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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89章
第89章 二流子

  游蘇既然過來,洛九江便借了他的儲物袋裝樹用。兩人儲物袋規格根本不在一個量級,簡直是神品和廢品的比對,游蘇依言把整棵問霜花樹納入囊中,向洛九江保證空間足夠,絕不會使它不會掉一片葉子。

  “掉就掉了。”整棵樹也算白撿來的,洛九江對此殊無疑義,“阿蘇接下來可有什麼事嗎?”

  “左右我整日閑來無事,只管跟著洛兄就好。”游蘇一面笑一面摸出個畫軸向洛九江示意,“洛兄方才直接被鳥叼走,我畫魂雖成,卻連落款都未來得及壓。”

  洛九江放心點頭,和游蘇一同找進了書院中售賣物資的長街,尋到一家連鎖各界,口碑頗豐的寄賣行,幾番還價後就把問霜樹賣了出去,得到了個不錯的價錢。

  “一樹精華都在樹魂,剛剛陰峰主把樹魂渡我,剩餘部分我沒有條件保存。”洛九江對著表情奇異地游蘇解釋道,順手分出一筆靈石引給游蘇,“還有早晨向你借的錢。”

  游蘇沒有拒絕,這些年來也曾有受過他恩惠的人前來償還他當初的好意,他對此從不出言推辭:借是他的美意,還卻是別人的原則和尊嚴。當初他給了他們,他們收下,如今他們主動來還,他也不出二言。

  兩人並行了幾步,洛九江注意到游蘇臉上神色實在古怪,不由問道:“剛剛遇到了認識的人?”

  “不是。”游蘇搖頭笑道:“洛兄你方才進去典當的那家寄賣行,也是我遊家名下的產業。洛兄下次不如直接把樹賣我,也免得他們克扣你做賣家的三分本利。”

  洛九江噗嗤笑出聲來:那自己剛剛這番當樹還錢的操作,簡直如同左手倒右手一般,還是挺虧本的左手倒右手。

  他不知游蘇還另有玄機壓下不講。

  這棵樹乃是當年他親筆批下靈石來重金購入,親眼瞧著完整一大棵成樹是如何移栽到藥峰,專門用於雲深峰制藥和讓神鳥銜去給院中弓道弟子做獎勵。

  如今陰半死把他花錢買得樹砍了送給洛九江,洛九江又把這樹當著面賣給了他家寄賣行,最後用從他家寄賣行裏當花他錢買來的樹所得來的錢還給了他……

  也就是游蘇性格溫厚,又視金錢如糞土,便是面對這種情況,叫著“洛兄”、“陰師兄”的語氣態度仍分毫不變,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早都蹦起來打爆這兩人的狗頭了。

  一陣清風吹過,不知怎地,洛九江突然覺得自己頭蓋骨有點發涼。

  接下來的七八天裏,洛九江挨個跑到各峰聽先生講課。戰峰樂峰自不必說了,像是丹峰器峰符峰陣峰他也聽了就懂,上手就會,加之性格豁達開朗,一時竟在書院新人中風頭無二,比院中新入的抱玉、懸珠弟子更有名上三分。

  那日箭場上的事情也在學子之中傳開,第二天禦峰中擅箭的人幾乎全把箭矢換了花枝,背了滿滿一簍早去校場等候。誰知那天白鳥竟然破天荒地沒來,倒是戰峰花樹禿了一半,被滿院引為笑談。

  被此事一經催化,洛九江名聲更響,後來上課時竟真有人是為瞧他去的。丹峰符峰書峰器峰四位峰主都是女子,彼此關係融洽,消息也更靈活些。某天早晨這四人突然一齊攜手親臨丹峰早課,把洛九江看個正著。

  時逢洛九江正開一爐七星丹,這已經不算是新手練手的程度,對正經下品丹師來說難度也不算小,洛九江那天手氣不錯,一揭爐蓋就是七道炫紋。雖然還有新手沒能避免的錯誤,比如一爐只出了一個藥丸子,那丸子鵝蛋大小頗能當兇器使,但這也也不妨礙丹峰峰主水漣兒用見到驚世奇才的眼光盯著他不放。

  再三和先生確認了洛九江在七天前才開始沾手這門功課後,水漣兒把著洛九江不肯放開:“師弟,你果真不入我丹峰?”

  洛九江也唯有苦笑道:“得罪師姐了,可我真是修刀的。”

  其實對他來說丹器陣符並無太大區別,都是輔修可以考慮的強大助力。但在長於此道之人面前大咧咧說“輔修”簡直太沒禮貌。

  水漣兒一步三回頭地抱憾離開,洛九江腳底抹油後腳開溜,沒好意思再在人家地皮上蹭下去。

  他這幾天日子過得頗為悠閒,平日裏出行更有籌峰峰主,也是書院第一公子提著畫筆在一旁相伴,背地裏戲謔叫他“第二公子”的學子已然不少。只是他固然舒服了,有的人卻因為他當初一個賭約咬牙切齒,備受煎熬,免不得在暗中弄鬼。

  這人便是邱常雲。

  邱常雲這幾天日子很不好過。

  仇獅確實嫉惡如仇,他此前所料半點沒錯。戰峰峰主聽了游蘇詳述事情經過,果然一掌就把他的珠子拍個粉碎,命令峰上弟子把他扔出書院,一輩子也別讓他回來。

  幸好他平時和人結交的人氣還在,身邊又是每天一同上課的師兄弟們,事情也不好做得太絕,並沒把他直接掃地出門,而是讓他自己收拾東西離開,算是全他最後一分面子。

  仇峰主素來一言九鼎,他往後若再踏進書院,只怕會被這位性情爽直的峰主拍成個餅餅。邱常雲對這一切心中暗恨,卻拿洛九江無可奈何——他晚上跟游蘇住在一個院子裏,白天有時和游公子分開,身邊卻總圍著一群人,大庭廣眾之下,邱常雲再有心下手也沒這個膽子。

  但他畢竟還在書院裏,離開之前,他還有個方便能做最後一點事。

  ……

  “邱師兄叫我來所為何事?”站在他對面的師妹一身藥峰衣衫,面容很是沉靜,藥峰弟子向來事務繁忙,但她和邱常雲面對面站了一刻鐘,眉宇間仍不見焦急不耐之色,說出的話甚至還是善解人意的:“……可是師兄手頭上有些不便?小妹這些年家底也有些,師兄若有需要,還請儘管開口。”

  邱常雲:“……”

  她不說這話還好,說了以後簡直讓邱常雲嘔出一口老血——不為別的,就為他被仇獅當場逐出書院後,那位眾人傳言中“風度翩翩、決不讓人半點為難”的游公子,真的當場點了一儲物袋靈石派人送給他做盤纏!

  他現在或許什麼都缺,但靈石是真不少,可這靈石根本拿著嘔心又燙手!

  邱常雲咽下一口濁氣,勉強擠出個微笑來,他作勢下拜道:“不,不用。師妹,師兄臨走前只有一事還放不下,想要託付於你……”

  那女子慌忙將他扶住:“師兄于我有救命大恩,說什麼求不求的,有事只管吩咐小妹就是!”

  邱常雲順勢起身,作出一副哀容:“這次被逐出書院,是我怒迷了心竅,活該如此,也沒什麼好說。只是那洛九江……唉,他著實不是個東西!”

  說到這裏,他自己不免帶了三分情緒出來:“當初我和他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比試,但個中細節卻是只有我們兩人才最清楚。他再三挑釁於我不說,更以眼神語氣,舉止動作刻意搬弄是非,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今我離開書院也就算了,卻不能讓這等毒瘤繼續禍害書院中的諸位同窗!師妹,這全都要仰仗你了。”

  這一番陳詞邱常雲自覺慷慨激昂,唯一的聽眾卻有些無動於衷。

  沉靜女子默然了一瞬,才緩緩道:“師兄,這位洛公子,我也曾遠遠看過他一眼,實在瞧不出他是個那樣的人。”

  邱常雲聽出她言語中有推辭的意思,大駭道:“師妹,你不信我?我救你一命都不比你看他一眼更能取信嗎?”

  “……小妹哪里敢不信師兄,師兄放心,小妹從此必然緊盯這位洛公子,若見他舉止不軌,那就一定上報書院,傾其所有阻止他耍弄心思,粉身碎骨在所不辭。”沉靜女子發覺邱常雲眼中仍有不忿之意,只好委婉道:“邱師兄,我聽人說過那一天事端的起源。”

  “……”事情的爭端自然是他欺壓散修在先,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邱常雲臉色陣青陣白,片刻以後鬱鬱道:“算了,你是女子,難免怕事。你不願意就算了,看在我當初在猛獸口下救了你的份兒上當做沒聽過罷。我會去找紅師妹。”

  “……慢。”沉靜女子的臉色終於變了:“一事不煩二主,師兄何必去打擾紅妹?師兄想讓我怎樣做,吩咐就好,我又哪會推辭?”

  你分明一直在一推二做五,當我瞎嗎。邱常雲心中冷笑,面上仍克制道:“我想著拔去這樣的毒瘤只求快速,也不要在意用何手腕。君子不可欺之以方,對小人卻沒這個顧忌……師妹,你可願跟陰峰主說,這登徒子有擾你的清譽?”

  見面以來,沉靜女子形狀姣好的眉彎第一次緊皺起來:“……師兄,你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藥峰峰主見死不救的古怪名聲是出了名的,他容貌怪異,行為孤僻,言語冷淡,但做事並不是完全無跡可尋。書院中輩分老一點的弟子都知道,這位陰師兄似乎有個什麼心結——他聽不得自己峰中年輕貌美的女弟子被旁人輕薄。

  要說他是自己長得醜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把滿峰女子視為自己禁臠,那倒也不是。他真正支使起來,男女弟子全沒什麼區別,讓女弟子去給毛蟲剝皮、給雪蟾掏腹,以致把女孩兒嚇哭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幹。

  可若說他因為自己一眼可見的光棍命運而變了態,不能看見男女互通情意就更是扯淡,惜字如金似他,曾親口褒獎過峰中頗為恩愛的兩對兒:“難得,保持。”雖然藥峰弟子一致認為他是在表達在藥峰這種喝水都要抽空的地方,能擠出時間幽會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就是這樣的一個峰主,在某次一個女弟子被人侮辱調戲,悲憤之下拜告到他門上來後(藥峰弟子後來一致認為師姐那天肯定哭掉了一半腦子,氣大了兩倍膽子),他當場發下邀戰帖一枚,差點讓那個小界少主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之後就連院長都被驚動,親自到場調節,那位少主僥倖保得一命,但他滾蛋時仍帶著一生也無法改變的半身不遂。

  這件事影響太過惡劣,書院諸長老專門為此事開了集會。據傳陰半死無論被人怎麼勸告、追問、引導、回護,口中都只念定十二字真言:“要殺就殺”、“要廢就廢、”“死不悔改。”

  哦對了,還有句“不聽”。

  最後院長出面,這事最終不了了之糊塗過去。此後還有人不長眼睛,對著藥峰女弟子言語不乾淨,第二天就被他一張邀戰帖找上門去,雖然沒再重手到過殺人的地步,但最輕結果也是被他逐出書院。

  陰半死在醫道上境界精妙,從他到來後藥峰峰主便再無易位,為人又向來以“沒醫德,不是大夫,區區一個配藥的”自居,想要人不痛快簡直再容易不過。幸好他平時也不出手,不然書院眾弟子寧可面對三個狂暴的仇獅師兄,也不想單挑一個一切如常的雲深峰主。

  如今邱常雲竟然想在這方面磋磨洛九江,用心實在不可謂不刻毒。

  邱常雲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目的,索性不再裝模作樣:“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師妹是覺得為難?果然我還是去找紅師妹……”

  “……”沉靜女子被氣到發抖,她深吸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師兄,紅妹天真赤誠,有古君子氣,做不得這樣的事,你何必讓她為難呢?”

  “師兄也不想讓她為難。”邱常雲笑道:“只是我當初救過你們兩人的命,現在辭別前要她還回來也不成嗎?得二舍一,算來還是你賺了。”

  雲深峰紅藥姑娘以朴重出名,簡而言之就是她有些死心眼。邱常雲心知自己若是真為這事煩她,對方給出的解決方法簡直不做二想——“誣陷無辜,非仁也;擅做口舌,非義也;不能償師兄重恩,非信也。失仁失義失信,故無道也。今紅藥身無長物,唯以性命相報。”

  然後便是橫劍於頸一抹脖子,可他要一具女屍有什麼用?倒給自己惹上一身麻煩,還不如挾著紅藥朝面前這女人來回拉鋸痛快。

  “……好,這是我欠師兄的,我認了。”沉靜女子咬牙道:“你答應我,不要為這事打擾紅妹。”

  邱常雲笑道:“師妹自己都說了,一事不煩二主。”

  “不過我們峰主見過洛公子一面,似乎對他印象還不錯,此事成功與否我不能保證……”

  “師妹或許做不到,但紅師妹想來是能夠的。”邱常雲笑容不盡,只是眉眼中滿是陰霾:“師妹也別試圖告密,我是個男子,扛摔打,你和紅師妹卻猶如嬌花,當不起擦碰一點……我若有個三長兩短,或許不能近你們的身,但有生之年往紅師妹耳裏傳個信卻也不難啊。”

  這個有生之年可不是他的有生之年,而是紅藥的有生之年。

  普天之下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我知道了。”沉靜女子重複道:“我知道了。”

  ——————————

  “峰主,弟子有事要稟。”藥堂之中,沉靜女子緩緩步入,跪在陰半死身前。

  陰半死皺眉道:“覃昕?”他嗅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位七日前上了藥峰的洛九江洛公子,”覃昕的身體微發著抖,像是被氣到無法自控,又像是被難堪回憶所糾纏,“他、他意圖對弟子不軌……”

  “……”陰半死沉默一會兒,淡淡問道:“此事屬實?”

  覃昕抽泣道:“弟子實無顏面再苟活於世……”

  “沒有誤解?”破天荒地,藥峰峰主多說了幾個字:“他不像。”

  那天見過的黑衣少年,神色清正,態度從容,行事鎮定,實在不像會調戲女弟子的人。

  他親眼所見對方手心裏綻開了半朵掌中花。

  “峰主……師兄!”覃昕惶急之下把心一橫,閉著眼大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師兄!你想他連神鳥都不放過,照樣招惹,那鳥可還是公的!”

  陰半死:“……”

  他想起了自那天起就停在雲深峰頂,再不動彈一下,連每天早晨應該去校場做靶子的義務都省卻的神鳥。

  他最初還以為是因為峰頂沒了花樹,神鳥有靈不願使學子無功而返,但三日後籌峰新批的資金下來,峰頂重新移植了問霜花樹,神鷺卻仍在原地一動不動!

  陰半死百思不得其解,後來還是有家中養鳥出身的弟子大膽進言“我看神鷺像是在等什麼?”

  ……等什麼?還能是等什麼?除了號稱“神鳥帶我飛過來就走了忘了把我載回去”的洛九江,這種半個月就要來一次的山頭有什麼值得白鷺戀戀不忘的地方?

  這固然能證明洛九江那天沒有說謊,他確實是被神鷺帶著飛過來的,但有這一坨連著七天不挪窩,專心致志等人回來好再馱著飛走的白鳥,也同樣鮮明有力地證明了丫是怎樣一個禍害!

  陰半死緩緩抬眼,腦中又浮現出了那少年熟稔至極,把半開嬌花別在自己襟上的動作。

  ……他摘花的手勢也是那麼俐落。

  陰半死深以為然道:“你極有道理。”

  “啊?”看峰主久久不語,以為這事泡湯的覃昕抬起頭來,一臉懵逼。

  “給那登徒子下戰帖!”

  他非要教訓一下這個連公鳥都不放過的二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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