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我是蕭坦

　　我姓蕭，蕭家的嫡系，雖然不是家族族長的直系，但已經直得不能再直了，原因是族長只生了個女兒，而我，作為族長的侄子，蕭家的嫡系，其實稱得上是長子長孫。

　　也許很多人曾經羡慕我，也許有人曾經嫉妒我，但以後別人只會仰視我。因為就如同一個比喻，如果你比別人優秀一分，也許有人羡慕你，如果你比別人優秀二分，就會有人嫉妒你，但如果你比別人優秀十分，別人只能仰視你。就如同一位小兵對將軍只會是仰視而不會是羡慕和嫉妒。

　　如果一個人擁有了好的家世，好的長相，再加上好的天賦，也許還稱不上完美。但如果一個人擁有了前面的一切，卻再多上一個條件：好的運氣呢？我想，沒有什麼比這更加完美了吧？

　　我便是如此。

　　在蕭家，甚至於在三界世俗界，只要認識的人提到蕭坦，都只會笑笑，說‘有些人天生是上天的寵兒’。

　　蕭坦，代表著一種榮耀，一個受寵的代言詞。

　　為什麼說是我擁有好運氣呢？因為在我小時候，我們家族竟然來了一位天人，而那位天人因為他所說的‘因果’（我不太懂那是什麼）所以給我們家族嫡系後代都來了個測試，測出我竟然擁有靈根，而且是還蠻不錯的雙系混靈根。

　　這差不多意味著我有進入百羅宗外門的資格。

　　百羅宗外門，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便是現任族長，我的伯父也只是參加過百羅宗外門大選，而沒有通過。如果我能通過百羅宗外門大選，並能夠被選入外門，不說那飄渺的成為天人的可能，就是在外門學習的那些對百羅宗來說不當一回事的法決，便已經是世俗界能引起各宗族大戰的秘典了。

　　自從天人測出我的靈根之後，我在蕭家家族裡等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偌大的蕭家家族，沒有人對我是不尊敬的，即使我那時還只是小得沒到懂事的年齡。而且，蕭家家族裡永遠對我是小心翼翼地保護的狀態，沒有哪一個蕭家人會對意味著將來蕭家興盛的人會不全方位的保護，因為除了蕭家族人，我們所面對的其他競爭家族沒有不想把我扼殺於搖籃之中的。

　　卻沒想到，我的高高在上，我的自以為是，我的虛榮和我的榮耀在那位原本叫做端木伊，現名叫做蕭伊，實際名字叫做蒼伊的所謂外戚出現的時候一次又一次都被打破了。

　　蕭伊（我且這麼叫他，並希望一直這麼叫他）出現的時候，是在我們前往百羅宗進入宗門大選的前半個月。我其實很早就聽過他的名字了，聽說他是蕭家外戚裡比較出名的孩子，天賦不錯，而且為人冷傲。

　　當然，冷傲是每個有天賦的人所特有的驕傲，我並不奇怪，再驕傲能越過我嗎？我不以為然。

　　蕭家在每次的百羅宗外門大選之時，有資格選送十位族人去參選，當然，最後的入選率向來低得嚇人，但有資格便是一種驕傲。

　　其實被選送的八位蕭家族人是我從小便認識的，甚至還有些輩份算得上我的叔叔類，但他們每個人對我從小也是一樣的畢恭畢敬。

　　對最後一名參選者，我們九人都是好奇的，但‘他’被接來之時，卻已經快接近大選日期了。聽說被送到這裡之時已經將近暈厥，我其實還暗地裡不屑，這樣的身體狀況，還是所謂的天才，真是笑話，外戚裡天才太少了，才把他當回事。

　　但這並不影響我的好奇以及族長對我的寵愛。當他清醒並休養好之後被族長和陳長老召喚進族長的書房測試根目錄骨之時，我便躲在屏風之後把他看了個遍。

　　見他的第一面，把我深深的震憾了，這是怎樣的一種精靈似的美麗與出塵？雖然較為虛弱的身體使他看起來仍有些精神不振，但這樣更加加深了他人的感觀，那種保護的欲望和愛護。

　　他看起來比我還小多了，我一時間有了一種當哥哥的感覺，雖然我有著現實中的親弟弟，但卻從來沒有當哥哥的意識。

　　陳長老和族長對蕭伊進行了根骨測試，當然作為先天強者的陳長老對根骨的測試只能是表面的，但多多少少測出來是有靈根的。但我總覺得對他的感覺很奇怪，似乎有一種天生的親近和臣服感。

　　這是什麼感覺，難道是真正的天人界裡的下位靈根對上位靈根的不自覺的臣服嗎？我曾經有在古老的書籍裡看到過一點點有關這類說法，但蕭家畢竟是世俗界，這類古籍擁有的實在太少了。

　　在那一刻，我對他的感覺強制改變了，我變得有些害怕起來。

　　為什麼說是害怕，因為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威脅，對我地位的威脅，對我的虛榮，我的高高在上，我所擁有的所有榮譽的威脅。我強烈地感覺到他比我好，比我強，比我更有資格擁有榮耀。

　　我承認我是自私，是我從小在蕭家這樣的氛圍中養成的自我，我習慣了這樣的尊敬，這樣的高高在上，這樣的唯我獨尊，這樣的受寵。如果有一天，一樣身為蕭家人的‘他’，取代了我的位置，（蕭家可不在乎是不是外戚，畢竟他也擁有蕭家一半的血，是蕭家女子嫁過去的外戚）我該如何自處？

　　所以，在我慌亂了半個月後，踏上前往百羅宗的路上，我極盡可能地對蕭伊表現出厭惡和惡意，我甚至聯合其他八人一起針對他。

　　其他八位入選人雖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習慣性地對我恭敬與服從，讓蕭伊感覺到了格格不入和厭惡了吧。我從他的眼角裡可以看出這樣的冷然和不屑，我心裡更加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百羅宗大選很快開始了，然而一道又一道的考驗，只能凸顯蕭伊事實上的優秀，他那不以為然輕鬆過關且受到越來越多關注的身影，卻讓我越來越看清自己的幼稚和卑鄙。這樣的孩子，這樣的天才，是不僅僅於外門的優秀。

　　他，甚至於可以入內門的。

　　如果進入了百羅宗內門，那便是真正的天人，是真正在整個‘七界空間’裡都高高在上的神仙。我從來沒有敢去奢望能夠進入其中，即使我們蕭家有一位家祖是百羅宗的天人，也正因為如此，我們蕭家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地位。

　　直到外門大選之後，我與蕭伊順利進入百羅宗外門，而且蕭伊甚至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的。這便我的伯父，蕭家家主欣喜若狂，直嚷蕭家的興盛不遠了。

　　而我在此刻卻也有了最初他人對我的感覺，一個小兵對一名將軍是不會有羡慕或是嫉妒的想法的，有的只是仰視。

　　外門大選之後，我對蕭伊表現出了足夠的友善，且直接說明了我的想法。沒想到，經過我這樣的惡意之後，他竟然能夠接受我的友善，讓我真的很慶倖，且在真正意義上把他看成了我的弟弟一般。

　　我本來的打算，是能夠進入百羅宗外門，在那裡好好地學習五十年的時間，然後回到蕭家，為蕭家撐起一片天地。

　　但是蕭伊進入內門之後，我卻對自己下了決心。進入內門，是我的目標，成為一名天人，是我畢生的追求與努力，即使追不上他，我也希望能靠近他一點。

　　外門有一種叫‘煉心路’的考驗，那是天賦不足者進入內門的唯一方法。但‘煉心路’的艱難是有目共睹的。那裡經歷的幻覺，在人的身體和感觀裡卻是真實存在的。整整二十年時間，我嘗試過被火焚燒的痛苦，被水淹死的痛苦，被刀淩遲的痛苦，在燒紅的鐵板上跳舞的痛苦，可以說，我經過了十八層地獄回到人間，終於進入了百羅宗的內門。

　　然而，我沒有想到，進入內門的那一天，我收到了蕭伊給我的留言，一塊傳音玉石和一瓶丹藥。他笑著對我說，他堅信我一定有一天能成功地進入內門，而他事實上並不是蕭家人，而是二十年前‘七界共主’蒼穹陛下的兒子，眾所皆知且仰視的少主蒼伊。

　　他說道，我進入內門之後，他定然已經離開了‘七界空間’前往另外的空間闖蕩，但他相信有一天，我能夠成為真正的天人並成為天人之中的佼佼者。他給我留下了一瓶丹藥，竟然是這個‘七界空間’裡連各宗主都會搶破頭的‘洗髓丹’。他說這種‘洗髓丹’也只有我這個時候才能夠承擔藥力，而我如果服用了，將會大大地增加我的天賦，加快我的修煉速度。

　　百年後，我成為了百羅宗的長老，而蕭家早已是興盛一方的大家族，但我永遠也忘不了蕭伊，即便也許這輩子，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完》