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才剛在雜誌見到的男子一下出現在眼前,範佩斯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感到更大震驚的卻無疑是拿著一串鑰匙的男子。
“瑞納多先生?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杜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
範佩斯•瑞納多,卡瑪律的勁敵,怎麼會出現在卡瑪律的家中?還穿著卡瑪律的浴袍?
“呃……”範佩斯還真不知如何回答,他總不能說因為我來卡瑪律家和他瘋狂地做愛了一整晚!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個問題,我看你還是問卡瑪律吧。”
看樣子卡瑪律還沒告訴他經紀人兩人的戀情,範佩斯有點尷尬地拉緊鬆開的浴袍,走進廚房。
“卡瑪律,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卡瑪律抱進懷裡,深深一吻。
“哼嗯……”
濃烈的陽剛氣息比滿室的咖啡香氣更令人心魂俱醉,範佩斯一下忘了有人在外面等候,忘我地發出呻吟,抱緊他的頸項,激烈地回應。
“你們該死地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大吼打斷了兩人的擁吻,範佩斯這才想起杜洛的存在,臉上一紅,連忙要推開戀人,“快放開!”
“沒事,寶貝,乖,都交給我。”卡瑪律兩手還是牢牢地摟緊他的寶貝,安撫地在他眉間吻了吻。
杜洛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的親密和卡瑪律臉上的溫柔,心臟像有人拿刀在挖,疼得渾身都在發顫。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麼多年的觀察,他確信卡瑪律根本不是同志!
深深吸了一口氣,杜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卡瑪律你是不是瘋了?愛玩也不能玩得這麼離譜!只要傳出一點風聲,對你們兩個都是致命的醜聞!我會送瑞納多先生馬上離開。”
“他哪裡也不去。”卡瑪律無懼地直視他的經紀人,“我們彼此相愛,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他就待在這裡。”
彼此相愛?!彼此相愛?!
卡瑪律愛上了一個男人!
不,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杜洛撲了上去,將範佩斯重重推開,轉身緊緊抓住卡瑪律的手!“卡瑪律,不要怕,告訴我,他是不是給你吸了什麼迷幻劑?”
卡瑪律火大了,一把甩開他的手,又重新把範佩斯抱進懷裡,“寶貝,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弄痛你?”
範佩斯微微皺起眉頭,摸摸撞到桌子的後腰,“我沒事。”
卡瑪律心疼壞了,小心翼翼地揉揉他的腰際,“走,我幫你上點藥。”
範佩斯差點笑噴,“拜託,我們可是運動員,這點小傷根本不放在眼裡好嗎?”
“不行,我不放心,萬一有內傷怎麼辦?”所謂關心則亂,這要是發生在卡瑪律自己身上,他當然不在乎,但發生在他的心頭肉身上,那可就是件大事了!
“我看你還是先處理他的問題吧。”範佩斯瞥了瞥臉色慘白的杜洛,心中冷笑,姿態優雅地端起咖啡聞了聞,品嘗了一口,“嗯,真好喝。咖啡我端走了,你們慢慢聊。”
範佩斯走了兩步又回頭,在卡瑪律唇上輕輕一吻,“忘了謝謝你的咖啡。”
“隨時為你服務,我的王子。”卡瑪律眼中滿是癡迷,目送他的寶貝走出廚房。
杜洛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默契十足、深情纏綿的畫面,只覺得渾身冰冷,心頭卻漸漸燃起怒火!
“你什麼時候也對男人有‘性’趣了?”
“別搞錯,我對男人沒性趣,嗯,準確來說,我現在對女人也沒性趣,我只對我的王子有性趣。”
杜洛眼見他荒唐多年,夜夜笙歌,怎麼可能相信他突然轉性,只專情於一人。譏諷地笑問,“昨晚玩得很盡興吧?男人嘛,偶然想換換口味,嘗點新鮮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從不跟同一物件過第二夜,待會我就讓瑞納多先生先回去,我有事跟你商量。”
卡瑪律淡淡一笑,眼神有點冷,“杜洛!別跟我裝傻,也別讓我再說第二次,是我的私事,你少插手。這次你推了範佩斯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下次再讓我發現你讓他受一點傷,我絕對跟你翻臉!”
杜洛臉色一白,“你是認真的?你真的跟範佩斯•瑞納多——你的勁敵,談戀愛?”
“不只是談戀愛,我打算跟他結婚。”
杜洛的身體輕輕一晃,緊緊閉上眼抗拒那致命的眩暈。
拼命壓抑在潰堤邊緣的絕望與憤怒,杜洛睜開眼,淡淡一笑,“你最近是不是想結婚想瘋啦?你之前才說要跟那個護士訂婚,一下又取消了。怎麼?現在換了個男人,又要再來一遍?卡瑪律,我警告你,範佩斯•瑞納多你惹不起!你敢玩他?小心他玩死你!”
卡瑪律聽他說起自己的心肝寶貝,眼裡都是纏綿“他脾氣壞得很,我哪敢玩他?疼他都不來及了。之前想跟那個護士訂婚也是為了氣他,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彼此坦白了心意,當然就要儘快結婚。我跟範佩斯商量過了,下個月底就飛荷蘭舉辦婚禮,這個月的活動我會做完,你把我下個月的行程都取消,我要親自籌備婚禮。我的寶貝出身豪門,我可不能委屈了他。”
杜洛眼前一黑,感覺像有一口血湧到喉間,想吐吐不出來,想咽也咽不下,整個人像被黑色的浪潮淹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卡瑪律從沒見過向來冷靜的杜洛如此失常,以為他是為了公司的利益,眼睛危險地一眯,“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件事沒有迴旋的餘地。我不會妥協,不會改變,我不要聽任何廢話,你只要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對了。”
杜洛靜靜地看著他一手栽培的青年傲然離去,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又是一個忙碌的工作日,範佩斯早上先到球團參加訓練,下午出席了一個商城的剪綵活動,晚上又來參加贊助商的酒會,忙了一天下來,精神非常不好。
“哎呀,我的王子,別擺張臭臉啊,有記者在拍。”
范佩斯連眼睛都懶得抬,“拍就拍,我才懶得管。
羅奈爾苦著一張老臉。他的王子從前明明是很敬業的,不管再怎麼累,都會維持高貴優雅的形象,怎麼跟那頭狂妄的獅子在一起後,脾氣也變得這麼古怪了。從早上就擺出一張臭臉,活像被搶了老婆似的,哦,不,現在應該說是被搶了老公!
“王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範佩斯喝了一口紅酒,煩躁地扯扯領帶,“卡瑪律一整天都沒跟我聯絡,手機也關機。我有點擔心。”
“不然我打個電話給他的經紀人問問?”
范佩斯冷冷一笑,“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那個陰險鬼才不會告訴我任何卡瑪律的下落,他巴不得我們這輩子永不相見。”
自從對杜洛公開他們兩人的戀情,範佩斯私底下沒少受到杜洛的冷遇,要不是看在他是栽培卡瑪律的恩人,他早就狠揍他一頓,讓卡瑪律辭掉他了,也省得三不五時就要看他臉色。
在卡瑪律面前就對他禮貌周到,一轉身就對他冷嘲熱諷,真是陰險的雙面人!
羅奈爾看王子臉色不好,連忙安慰他,“王子別急,或許卡瑪律的手機剛好沒電了,他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又黏你黏得跟橡皮糖似的,待會兒一定會馬上跟你聯絡的。”
羅奈爾可是強忍著一身雞皮疙瘩才說出這番話。
這馬屁可真拍到了範佩斯的心坎上了,鬱悶的心情也隨之大好,笑眯眯地跟羅奈爾碰了一下杯,“敬我的閃電狂獅。”
“敬王子與野獸,天作之合啊。”
“呵呵……”範佩斯笑得有夠甜蜜。
羅奈爾本來也笑得無比諂媚,但下一刻卻笑容一僵,“糟了,王子,蜜婭小姐來了。”
范佩斯聞言一怔,轉身一看,眼前婀娜娉婷的女人身著銀色貼身長禮服,仿佛遺落人間的人魚公主,正是與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前任未婚妻蜜婭。
想到上次見面,她抱住他痛哭的模樣,眼神不禁一黯,“嗨,蜜婭,你回來了。山莊好玩嗎?”
“親愛的,沒有你在怎麼會好,蜜婭好想你。”蜜婭眼中閃著淚光,撲上前緊緊抱住她的未婚夫。
範佩斯渾身一繃,除了卡瑪律,他現在很不習慣跟他人有親密接觸。不動聲色地推開她,保持一定距離,“蜜婭,不要這樣。我已經跟你把話說清楚了。”
“你沒有說清楚!”身在公共場合,蜜婭極力壓抑自己的激動,小聲說道,“你只說要取消婚約,只說你愛上別人了。但你沒有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有權利知道!”
她恨不得那個搶走她未婚夫的女人就在她眼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她!
範佩斯怎麼會不瞭解蜜婭強烈的妒意,就是因為她正在氣頭上,他才不敢說出卡瑪律的名字,他捨不得他的戀人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你取消婚約的。”
“蜜婭,”範佩斯覺得很頭疼,伸手揉了揉眉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現在對你只有兄妹之情,我愛的另有其人。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好好考慮我們的關係。”
“你叫我要如何冷靜?”蜜婭顫抖著雙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我從小就愛著你,我愛你愛了那麼多年,你卻只是把我當妹妹,陸續交過幾個女朋友,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度過的嗎?好不容易我長大了,你終於肯回頭看我,還和我訂下婚約,我高興得如同上了天堂。但現在……現在你卻一把將我推向地獄!你叫我要如何冷靜?”
羅奈爾眼看蜜婭小姐情緒愈來愈激動,連忙出面,“蜜婭小姐,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吧。”
“家?那還是我的家嘛?”蜜婭淒然一笑,“範佩斯都多久不讓我過去了。”
範佩斯不是不內疚的,他知道他深深傷害了這個善良的女孩,但要他違背自己的心,和卡瑪律以外的人結婚,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範佩斯深深歎息,“別胡說,蜜婭,就算做不成夫妻,你也永遠是我妹妹,我的家永遠歡迎你。”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不要!”
“蜜婭你——”話還沒說完,範佩斯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他連忙掏出手機,一看到獅子的圖像,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迫不及待地按下接聽鍵,快步往外走去——
羅奈爾看蜜婭小姐臉色不對,一把拉住她不讓她隨王子而去。
“範佩斯是不是在接那個賤人的電話?我知道一定是,看他急得那個樣子!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蜜婭小姐,你聽我一句!王子的個性你不是不知道,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再說你們現在只是訂婚,根本還沒結婚。你又何必苦苦糾纏呢?”
“你怎麼能這麼說?在我心中早把範佩斯當做是我的丈夫!羅奈爾,你告訴我,那個賤人到底是誰?”
羅奈爾給天借膽也不敢供出那個人的名字。“蜜婭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蜜婭冷笑,“你不說就以為我查不出來嗎?我這就去告訴媽媽,讓她幫我主持公道!到時候看範佩斯說不說!”
羅奈爾知道夫人非常疼愛蜜婭小姐,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這件事要是再扯入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夫人,那真的要雞飛狗跳了!
“蜜婭小姐,感情的事何必強求,王子的睥氣你不是不知道。不要弄得愈來愈難看,到時候你們連兄妹都做不成。”
“我不稀罕和他做兄妹。我要和他做夫妻!”蜜婭抹去淚水,堅定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