述過程中卻並未偏袒。

  聽著幾人條理分明的敍述,邱常雲原本因憤怒而漲紅的臉色漸漸恢復,越到後來就越是蒼白。

  “游公子,”不等游蘇判罰,邱常雲搶先一步躬身道:“弟子一時衝動,這才觸犯院規,犯下大過。弟子已經知錯了,願依樣履行賭約,對各位散修兄弟與這位小兄弟認錯賠罪,只要他們號令,磕頭奉酒也不在話下,只求公子饒我一饒。”

  洛九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料到此人居然還挺能屈能伸,明明剛剛像個假冒偽劣的爆竹一般一踩就著,眼下卻這麼快就軟了態度。

  從剛剛他非要跟洛九江比試到底,輸了不人的情況來看,這人的腦子也並不是很靈活,不知道怎樣趨利避害最好。想來是他性格偏好欺下媚上,只有當著游蘇這樣身份的人才認錯認得這樣爽快。

  游蘇扶邱常雲起身,卻再三托舉不動。邱常雲年紀比游蘇大得多,修為已經築基三層,他想彎腰游蘇哪能扶得動他?如此幾番,游蘇神色中不乏不忍之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早知道這位游公子是個全院聞名的好心腸,邱常雲聞言登時一喜。

  “但院有院規,不能隨便帶過了。你先是欺淩散修在先,又犯賭律於後,最後甚至還試圖在書院裏謀殺同窗,三條並罰,罪名太重,我也輕易抹消不得。你是戰峰弟子,理應由你們戰峰峰主判罰,我會把事情始末和仇師兄與掌管生籍的院長詳說。”

  邱常雲的笑容只展開一半就僵在了臉上。

  仇師兄的性格滿院弟子就沒幾個不瞭解的,正同他的姓氏一樣,他不僅嫉惡如仇,還嫉敗如仇,幾乎每天都掄著他那柄大錘指著輸給旁人的弟子鼻尖大罵王八蛋。在他的影響下戰峰出身多爭強好勝,也正因如此,邱常雲才會因為輸給一個毛頭小子而氣得這樣失態。

  現在他不但輸了,竟還輸不起想要殺人洩憤,此舉向來為戰峰不齒,若是讓仇師兄知道,那就非剝他一層皮不可。

  邱常雲想到這裏,不由伸手去握游蘇的手腕:“還求游公子寬宥……”

  只是未等他碰到游蘇,就有一柄刀鞘橫插進來,擋住了他的舉動。邱常雲轉頭一看,只見那毛頭小子不知何時又站回了游蘇身邊,臉上帶著勝者特有的微笑:“有話說話,手髒,別碰。”

  邱常雲:“……”他果然還是想將此人碎屍萬段!

  “洛兄。”游蘇不贊成地撥開了洛九江的刀鞘,轉向邱常雲誠摯道:“你既然有心悔改,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你且放心……”

  游公子果然心軟,經不起纏!邱常雲心中又是一喜:游公子要親自幫我說情不成?

  “……若仇兄逐你出了書院,我會給你贈上盤纏,以免你行路辛苦。”

  邱常雲:“……”他早該知道,游公子既然認識這黑衣小子,必然會公報私仇,兩人是一丘之貉!

  他無言地對上游蘇一雙溫和閃亮的眼睛,心中滋味複雜難言。三番兩次被洛九江和游蘇連擊出巨大落差,痛苦得他直想攥住心口。

  偏偏游蘇還不肯甘休,居然走上前來踮起腳尖摘下了他頸間懸掛的明珠:“你犯下過錯,按章程理應扣下信物,這顆珠子我會一同帶給仇兄,你不必擔心。”

  邱常雲:“……”不不不他可擔心!憑仇獅師兄的性格聽過他幹了什麼好事之後必然一掌把明珠拍為湮粉,然後那五大三粗的傻大個兒必然會想“信物都碎了,還留人幹什麼”,然後必然將他逐出書院!

  什麼傳言中翩翩濁世佳公子,什麼游公子心懷仁心,豈可欺其君子。假的!騙子!謠言!去他媽的!這小子的心黑著呢!

  對邱常雲心中轉過的念頭一無所知,游蘇喚過兩個同為戰峰的弟子,態度溫和地讓他們帶邱常雲回住舍自省,若有請求莫要怠慢,自己則轉頭看向從剛剛開始就悶笑不止的洛九江:“洛兄因何發笑?”

  洛九江直忍得肩膀一聳一聳:“阿蘇,你真不是故意?”

  游蘇迷茫地回望。

  “好了我明白了。”整套流程就跟游蘇此前建議單獨為他一人重開一次入學考試一樣,游蘇心裏全是光明正大。想到這裏,洛九江不由出言逗他:“你我本就認識,你又判罰與他,就不怕往有人傳出謠言來,說游公子故意袒護朋友嗎?”

  游蘇聞言正色道:“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放在論公道上也是一樣。若是我確認了是洛兄的不是,那我也不會偏向洛兄。”停頓片刻後,他小聲道:“你是散修,也無需稟報院長了,我畢竟忝居峰主之位,直接便可逐你出院。”

  洛九江啞然失笑。

  見洛九江並不回答,游蘇忙費飛快開口補救:“但要真是這樣,那我也會給洛兄你備下豐厚盤纏的!誒?誒?洛兄為何又笑啊……”

  笑你實在會聊天啊。洛九江禁不住想道,卻並沒把話說出來,轉而移開話題問道:“阿蘇是怎麼找過來的?”

  游蘇果然一帶就偏,他老老實實道:“我請烏先生帶我來的。洛兄,我想畫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示意了身旁黑袍人一下,黑袍人,也就是那個烏先生緩緩點頭,一抬足就重新消失得無影無蹤。

  洛九江很好說話,他大大方方允諾道:“你畫。”

  “不是現在,我跟著洛兄就好。”游蘇搖頭,“說來我聽他們說洛兄方才連彈如珠,技藝驚人,不知道洛兄能否讓我見識一下?”

  “這有何難?”洛九江探身向書生借了背上鐵弓,張手試了試弦,同時笑道:“此前跟那人比試用彈弓,是當時情況不贏不行,我用彈弓更有把握些。你要畫我就畫我拉弓樣子,免得畫魂成功,叫出那人卻甩著彈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放出來打鳥兒的。”

  那書生性格爽快,很好說話,本就有意和洛九江深交,不但二話不說將弓借給洛九江,還解下箭簍捧著讓他親自挑。那箭簍裏除重箭外還另有兩三杆空心箭、破甲箭,洛九江看一眼便笑著搖頭。

  “小兄弟瞧這些箭都不趁手?”

  見這一幕,四周學子紛紛遞上箭囊,洛九江卻並不挑選。

  看他執意推拒,周圍人眼睛反而亮了起來。剛剛大家都親自見到過那一幕:洛九江沒拿散修湊出的彈子,摘了幾顆花苞倒襯出他一手驚豔技藝。如今洛九江不肯拿大家的箭支,莫非還有什麼隱藏的招數?

  果不其然,頂著大家期待的眼神,洛九江閑然邁步,重新走回那棵流雲霞花樹之下。他上下打量幾番,選中一支合適的花枝折下,親切地拍了拍那棵樹的粗糙樹幹:“這下又要勞煩樹兄了。”

  即使剛才親眼看他把花苞打出天女散花的絕技,眾人仍對他的選擇驚奇不解至極。

  “這個,小兄弟,”書生遲疑勸他,“箭矢不比彈子,彈子是個圓的就行,無需太在意材質輕重。你手中這根花枝比箭杆柔軟,尾部雖然有叉,卻全無箭羽,前端也不削尖,一定射不高遠。”

  “那是自然。”洛九江笑眯眯同意了書生的全部觀點,“我剛剛和那人比試下來也有些疲乏,無意做得那樣正經。何況諸位都是用弓的行家,洛某也就不在你們面前班門弄斧了——我想天上那鳥日日被人拿弓箭對著,被射落了羽毛倒要給人摘花,想來也怪委屈的,方才彈了它下身下,雖是花苞卻也疼人,索性便送它一枝花。”

  許久沒有人射箭引神鷺下來,白鳥早就飛到了高空。開弓之前自然要先把神鷺放低。

  洛九江如他所言,沒拿箭去射那只白鳥,反而圈起拇指食指送到唇畔,節奏悠長地呼哨了一聲。

  之前他刻意氣人時也吹過口哨,但卻全沒有現在來得動聽。在場之人但凡長了耳朵,便覺清音入耳,猶鳥雀長啼,似白浪擊水,不止讓人心頭舒暢,連渾身毛孔也彷彿張開過一回,實在慰為快哉。不論那花枝是否送的出去,只這一聲口哨,就夠人讚不絕口了。

  “洛師弟絕技啊。”

  “單聽聲音,似已得公儀先生樂中神韻。”

  游蘇一言不發,卻早握緊了手裏的畫筆。

  就連天邊神鷺都被這一聲吸引,無需飛箭也向下俯衝過來。洛九江微笑看天,口中呼哨不斷,靜心等它飛入自己射程,心中卻甚不正經地想道:等這下回了七島,自己這口哨子跟七叉鳥來也相比不差了吧?不知那只雄鳥可否還能抱得美鳥歸?

  ——要是讓枕霜流知道自己教他音殺就賺來這點出息,非把洛九江大頭朝下在海裏泡上半個月不可。

  可能由於音殺之時洛九江心中想著那對七叉鳥,故而哨聲格外能引動鳥兒。白鳥已飛得眾人前所未見的低,從前百人重箭齊發也沒能引它到過這個高度。

  “這便行了。”洛九江見好就收,並不執著更好的結果。他將花枝杈尾搭在弓弦之上,拉弓過耳,朗朗笑道:“收好了你的花——”,花枝便如這張勁弓從前送走的每支離弦之箭一般,向那只白鳥毅然投去。

  在場之人都對弓箭有基本瞭解,十分知曉箭羽對準頭的重要之處。當初死地裏謝春殘追殺洛九江,有意放他一馬也不過是折了箭頭,要是洛九江敢跟他商量“箭頭不用折,你撅箭尾試試”,謝春殘想來當場就該把這口出妄言的混賬東西的腦袋射成個爛西瓜。

  由此可知,沒了箭羽的箭矢該何等讓人捉摸不透。洛九江射出的這一枝花也是一樣,它沒因打頭處是柔軟花苞而折損太多速度,卻在中途弧線詭異地偏離了角度,射得過高了。箭場上有人不加掩飾地歎息,也同樣有人定睛細看,指望發生什麼奇跡。

  “花枝能射這麼高啊。”游蘇惋惜道。

  “想來是靈氣裹多了。”洛九江悄聲回道:“沒事,這樣一試我就心裏有數了,下支必中。”

  不過已不用洛九江再射下支,因為箭場上確實發生了奇跡。

  晨起多風,好巧不巧,此時正有陣清風拂過。箭場四周不乏瓦舍遮攔,站在地上的人唯覺清風拂面,而在半空之中風勢卻恰到好處。這陣清風簡直神來一筆,恰恰把花枝吹墜一點,送到那引身向上的神鷺口邊,被它一口咬住。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歡呼聲充斥了整個校場。

  “好風,好花,好師弟!”

  洛九江為這意料之外地大笑出聲,書生湊過來給他看自己額間因旁觀緊張而流出的汗,又伸手去摟他的肩膀,出言調侃道:“師弟此時一定是在笑老天愛你。”

  大家聞言都來湊趣,紛紛叫著“天也偏愛師弟俊才。”、“師弟這樣的人物,人人喜歡,怎麼能叫老天不喜歡。”連游蘇都打趣道:“洛兄果然不愧如日中天之名。”

  洛九江笑意未盡,聲音裏仍飽含著愉悅音調,他糾正道:“此時諸君當賀老天愛我,獨我一人高興老天愛它。”

  “我有此心,天有此意,這支花可不算我送的了,這是天送的。”

  正當諸人說笑之際,那只白鳥忽地俯衝下來,直降到和學子們距離不足一丈。它身體矯健線條優美,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竟有鷹隼般的氣勢。箭場上的大家沒一個這麼近地觀察過它,因此一頭霧水弄不清它來意為何。

  神鷺不會說話,也不用寒暄,故而做事遠比人更俐落,它長喙一張,重新把花拋到洛九江懷裏,然後低頭叼起洛九江後襟,脖子一扭把他甩上自己後背,雙翅一振就遠遠飛去了。

  事態急轉直下,猝不及防,從已經趴在白鳥背後的洛九江,到箭場上呆呆站立的每個學子,竟無一反應過來。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學子笑出聲來,這次他笑得比之前更厲害。他追著神鷺邊跑邊沖洛九江喊:“洛師弟,你說功勞是老天的可不算啊,神鷺明顯記在你頭上了!”

  洛九江扒著白鳥的後背也沖他喊:“它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放心吧,那個方向是藥峰!你可真有本事!往常只見神鷺給人銜花來,還不曾見它帶人往摘花的地方去呢!”

  這話似是重喚起了空氣中的歡樂,箭場學子被這奇異場面鼓舞,一同齊喊洛師弟,甚至還引來了不少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游蘇也被這氣氛帶動,跟著喊了兩回“洛兄”,才意識到此舉不太雅觀。

  他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眼睛卻亮得像是藏了星星。自從認識了這位洛兄之後,生活一下子有了那麼多意料以外的驚喜。

  青龍書院建院百年,可見過誰被神鷺帶去過藥峰?

  ……誒?不對吧?

  ……藥峰?

  “……”驟然抬頭,游蘇向著身側空空無人的方向猛然揮手:“烏先生,還請速速帶我去藥峰拜會陰師兄!”

  以陰師兄的那個性格,要是見到外人如此突然地出現在藥峰峰頂,非把洛兄熬成一鍋藥渣不可!

  游蘇急急忙忙向藥峰趕去,心中瘋狂祈禱著:熬藥必然小火慢燉,決不能一時三刻就熟,洛兄你千萬適應高溫,千萬皮糙肉厚,千萬撐住等我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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