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這一天是周末,孟正和沈獨清擠在廚房裡做大餐。如今他們倆都越來越忙了,平時自己開伙的時間少,一個月都不見得他們能親自下廚做一頓飯的。
孟正低頭切著牛腩,沈獨清則站在水池邊洗著香菇。
「我成年了!」沈獨清忽然說,「我十九了!」元旦已過,按照陽曆算,現在是新的一年了,年齡自然要增長一歲。明明早就已經過了喜歡裝大人的年紀,但沈獨清卻還是很喜歡把自己的年齡往大了說。這是從兩年前逐漸養成的習慣。
「虛歲是十九,周歲明明才十八歲,我們要按周歲算。」孟正隨口說。
「那我也已經成年了!」沈獨清轉頭看向孟正,「我們可以開車了!」
孟正震驚極了,老臉一紅,傻愣愣地看著沈獨清說:「你、你說什麼? 」
「開車啊!」沈獨清語氣輕鬆地說,「年滿十八周歲就可以考駕照了,我就想去考個駕照出來。雖然我現在依然對汽車存在陰影,但情況已經好多了。」
沈獨清這些年斷斷續續地接受過一些心理治療,情況確實好多了。他如今只是不太敢坐別人開的車而已。一旦坐上別人開的車,他總控制不住要亂想,怕司機不遵守交通規則,怕司機會分神,怕司機會失誤……哪怕沈獨清知道司機經驗非常老道,他還是會怕,他不敢把性命交託到司機手中去。但如果駕駛員是他自己,他可以保證自己一定會特別注意遵守交通,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孟正趕緊低頭繼續切牛腩,說:「哦哦,駕照確實有必要考一個。」心裡卻是真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開真車,而不是開♂車啊,剛剛差點嚇死他了!真不怪孟正會想歪,沈獨清這兩年確實越來越強勢了。在和孟正有關的事情上,沈獨清好像很擅長「得寸進尺」。他總在孟正的底線邊緣各種花樣試探。
哪怕沈獨清很多時候還是願意聽孟正的話的。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的沈獨清才是真聽話。而現在,即便沈獨清嘴裡說著「好好好,都聽你的」,語氣中卻也透著一股「哎呀,真是拿你沒辦法呀,那就聽你的吧,誰叫我願意寵你呢」的味道。像孟正這種成熟體面的大人,在日漸成長起來的沈獨清面前毫無威嚴。
不過,這事再往深了說,歸根結底還是孟正默認了沈獨清的變化。如果當沈獨清第一次踩孟正底線時,孟正真的特別生氣,沈獨清肯定不會強他所難。
一言以蔽之,他們如今的相處方式不過就是他們的「夫夫情趣」而已。
「是吧?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坐汽車,尤其是小型私家車。」沈獨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這不能坐汽車的毛病太耽誤事了。自己有了駕照會方便很多。」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考?平時要上課,肯定沒時間,只能寒暑假。」
「寒假要回老家過年……要不暑假去考?」
「行,我們一起報名,到時候我們一起考駕照。拿到駕照後,我們趕緊把車先買了。」孟正說。他重生前已經拿到過駕照了,只可惜一直沒有買車——一方面是因為他上下班都可以搭乘地鐵,周末沒什麼額外的交際,沒必要買車,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始終搖不上號——因此駕照就一直被放在抽屜裡落灰。
沈獨清笑著說:「嗯,那就這麼定了,我們把暑假的時間預留出來。」
「嗯。」孟正嘴裡應著,手上一連串動作十分利索,開火開抽油煙機,等鍋熱了就往鍋裡倒油,熱鍋涼油加入各種香料炒熱,再把牛腩下鍋一起炒。牛腩斷生後,他把這一鍋東西都倒進了砂鍋裡,又加了料酒生抽等,然後加水燉上。
沈獨清忽然從後頭抱住了孟正的腰,像大狗狗似的對著孟正蹭了蹭。
孟正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就是那種酥酥麻麻像是過了電一樣的感覺,有點舒服,又有點刺激。
沈獨清對著孟正的耳垂輕輕啃了一口,然後在孟正反應過來之前迅速跳開,舉著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勢,嘴裡喊著說:「我錯了我錯了!」但我不想改!
孟正捂著自己的被啃的耳垂,惱羞成怒地看著沈獨清。
沈獨清就把英俊的側臉遞到孟正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給你啃回來……你愛啃幾口啃幾口……嘬都沒事……我前面剛洗過澡的。啃不啃?」
「啃你妹啊!」孟正悲憤地說。
「沒有妹妹,只有一個弟弟。」
「你給我等著!」孟正轉過身,繼續往鍋裡加切好的蔥薑。等忙完了,他洗了洗手。沈獨清還嬉皮笑臉地看著他。孟正走過去,用濕漉漉地手揉沈獨清的帥臉,把好好一張帥臉揉得各種變形。沈獨清口齒不清地說:「輕、輕點!」
「我根本沒用力!」孟正說。
沈非濁這會兒關在他的房間裡玩電腦。屋子裡再也沒有別的外人了。孟正想,沈獨清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說抱就抱,說啃就啃,完全無視了二十歲的這個約定。呵,他作為一個成熟體面的大人,難道真的會怕了他?孟正繼續憤憤不平地揉著沈獨清的臉,忽然覺得沈獨清的嘴唇長得特別好看,顏色是乾淨的粉,有著誘人的形狀。於是,孟正鬼使神差地沖著沈獨清的嘴唇用力親了下。
嘴對嘴的,絕對不含虛的!
兩個人都愣住了。
孟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有些慌張。因為他們的約定,雖然兩人在生活中表現很老夫老妻,平時也多有一些浪漫的互動,但他們真的更側重於柏拉圖。這種嘴對嘴的親吻雖然在沈獨清的夢中發生過很多次,但在現實生活中,這確實是第一次。沈獨清眼睛發亮地看著孟正,眼中有危險的光芒。
孟正忽然後退一步,轉過身不看沈獨清:「那、那什麼……薑好像放少了,我再切點。」
沈獨清輕笑出聲。孟正假模假樣地切著薑,整個背影彷彿就是一個大寫的慫字。沈獨清從背後按住孟正切薑的手,防止他切到自己,輕聲但難掩興奮地說:「你剛剛親了我一口!」你主動親了我!親在了嘴巴上!是你先動的手!
「親、親就親了!」孟正假裝自己已經鎮定了。身為大人,他敢做敢當。
「那我要親回來。」沈獨清用手按著孟正的肩膀,把孟正的身體轉了過來。孟正的後背頂著料理台,已經無法再後退了。沈獨清心裡很是激動,但動作卻一點都不慌,按照夢中演示過無數次的場景,將自己的嘴唇貼在了孟正的唇上。
起先是輕輕地貼著,然後又磨蹭了一下。
孟正整個腦子都是亂的,卻主動抱住了沈獨清。得到鼓勵的沈獨清用舌頭撬開了孟正的嘴唇。他的手還是規矩的,沒有順勢在孟正身上亂摸,只緊緊抱住孟正的身體,但他的吻卻很強勢,一路攻城掠地,一路收割甜美的戰利品。
在這個吻之前,沈獨清曾不止一次地暢想過,他們的初吻將會在怎樣的情境下發生。肯定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也許是孟正的生日,也許是情人節,也許是他們約定要在一起的日子,肯定會有一場精心準備的約會,他們就像是這世上的大多數情侶一樣去看了一場不錯的電影,然後他們去吃了燭光晚餐,再然後兩人手牽手漫步在環境優美的花園裡,他們會在月色下情不自禁地親吻對方。
他想,他一定要給孟正創造一個最美滿的回憶。
但真到了這個時刻,什麼浪漫、什麼儀式感,都被沈獨清拋在了腦後。他們的初吻於一個普通的日子在廚房裡發生,卻也很完美。砂鍋裡的水已經開了,咕嘟咕嘟地滾著。兩人吻地難捨難離。沈獨清舒服得想要嘆息,他下意識地在孟正身上蹭了蹭,然後他有了一個非常要命的發現,他們倆都微微有些硬了。
年輕的身體只因為一個深吻就有了反應。
「哥,我上周買的恐龍睡衣放在哪兒了?」廚房外傳來了沈非濁的聲音。
兩位哥哥迅速地放開對方並拉開距離。曖昧的氣氛還沒來得及散去,沈非濁就跑了過來,又問了一遍:「我的恐龍睡衣放哪裡去了,我怎麼找不到了?」
孟正推了推沈獨清:「你去給他找找。」
「不是在櫃子裡收著嗎?」沈獨清無奈地說,領著弟弟回臥室找衣服去了。他沖著沈非濁的額頭彈了個腦瓜崩兒,抱怨說:「什麼都要掛你眼珠子上!」
孟正繼續切薑片,雖然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生薑上。
切啊切啊,一不小心就把整塊薑切完了。
糟了,這麼多姜根本用不了啊!為了不浪費,孟正只好把把薑片切成了薑絲,然後找了個乾淨的玻璃瓶,把薑絲放進瓶子裡,又倒了些醋,醃製起來了。
吃飯的時候,沈獨清意有所指地說:「今天的牛腩西紅柿格外好吃!」
孟正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說:「因為牛腩品質好啊,這是我從……」
「我想一直吃,明天還想吃,後天還想吃……」沈獨清沖孟正眨了眨眼睛。
孟正這下終於知道沈獨清想說什麼了。但還不等他有所回應,沈非濁就裝模作樣地說:「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該懂些道理了。咱們吃飯時要注意營養均衡,哪怕你很喜歡吃牛腩西紅柿,也不能逮著一個菜使勁吃!來,吃口香菇青菜!」可算被他逮著機會了,這都是以前沈獨清教育他不要挑食時說的話。
沈獨清:「……」
孟正憋著笑,給沈獨清夾了一筷子青菜:「聽非濁的,多吃點素菜!」
得知孟正和沈獨清要一塊兒去考駕照,劉劍忙說:「再加我一個!我們仨一起去報名,一起參加考試,爭取一起拿到駕照。哈哈,我們仨又同步了!」
孟正和沈獨清自然是同意的。
劉劍又說:「這周日有聯誼,你們去不去?說不定我們仨能同步脫單!」
孟正和沈獨清對視一眼。
沈獨清說:「我們已經脫單了。」
「哈?你有女朋友了?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沈獨清笑著說。
劉劍以為沈獨清開玩笑呢,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雖然我一直都知道我很有魅力,但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們仨是兄弟,兄弟要在一起,那就是亂倫!」
沈獨清:「……」
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