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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絕》第122章
第122章 無衣(6)

  望著因“說了許多話”而癱在案上不願動彈的雲長流,都快掉眼淚的溫楓嘴角狂抽一陣,最後無可奈何地變成一個苦笑。

  這種累法,也就是他家教主了……

  不過又仔細想想,教主他獨自一個兒在無澤境呆了五年,剛出來就被迫和教內外諸人周旋,也的確難為他。

  明明是個恨不能從早獨自清靜到晚的人,為了父親和燭陰教逼著自己去做曾經最討厭的事,這滋味想必也不會多好受罷……

  溫楓輕緩地一歎,柔聲道:“教主既然累了,這便休息吧。經了這一夜亂戰,想必慶功宴過後,教裏諸位大人也要各自回去歇息的。”

  近侍說著,正欲上前替雲長流脫下衣袍,走近幾步忽然大驚道:“教主!您的玉佩呢?”

  “本座借出去了,明日便能拿回來,”雲長流總算肯抬起臉,悶聲道,“……千萬莫叫父親知道。”

  溫楓初聽雲長流說借出去了還訝異得很,但他知道教主不是胡來的人,更不可能拿藍夫人的遺物開玩笑,倒也沒多想。

  他又聽雲長流那句“莫叫父親知道”,不免想到自教主出無澤境後……亦或者該說是自少主失憶後,五年多過去,這還是第一次見教主能這麼明顯地展露些小情緒出來,著實難得。溫楓更不捨得多加追問,逕自伺候著雲長流往屏風後沐浴更衣,躺上了床。

  幾層的幔子打下來,近侍向床上行了一禮,道了聲“教主好生歇息”,便往後退去。

  合眼之前,雲長流忽而又想起那只陰鬼來。

  那凜冽的雙劍,還有那雙漂亮的眼。

  其實他累歸累,還遠遠達不到無法耐受的程度,本來很想現下就召那陰鬼前來覲見的。

  只是教主又想起他受傷不輕,如今或許也正在休息,不忍這時候再折騰傷者,還是應該先睡一覺起來再做安排才是。

  雲長流閉著眼思緒雜亂,心裏悠悠念著那只陰鬼,朦朧地睡過了去。

  他竟很罕見地做了夢。

  夢裏,一襲黑衣。

  ……

  可惜的是,與此同時,鬼門裏的那個卻辜負了教主的體貼。

  關無絕仍是倚著牆壁坐在原先那個地方。他只是將身上的傷草草地處理包紮了一下,就捧著那半塊玉佩開始等在這裏了。

  半晌,實在熬不過身上的虛弱,他坐不住了,就換成躺的,閉上眼將玉佩貼在心口。

  關無絕就在這昏暗冰冷的牆角蜷縮著,雖合著眼卻頭腦清醒,直到天明。等出戰的陰鬼都回來休息了,他還在那地上躺著不動,惹了幾十道看瘋子的目光。

  關無絕都懶得搭理。

  閉眼太久著實無聊,他又開始盯著大門看,心中暗暗地開始苦惱。

  其實他知道,以自己如今這重傷失血的狀態,又身處安全的鬼門之內,要擱平日裏沒昏過去也該睡的人事不省了。可如今不同,且還真不是他故意為之,一句話……

  昨晚亢奮過頭了,現在怎麼也睡不著。

  他其實真的很累很倦了,可每每剛一閉眼,腦子裏冒出來的就全是雲長流的模樣。心潮澎湃之下,哪里能安穩睡覺?

  時間慢慢過去,連關無絕也覺著這樣下去不行。

  再不抓緊睡一會兒,若是教主召見他,萬一精神狀態太差失禮了可怎麼辦?

  雖然說教主親自召見陰鬼的可能性實在渺茫,更大的可能是派個人來把玉佩收走完事兒,可……可萬一呢?萬一中的萬一呢?

  ——不行,越想越睡不著!

  輾轉許久還是難眠,關無絕只好放棄,耐心等一個結果。

  無論是教主願意見他,亦或是來人把玉佩收走,亦或是他終於撐不住昏睡過去……都可算是結果。

  再後來,薛獨行與單易都從慶功宴回來了,關無絕還死人似的縮在那角落裏。那陰鬼面甲被他卸下來倒扣在地上,遮去了被教主抹去劃痕的地方。

  門主已歸,關無絕卻沒有拿著雲長流給他的玉佩,去為自己消除殘鬼的身份。

  這算是他一點私心,畢竟薛獨行看到這意義非凡的玉佩後,十有八九不會允許這東西繼續落在一介陰鬼手裏。

  多隱瞞片刻,就能假裝從這溫涼玉佩上多貪片刻教主的溫度。關無絕很樂得這麼騙騙自己。

  ……顯而易見,他這時候的確已昏了頭了,根本就沒想過萬一玉佩被收走,而他又失了殘鬼刻痕百口莫辯,那該怎麼辦。

  關無絕就這麼從晚上一直等到次日下午,居然還真給他等到了。

  教主傳令下來,真的要見他。

  從地上爬起來的瞬間,關無絕便發現自己當真是多慮了。如今他別說不困不累,反而似乎比出戰時更有精神。

  他一邊利索地將面甲往臉上戴一邊搖頭苦笑,心說就這麼透支下去,等見完教主回來,說不得要大病一場了。

  不過……管他呢,當然是先見了教主再說。

  他這麼個將死之人,多看一眼賺一眼呐!

  關無絕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表面鎮靜至極,而心內卻歡欣至極地走出了鬼門,與那株朱砂梅擦肩而過。

  等他走下鬼門外的那段山路,更壓抑不住心內的悸動,又怕惹教主等的不耐煩,連走這幾步路的時間都覺得浪費起來。

  正欲按陰鬼素來的作風,直接隱了身輕功過去,卻忽然見前頭走來兩個燭陰教眾。關無絕隱隱聽其私語,是在讚歎昨夜教主的武功,他忍不住想細聽,步伐便稍慢了一慢。

  就這一慢,出事兒了。

  他竟聽見其中一個教眾道:

  “看咱新教主這麼厲害,難道傳說他曾孤身入無澤境磨礪五年……也是真的?”

  “如今想來定是真的了,此前我還不信呢!”

  只不過是教眾私下裏隨口兩句猜議,可落在關無絕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一般!

  彷彿心口被重錘狠狠地一砸,關無絕猝然踉蹌兩步,竟險些站不穩,面甲下淡色的唇顫抖不止。他勉強繞過那兩教眾的視線,消去氣息隱在樹後,腦海裏卻一片混沌,亂糟糟的耳鳴響得尖銳。

  孤身入無澤境……

  磨礪五年……

  心脈舊傷驟然一陣被擰緊了的絞痛,關無絕冷汗涔涔地咬緊了唇。茫然間,城外戰場重逢時的雲長流忽然又撲入眼前。

  ……教主還是變了的,變得更加冷漠疏離,寡言少語,連昔年那點柔軟被打磨成冰劍般的鋒利。

  可他本以為,那只是面對來犯者的殺意所致!

  怎會、怎會是這樣!?

  關無絕只覺得天旋地轉。在鬼門那五年,他一直把雲長流當作心頭那點支撐自己的執念。本以為少主擺脫了劇毒纏身的厄運,未來總該光明坦蕩,瀟灑快樂……

  哪想到,在自己一遍遍幻想著長流少主在過著怎樣的好日子時,他所心念的人竟也在受傷流血、嘗遍苦難!

  一想到雲長流竟孤身在那石壁後的機關陣裏受了五年的苦,關無絕只覺得心都快碎了,千萬種酸楚咬得他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再怎麼心疼懊喪,那五年的時光,也是追不回來了……

  那兩名教眾緩緩從他十幾步走過去,並沒有發現陰鬼的存在。他們的感慨還在繼續:

  “可這位長流教主的性子也未免太仁善了些,你瞧前幾日教內諸位大人對教主那般冒犯,若是老教主,嘿!不用下令,早就自己抄鞭子打上去了。”

  “可不,尤其是左使大人……嘖,我方才從養心殿附近路過,那劉左使和教主又吵起來了,聽說是就這回三門五派的俘虜該如何處置一事……”

  “哎呀別提了,我可聽說那天城頭上,劉左使當眾動手打了教主好幾巴掌,教主還都沒還手。”

  “不對啊?我怎麼聽說是左使肆意調戲教主,動手動腳又摟又摸的?”

  “唉,天知道呢?說不定是先打完了再摸?”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新教主還真是美貌,據說那眉眼是隨的藍夫人……”

  “……”

  “……”

  所以說,謠言這玩意兒就是這麼可怕。

  短短幾天時間,“撫了一下臉”就能被傳成“打了好幾巴掌”和“動手動腳又摟又摸”。

  果真是人言可畏。

  又據說多年之後,雲教主也曾枕在他心愛的護法腿上,一面伸手把玩著護法垂下的長髮,一面很認真地教這人“不信謠、不傳謠”的道理。

  然而,無論日後的燭陰教主與四方護法再如何濃情蜜意,接下來的一場慘劇……已然無法避免了。

  ……

  關無絕走進養心殿的時候,不僅劉萬鈞在場,其餘燭陰教內有頭有臉的高層也都在場,看來正在議事。

  劉萬鈞挺胸昂首站在最中央,臉紅脖子粗,似乎剛激動地罵完一陣,正在呼呼喘氣兒。

  這樣的場合,忽然一隻黑衣黑甲的陰鬼垂首低眉地從大門口走進來,著實古怪得很。

  一時間,殿內的目光都聚集在關無絕的身上,而後者只是按陰鬼的禮節,往雲長流面前半跪下行禮,低聲道:“參見教主。”

  雲長流坐在上首,眉宇間幾絲煩躁與疲倦還未來得及收攏,見他掛念了半天的陰鬼來了心情才稍好一些,輕揮了揮手指示意道:“免禮,先退在一旁。”

  “是。”

  關無絕低低應了一句,很自然地站起來。

  起身的那一刻,他順勢抬起垂下的眼瞼,在雲長流的臉上看見了閃過的一絲冷色。

  這一點點的表情變化過於細微,誰都不會看見,哪怕是溫楓也很難捕捉其中真意。

  可關無絕卻讀懂了。

  他看出來,教主是對這劉萬鈞有殺意的。

  最後一絲躊躇,最後一絲忍耐,最後一絲理智,就在這一刻無聲地崩斷。

  烏漆眼底陡然浸染上更幽深的顏色,關無絕斂眸以長睫遮去瞳中陰暗。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直起身。

  直起身的陰鬼轉過去向後走。

  彷彿正要按教主的命令退在一邊。

  他低著頭,從劉萬鈞的右側走過。

  擦肩只在一瞬間。

  劉萬鈞並不在意這只陰鬼,他張口,以辛辣譏諷的語氣道:“所以教主,還請……”

  就在這一刻,那陰鬼眼中殺意暴起,左手引過長劍湛然出鞘。但見刺眼的冷光自右而左斜抹過一線長弧,直逼著劉萬鈞的心臟而去!

  沒有人能想到,一隻陰鬼會向燭陰教左使兼一堂堂主出手;沒有人能想到,這陰鬼竟會左手拔劍;更沒有人能想到,這陰鬼的劍竟會如此地快、如此地利。

  後者驚恐地怒吼一聲,連忙避閃已來不及。關無絕將劍尖往前一送,頓時刺穿了劉萬鈞寬厚的胸膛!

  頓時,養心殿內滿堂譁然大亂!

  “你——你!!?”

  劉萬鈞口齒含血,目眥欲裂。他畢竟乃燭陰教左使,武功不俗。饒是關無絕出其不意,也被他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心臟要害。

  既已出手,關無絕哪容得他活著。面甲外的一雙眼眸狠辣凶戾,他宛如化身瘋狼一般,右手亦拔劍出鞘!

  劉萬鈞噴血不止,卻循著習武之人的本能出招。求生欲使得他使上了十二分的氣力,一手死死攥著那柄插在胸口的劍,另一手屈指成爪,搗向這陰鬼的咽喉!

  與此同時,養心殿內燭陰教眾高手也反應過來,各自呼喝怒斥,齊齊攻向那突然發瘋了一般的陰鬼,意欲將其逼退。

  關無絕躲也不躲,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留給那些襲向自己要害的招式。殺意一起,便侵佔了所有神智。他眼裏只有劉萬鈞,只有這位燭陰教左使驚恐扭曲的面容。

  天知道!天知道他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方才又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做到收攏殺意滴水不漏!

  他的教主竟被人欺負了……

  他的教主竟被人……

  他的教主……!!

  瘋狂的怒火暴戾憎惡怨恨幾乎燒穿他的五臟六腑。關無絕不是不知道,如果此時再不撤招防護,自己絕無生路,可他怕死麼?

  拼著真丟了命,他也要在自己死之前,先殺了眼前這個膽敢辱他教主的賊人!

  千鈞一髮、電光石火之間!

  一線小巧的暗影陡然射來,就在劉萬鈞的手指插入陰鬼咽喉的前一刻,攜著千鈞之力砸上了左使的腕子。就聽“哢嚓”的骨裂聲,那只右手軟軟垂下,再無法傷人半分。

  而幾乎就在同一刹那,劉萬鈞的頭被關無絕一劍削飛了出去!!

  鮮血狂灑養心殿,燭陰教眾人的攻勢驟然一滯。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驚愕,卻再也不敢對這陰鬼出手半分。

  他們分明看到,那小巧的暗影落在地上顯出真身,是一枚鎮紙,染了血。

  而前一刻……它還擺在教主手頭的桌案上。

  ……

  養心殿外,蕭東河正在滿頭大汗地奔上長階。

  他聽人來報自家堂主和新教主又鬧起來了,心裏頓時覺得要糟糕。匆匆趕過來,是想試試能不能拉架的。

  其實他和這位劉左使沒什麼交情,只不過到底是頂頭上司。該來和稀泥擦屁股的時候,還是得來嘛。

  剛走到殿門口,蕭東河就是目光一凝。

  他看見有個紅不溜秋的圓東西飛速地自殿內劃過一道圓弧砸在殿外的地上,還向著他這邊滾過來了,越來越近。

  一個正常人,看到眼前有個球狀物“咕嚕咕嚕”滾向你來,自然會下意識地做出某個動作。

  蕭東河疑惑地伸了伸腳,止住了那個球狀物。

  緊接著他一垂眼,就驚悚地在自己腳底下看見了自家堂主死不瞑目的大好頭顱。

  正踩著堂主頭顱腦門的蕭副堂主:“………………”

  蕭東河如一座灰白色的石雕般僵硬地抬起頭。

  於是緊接著,他就看見一隻黑衣陰鬼從殿內一步步往自己這邊走來,周身那叫好一個煞氣滾滾,真的宛如一隻從地府煉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那陰鬼走到他身邊就停了,卻沒看他。面甲下傳來一個低沉寒冷的聲音,“讓開。”

  蕭東河愣愣地挪開腳,往旁邊讓了一步。

  他正心道這只陰鬼什麼毛病,就見來人一腳踩在劉萬鈞的頭顱上。那雙面甲外的漂亮眼睛裏殺氣暴增,驟然用力狠踏——

  頓時就聽一聲頭骨碎裂的脆響,劉萬鈞的腦袋被這陰鬼直接踩得稀爛。鮮血和著腦漿噴射出幾尺高。

  紅紅白白噁心至極的液體,頓時飛濺了兩人滿身滿臉。

  被堂主腦漿濺了滿臉的蕭副堂主:“………………”

  而那陰鬼死死盯著這一攤血水與碎骨,急劇地喘息,肩膀隱隱發抖,叫不知情的人看著,竟彷彿他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個似的。

  半晌,陰鬼深吸一口氣,也不理會僵硬的蕭東河,兀自轉回養心殿裏,往教主身前雙膝一跪。

  養心殿內,一片血氣。

  劉萬鈞無首的屍體還躺在那裏。

  所有人鴉雀無聲,包括鬼門門主薛獨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的腦子發暈,心魂顫顫。

  都不明白議事議到半途,怎的就突然闖進來個陰鬼,兩劍殺了燭陰教左使,教主竟還出手護他……

  一個可怕的念頭同時在每一個人腦中出現:

  莫非這陰鬼,是教主預先安排好的?

  教主猜到劉萬鈞將要再次不敬,趁機立威麼!?

  所有人都在驚懼不安地看向教主,等教主的一個態度。此時,只需雲長流開口說一句話,事態便會往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

  雲長流狠狠閉了閉眼,臉色泛青。

  他忽然抬手一指寢殿,對下頭跪著的關無絕道:“髒,去沐浴更衣再出來。”

  就……就這麼輕巧地揭過了!?

  果然是立威麼!!

  頓時眾人看著雲長流的眼神都變了。要命,誰說這位小教主心慈手軟的?這手段分明狠厲得很!

  一身紅白之物的陰鬼垂眸低首,血還在沿著他髮絲滴答答地往下掉,就聽關無絕十分冷靜鎮定而又不失恭敬地道,“回教主,屬下沒有換洗的衣物,還是回鬼門……”

  “不必,”雲長流打斷他,看向近侍,“溫楓,給他取件本座的衣裳。”

  陰鬼明顯一驚,“教主,屬下不敢……”

  雲長流一拍桌案,淡定道:“你殺人都敢,穿件衣裳有什麼不敢的?去!”

  說罷,雲長流又轉過眼,把那呆站在養心殿外,同樣是糊了滿身血和腦漿的蕭東河上下打量。

  半晌教主點了點頭,一揮袖:“既然刑堂堂主身死,那副堂主便升上來罷。”

  突然就升成了堂主的蕭副堂主:“………………”

  蕭東河一張俊臉扭曲著變了又變,終於艱難地撲通一聲跪下。他從嗓子眼裏顫抖著擠出變了調的聲音,醉木犀簡直像是呻吟,“謝、謝教主提拔……”

  雲長流頗為滿意地點頭。

  蕭東河道:“屬下必、必不負重托……”

  雲長流道:“甚好。”

  蕭東河道:“只、只、只是教主……”

  雲長流疑惑道:“怎麼?”

  蕭東河欲哭無淚地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怎麼……”

  ——只是教主,屬下也很想沐浴更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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