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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廚》第50章
第50章

  舒五家是間大四合院,院內陳設說不上具有“廊腰縵回,簷牙高啄”的特點,也並非雕樑畫棟,卻也精緻可人,比一般院落要好看許多,走進院子內,更是將小布簾懸掛在門上,布簾上綻放著精緻的繡花。

  鄭都知聞名洛陽,此番生辰宴更聲勢浩大,再加上趙郎身份高貴,假母很重視這場宴會,無論是裝飾也好,屋內的傢俱也好,都按最高規格來,請來的樂班子都是頂好的。

  在門第很高的郎君看來,合餐制不太體面,他們初吃涮鍋,也有人要求一人一鍋吃,李三娘食肆自然是隨意,想要一人一鍋多付鍋的錢就好了,有甚不許的。但在嘗試後,他們卻愁眉苦臉地發現,想要嘗遍所有的湯料,起碼要點三個鍋,即便是點了、吃了,又沒有眾人其樂融融搶著吃鍋的氣氛,少了冬日熱火朝天的氣氛,鍋也變得不那麼美味。

  嘗試過後,他們放棄了“貴族的體面”,都開始擁抱合餐制。

  一張矮桌可以坐六到八人,桌面上整整齊齊平放三隻鍋,從左到右,一字排開,辣湯、清湯、羊骨湯按順序依次排列。菜還沒有上,上等的炭火裝在銅鍋的“煙囪”內,炭火尚未點燃,桌面上除了銅鍋之外只有裝醬料的碟子以及酒水。

  酒是牡丹酒還有李三娘食肆的黃酒,除此之前還有葡萄酒,三者的品質都是市面上能見到的最高品質的酒,三者的價格都不低。

  來的賓客互相謙讓,互相吹捧,就今日座位的前後順序也推辭了很久,還是主辦人趙郎發話才入席,舒五家的其他女伎也落座。舒五家已經是洛陽城中最大最負盛名的妓院,卻也只有八名女伎,唐朝的妓院都精貴不經多,女伎的長相很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能讓她們揚名的是才情,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首要的,除此之外還要在琴棋書畫上有一技之長。

  培養一名女伎的成本很高,成本高數量就少了。

  王蔚注意到主桌桌面上高大的木盒,好奇道:“那是何物?”

  趙郎是背後的大財主,早就看過盒子中的蛋糕,此時卻要賣賣關子:“乃是莫大郎送予都知的生辰禮,待開宴便知是何物。”

  光是莫文遠送的名頭,就讓眾人對其內容充滿好奇。

  鄭都知坐在趙郎身邊,妝面是精心描畫過的,衣服與首飾是精心搭配的,她抿唇微笑,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拆開了裝蛋糕的木盒。

  “哇——”賓客們控制不住自己的驚歎之聲,以贊許的眼神打量巍峨的三層蛋糕。是的,巍峨,他們能用形容山的詞來形容它。

  王蔚與趙郎交好,坐得位置離蛋糕很近,他不僅能夠看見雪白的蛋糕面,還能看清楚最頂端的面人。

  手持書簡的鄭都知低頭斂目,看向手中書卷,也不知書中是有黃金屋還是顏如玉,竟讓她專注。

  身上的衣服那更是栩栩如生,連衣袖彎折的褶皺都刻出來了。在場的郎君們不是很在意鄭都知的穿著,只知道她顏色搭配豔麗,穿在身上更顯顏色姣好,身段妙曼多姿,但在場的其他女妓各個都有一雙火眼,認出那是鄭都知牡丹宴上的衣服。

  牡丹宴牡丹宴,她去是為了豔壓群芳,衣服更顯華貴。

  坐在趙郎身旁的賓客是擅丹青的,第一眼便看見了面人的眼睛,驚呼道:“此乃何種畫法?”

  莫文遠心道:二次元畫法。

  他只能了了回答道:“我瞎琢磨出來的。”

  賓客驚為天人,心說佛子就是佛子,與尋常人不同,瞎琢磨琢磨就很善丹青了。

  來者讚歎的目光讓趙郎很適用,他是個好炫耀喜歡大排面的,否則也不會花重金給鄭都知慶生,莫文遠做了大蛋糕他與有榮焉,炫耀徹底後就拍拍手示意假母,開始慶生。

  假母對樂班子的人使眼色,他們便開始奏樂,訓練有素的夥計魚貫而入,手捧盤子。

  在店內吃肉片時看不見冰塊山,此次中饕餮傾情製作冰塊山,更顯菜色華麗。

  莫文遠看眾人吃得高興,兀自微笑,忽然他渾身一激靈,感到有甚不對,眉頭微動,欲與中黑羊會和。

  ……

  中黑羊從後廚踢踏著小蹄子出來,心情愉悅,有外賣大餐主動送上門,對吃貨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莫文遠尋到他直言道:“我剛才一陣激靈,似乎捕捉到妖氣,是否為我的錯覺?”

  中黑羊:“咩咩咩咩咩咩咩!”

  並非並非,我也感到股妖氣。

  莫文遠福至心靈道:“可是來吃我的?”他已經很能接受自己是降級唐僧肉的事實。

  中黑羊殺氣騰騰咩咩咩:如此大膽,定要讓他有去無回!

  ……

  能夠在洛陽城內紮根的都是了不得的妖怪,要不就是力量強大寺內高僧都無法渡化,要不就是心很大想不到此地有僧道這一茬。

  黃鼠狼精不算是前者也不算是後者,他是在衡量利弊之後再決定留在洛陽城中的。

  原因很簡單,他的法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如果出了洛陽城到其他妖怪鎮守的山頭,很有可能打不過本土山大王,被修理一頓後抽經扒皮,但如果留在洛陽城內只要不太囂張行事,起碼還有雞可以吃。

  黃鼠狼精拗不過本性,非常愛吃雞。

  舒五家名氣大,出入的郎君多,許多郎君財大氣粗包攬宴會,他們家畢竟不是專門做菜的,宴會內容千篇一律,每次都要用到雞肉。

  正因如此舒五家的後廚時常備雞,他就看準時機,到廚房溜達一圈,便是偷不到雞也能偷到雞骨頭。

  生活美滋滋。

  黃鼠狼精挺滿意於現在的生活,他偶爾也想像外頭叱吒風雲的大妖怪般做出番事業,奈何沒有機會,法力也不夠,此時忽的看見莫文遠出現在此地他眼前一亮,心說自己翻身農奴把歌唱,揚名立萬的機會來了。

  他聽說過有關莫文遠肉能延年益壽提升法力的傳說,並且篤信這一說法,黃鼠狼精自知法力微薄沒本事食人,卻也不準備放棄來之不易的機會。

  他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作響,既然血肉能夠助他法力大增,多少血肉應該都有效果,他也不貪婪,就跟尋常黃鼠狼一樣咬一口就溜走,只要跑得快還怕莫文遠追上?

  尋常人在田間勞作也有被水蛇黃鼠狼咬的。

  他打好主意潛伏在宴會廳門口,看莫文遠忙來忙去,忽然黃鼠狼鼻子一動,聞到了摯愛的雞的香味。

  薄薄的雞肉片覆蓋在冰面上,淡橘色的肌肉群條理分明,每一片肉都被片得極薄,在冰晶的映襯下顏色更為淺淡。

  食客們有的嘗試過雞肉片,有的沒有,見此菜上來都迫不及待嘗試,淡橘色的肉片在湯水中翻滾兩圈便成了惹人喜愛的白色,筷子夾起雞片迫不及待送入口中,與羊肉片截然不同的嫩滑口感殘留在唇齒間,雞肉緊實滑膩,脂肪不多卻給人帶來愉快的咀嚼感。

  肉的味道是鮮美的,在唐朝雞就走完了絕大部分的進化進程,時人所嘗到的口感與味道與現代人所吃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在茱萸湯鍋中轉一圈,肉面上帶有絲絲麻麻的辣,惹人喜愛。

  雞的味道並不是很重,但在最愛吃雞的黃鼠狼的鼻子中,那香味比金秋十月的桂花香還要濃重,他拼命吸鼻子,似乎想從滿屋子羊肉香氣豬肉香氣中辨認出雞的存在感,並把它們盡數吸收入鼻腔。

  黃鼠狼精的眼神快要失去焦距了,但就在他被此味道迷暈之前猛然甩頭:不行不行不行,他不是來吃雞的,他是來咬莫文遠的。

  但是這些雞好香啊……

  黃鼠狼精陷入了思想掙扎,他還算堅守最初的夢想,心中天人交戰的同時,不忘觀察莫文遠,看見他走入院子在門簷下停腳步。

  他餓膽向邊生,做出不理智的決定:這樣吧,先叼塊雞片,飛速地咽下去,然後再咬莫文遠一口,逃走。

  真是計畫通呢!

  ……

  莫文遠結束寒暄走到廳堂門口看四面八方的動靜,生怕妖怪沖出來傷人。

  雖知對方目標多半是自己,他也很掛念一屋人的安危,然而此時若安排緊急疏散,倒可能使妖怪狂性大發肆意傷人,再渾水摸魚出逃,以慧智師父教給他的法門來看,倒是維持現狀更安穩些。

  他剛才巡場一周,已在有人的地方布下妖怪不得近身的藥粉,中黑羊又保證協助護眾人安危,雙重保險讓他勉強放心些。

  金剛降魔杵已握在手中,諸多降魔經文在腦海中盤桓,幾欲脫口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棕黃色的影子猛地從角落中躥出,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從餐桌上掠過去,帶來陣陣驚呼。

  “我的肉!”

  莫文遠滿頭黑線,這位郎君你的關注點有點歪,肉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

  金剛降魔杵敲擊在牆面上,聲音不大卻如叩響在人心靈上的寺院晨鐘,令在場人產生了心靈上的震撼。

  佶屈聱牙的梵文從莫文遠口中流暢吐出,楞嚴經對約束精怪很其效果,有了降魔杵的加持,他的聲音更顯威嚴。

  “阿難。是佛頂光聚悉怛多般怛囉秘密伽陀微妙章句……”

  便是中黑羊在門口聽了都覺得骨頭癢,然而他對莫小遠的熱愛已經超過了本能的限制,聽楞嚴經都能達成心靈上的滿足,中黑羊哆嗦著:“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真不愧是莫小遠,就連降妖除魔都很厲害!

  黃鼠狼精更不用說了,吃到雞肉片的他飄飄欲仙,連身子骨都變輕了,正疾步向莫文遠處奔,不想聽到經文,以及金剛杵在牆上敲擊兩聲發出的迴響,全身的毛猛地炸開。

  “吱吱吱吱吱吱吱——”

  行進速度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原本在常人只能看見一道棕黃色的閃電,現在則是顯了形。

  “呀!是黃鼠狼!”

  “精怪!”

  呼聲接二連三從人群中傳來,先是有人坐立不安,幾欲先走,也有人看出了門道,發現黃鼠狼精是被莫小郎君壓著打的,絲毫不怕,還兩眼放光盯著看。

  黃鼠狼精向門口瘋狂逃:“吱吱吱吱吱吱吱!”哪里還想在莫文遠身上順塊肉下來,只想著快點逃走,他算是明白先前的碩鼠精仙鶴精是怎麼倒下的。

  人家哪里是太貪婪,分明是他錯估了敵方實力啊!

  黃鼠狼精心道:太可惡了!身上有法器還會念經就要早說啊!

  如果穿到後世,他一定會吐槽莫文遠的行為整個就“釣魚執法”,他就是那條傻乎乎上鉤的魚!

  到門口,黃鼠狼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逃出去就沒有事了!不想一張黑乎乎的羊臉猛地出現在他面前,咧嘴一笑:嘿嘿嘿嘿嘿嘿嘿!

  莫文遠輕聲道:“想跑?”降魔杵甩出去,作金剛杵的一端重重釘在黃鼠狼精的身上,他的段數比鶴十六低多了,連哼唧都沒有哼唧一聲,就暈過去。

  可以說是非常淒慘了。

  一回生二回熟,莫文遠直接提留起黃鼠狼毛茸茸的大尾巴,用繩子流暢地打結,懸掛在降魔杵上,他抬頭看宴會上的眾賓客,膽子小的已站起來,他們像是瑟瑟發抖的鵪鶉,又像是被春雨打落的柳枝嫩芽,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團成一團,叫囂著想跑。

  可惜的是,黃鼠狼精出來的太快,也被捉得太快,滿腔驚懼還未得到發洩,竟就結束了,現在他們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足趑趄而不敢前,不上不下,尷尬的緊。

  廳堂中的彌漫著彷彿凝結起來的寂靜,樂班子的奏樂停下了,眾人都看向莫文遠,還有杵上懸掛的黃鼠狼精。

  莫文遠拍拍手,清脆的響聲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他道:“小妖怪罷了,怕是被雞肉的香味吸引出來,想要偷吃,我已將他降服,不妨事的,”他又關心道,“張三郎可好,方才沒被磕著碰著吧?”

  張三郎就是剛才被“人口奪肉”的那位,他的身材圓潤,體型有點巨,卻偏偏是個膽大的胖子,朗聲回應道:“無事無事,就是少了片雞,他連我一根毫毛都沒碰到。”說完之後該吃吃該喝喝,怡然自得。

  在場郎君中不少都見過大世面,短暫的鬧劇不僅沒有嚇到他們,反而令他們更加激動,趙郎率先到莫文遠身邊,神態語氣比一開始恭敬許多,詢問他手上的可是金剛降魔杵?

  莫文遠應是,隨即又對鎮定的鄭都知拱拱手道:“天寒地凍,此物送上門來,正好給都知添條皮子可好。”此話一出,如同凝冰般的氣氛終於解凍,他手上的金剛降魔杵給在場人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似在說明只要他莫文遠在,妖魔鬼怪都不得近身。

  鄭都知莞爾一笑,因見到妖怪而怦怦直跳的心又鎮定下來,又坐回原位,賓客們看向上首的趙郎,似乎在說經此小插曲,宴會是開還是不開。

  趙郎端酒杯似在斟酌,他眼角的餘光緊緊鎖定在莫文遠身上,看他笑容閒適與自己點頭,那未傷一人的黃鼠狼精還被倒掛在半空中,看著竟有點可憐。

  “若是慌了,離開也無妨,然以我之見,莫大郎極善降妖伏魔,定不會讓我等有事。”他似笑非笑指向銅鍋道,“我的羊肉還沒有涮完,便是走,也要等涮完之後。”

  聽他此言便是站著的郎君都陸陸續續坐下,開始新一輪的觥籌交錯。

  ……

  黃鼠狼精被繩子捆著吊在牆上,很快就醒來了。

  他醒來時莫文遠正好在做菜,大鼎在灶上燒,湯水翻滾,蔥被切成大段扔進去,薑也是大片大片。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菜刀先把瓜茄切片,隨後落在砧板上“哐哐哐哐哐”,黃鼠狼精掙扎著抬起腦袋,眼瞅著莫文遠拿起被拔毛洗乾淨後光溜溜的母雞,高抬起胳膊。

  刀背閃著寒光。

  “哐當——”

  手起刀落,母雞被大卸八塊,看似堅硬的骨頭在菜刀的利刃下不堪一擊。

  黃鼠狼精膽寒了,在他的心中,已經已經變成了案板上的雞,任人宰割。

  “滴嗒滴嗒滴嗒”,中黑羊邁著小步子走到莫文遠身邊,開始咩咩咩咩咩地聊天,種族天賦讓黃鼠狼精不費吹灰之力聽懂了中黑羊的話。

  中黑羊:黃鼠狼要怎麼吃?

  莫文遠隨口道:“吃的方式多了,不過在吃之前可以先處理一下,尾巴上的硬毛可以做刷子,背上的毛做條褥子好了,肉的話,我看他個頭很大,能夠兩吃,做個三杯黃鼠狼再做個黃鼠狼肉湯就行了。”他想想道,“我聽民間有人說黃鼠狼和狐狸一樣不能亂吃,不知是真是假。”

  中黑羊:你別給人吃就是了,做好後給我吃,肯定沒事。

  黃鼠狼:???你是魔鬼嗎?同是妖怪為什麼要為難妖怪!

  如果中黑羊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會不屑一顧咩咩咩道:誰是妖怪了?吾乃凶獸!凶獸!上古凶獸知道嗎?以食物鏈來看,他是吃妖怪的!

  中黑羊咩咩咩:三杯黃鼠狼怎麼做?

  “跟三杯雞的做法一樣。”莫文遠是做過三杯雞的,一說此菜中黑羊就有了印象。

  他一邊切香菇一邊道:“首先把香菇切碎,肉洗乾淨切成小塊,放在米酒中醃制,去去黃鼠狼身上的臭味,酒中要加蔥和薑。”

  “然後在鍋裏面加上油熱熱,黃鼠狼肉並料酒蔥薑放下去一同翻炒,炒到斷生就差不多了。”

  “肉炒好後放入砂鍋中加酒燜燒,小火燜個十分鐘,香味就差不多出來了。”

  “我正好把這只雞處理好了,就先給你做個三杯雞墊墊肚子,等吃完後再吃黃鼠狼,你看如何?”

  中黑羊:“咩咩咩咩咩咩咩!”

  正合我意!

  對話間莫文遠已經把雞切塊處理了,他醃制雞塊時還會給雞塊按摩,讓酒水新香料的味道透過皮膚表層充分傳遞到肉的肌理深處,因此做出來的菜更加入味。

  雞塊被下到鍋裏爆炒,薑刺鼻的香味,胡椒的沖人味,還有蔥的清香在油劈裏啪啦地爆炒聲中猛地炸開,黃酒的香韻味悠長,混合了植物油後香味得到了進一步的放大,充斥後廚的每一個角樓,若是平日裏黃鼠狼聞到了,不免心神蕩漾,怎麼著都要偷吃上一口,但此時他卻被嚇得魂不附體,全身上下的皮毛炸開,他聞到的哪里是雞肉的香味,分明是自己的味道。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那只雞,就等著剁剁下鍋了。

  中黑羊已經被三杯雞的口感征服了,雞肉順滑無比,又帶有酒特有的芳香,便是棕色的湯汁都十分下飯,現在給他一鍋白米飯都能就汁水吃了,香菇在燉煮的過程中吸滿了湯汁,用尖尖牙齒磕一下,都有飽滿的汁水從孔洞中爭先恐後湧出。

  且別說是雞肉,便是骨頭中黑羊都給舔乾淨了,他們倆不約而同回頭看向黃鼠狼精,笑了。

  中黑羊:嘿嘿嘿嘿嘿嘿嘿!

  莫文遠:嘿嘿嘿嘿嘿嘿嘿!

  黃鼠狼精被嚇暈啦!

  ……

  鄭都知生辰宴結束後,莫文遠的名聲更上一層樓,他被傳的名聲有二,一是說廚藝冠絕,創造的菜色不僅人喜歡吃,妖怪也為其鋌而走險,吃上一吃。

  另一遠揚的聲名則是他降妖除魔的能力,當日旁觀他三下五除二把黃鼠狼降服的郎君頗多,等宴會結束一個傳一個,不多日洛陽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都知道了。

  舒五家受的影響不算很大,當日晚上就請了高僧把院落內裏裏外外檢查一遍,除了黃鼠狼精外甚也沒有,倒是其他女伎家查出些狐狸精之類的小精怪。

  李三娘食肆的生意依舊紅火,一日莫文遠正在清點即將帶回長安城的什物,不想卻被夥計叫了出去。

  “莫大郎!莫大郎!”

  莫文遠道:“何事?”

  夥計哭笑不得道:“有一老者上門來尋你除妖。”

  莫文遠:“啊?”

  怡然走來的中黑羊:“咩咩咩咩咩?”

  一人一羊在夥計的帶領下往院落中走,那位老者實在是可憐,聲音微弱顫抖且不說,還帶著苦意。

  待到後院,中黑羊略覺有些不對,和莫文遠同進屋,就看見一顫顫巍巍的老丈起身問好道:“可是莫大郎?”

  莫文遠道:“我是,敢問老丈有何事?”

  老丈顫巍巍道:“我有一事相求,聽聞莫大郎君極善降妖伏魔,便有個不情之請,往郎可幫我達成。”

  “我本同老伴女郎同住在嶺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料幾日前一妖物從天而降,將我老闆女郎擄走。”

  莫文遠皺眉道:“那妖物長什麼樣子?”他心中嘀咕都來洛陽城了為何不去找大寺高僧,反而來找自己,奇怪極了。

  “我也沒看清那物長相,只知他尖嘴猴腮面帶黃毛,腰間似有一虎皮圍裙。”

  “此妖物極其兇悍,老頭子我拼盡一身力氣也未阻攔住他,老伴女兒都被帶走。”

  莫文遠聽後覺得他所言之詞極為熟悉,便好奇道:“你說那嶺名為何,在哪里?”

  “名為白虎嶺,我帶你去便是。”

  白、白虎嶺?

  那不是白骨精的老巢嗎?他看看白骨精,在心中暗暗念經,經文破除迷障,讓妖怪原型在他眼前現形,白色的骷髏頭陡然撞入莫文遠的眼中。

  莫文遠臉色大變金剛降魔杵當是就掏了出來,中黑羊更是殺在前方,一個猛子就要往老者身上跳,來個鐵蹄踐踏。

  老者見二人如此反應,當即便想逃竄,可惜莫文遠與中黑羊一個堵前一個堵後,他連跑的地方都沒有。

  中黑羊徹底拿出了凶獸本性,叼住老者的脖子,只聽清脆的哢喳聲,老者的骨頭扭曲成一詭異的弧度,但他面上卻全是猙獰之意。

  莫文遠毫不猶豫釘上降魔杵,較為平坦的一端打在老者的頭骨上,皮肉逐步退卻,只剩下雪白的骨頭架子。

  骷髏架子咯吱咯吱咯吱不停震動,還欲逃脫,中黑羊長大嘴巴露出一口利齒直接把雪白的骨頭給咬碎了。

  莫文遠口中念叨最強效的佛經,黑氣從白骨精的骨頭上冒出來,很快他就變成不動的骨頭架子,在地上散亂成一團。

  一人一羊看著骨頭架子,表情詭異。

  “白虎嶺的屍魔白骨精,不應該被大聖打死了嗎?怎麼跑洛陽來了。”

  還來找他了?

  想到這莫文遠就覺得有點後怕,在西遊記途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妖怪,白骨精無疑是其中最難纏並且生命裏最強大的,要不是因為他看了不少相關的電影電視劇,聽見白虎嶺的時候還不一定能夠知曉其身份。

  哎,要是給了他機會愚弄自己,說不定就真的被吃了。

  莫文遠用慈愛的眼神看向中黑羊,這朋友實在是太可靠了,他們兩兩聯手,第一波就把白骨精帶走了,棒!

  中黑羊注意到了莫文遠慈愛的眼神,有一點點羞澀。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他的骨頭架子能吃嗎?

  中黑羊也不知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聽說過,妖怪的肉與骨頭更加鮮美。

  莫文遠:Emmmmmmm

  “大概是不能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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